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次日,洞裏尚餘昨日大黑獵的三只兔子,大白便沒叫它出洞覓食。
二犬一道在附近林子裏轉了轉,午食回到洞裏吃罷,又找了地方曬日頭,倒也悠閑快活。
隔天早上大黑起身要去捕獵,從未提過要求的大白忽對它道:“獵田鼠吧,這程子總吃兔子,有些膩味了。”
大黑聽了也不疑有他,一路小跑下山挖耗子洞去。
大白卧在洞前石臺之上,遠遠目送大黑身影,直到瞧不見了,也未收回目光。
它到底還是有私心的,不想讓大黑進山去與那騷狐貍幽會,故意說不想吃兔肉。可它怎會不懂,那兩只若想相見,又豈是它一句話便能止得了的?
而另一面,它既希望大黑對那狐貍只是一時興起,又怕它真是如此——去了這狐貍,誰知會不會再來旁的什麽?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受得住。
好在大黑這一遭下山回來,身上沒惹任何味道。
又十數日,因着大白不願吃兔子,大黑也一直都沒再到過小狐貍所在那片山林。
大白肚腹漸隆,原本平坦的幾處也已現出漲奶之勢。
大黑傻乎乎仍舊未曾多想,只以為大白吃得好動得少故而發福。
可它已長記性,生怕自個兒說錯話惹大白不愉,斷不敢再問它緣何發胖。
這一日早上大黑到山外竹林裏去獵了幾只鼹鼠,回程路過河畔,又費了不少功夫下水抓了條肥魚。
上岸一瞅,嚯,竟又遇到了那日偷兔子的小賊!
屆時小狐貍的腿傷已差不多好全,只是走路仍有不便,瞧大黑叼着魚上岸甩毛抖水,也不急逃了,放下口中銜着的鼹鼠,颠颠兒跑過來沖它擺尾。
大黑走到自個兒的獵物旁邊,放下口中魚:“怎麽又是你?”
“來喝水,湊巧瞧見這有吃食,忍不住就過來了。”小狐貍彎着眼睛笑得谄媚,把這些時日裏對大黑的不滿掩得牢牢,“大仙您有日子沒到後山去捕兔子了。”
“白白吃膩了兔肉,這程子換口味了。”大黑挨個檢查自己的獵物,頗嫌棄地拿爪子扒了扒被小狐貍咬過那只,“你怎麽總偷我吃食?沒別個好偷了麽?且你的腿傷似已痊愈,大可自己捕去。”
有哪個能吃白食的會願自個兒勞作?更何況它乃九天玄狐一脈後裔,如今雖落魄了,但也曾是貴中之貴,哪有自個兒出去獵食的道理?
小狐貍心中氣炸,一張嬌媚的俏臉上卻不露分毫,轉移話題道:“敢問大仙,這位白白可是您的仙侶?”
大黑沒料到它問這個,略愣了一愣,旋即歡快地把尾巴搖了幾搖,面兒上卻端着,只“嗯”了一聲。
小狐貍心道,沒想到這蠢狗還是個情種,只是不知那位“白白”待它如何。自己腿傷已愈,倒也不必再費心思去拆散這傻大黑一家,可它幾次三番用言語難捏自己,此仇不報它勢必不甘。
轉轉眼睛,小狐貍俯首擺尾,以極低姿态朝大黑貼去。
大黑不知它要幹甚,卻因着對方體型小它不少,又有自信不怕它奪食,故而未躲。殊不知,這一貼一靠之際,已然惹了一身狐騷子味兒。
小狐貍賣萌讨巧,嘴上說着豔羨“白白”得大黑為伴的話,眼睛卻不住往那鼹鼠身上瞟,引着大黑讓它以為自己只是想分得一點獵物。
大黑被它花言巧語哄得開心,大方地把那只本來它就不大想要的鼹鼠丢給小狐貍,叼着剩餘的獵物歡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