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意初成 (1)

周梓安和蕭煜兩個都是一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對方, 卻忘記了分開。

……他的唇溫熱幹爽, 她的唇柔軟甜嫩。

周梓安就覺得貼着的她和他的唇之間有些熱,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舌頭去舔了舔蕭煜的唇。

蕭煜就只覺得有股火苗在他和周梓安的兩唇之間迅速燃起,他被燙得猛地後退一步。

等周梓安再看,就見蕭煜揚着臉,眼睛望着房梁,臉色發紅, 額角都挂出了汗珠。

“我先回去了!”蕭煜不敢再看周梓安,轉身大步出了屋。

周梓安看着他的背影,怎麽竟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周梓安摸了摸自己熱了的臉,她還沒不好意思呢。

蕭煜回了屋, 便讓婆子打了水, 他把發燙的臉浸在水盆裏, 好久才擡起了頭。

晚上,一向睡眠十分好的蕭煜, 難得的做了夢。

夢中周梓安眨着波光潋滟的大眼睛輕聲的問他:“我若是是女孩, 你會喜歡我嗎?”

他記得她曾在八月十五的那晚問過他一次相同的問題,那一次他沒有回答,把她惹哭了。

這一回他該怎麽回答, 他可不想讓她再傷心了。

蕭煜紅着臉點了點頭,他就見周梓安的眼睛裏霎時像落入璀璨的星光,她的笑容如花般綻放。

她一下子撲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他:“蕭煜, 你真好,我真喜歡你!”

她笑着用親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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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煜躺在床上猛地睜開了眼睛,夜深人靜,有更夫的梆子聲隐隐傳來。

蕭煜再也睡不着了,他坐起身,換了一條幹淨的亵褲。

他看着換下來的褲子上黏膩的帶着竹青味的白色痕跡,這是他的第一次!!

他也是幾天前才知道這是什麽。

雖然很多富戶家的公子,像他這麽大已經開解了人事。

可他身邊沒有什麽女性長輩為他想這些事,他練的又是童子功,所以在這之前他對男女是一無所知的。

不料前兩天五叔蕭雲天突然塞了他兩本書,《春宮圖》和《素女經》,語焉不詳的說讓他好好讀讀,說男女之道才是傳宗接代的天道。

他可不知,蕭雲天是聽到了他和周梓安之間斷袖的傳聞後,是緊張自責的不得了,生怕他一條道走到黑,蕭家自此斷了香火,是趕快買了書讓他讀。

蕭煜是奉行開卷有益的,便讀了,這一下便是打開了他的新世界。

今晚,他像書裏說的有了男孩子的第一次,可是他夢中的對象并不是女子,竟也是個男孩子。

這讓他覺得很是羞恥,可是那個男孩子卻是她,這就讓他又有了些隐隐的難以言表的興奮和期待……

轉眼四個月過去了,就到了考官學的日子。

官學設在允州的關門山上。

因為這是五年後朝廷重開官學,而且是江南第一個招收寒門和商賈子弟的官學,雖只招二百人,但一大批平民家的孩子從各地趕來投考。

聽說報名的人将近兩千。

考試分文科、武科,因為人數太多,考生被分為五撥進場,文科考試是一上午結束,武科除了書面上的,還有武術、射箭上武藝上的考試。

周梓安考試,朱氏是不放心的,除了功課上(當然這部分朱氏是不報什麽希望的),主要是考試為了怕考生作弊,是要驗身的。

周梓安是女孩子,如果被人驗出來,可怎麽辦?

周梓安倒不是很擔心,她今年十二歲,還沒有來癸水,胸脯也剛剛發育,也就是小籠包大小。

如果用白绫纏了,外表是根本看不出來的。

九月初八,周家五兄弟,還有蕭煜,朱氏并丫鬟婆子等,一同去了允州。

黃昏時分到了允州,便看到城裏真是比過年都熱鬧,大街小巷都是人,客棧爆滿,連老百姓家裏都住進去人了。

也幸虧周長義在允州吳刺使這裏做幕僚,所以提早給他們定了允州最好的客棧。

周梓安和蕭煜抽到都是第三天考試,到了允州,周梓安便不再看書了。

這也是她前世經歷那麽多考試得來的經驗,要放松精神,養精蓄銳。

難得蕭煜也是這樣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周梓安看周梓言他們還在那裏摳書呢,她便和蕭煜兩個人逛街去了。

朱氏有心勸周梓安再看看書,但被崔嬷嬷攔了:“夫人,少爺這段時間這麽用功,都是極難得的了,您就讓她放松放松吧!”

朱氏一聽這話也對,嘆氣道:“她能這樣用功我當然是高興的,她若這次考不中,以後再重來吧!”

周梓安看這允州的确比廣寧府繁華,她和蕭煜逛了會兒街,買了些當地的土特産還有些胭脂水粉,精巧的小首飾,這是帶給家中的姨娘和姐妹。

蕭煜本以為按照周梓安原來喜歡逛街的性子,今天怎麽不得逛到晚上。

沒想到還未到半個時辰,周梓安便嚷着餓了,要吃飯。

蕭煜想找個大酒樓,卻被周梓安拽住了衣袖:“你呀,到這裏吃酒樓做什麽,這酒樓的飯菜與廣寧府是大同小異的,到這得找當地的有名的小吃的!”

這可是周梓安在原來世界裏旅游得出來的經驗。

周梓安拉着蕭煜的胳膊,三問兩問,七拐八拐的就找到了一條小吃街。

就見街上是人聲鼎沸,熱鬧之極,各種各樣的吃食是讓人食指大動。

周梓安是眼饞胃口小,小吃便只買一份,她嘗幾口,剩下便給蕭煜吃了。

什麽荔枝膏、蔥潑兔茸、點羊頭、脆筋巴子、糖蒸薯餅、如意糕、肉糜燒餅等等。

還有用豆沙、芝麻、金橘等做餡的珍珠小湯圓,另有做成樓閣、車子等諸般形狀的角黍。最後吃得蕭煜都有些撐了。

不過這對十三歲的蕭煜來說也是難得的經歷,他只覺得與身邊這個人在一起做這些是那麽有趣快樂……

晚上周梓安回了客棧,便央告着崔嬷嬷給她揉胃口,她是真吃多了。

朱氏一邊埋怨,一邊吩咐給周梓安兩個做了消食湯。

第二天正趕上允州的初十廟會,周梓安便又拉了蕭煜去逛廟會了。

廟會上有搭臺唱戲的,什麽黃梅、越劇、皮影戲。

還有雜耍賣藝的,什麽吞火、頂竿、胸口碎大石。

看得人是目不暇接,叫好不斷。

也有各種小吃,豆汁、驢打滾,炒肝,山藥糕……

周梓安是邊看邊吃,玩了個痛快。

蕭煜的注意力可沒在看熱鬧上,這廟會人多,摩肩接踵的,就有那些登徒子趁機占便宜。

周梓安和蕭煜的相貌出衆,這一對少年郎在大街上是太顯眼了。

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婦,還是半老徐娘,那眼神都一個勁兒地往他們身上鑽。

別說是女的,就是那男的,走個對面也得仔細的看他們兩眼。

就這樣,不一會就有那三五個小痞子往周梓安身邊擠,周梓安沒注意,蕭煜可留着心呢。

他手虛虛的搭着周梓安的肩膀,把她護到自己的身前。

又沖身邊幾個平常打扮的精壯大漢使個眼色,這些人便以他們兩個為中心點,圍成了一個圈,那些小痞子根本無法靠近周梓安半步。

第三天一早周梓安和蕭煜就去了關門山。

周梓安站在山腳看去,關門山山峰白霧淼淼,山腰處隐約可見青瓦白牆的一排排房屋。

山上遍植青松古木,翠竹綠草,有鳥鳴猿啼從林間傳來,倒是很有幾分修仙意境。

到了官學門口,就見大門前立着的石碑上刻着四個大字:“雲騰書院”

學子們在門外按文、武科排着隊,有官兵擺着桌子按號叫名。

叫到名字的考生,要散發,脫靴,脫掉外袍接受檢查。

跟随而來的朱氏看這幫官差讓考生脫了外袍後,只是隔着衣服摸了摸,并不用手搜身才放了心。

周梓安過了檢查,進入了書院,書院很是寬闊氣派。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三層高的牌樓,上書兩個大字:‘龍門’。

哦,鯉魚跳龍門,考生們看了當然是高興的,大家排着對從龍門穿過。

進了第一進的院子,甬路兩旁是四間正房。

周梓安進了一看,與她原來世界的考試大同小異。

一間屋子十幾個桌子用屏風隔開,桌上擺了筆墨、草紙等物。

等考卷下來,周梓安看了,因為如今還沒後世科舉的八股文,考得主要是經子史集的內容,還有數算,甚至自然地理的知識都有。

這對曾是名牌大學在校生的周梓安來說,并不是太難。

上午的考試結束後,周梓安又等了蕭煜下午武科考試後才一起回了允州。

又等周梓言等人都考完後,一行人從允州回了廣寧府,便是等八天後的放榜了。

周梓安自己心裏有數,放松的很,該怎麽樣就怎樣。

朱氏可沒有周梓安這樣的心裏素質。

她在家裏設了小佛堂和道壇,把姨娘庶女都招到一起,每天早晚拜佛、求三清道人,弄得院裏是香火缭繞。

除了在家,朱氏又帶了姨娘庶女,把廣寧府所有的寺廟、道觀都走了一遭,是大撒了銀錢。

蕭煜對周梓安其實心裏也是有些沒底,他不信神佛,但是為了求些吉利,他買了幾條錦鯉,讓周梓安去放生。

周梓安沒想到蕭煜還有這想法,笑了:“你不用緊張的,都說我是神蓮轉世,你看那金銀蓮。”

蕭煜看了,九月,已快過了蓮花的花期,可那金銀蓮仍然花瓣怒放,搖曳多姿。

不過錦鯉買了,周梓安便把它們放進蓮花缸裏,每天喂食觀賞,也算多個樂趣。

八天後,官學放榜,周家提前一天就派人騎了快馬到關門山雲騰書院前等着看榜。

同時這考中的二百學子,當地的官府也會收到喜報,官差也會到考生家裏報喜的。

廣寧府離着允州最近,天剛亮,有考生的人家便開了門,淨水潑街,等着消息。

這日周老太爺也是早早便起來,帶着周長義、周長德兩個,還有周梓安五兄弟,坐在前院正房裏喝起茶來。

周家大門四開,一會兒就聽到外面有馬蹄聲響,和鞭炮聲。

就有管事來說,誰家孩子考中了官學,考了多少名。

因為報喜官是按考生名次從後往前報的,周家人等了一陣,也不見有人來,周老太爺可就有點着急了,心裏不住的念佛!

正在大家等得都有些坐不住時,一匹快馬進了周家大門。

身穿紅色騎馬裝的報喜官坐在馬上大聲唱道:“恭喜周家小爺周梓林考中官學文科第八十二名!”

聲音傳到正房裏,周老太爺和周長義臉上都挂出了笑容。

周老太爺是扶掌連連道:“快賞、快賞!”

周梓安等也忙向周梓林恭賀。

周長義帶着周梓林領了官報,這一下屋裏的氣氛就輕松多了。

不一會兒,又一匹快馬來報,周梓言考中第七十名。

這一下周長義臉上都笑出了花,他二房子這兩個兒子是都考上了。

周長德看了自己兩個兒子,他們一向沒有二房兩個孩子功課好,看來這次是落榜了。

不過二房一心是想走仕途的,而他們三房是準備接周老太爺的班,弄茶園經商的,考不上也就算了。

周長德看了一眼在那裏老神在在喝茶的周梓安,這個廢物點心看來肯定也是落榜的。

不光周長德是這樣想的,周家其他人也都是這樣想的。

這時就見一匹系着紅綢花的紅馬沖進了周家大門。

報喜官在馬背上拱手大聲道:“恭喜周家小爺蕭煜考中官學武科第一名!”

蕭煜考了第一,周梓安高興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忙派人去蕭煜院子裏去叫蕭煜。

周老太爺也是十分高興,蕭煜雖不是周家人,但不管怎樣都是從周家出去的,這也算是周家的榮耀。

蕭煜領了官報,臉上卻沒有笑意,周梓安的喜報到現在沒有來,看來是落榜了。

周梓安去不了,那他也是不準備去的。

蕭煜走到周梓安面前,周梓安是真心替他高興的。

不過心裏也有點小酸澀,她到底是托大了,居然沒有考中。

蕭煜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只輕輕道:“沒事的,明年我陪着你再考!”

……他陪着她再考?什麽意思?周梓安有些驚訝的看蕭煜!

這時就聽門外又傳來一陣喧嘩聲,有人在高聲叫:“恭喜周家小爺周梓安考中官學文科第一名!”

屋裏的說笑聲忽然就停了,一下子變得非常安靜。

周長德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他怎麽聽見有人說周梓安那個軟蛋考中了官學第一名了呢?

周長德連忙去看自己二哥周長義。

就見周長義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再看其他人,周梓言幾個都是瞪着眼睛,張大了嘴巴。

周老太爺拿着茶杯放在嘴邊,驚訝得茶都忘記喝了。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蕭煜,他簡直是欣喜若狂,強壓住臉上的笑意,到底伸手拉了周梓安:“快去接喜報!”

周梓安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她是想着自己肯定會考上的,但是卻沒有想到自己會考上第一名。

她看着蕭煜笑着點點頭:“你陪我去!”

“嗯!”蕭煜低頭為周梓安整理了一下衣服。

周梓安向屋裏人一拱手,緩步走出了房門。

九月,天高雲淡,金色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庭院。

微風輕輕吹起周梓安的袍角,光潤玉顏,盡顯風流……

等周梓安出了屋,屋裏人才像被解了魔咒似的,一下子炸了起來。

周長德拽了周長義的袍袖:“二哥,這小子…”

周長義忙用眼神制止住他。

就聽周老太爺重重的把茶杯放到桌上,咳了一聲道:“來人,開祠堂,我要把這好消息告訴給周家列祖列宗!”

這時周家在雲騰書院看榜的人也回來了,這人還挺機靈,看前面官府都來報過了,忙一溜煙的跑到內宅去了。

這時其實也有消息傳到內宅,但是周梓安考了第一,朱氏驚得是一點也不相信。

正要派人去前面問,報事的人就到了院門口,跪着禀告說,周梓安與蕭煜是考了個文武第一名。

朱氏拉着崔嬷嬷的手:“嬷嬷,你掐我手一下,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崔嬷嬷眼淚都掉下來了:“夫人這是真的,少爺真的考了第一名了!”

這時和朱氏一塊等消息的姨娘和庶女們都道喜:“夫人,是真的,夫人咱們還是趕快上香還願,等會兒還得擺酒席給少爺慶祝,還得給您娘家報喜,事情多着呢!”

“對,對!,事情多着呢,趕快先給大家發賞錢!”

報信的人拿了大紅包,長房每人都得了一兩的封銀,都樂開花了。

周梓安和周梓言三人跟着祖父去了祠堂上了香,有周家仆人在大門前放了長長的一挂鞭炮。

這時左鄰右舍,親戚裏道都來給周家道喜,還有周家族長和族裏的幾位有身份的長者也都派人來道賀。

之前周家就在廣寧府最大的酒樓定了酒席,這一下連忙請了這些人赴宴。

周梓安作為今日最閃光的主角,當然得出席了。

酒桌上觥帱交錯,所有人都在誇贊周梓安,一個個輪流給她敬酒。

周梓安在她原來世界裏是能喝些酒的,而且古代的米酒度數低,不容易醉人。

今日她也是高興的,便是來者不拒。

周梓安喝酒,屬于越喝越精神的那種,一輪下去。

衆人一看這少年郎,一抹紅霞氤氲在她的白皙的臉頰上,眼睛水漉漉的,是秋波蕩漾。

這等容貌當真就是皎如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世間女子多有不如啊!

當然這酒宴上也是有人不高興的,首推周梓言兄弟兩個。

本來今日這宴會是為他們兩個設的,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周梓安,搶了他們所有的榮光。

還有周長義兄弟兩個,他們想得更多一些。

他們看着談笑有度,落落大方的周梓安,這和原來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家子氣的周四郎簡直就是兩個人嘛!

還有一個人也是不高興的,蕭煜看着周梓安一杯一杯的喝酒,有心不讓她喝,可是這種場合他是不好攔的。

而且他是武科第一名,當然也是要喝酒的。

酒至半酣,周梓安有些尿急,就沖蕭煜使了個眼色。

蕭煜便明白了,不過這在他看來,這也是周梓安的怪癖之一,她在周家外面的地方如廁必須自己一個人進去,說是旁邊有人她尿不出來,這樣就得有一個人替她把風。

蕭煜和周梓安下了樓,蕭煜守在茅房門口,等到周梓安出來,看着她紅撲撲的臉,還是不禁道:“你少喝幾杯吧!”

周梓安笑:“高興嘛!”說着把頭湊到蕭煜身前:“我們兩個都考了第一,你不高興嗎?”

蕭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得也笑了:“當然高興了!”

周梓安擡頭看了看,這頓飯時間可不短了,由中午一直吃到傍晚了,天色都已經暗下來了。

“蕭煜,你上去說我醉了,你要把我送回府,我們倆去護城河邊走走去!”周梓安也喝夠了。

蕭煜一聽忙到酒席說了,周老太爺高興一揮手:“讓梓安休息吧!”

蕭煜和周梓安也沒帶随從,兩個人溜溜達達的到了護城河邊。

黃昏,天邊是片片金紅色的雲彩,晚霞在泛着漣漪的水面上蕩漾着。

帶着涼意的微風吹在周梓安酒後熱熱的臉頰上,讓她覺得很是舒爽。

周梓安和蕭煜心中都似乎想與對方說些什麽,卻無法說出口,只靜靜的站了許久。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蕭煜才道:“回去吧!”

周梓安嗯了一聲,轉身間酒氣有些上頭,她的身子晃了晃。

蕭煜忙伸手扶住她,周梓安看着蕭煜俊美的臉,她覺得自己有些醉了,偏着頭道:“蕭煜,你背我!”

蕭煜聽了她的話,身子就是一僵,遲了一息,道:“好!”

蕭煜躬下身子,周梓安趴在他的後背上。

蕭煜雖還是個十三歲的少年,但是肩背已經是寬闊的了。

周梓安隐隐可以感覺到他衣服下肌肉的紋理。

周梓安雙手摟着蕭煜的脖子,趴得很舒服。

蕭煜背上周梓安,就覺得她是太輕了,太軟了,小小的一團。

蕭煜的手背過去托着周梓安的身子,他的手先放到了她的腰上,他的腦子立刻蹦出了他在書上看過的一個詞:“盈盈一握!”

這麽纖細,他兩只手就可以圍攏上。

蕭煜忙把手往下挪挪,他怕他一不小心在把這腰給握折了。

可是他的手再往下,就放在了周梓安那裏。

蕭煜就是一愣,這裏倒是不瘦的。

他腦子裏忽然就浮現出他看的《春宮圖》上的一首歪詩:臀者,美人腰下之物。其數為雙,左右合之。從來伊人必傲之,自古英雄亦嘆賞。

其色若何?初夏鮮桃。其質若何?深秋檸檬。其味若何?寒冬銀柚。其态若何?迎春蘋果。

蕭煜又想起寫字那日他們兩個靠在一起的樣子,剛才喝的酒就像着了火,渾身都熱了起來。

護城河邊種了一片柳樹,他們兩個人不知道,這柳樹林歷來是廣寧府野鴛鴦的約會之地,此時便已有“鴛鴦戲水”了。

周梓安在蕭煜背上,視野高,便清楚的看到了樹蔭下那些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而蕭煜的內功精湛,耳力過人,此時那些聲音也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蕭煜熱得不行了,身子自然而然的起了變化。

他忙甩開大步往前走,可是周梓安的頭就在他的臉邊。

她身上的蓮花香混着淡淡的酒味,一股腦的向他襲來,比今天喝的美酒還讓他醺醺然。

有那麽一瞬間,他竟有種沖動,想背着她也進到那樹林裏,像夢裏一樣品嘗她的美好。

蕭煜被自己的念頭吓壞了,他差一點松手把周梓安從他背上扔下去。

周梓安對這一切是一無所知的,她舒服的把臉放在周梓安肩上,便閉上了眼睛。

等蕭煜從周府後門把她背回到朱氏院子時,她都睡了一覺。

朱氏見周梓安有些喝醉了,竟是這樣回來了,忙心疼的吩咐丫鬟趕快做了醒酒湯,周梓安迷迷糊糊喝了,便睡過去了。

半夜裏,周梓安驚醒過來。

她好像聽見有人喚她,她沒有驚動丫鬟,披了衣服,輕手輕腳的走到院中。

明月高懸,銀光如水,金銀蓮花婷婷搖曳,那花瓣,似玉手捧霜,皎潔光華。

周梓安輕輕呢喃:“放心,很快我就會為你報仇了!”

月色花影中,周梓安擡頭仰望浩瀚的星空:“蕭煜,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站在牆角的身影,夜色模糊了他臉上的表情,但卻可以看見他眼中閃爍着的光芒,可以聽見他輕輕的呼吸。

……他身上如今已經背負了太多太多東西,他有資格會一直陪在她身邊嗎?

可是他不想讓她失望,蕭煜閉了閉眼睛,向前邁了一大步,月光拉長了他的身影,與她的影子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四郎,我會陪着你的!”

“我想陪着你一輩子!”他在心中默默的又接了一句。

寝房門裏,朱氏擡手抹了抹眼角的淚……

因十月初一,雲騰書院就開學,時間很緊,周梓安便閉門謝客了,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安排。

如今她考中官學第一名,暴露了實力,周長義兄弟兩個定會想辦法對付她。

她去上官學,把朱氏留在周宅就是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他們兄弟兩個,他們若是拿朱氏威脅她,她就難辦了。

所以首要的事,她就要讓朱離開周家。

但是朱氏是長房長媳,周老太爺還在,朱氏還得盡兒媳的本分,是不能輕易走的。

周梓安找了朱氏把事情交代了,朱氏如今是全聽兒子的。

過了三日,朱氏娘家便來人,說周梓安的外祖母病了,想女兒,要接朱氏回娘家看看。

朱氏眼睛上抹了姜汁兒,弄得又紅又腫,哭着就去了周老太爺的屋,抽抽噎噎的把事情說了。

周老太爺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一是看不得別人在他面前哭,就像哭喪似的,二是朱氏也是為人子女要去盡孝道,便一口應承了。

朱氏當天下午便離開了周家,又過了幾日朱氏來信,說她伺疾心力交瘁,病倒了,暫時不能回周家了。

除了她不能回來,周家長房的姨娘和庶女們也得去伺候她。

這一下周家長房便空了。

周梓安還真沒猜錯,這周長德在得了喜報的當晚,在二房屋裏是連砸了幾個茶杯。

周長義看不下去了:“你這是幹什麽,至于嗎?”

周長德憤憤道:“咱們兄弟竟然讓那個軟蛋扮豬吃老虎給哄弄了!”

周長義冷笑一聲:“是小瞧她了,看來之前的事,她應該知道是我們做的。

如此一來,我們和她必是勢不兩立,不死不休了!”

“那我們還不趕快弄死她,二哥,直接找人~”周長德弄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周長義看着自己這個蠢弟弟,那腦袋就是漿糊做的:“殺人的事是那麽好做的嗎?而且這小子藏拙那麽長時間,早就防備着我們呢!

更何況她身邊還有個蕭煜,這人武科第一,功夫自然是好的,他們兩個形影不離的,就是找殺手殺她也是不容易的。”

“媽的,這個蕭煜還真是礙事!聽說他們兩個晚上還是睡在一起的!”

“你說他們兩個斷袖的事是真的?”周長義來了精神。

“反正都是那麽說!二哥你倒是想個辦法!”周長德着急道。

“嗯,如果是真的,那小子必是雌伏于身下的,看來她的确不是真男人了,你那個李氏是得手了。

如今三弟有兩件事你要快點去辦,一是讓人查查這蕭煜的來歷。

他和他叔叔這般武功,卻待在周家,是不是江湖上殺人越貨,跑到周家來躲避的。如果這樣,就讓官府直接抓了他們。

二是,要直接踢爆了那小子不是男人的事,讓她從官學裏退下來。

三嘛,就是要把她送走,我聽吳刺使說,京中的漢王謝靈這幾天就要到允州了,這漢王可是最喜男童的,我們想辦法讓漢王見到這美如蓮花的周四郎,哼哼……”

“可是二哥,如果這小子把漢王迷暈了,再對我們不利可怎麽辦?”

“哼,那漢王除了呷男童,還喜歡玩些刺激,幹那事時,最喜歡用鞭子抽人的,聽說沒有男童能在他手下活過一個月的!”

“哦,那自然是好的,這漢王是什麽時候到?”周長德高興道。

“快了,所以我們也要抓緊辦事了!”

“嗯,知道了二哥,我這就去找人打聽姓蕭的底細去!”

周家兩兄弟又仔細的商量到點燈時分才作罷……

朱氏要回娘家,不放心的便是周梓安,尤其周梓安考入官學,是不讓帶伺候的人的。

周梓安女扮男裝能否應付了這些,朱氏此時已經沒有了高興的情緒了,變得憂心忡忡。

周梓安卻沒有想那麽多,此次上官學對她來說便如蝴蝶破繭,鳥入藍天。

再說作為芯子裏的現代女性,她早就厭煩了身邊圍着一堆丫鬟、婆子的日子了!

做一個古代的花木蘭想着便是很有趣的。

朱氏見周梓安一點也不擔心、毫不在意的樣子,心裏更是着急。

她沒法說女兒,便找了蕭煜:“蕭煜,你在我們家已經三年了,算是與梓安一起長大的,你比梓安大一歲,也比他老成穩重,這一回,我就把梓安托付給你,你要好生照顧着她!”

朱氏向崔嬷嬷點了點頭,崔嬷嬷捧了一個托盤上來:“蕭煜,這裏有兩千兩銀票,你帶着,在書院裏有什麽事情,就拿着應急吧!”

蕭煜連忙要推卻,朱氏道:“蕭煜,你也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我娘家是經商的,這金銀之物在我眼裏是值錢的,也是不值錢的.

它若能幫你辦事,它就是有用值錢的,它若是幫不了你,它便是死物一堆。”

蕭煜也明白朱氏的想法,他雙手抱拳施禮道:“夫人,那蕭煜恭敬不如從命,請夫人放心,蕭煜一定會保護好四少爺的!”

“嗯,你是個好孩子,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待蕭煜出去後,崔嬷嬷看着朱氏欲言又止。

“嬷嬷,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梓安到底還是女孩子,我當娘的已經自私過一回了,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孤孤單單的走完這輩子!

而且以梓安的容貌,若沒有一個人真心護着她,她便如小兒持金于鬧市,是難以自保的!”朱氏含淚道。

“夫人,奴婢知道您的想法,蕭煜對少爺倒是極好的,您放心吧!”

蕭煜回了自己的院子,蕭雲天已經等在那裏:“少主,下面傳消息,周長德找到馬幫的人在打聽我們兩個的來歷!”

“馬幫?周長德怎麽找到他們的?”

“周家是通過馬幫運茶葉的!”

“諒他們也查不出來什麽的,另外周長德他們你都派人跟着了嗎?”

“都派人盯上了!不過,少主!”蕭雲天拿眼觑着蕭煜,遲疑道:“咱們真的要淌周家的渾水嗎?”

……少主是真的喜歡上那個周梓安了?要不怎麽能對周家的事這麽上心啊。

“他們要對付四郎,我們只能先下手為強了!”蕭煜擰眉道。

……還真把那個周四郎的事當成自己的事了?!這、這少主是真的喜歡上男的了!!

蕭雲天欲哭無淚:“少主,那個、那個,屬下之前給您的那兩本書您看了嗎?”

……《春宮圖》和《素女經》嗎?

那兩本書蕭煜翻了好多遍了,可是書裏講的都是男女之間的事情。

“沒有男男雙修的書嗎?”蕭煜不自覺間脫口而出。

蕭雲天就覺得膝蓋一軟,差點沒跪下,這周四郎真是妖孽啊,這是生生把他家少主給轉性了!

蕭煜說了心裏話,臉驀地一紅,連忙掩飾的輕咳一聲:“我這邊沒什麽事情了!五叔,你下去安排吧!”

當晚,蕭煜與蕭雲天因為馬幫的事情,便易容去見幾個江湖朋友。

蕭雲天扮作了富商,蕭煜抹黑了臉,扮成了蕭雲天的書童。

不過這次蕭雲天卻沒帶蕭煜去什麽茶館酒樓,而是去了城郊的一座庵廟。

蕭煜在之前逃亡的歲月裏,別說是庵廟,就是妓院、貧民窟都是待過的。

所以以為是對方安排在這裏的,也沒多想,便上前去叩門。

開門的是穿着缁衣帶僧帽的女尼,眼波流轉,嬌言媚語:“兩位施主有何事情啊?”

蕭煜一看她的做派,便明白這是一個暗寮之地。

蕭煜心中有些不快:“我家老爺姓張,來找李老爺!”

“那兩位公子請吧!”女尼開了門,領着蕭煜二人往裏走。

蕭煜進去一看,整個庭院布置的古樸雅致,空氣裏是淡淡的香火味,沒有尋常妓院酒樓的喧鬧繁雜,倒是安靜的很。

不過一進屋便露餡了,屋裏錦衾羅帳,富麗堂皇。

一個光頭女尼彈着琵琶正在唱曲,聲音嬌媚甜膩,撩人的很。

而桌上有個代發的女尼正拿着酒杯喂那李老爺喝酒呢。

等蕭煜坐下來,和李老爺說了幾句,喝了兩杯酒,就覺得酒有些上頭,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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