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試探

顧寧到底是沒有上《全民世界杯》的最後一場比賽, 雖然他覺得自己的傷不是問題，不至于堅持不下來一場不算特別正規的比賽，但是葉殊不允許他冒險，顧寧最終也就沒有堅持。

葉殊是這樣說服顧寧的, 他說如果是世界杯決賽那樣重要的比賽, 像他那樣的職業球員, 只要還能上場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肯定都是要上的，帶傷堅持那就不是個事兒。

可要是無關緊要的普通比賽, 肯定就沒人這麽做了, 拼了這一場接下來好幾場上不了怎麽辦，損失不是更大，這筆賬當然是要算清楚的，無論球隊還是球員都是不願意吃虧的。

若是商業賽友誼賽, 那就更沒什麽好說的，哪怕是一丢丢的風險, 也是沒人願意冒的。顧寧又不是職業球員，那就更沒有冒險的必要了，如果是想和他一起踢比賽, 以後多得是機會。

顧寧原就不是很堅持，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傷沒有醫生說得那麽嚴重, 可被葉殊教育了一通，他竟然升起了隐約的歉疚心理，覺得自己的職業素養似乎不是那麽合格, 還有待提高。

“你的《犯罪現場》什麽時候進組？”《全民世界杯》的錄制順利結束了，葉殊的夏休期也即将提示餘額不足，如果顧寧能歇上兩天，葉殊覺得他們可以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大約是下周末，方姐跟我說了，讓我不用擔心，腳傷好了再去劇組報道。”如果只聽方涵佳的語氣，顧寧會懷疑自己已經傷得走不了路，事實上他就是腳踝有些輕微的紅腫。

葉殊對顧寧的這個回答感到很滿意：“正好我的假期也是下周結束，我們出去玩一趟如何，慶祝正式交往？”他正式告白了，顧寧也正式回應了，葉殊覺得他們這就算是正式交往了。

“可我培訓班的課程還沒結束？”在《全民世界杯》和《犯罪現場》之間，顧寧的确沒有其他通告，但他表演班的課程每天都排得滿滿的，顧寧的話成功地打擊到了葉殊剛燃起的熱情。

葉殊不抱多大希望地問：“你能請個假嗎？”以顧寧受傷了還要堅持上課的精神，旅行的事多半是沒戲了。

“你很想去？”顧寧偏過頭，認真看着葉殊的側臉，感覺他這個表情很像小時候撒嬌要糖果的自己。

“當然。”發現顧寧有松動的跡象，葉殊毫不遲疑地點點頭，“你不覺得我們的交往很缺乏實感嗎？出去玩一趟，适當慶祝下，增加一點儀式感，我就不會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了。”

葉殊說得振振有詞，顧寧聽得啼笑皆非，可他還是點了點頭：“時間稍微短點可以嗎？我不想耽擱太久。”表演班的培訓很系統，顧寧剛找到感覺，不希望被打斷了。

“那我們就在國內好了，你想去哪裏？”以葉殊全球主場的知名度，走到哪裏被人認出來的幾率都是一樣高，國內國外倒是沒有太大的差別，只要顧寧喜歡就好，大不了裹得嚴實點。

“我想去……長安。”那是他出生和死亡的地方，縱然隔了兩千年，顧寧還是很想回去看看。

顧寧的話觸動了葉殊心裏某個滋生已久的念頭，他對自己貌似天方夜譚的想法越來越有信心了。

見葉殊遲遲沒有回答，臉上的表情還變得有些深沉，顧寧不解地問：“不行麽？”他早先打聽過了，歷經兩千多年歲月的摧殘，長安城還在，在原來的位置，也叫原來的名字。

“也不是不行……”葉殊猶豫着怎麽跟顧寧開口，“就是去長安旅游的人太多了，現在又是暑假，每個旅游景點的人都特別多，我們去了那邊，鐵定是要被人認出來的。”

顧寧此前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不由驚呆了，他愣了會兒，突然又問：“什麽時候人比較少？”他對自己的知名度毫無認知，對葉殊的名氣卻有着很清醒的認識。

“過年的時候，年三十肯定沒人。”葉殊沒在大年夜去過長安，卻逛過除夕夜的帝都皇宮，那滋味真的很不錯，偌大的宮廷人煙稀少，很容易讓人産生夢回古代的錯覺。

“過年你們家不團年嗎？”原主沒有親人，葉殊卻是有的，顧寧有點失望。

看到顧寧考慮問題如此周到，葉殊心裏美滋滋的：“顧小寧，你別想那麽多，這件事我會安排的。”顧寧對長安顯然是有着某些執念的，就算暫時不能去，葉殊也得成全了他這個念頭。

“嗯。”顧寧點點頭，把主動權還給了葉殊，“我沒其他地方想去了，你直接安排就好。”

葉殊拼命在腦子裏回憶差不多已經全部還給老師的歷史書，最後卻說：“我一時也想不到，等我回去查查，晚點再告訴你。”他準備回家就翻歷史書，看看顧寧當年去過哪些地方。

如果葉殊知道，他連夜查閱了不少資料，甚至認真對比了古今地圖才精心規劃出來的旅游路線被顧寧看到有驚無喜，不知心裏會作何感想，會不會後悔自己的舉動太過冒失了些。

可在大功告成的那一刻，葉殊心裏絕對是美滋滋的，多少存着些向顧寧邀功的想法，暫時去不了他當年生活過的地方，能去看看他征服并納入帝國版圖的地方也是很不錯的。

葉殊已經在心裏認定了，顧寧就是昭陽侯，不是傳說中神乎其神的那個，而是歷史上活生生的那個，不然他身上翻天覆地的變化，根本沒法用其他合理的理由進行解釋。

葉殊并不是一開始就敢這麽想的，哪怕他小學生時代看過不少穿越小說，還幻想過自己也能穿越就好了，可懷疑身邊的某個人是穿越者，這需要絕對的勇氣和非凡的想象力。

是顧寧在生活中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點點滴滴，讓葉殊逐漸産生了這樣的懷疑，他覺得現在的顧寧不是他原來認識那個，發生在他身上的變化，不是用失憶就能解釋的。

葉殊永遠都會記得，顧寧撂倒喬予諾時鋒利的眼神，他就是被那樣的眼神吸引了。

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那個人似乎是自己多日不曾謀面的未婚夫，葉殊整個人都呆滞了。

那怎麽會是同一個人？他們哪裏都不一樣好不好？

除了臉沒有變，顧寧整個氣質和氣勢都不一樣了。

他的小未婚夫要有這樣的魄力和膽識，就不會混得那麽慘兮兮了。

就是從那天起，葉殊對顧寧生出了無盡的好奇，他開始想方設法去接近他。

和顧寧的接觸越多，葉殊心中的懷疑越深，以至于生出了那個近乎天方夜譚不可思議的念頭。

不是真正的顧寧，怎麽會對伽藍草原有着那麽深的執念，哪裏拍戲不是拍，再敬業的演員也不至于如此。

後來看過《軒轅大帝》劇組放出的拍攝花絮，葉殊就更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盡管顧寧已經很收斂了，可他展示出來的騎射功夫還是太過吓人，葉殊特意向專業人士請教過，得到的答複是，沒有十幾二十年的功底，絕不會有這樣的功力。

原來的顧寧從小就害怕騎馬，哪有可能練出這樣的騎術，葉殊的驚喜之情難以言表。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顧寧還是原先的靈魂，那麽不管他的變化有多大，葉殊都是堅決要退婚的。

只有确定了顧寧的來歷，他才有可能付出全身心的愛戀。

重走河西之路，不僅是葉殊給顧寧的驚喜，也是他最後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