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魁梧的帝後
傅言和李孟對視一眼,極其默契的微微點點頭。
這真真兒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情況。
傅言想着,這倒不如是皇帝命他進宮觐見帝後,至于那後花園之約,想必也是英明無比的皇上的功勞。
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要假他人之手來做這些事情,明明只要他一個命令,自己也是絕無反抗的餘地的。
為什麽呢傅言想不通這個點,卻深覺不安,這很有可能是請君入甕,更讓人無力的是,在絕對權力面前,你就算知道這是個坑也無可奈何。
和傅言越來越有默契的李孟知了他是不願意去的,不過自己也一定會陪着他。
李孟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極其自然的給他攏了攏發梢,他頭上帶着的還是自己送的簪子,這讓李孟心底劃過一絲異樣的雀躍。
"這個大塊頭也要去嗎"公主雖小,可也看得出有些不同尋常,這兩人怎麽回事啊,真是奇怪。
"當然了,他不僅僅是我表哥,更是我首席的侍衛,這點皇上也是知道的。"
"嗯,那行吧,反正我也無所謂。"公主攤了攤手,"那我們走吧,正好回來的時候我帶你看看繁華的夜市,可好玩了。"
傅言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差點把自己憋死,心裏極其悲痛,他是真不想應付這個公主啊。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厲雲和傅言有着高度的一致性,比如性子中都有些嬌氣蠻橫的成分在,自小都是被衆星捧月長起來的,誰也不願意去遷就別人。只不過在經商過程中傅言被磨練的更加內斂,本性卻是輕易改不了的,至于厲雲小公主,那更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所以盡管到了這裏,傅言還是不會去低三下四的讨好別人,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他遇上了憨厚包容的李孟這才一直平平安安走過來。
要不就說呢,什麽樣的矛,就得配什麽樣的盾。
而現在,厲雲堅持要跟傅言同乘一輛馬車。
"不必了,我們自己有,多謝公主好意。"傅言微微皺着眉說道,不似先前溫文爾雅的一貫模樣。
"那不成,你們那個多小啊,看看多小多小,還是來我這個吧,我這個好。"
"咳,公主殿下,傅大人是向來和草民一起的,恐怕待在旁人身邊多有不适。"李孟恭敬的彎了彎腰,态度不卑不亢,聲音淡淡的在陳述一個事實。
不僅僅是他,是南朝的所有人,都對皇室有着非同一般的崇敬敬仰的感情,這一點也不難理解。不過李孟到沒想到能在有生之年見到這麽高貴的人物,直到今天他才從雲裏霧裏那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中走出來。
"不嘛不嘛,言哥哥你以後也要娶親,你娶親時難道也和你的侍衛一塊去嗎"
李孟剛想搖頭,就聽見傅言波瀾不驚的說道:"嗯,說不準會一塊去。"
"天吶,你們這哪是主子下人的關系,言哥哥,可不能這樣啊。"
很顯然剛剛傅言的回答幾乎刷新了公主的認知,這可是前所未聞的事情,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說到這,公主身份尊貴,又是未出閣的女子,不可是決不可與草民在一塊的,否則就算公主不甚在意,那皇上也不會輕饒了我,更何況身後的老百姓也會罵我有辱公主的身份,所以這個萬萬使不得。"傅言耐着性子解釋,想着再不走這太陽又得更大了,真是熱的讓人發昏。
"那,那好吧。"
"是。"傅言虛虛行了一個禮,拉着李孟就上了後面那輛稍小的馬車,兩個大男人在上面還是有些擠的,腿碰着腿,胳膊碰着胳膊,路上遇上個什麽溝啊絆子啥的,傅言幾欲要跌進李孟的懷裏。
這什麽路啊,傅言實在是被晃的不行,臉色也有些發白,畢竟早上起來飯還沒吃呢。
他開始想念自己豪華加長版的蘭博基尼了。
"小言,你沒事吧。"
"不礙事,過來扶着我點,這馬車晃的我難受。"
"哎哎,好嘞。"李孟又是高興又是擔心,趕緊上去把人整個的攬進懷裏。
傅言這下子徹底黑了臉,"你別動,我只需要靠一下就好。"
"嗯……行。"稍微有些些尴尬,李孟整了整衣裳,溫和得笑笑。
在這輛馬車上傅言完整的颠出了一曲子忐忑,胃裏翻江倒海不說,他還得死命堅持着,這可是要去見帝後的,萬萬不能吐在車子上。
"還行嗎,小言"
"別跟我說話,難受。"
傅言纖長的手緊緊攥着李孟的衣裳,指節泛白。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才把頭輕輕靠在李孟寬闊的背上,任憑他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撫着自己。
"大人,到了。"
"嗯。"李孟答道,眼睛卻一直沒從傅言身上移開。
"下去吧,我沒事。"
"言哥哥,你這是怎麽了難道生病了嗎"
小公主有些被吓到,出門時還是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成這樣了呢。剛剛自己還在生氣他不跟自己做同一輛馬車呢,原來是有隐情啊。一瞬間,厲雲又擔心又感動還心疼,傅言在她心裏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無妨,還請公主在前面帶路了。 "
厲雲蹭的一下子,只覺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傅言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帶着低沉的磁性,撲通撲通都紮進了她的心裏。
"啊,好的,好的。"
傅言堪堪站着,手撐住馬車長出來的木棍休息了一會才勉強緩過來,臉色也稍好了些。李孟想上前,卻被他硬生生阻止了。
"走吧。"
他這是對李孟說的。
這皇家可不是一般的大,就算到了內城也像是迷宮一般,幸好無論是哪朝哪代的統治者都遵循着中庸天命之道,以中心為軸兩側基本對稱。
近了宮門又乘着坐轎走了一段時間才是到了後宮所在地,傅言休整過來了,臉也被太陽照的紅撲撲的,他對于這後宮可是十頂十的感興趣。
當然,應該沒有哪個男人會對皇帝的後宮不感興趣吧。
"言哥哥,你可得快點,這時間眼看就要到了,皇嫂生氣來也是真吓人呢,就是皇兄也不敢惹他。"厲雲在前面吐了吐舌頭,眨着眼睛說道,她這個皇嫂什麽都好,就是為人有些過于刻板了些。
"嗯皇上很怕帝後嗎"
"也不是,這可是他們之間的……情趣呢,說了你也不懂。"
總覺得從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嘴裏聽到情趣二字有些莫名其妙的喜感。不過也是,在這裏這個年齡的成家生孩子了吧。
那李孟……不對啊,這可不是他生活的二十一世紀了,不能用他的思維來衡量現在的世界規則,那這李孟是咋回事。
傅言隐隐約約的抓住了一條線,只是還沒來得及擴展,就到了後花園。
"額,皇嫂,我們來了。"
"這次遲到了一刻鐘。"背對他們站着的人緩緩轉過來,聲音意外的低沉雄厚。
"參見帝後。"兩人皆拜。
他甚至比李孟都要魁梧了幾分,眼神如鷹隼一樣尖銳,果真是上戰場的将軍。只是有些過于的違和,這麽一比,那皇帝也被壓了下去。
"平身吧。"
"謝帝後。"
"坐。"帝後淡淡的吩咐,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失了一魂的人。
傅言和李孟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對于李孟來說更熟悉了點,畢竟越是偏遠的地方這些鬼鬼怪怪的存在感就越強,他從小就看慣了這些,失了一魂的人好的都呆呆傻傻,更有的已經瘋癫。可這皇帝倒好好的看不出一點端倪,而很多時候,這看似沒有端倪就是最大的問題。
兩人接連坐下,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誰都不能忽略從帝後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的壓迫感,專屬于從生死戰場上下來的超越一切的感覺。
傅言在底下悄悄扯了扯李孟的袖子。
"你就是傅言"
傅言瞬間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不得不感慨,這皇帝的審美還真是不一般。
"禀帝後,是的。"
"嗯,不錯。"
哪裏不錯了李孟比量了一下,這差的着實有些太遠,威猛高大的帝後和小言怎麽會是有緣人真是世事難料。
"那這個,就是李孟了"
"是。"
帝後接着又沒有說些什麽了,好似只是輕飄飄問了這一句就完了,弄得李孟很是不自在,總覺得有什麽意思,可是什麽意思呢他想不明白。
李孟不明白,可這倒是提醒了傅言,"這是我表哥。"
"哦這樣。"帝後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又再次把目光轉到了李孟身上。
"是的。"
"怪不得。"
李孟是徹底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