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顧清晨

“爺爺,為什麽,為什麽?”在一個老态龍鐘的老人的注視下,站在大廳中央的顧清晨的聲音逐漸低落下去,老人深深的看了臺階下還顯得稚嫩的年輕人,便慢慢的從一旁的通道離開了。

顧清晨看着老人離開的背影,手握成拳頭,修剪整齊的指甲還是在手心裏留下月牙形的紅印,低下不甘的頭顱,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擡起頭來時又是一副親和的模樣,揚了揚嘴角,調整到一個恰好的角度。

顧清晨走出房間後,沿着石階緩步走向自己的住所,有時對着對自己行禮的侍衛點下頭,有時則是看着旁邊的景色。這裏很靜,沒有多餘的生物,沒有多餘的人。

這裏是顧家,一個隐世的修真家族。

自從地球靈氣開始變的稀薄後,各大修真家族開始四處探索尋找可以提供充足靈氣的地方,而顧家找到的便是這橫斷山脈。早早的劃地而分,建立結界,不再在人世間行走。

此外的其他修真家族也是如此。但顧家占領的地方太好了,經常有其他家族過來或挑釁或成為附庸,局勢一直持續到現在。家族內部随着人數的增多,鬥争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少爺。”一個侍衛停下來低頭恭敬到

顧清晨點下頭,笑着從侍衛面前走過。

顧清晨是顧家前任少主,現任族長的孫子。顧家主為了鞏固自己在顧家的地位,從小讓顧清晨女扮男裝,做男孩子培養,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卻忽然被旁支長老指出自己的女人身份,在顧家引起軒然大波。

顧清晨忐忑的等待着處罰,結果便是自己的少族長身份被取消。

到達自己房間的顧清晨脫下身上的衣物,走向浴室,一路散落的衣物繁繁複複的像是一朵凋零的花。素手一擰,冒着熱氣的水流進浴缸,升騰的霧氣模糊了整個視野。一具潔白的女性身體在霧氣中若隐若現,逐漸隐入水中,顧清晨将自己的身體平躺在浴缸裏,忽然瞥見一旁光亮的東西,仔細看清楚後,知道那是刀片,不由凄然一笑。

這就是自己最後的歸宿嗎?爺爺真是狠心啊,如果真有下一世,真的想做個普通人,簡單的追逐自己的夢想。顧清晨拿起刀片在左手的手腕上一劃,将傷口浸入熱水中,紅色的液體逐漸在水中暈開來。聽說在熱水中可以加速血液流動,只是會更刺痛,感覺到腦袋的暈沉,顧清晨慢慢閉上了眼睛,睡一下就好,一滴眼淚從眼角劃過落入紅色的液體中。

睜開眼,一束耀眼的光亮從落地窗中穿過來,顧清晨迷糊間看見光亮中一個個金色的小顆粒仿若小精靈般在空中跳舞,呼吸着帶着草木清香的空氣,有種徹骨的清爽,閉上眼睛,伸出手,想要感受下陽光的溫度,結果摸到啦一個軟軟的東西,在疑惑間捏了幾下,覺得手感還不錯。

“木于歌,感覺怎麽樣?”忽然間耳邊傳來一個清冽的聲音,木于歌第一次覺得自己耳朵要懷孕啦,于是在誘惑中說出啦自己的心裏話“很軟很有手感!”

“那摸夠啦嗎?”那個聲音忽然就在耳邊響起,像是一條妖精蛇,夾帶着溫熱的氣息灑在耳蝸上,纏的心一緊一松的,讓顧清晨一陣戰栗。

顧清晨忽然意識到這好像是有人在說話,睜開眼一看是一張放大的陌生的卻很精致的臉,順着自己的手看去才知道自己摸的是什麽,連忙松手。

“摸夠啦!”顧清晨不由禁閉雙眼,急急的道。

顧清晨一動不動的等着可能的懲罰,卻只聽到那人嘆啦一口氣,略顯憐惜的說道“醒啦就起來洗漱吧!早餐已經準備好啦。”接着便是一陣腳步聲,噠噠噠噠,帶着不一樣的節奏,響的讓顧清晨緊張,直到擰鎖聲完畢,顧清晨才慢慢睜開他的眼睛。

這個不是他的房間,很空很大,像是一個小操場一樣,卻只放啦一張大床和一面落地鏡。他緩步走向落地窗,猛然一拉窗簾,是太陽的光,熱烈的灑在身上,眺望着遠方的一片蔚藍與蒼綠相接,顧清晨卻不由一陣迷茫。

是的,他不是木于歌,他是家族人眼中自殺身亡的顧清晨,在接觸到那個陌生人時才接收啦他的記憶。

木于歌在7歲時因某種原因變成啦癡傻兒,他沒有以前的記憶,只記得在自己癡傻後零碎的片段。這些片段的雜亂無章讓顧清晨知道剛剛那個人是他的姐姐,而且木于歌好像在上學。這不由讓他一陣疑惑,癡傻兒也能上學嗎?

他深深的搜索腦袋裏的信息,想要找到原因,卻是一陣頭痛。“不用找啦!我已經把一些信息删除啦,你好,我是以前那個木于歌。”顧清晨循着聲音看去,一個近乎透明的身影雙手撐坐在欄杆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顧清晨看着身體極力後仰,似乎在追逐陽光的人一陣恍惚,透明的靈魂除了大概的輪廓以外,什麽也沒有,透過身體還能看到不遠處的山林。

“為什麽要删掉它?”顧清晨不由問道。“如果你想我幫你活下去,我想我有權知道這一切。”

顧清晨定定的看着木于歌,靈魂所害怕的光亮卻恰恰是它們所追求的東西,可悲不是嗎?灼灼的目光讓木于歌輕笑“我知道你想要做一個普通人,追逐自己喜歡的東西,所以這不是正好嗎?”靈魂揚起他整個身子後仰,像是一個破敗的人偶,注視着屬于他的天空。

“我不是什麽名人,沒有什麽枷鎖,而且還年輕。”靈魂輕聲道。

不等顧清晨做出回答,木于歌忽然轉過頭來,以一種詭異的人體姿勢,像是古老的舞蹈動作,雙手張開仰天,身體折疊在一起,扭轉着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以靈魂發誓”靈魂

的身體燃起一陣白光“木于歌終生不可違逆墨笙歌,木于歌終生不可傷害墨笙歌,否則受萬蟻嗜骨之痛”

餘音一落,木魚歌便看到他此前人生中最唯美的一幕。

熱烈的白色火花轟然蔓上他整個身體,白皙的臉龐印着火焰的痕跡,然後整個身體忽然成灰,一點一點在陽光下飄零舞動。伸手,觸摸,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剩下啦!

顧清晨就這樣呆立在陽臺,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少爺,早餐已經準備好啦!”一個柔和的女聲從門外傳來,将顧清晨驚醒。

“嗯!你先下去吧!”顧清晨走到門口按下通話器道。

“是!”女仆心裏疑惑着,少爺什麽時候說話這麽連貫啦!太奇怪啦,估計是我沒有睡好,幻聽啦!

此刻的顧清晨并不知道女仆心裏所想,他正站在落地鏡前看着這具可能會陪伴自己很久的身體。

皮膚白皙如玉,身體纖長,略微偏瘦,發型似乎經常被打理,帶着一股清爽的氣息,一縷劉海靜靜的躺在額頭。往下看,梅如墨染筆鋒盤,眼若古井細無波,嘴若紅梅不經染。有一副好相貌,不至于讓我惡心,就是不知道這樣一副相貌帶一個癡傻的腦子是如何在社會中活到現在的!奇怪。顧清晨在心裏嘀咕着。

走進浴室,解下衣物,任水從頭流經身體,不由舒嘆一身,卻在睜眼看到鏡中的身體時惡寒升起。這是什麽,青青紫紫的遍布全身,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像是舊痕添新跡一般,就連那個地方也是帶有傷口。顧清晨用手觸摸着傷口,一道又一道,不由一陣惡心,對一個傻子都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哈。

不斷用手擦洗着身體上的痕跡,水流漫過,皮膚紅了又腫,一些地方泛起了白皮。又将一些傷口用酒精消毒或塗上紅藥水

顧清晨圍上浴巾,走出浴室,換上學校的制服。

當他走到大廳時,他看到墨笙歌,不,現在應該叫姐姐的人正坐在首位上看報紙,瑩瑩如玉的臉精致小巧,幾縷發絲未被梳起散落在一旁添一分妩媚。陽光已是縷縷透過玻璃照在那人身上,讓顧清晨心中一暖,依着木于歌的習慣輕聲道“姐姐”

顧清晨緩步走到姐姐右手邊,一旁的仆人拉開椅子叫“少爺!”

顧清晨輕點頭坐下,看着墨笙歌說“姐姐吃啦嗎?”如願的看到墨笙歌擡起頭來,薄唇微啓,清冽的聲音再次響起“一起。”

旁邊的仆人輕打手勢,便有女仆将準備好的早餐端上。顧清晨不動聲色的環視一周,發現仆人似乎都是女的!

整個餐桌上沒有一點聲音,待吃完後,墨笙歌說“去上學吧!”顧清晨輕聲應啦一聲。又問道“姐姐是要去公司啦嗎?”

“嗯~小歌什麽時候關心起這個來啦!想去公司嗎?”笙歌不由目光微閃,調笑到“我家小歌是長大啦啊!再過一個月便是你16歲生日啦,好好玩玩吧!”說完墨笙歌便起身離開啦!

“姐姐!”顧清晨輕聲叫道,卻是沒有任何回音。

起身出門,坐進啦去往學校的專車。看着窗外滑過的景色,顧清晨卻滿眼都是笙歌最後一眼,靜靜思索着。

“少爺,到學校啦!”不知不覺間司機已停車在學校門口了。

可顧清晨還沒有下車便聽到車外嘈雜聲從未關的車窗中傳來。

微傾的身子再次放平,雙手交叉于小腹,微微閉目,似乎睡着啦一般。

司機沒有聽到顧清晨的回話,不由從鏡子裏看啦一眼,便也默然不語。

而此時車外卻是圍啦一大群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對以前的讀者說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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