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挑明

“因為這件事, 我和小叔一直覺得很對不起葉揚。可在當時，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一旦葉家垮了，無論我還是小叔, 這輩子大概都沒可能再重整家業了, 所以我們把選擇權給了葉揚。”

“葉揚和他的Alpha以前認識嗎？”顧寧不解地問, 他不知道自己若是處在葉揚的位置, 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何止認識，翁華源從前追求過葉揚, 被他拒絕了, 不然夏之谕為什麽要提出這樣的條件，還不是為了成全兒子。”葉揚的婚姻拯救了岌岌可危的葉氏，卻把自己困在了圍牆裏頭。

“葉揚和他的Alpha過得不好嗎？”顧寧還是沒法想象，一對AO夫夫同時喜歡上另一個Omega, 這到底怎樣的一對奇葩。

顧寧至今沒有見過翁華源，知道他為原主做了很多事, 卻不知道他對原主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但是顧寧見過葉揚，葉揚無論對原主還是對他，在昨天那件事之前都很好, 只是這種好，無關情愛。所以顧寧更想不通了, 這三個人的糾結關系到底是怎麽形成的。

“真是過得不好就簡單了，他們可以離婚，免得糾纏下去互相折磨, 可是……”葉殊一心二用，一邊切菜一邊說話，“他們的關系更像是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你了你又喜歡我了。”

顧寧差點就被葉殊搞暈了：“你是說，葉揚的Alpha原先喜歡葉揚，但是葉揚不喜歡他，只是被迫和他結了婚，後來葉揚喜歡上他的Alpha了，他的Alpha又變了心？”

“基本概括正确，除了一點，翁華源是喜歡葉揚的。”葉殊轉過頭，給了顧寧一記贊許的眼神。

顧寧得到這個回答并不開心，反而有些沮喪，因為他意識到，原主在整件事裏充當的角色，好像并不是那麽光彩，甚至葉揚和翁華源的矛盾，也有可能是因他而起的。

“顧小寧，你別想得太多，這件事與你無關。”葉殊明明背着顧寧，卻很輕易就猜到了他的心思，“葉揚和翁華源走到今天，多半還是自己作的，你充其量就是起到個催化劑的作用。”

“葉揚這麽做，是想威脅他的Alpha嗎？”他和翁華源到底什麽關系，葉殊似乎回避了這個問題。

葉殊開火準備炒菜，頭也不回地說：“算不上是威脅，他就是逼翁華源選擇，要你還是要他。”能告訴顧寧的，葉殊毫不避諱，可連他自己都還是處于猜測狀态的，那就不能說了。

顧寧聞言皺起眉頭，按照葉殊的說法，翁華源很早就喜歡葉揚，為了和葉揚結婚，可以說是不擇手段，就是現在，他應該也還是喜歡葉揚的，可葉揚卻不這麽認為，還使出了這樣的手段。

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翁華源的關系很不一般，以至于葉揚在喜歡上翁華源以後感覺到了威脅。

“翁華源是我什麽人？”顧寧終于沒用葉揚的Alpha指代翁華源了，沒有誰對誰的好是無緣無故的。

葉殊炒好第一個菜端上了桌：“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顧寧心頭猛地一跳，他問葉殊自己和翁華源的關系，葉殊絲毫不覺得不正常，是原主的記憶真的有問題，他已經習以為常了，還是他察覺到了什麽，知道原主的身體已經換了個靈魂……

見顧寧不說話，葉殊以為他是不信，又接着說：“顧小寧，有時候我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其實并不是什麽好事，既然不記得了，就當過去的事沒有發生過好了，對大家都是好事。”

葉殊的話完全出乎顧寧的意料，原來原主真的失憶過，這是他以前懷疑但不敢相信的。

“別用懷疑的眼神看着我，你的身世我真的不知道，既然他們不想被你找到，你又何必想着他們，沒有意思的。”說話間，葉殊第二個菜也炒好了。

顧寧很想指出葉殊的錯誤，他說錯了，他并沒有用懷疑的眼神看他，他只是感覺難以置信。

原來的顧寧是孤兒沒錯，可他不是一生下來就在孤兒院的，像原主這樣健康貌美的嬰兒，哪裏會在孤兒院長大，肯定是沒多久就被人搶着領養去了，輪不到孤兒院把他養到十八歲。

原主是十歲時到的孤兒院，他從前在哪裏生活，都經歷過什麽事，誰也說不上來，就是他的父母死于車禍，也是孤兒院的老師口頭說的，沒有任何紙質證明，他就像是空降到孤兒院的。

葉殊曾經查過顧寧的身世，剛起了個頭，就被人勸阻了，勸他不要多管閑事。很明顯，顧寧的過去是人為地被隐藏的，他的父母或者說家人是不是真的不在了也很難說，總之他們不要顧寧了。

葉殊相信顧寧如果自己去查，也只能查到這樣的結果，他覺得這是一件沒什麽必要的事情。

顧寧沒有刻意查過什麽，他又不是原主，對他的家人沒有執念，但他在原主的日記裏看過，原主的确是查過的，他的過去一片空白，原主對這個結果不是很能接受。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葉揚知道嗎？”比起原主的身世，顧寧更關心葉揚和翁華源，如果他們的事和平解決了，他揍起葉揚來，心裏也能毫無負擔。

“暫時不知道，但我相信他很快就能知道了。”都說當局者迷，葉殊覺得葉揚就是這樣，顧寧和翁華源的真實關系如何，他們不是查不到，頂多是麻煩點，偏偏葉揚先入為主了。

因為不是飯點，葉殊沒有做很多菜，總共兩個炒菜，兩個涼菜，再有一盆蔬菜湯。

“來來來，顧小寧，我們邊吃邊說。”葉殊對自己的作品和效率很滿意，“這會兒不早不晚的，我們湊合着吃一點，晚上我請你吃大餐。”

飯菜都是葉殊做的，顧寧覺得自己什麽也不做不太好，就幫着盛飯了。他想起兩個多月前，自己和葉殊一起吃飯那是标準的“食不語”，現在可好，從邊做邊說到邊吃邊說，一點規矩也沒了。

“總之，你不要多想，葉揚和翁華源的關系不是因為你才變成這個樣子的。翁華源對你好，一方面有我們都不知道的原因，另一方面，何嘗又沒有刺激葉揚的意思。”葉殊總結陳詞。

可惜刺激過了頭，讓葉揚生出了誤會，葉殊一向看翁華源不順眼，自然不會幫忙解釋，等到葉殊意識到，葉揚對翁華源并非毫無感情，葉揚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了，他也無力扭轉。

顧寧埋頭苦吃不說話，他知道葉殊不想說的自己再問也沒用，他準備找個機會問葉揚，如果葉揚的回答讓他滿意，他也許可以考慮原諒他。

解決了遲來的午飯，葉殊讓顧寧去客廳看電視，他今天的表現可歌可泣，全場八萬人狂吼他的名字，差點把體育場的頂棚給掀翻了，顧寧沒看到太可惜了，就算是重播，也必須補上。

顧寧從善如流地出去了，留下葉殊一個人洗碗打掃廚房。

葉殊把碗筷全部放進了洗碗槽，見顧寧已經出去了，走到了外面的小陽臺，給翁華源打了個電話。

“翁總，你的弟弟我已經哄好了，現在就看你的了。”葉殊把聲音壓得特別低，離他一米的人可能都聽不清。

“你說什麽？！”電話那頭傳來翁華源難掩震驚的聲音，“葉隊，飯不能亂吃，話也是不能亂說的。”

“呵呵。”葉殊幹笑兩聲，他就是随便一詐，倒是翁華源的反應，有點出人意料。

翁華源自動略過了葉殊之前的話，不太放心地問：“你确定顧寧沒事？他有沒有很生揚揚的氣？”

翁華源昨天一夜未睡，幾乎把整個濱城給翻了過來，然後他發現，自己什麽也沒找到。

翁華源不信對方的手段會有這麽高明，綁走了葉揚和顧寧，居然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然後翁華源想到了一種可能，監守自盜。順着這個思路查下去，翁華源慢慢觸碰到了真相。

葉殊是在比賽開始前半個小時得到這個消息的，他想到了葉揚可能藏人的幾個地方，讓萬特助馬上去查。中場休息的時候，葉殊得到了回話，萬特助查到了顧寧在這裏。

“當然生氣了，還說要狠狠揍揚揚一頓，我好說歹說勸了半天，他答應我不打臉了。”葉殊無限制誇大自己的功勞，全然忽略了顧寧本身并不算太激烈的情緒。

“顧寧沒事就好，我這就去見揚揚。”查到真相是一回事，直面葉揚就是另一回事了。

“翁總，你太慫了！”葉殊毫不留情地嘲笑弟婿，“你把事情搞砸了，我是不會幫你的。”

“不需要你幫忙，葉隊不插手我就很感謝了。”葉殊現在和顧寧的關系不一般，真讓他再查下去，不是什麽好事。

葉殊挂掉電話轉過身，恰好看到顧寧走過來，忙問他：“顧小寧，怎麽了？”

“欺騙我的感情，中午比賽明明是有頂棚的。”想到葉殊大中午的頂着大太陽比賽不容易，顧寧特別同情他，結果可倒好，比賽時體育場頂棚是封閉的，裏面還開了空調。

“有頂棚也熱啊，八萬多人呢，有空調也不濟事，運氣好的觀衆還能享受下，場上球員感覺不到的。”這也是濱城獵鷹隊的中午場比賽放到五月份的主要原因，他們的主場是可以封閉的。

顧寧就是來說這件事的，說過了又出去接着看球了，葉殊繼續洗碗，心裏卻在犯着嘀咕，他的聲音那麽小，顧寧應該聽不到的，可他要是聽到了，再胡思亂想一番，可就不好玩了。

翁華源猶豫了很久，終于撥通了葉揚的電話：“揚揚，我們見個面好嗎？”

“時間地點你定。”葉揚沒想過自己能瞞多久，可這麽快就真相敗露了，他還是有點小郁悶。

不過挑明了也好，他和翁華源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總該有個了斷了。

翁華源猶豫了下：“還是你來定吧，我随時都可以。”

葉揚想了想，幹脆報了昨日他和顧寧見面的那家私房菜館。

翁華源沒有遲疑也沒有多說，馬上答應下來，飄在半空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些。

他和葉揚是該坐下來好好談談了，他們之間問題太多，這次不過是集中爆發了，逼得他們不能不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