第7章 TRUMAN SHOW

原本卑微到塵埃裏、只能擡頭仰望的質數，獲得了新生。

原來，3真的是一個幸運質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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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門是被帝國駐X國的大使館從X國的監.禁室裏撈出來的。

因為A320客機沒有航路備案，更沒有獲得授權，在觸碰道X國領空的雷達探測區域的瞬間，就被X國軍方戰鬥機的炮彈直接擊落沉海。

但幸運的是，飛機沒有爆炸。

X國派出海軍搜查時，發現了A320客機的駕駛員，撈上船之後，直接将楚門以間諜罪、侵犯航空領域罪的名義逮捕，并送進了監.禁室。

在Truman show直播A320客機升空的那一刻起，帝國的空軍部隊就盯上了這架飛機，但卻未能及時攔截，眼睜睜地看着A320客機飛向了X國的領空。之後，空軍部隊的總司令官緊急聯絡了帝國駐X國大使館，通過警告施壓，這才把人撈出來。

楚門在醫院再次見到了當年的英雄飛行員，如今已經是上将軍銜，并且擔任空軍部隊的總司令官。

他已經37歲，但他的面容還是楚門記憶裏所熟悉的那樣，依舊清癯，因為歲月的痕跡，多了幾分成熟，皮膚微黑，輪廓比之前更加冷硬，但楚門卻覺得，他整個人的感覺，反而比十年前溫和了許多。

楚門看到他的瞬間，眼睛就亮了，“長官！你果然來了。”

他将買來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故意從裏面挑了個最大的蘋果，才在楚門身邊坐下，聲音裏帶着笑意，“等了我很久？”

楚門又看到他嘴角的弧度。

他似乎比十年前更愛笑了。

笑裏的數字變大了，但依舊完美極了。

楚門還是喜歡得要命。

……

楚門小聲地開口，“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他不說話，深邃的眼睛，像是能把人看穿一樣。

楚門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十指緊張地交叉，指間無意識地在手背上敲擊着摩斯碼：

<對不起>

看到楚門的小動作，他唇角笑意加深，卻一臉嚴肅逗弄道，“嗯，是有些麻煩，好在你不是故意的。”

楚門更心虛了，心裏想着怎麽跳過這個話題，手指卻供認不諱了：

<我是故意的>

“哦？原來是故意的——”

楚門的右手嫌棄地按住了亂動的左手手指，狠狠地掐了掐這個不聽指揮的罪魁禍首，然後又有些委屈地說，“我找不到你，只能讓你主動來找我。”

他一邊用軍刀削着蘋果，一邊逗小孩，“讓我主動找你做什麽？”

楚門腦子一熱，伸手突然攥住了他正在削蘋果皮的手，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耳根泛紅，但依然直勾勾地盯着他，心裏正糾結着怎麽開口，手指已經下意識地在他手腕上敲擊着：

<我很想你>

他沒有擡頭，等楚門松開手，才繼續削着水果皮。他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又有力，好看極了，盡管手裏的軍刀一頓一頓的，但削下來的蘋果皮還是沒有斷掉，動作優雅中帶着節奏感。

楚門讀出了他削果皮時的節奏頻率：

<下不為例>

故意飛進X國領空，故意讓飛機被擊沉落海，他說下不為例——所以，他不生氣了，他接受了自己的道歉。

楚門的心砰砰亂跳，心裏又開始暗自高興，直到眼前遞過來師曠削好的蘋果——

嘴角的笑瞬間僵硬了，楚門尤其不喜歡吃蘋果。

所有看過真人秀的都知道。

但是他知道嗎？

楚門不确定了，又開始在腦子裏推演答案……

……

不接蘋果，他又逗楚門，“難道不喜歡吃蘋果嗎？”

楚門渾身僵硬地雙手接過蘋果，捧到嘴邊，鼓着腮幫子，苦着臉，一丁點一丁點，細細碎碎地啃了起來。

楚門剛要開口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就被他一句話憋了回去——“吃完了再說，說話容易噎着。”

楚門一臉苦大仇深地盯着手裏的蘋果，然後就跟吃苦兮兮的中藥一樣，咬牙切齒，吭哧吭哧地把這個蘋果迅速地啃完了。

楚門迅速丢掉了沒有啃幹淨的蘋果核，有點心虛又開始轉移他的注意力，“你看到我畫的油畫了嗎？”

“什麽畫？”他嘴角揚起的弧度依然很難讓人察覺，但數字仍然讓人癡迷。

楚門壓根不管他說了什麽，眼睛盯着他嘴角的數字。

他的數字在說：我看到了。

楚門的心裏又開始放煙花，燦爛極了，嘴角不自覺上揚。

“我一直想問你，”楚門深吸了口氣，很有氣勢地準備發問，但最終卻只是手指碰到他大腿的衣料上，敲擊着：

<喜歡嗎>

“是想要我誇你嗎？”

楚門不說話，耳朵偷偷紅了，手指認真又誠實地在他大腿上繼續敲擊着：

<這是畫給你一個人看的>

他愣了一瞬，淡笑道，“畫得不錯。”

他又笑了，楚門心想。

楚門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平複了許久，才盯着他的眼睛，驕傲地宣稱道，“我，我知道你的名字了。”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腦袋，“又想我誇你？”

“嗯。”楚門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那就說說看。”

“五重加密，”楚門眉眼間有些得意，語速飛快，“第一層是摩斯密碼，之後是凱撒密碼，字母表加密，鍵盤加密，最後一層是栅欄密碼。”

“不錯，還有呢？”

“還有——凱撒密碼和栅欄密碼的密鑰都是3。”說到這裏，楚門的心跳更快了，有些結巴地問道，“你，你為什麽會想到用3這個數字？”

當他試驗出3這把密鑰時，楚門整個人都懵了，不敢置信，随後就被欣喜若狂的情緒覆蓋淹沒。

因為3這個質數對楚門來說，太特別了。

原本卑微到塵埃裏、只能擡頭仰望的質數，一下子有了不同的诠釋。

原來3真的是一個幸運質數。

……

見楚門一臉緊張，希冀，又忍不住想逗他；他故意沉默着皺眉，裝作想了很久的樣子，才終于說，“因為你的生日是3號。”

“嗯。”楚門終于記得怎麽呼吸了。

也是你的生日，楚門心想。

“用了多久？”他又問。

楚門眼神瞬間黯淡，“37天。”其實可以更快一點，但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是五個漢字，不過他的表字也好聽。

“還不錯，畢竟短碼最難破譯了；說吧，想要什麽獎勵？”

楚門又開始緊張，嗫嚅着，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表情，但他的手卻不受大腦控制地強勢箍緊了師曠的手腕，手指又慢慢地摸向他的脈搏，感受着他脈搏的跳動，心髒的跳動——楚門手指動了，指尖敲擊的頻率，巧妙地切合進了他心髒跳動的頻率，共同組合成了一句話：

<我想叫你的名字>

他倒沒想到會是這麽個要求，問道，“為什麽？”

“我只是想确認，你是真實的。”

“喜歡什麽水果？”他把床頭水果袋裏拿了過來，問道。

他沒說同不同意……

楚門迷糊着看向那袋水果，然後條件反射般渾身僵硬——

蘋果、西紅柿、聖女果。

“沒有喜歡的嗎？如果喜歡，”他眼裏染上笑意，說道，“就挑四個，作為我的答案。不喜歡的話，當然可以棄權。”

“四個？”楚門眼睛亮了。

“嗯。”

楚門鄭重地挑出了一個蘋果，一顆聖女果，一個西紅柿，一顆聖女果，然後一臉希冀地問他，“電文有效嗎？”

他笑着說，“吃了就算有效。”

楚門把其中一個蘋果放回去袋子裏，擡起頭跟他解釋，“我已經吃了一個蘋果了。”

他笑出了聲。

楚門後背繃緊地坐直了，深了一口氣，宣布道，“我要開始吃了。”

“吃吧，我看着呢。”

……

一個西紅柿，兩顆聖女果，楚門聳搭着腦袋，垂着眸，面無表情，吭哧吭哧啃了四十分鐘，還總是故意讓西紅柿的汁水滴在白色的被罩上。配合着西紅柿汁滴下來的頻率，長長的眼睫毛無意識地顫動着，組合起來的頻率誠實又真摯地說着心裏話——

<我不喜歡西紅柿>

<也不喜歡蘋果>

<特別不喜歡>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但我還是很開心>

<因為你一直在陪着我>

……

等到楚門吃完，嘴角髒兮兮的，但眼睛亮得吓人，“有效嗎？”

他忍俊不禁，取了紙巾幫這個小孩擦嘴，從左到右擦着：一長，一短，一長，一短。

同意了。

楚門的心砰砰亂跳，看着他的眼睛，鄭重地念出他的名字，“師曠，師子野。”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所有<……>括號裏的，都是摩斯碼對應的明文。

最後一層破解出的明文是拼音（SHIKUANGSHIZIYE），楚門如何從拼音推理到對應的漢字，答案在第十五章——楚門八歲時畫的第一幅油畫，對應的書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