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對我負責
柏方時一直哄着盛約,但他不能什麽事都任由盛約胡鬧,沒輕沒重。
他們的關系,其實更像是由柏方時親手劃定了一個範圍,只要盛約還在範圍裏,不論他怎麽折騰、怎麽鬧,柏方時都縱容,作上天也沒關系。
以前這個範圍比較小,後來幾經周折,柏方時現在幾乎把自己能給的一切都劃進去了。可盛約天賦異稟,偏偏能作出新花樣,即使他把範圍擴大到整個地球,盛約也能憑本事把大氣層捅破。
可作別的就算了,拿自己的身體健康當兒戲,他是想氣死誰?
柏方時忍着鬧心,耐心地問了好幾遍,為什麽不吃藥?為什麽?你想幹什麽?
然而問了也白問,盛約大概編不出合适的理由,半天都不解釋。
他越不說話柏方時越窩火,“行,你什麽都別說。”
柏方時氣得心口疼,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椅子,轉身就往外走。
還沒走出去,盛約在背後拉住他:“你幹嘛去?”
“離你遠點兒。”
“不行。”盛約竟然還好意思拽他,“別走,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盛約從身後粘上來,抱緊柏方時,臉頰貼着他的側臉,撒嬌似的親了他一口。
柏方時眼皮一跳:“你好好說話。”
不,好好說話是不可能的。
盛約一聲都不吭,摟着柏方時的腰把他摁到床上,用力極大,柏方時被這麽一晃,眼前有點發昏,下一秒,盛約就吻了上來,一邊吻他,一邊伸手解開了他襯衫的扣子。
“你幹什麽?”柏方時皺起眉。
盛約沒離開他的唇,嗓音又低又模糊,“我們這些天一直沒做,我本來想等你主動的……”語氣隐隐有不滿。
柏方時:“……”
行啊,還學會轉移話題蒙混過關了。
不過他們一直沒做也是事實,原因很簡單,柏方時在這方面說是矜持也好,:令淡也好,或者說是從直男變彎的歷史遺留問題,他的确不太習慣主動。況且以前總是盛約粘着他,現在盛約一點表示也沒有,他以為盛約不想做呢。
柏方時略一走神的工夫,襯衫就被解開了,盛約的手指按在他鎖骨上,低頭親了又親。
……你先把話說清楚,別跟我搞這套。”柏方時仰起頭,推了推盛約的肩膀,沒推開。盛約可能打定主意要裝聾作啞,随便他怎麽說,手上的動作不停。
柏方時被弄得不太舒服,下意識地躲避,卻根本躲不開,盛約粘人的時候簡直一點喘息的空檔也不給他,愈吻愈激烈,要把他的呼吸也吞進肚子裏似的。
柏方時拒絕不了——他有那個力氣拒絕,卻不好太過用力、把親熱變成打架,他們實在是太久沒親熱了,這麽拒絕會傷感情。
以至于他輕微的掙紮反倒像極了欲拒還迎,盛約跨在他身上,伸手把上衣脫了,露出赤裸的上身,又低頭來吻他。
柏方時的手被盛約握住,一邊接吻,一邊伸到下面去解開了盛約的皮帶。
“這幾年你想不想我,哥哥?”
盛約的語調粘粘糊糊,“想不想”,顯然不是字面意思,其中的暧昧意味柏方時聽得懂。他沒說有還是沒有,彎起唇角笑了一下。
很輕的微笑,看得人心癢癢的。盛約心口一熱,當他默認了。
早在前幾年,他們還沒分手那陣子,柏方時每次去國外找盛約,盛約都要把他折騰個半死。
滿足欲望是一部分,更多的是通過上床來發洩心裏某些表達不出的東西,那段時間盛約太壓抑了,柏方時也一樣,他們倆誰都顧不上安慰誰,糾纏在一起高潮才會讓他們在反複的争吵中得到短暫的輕松和快樂。
一段感情走到那種地步,就像繃緊到極致的弦,遲早要斷。
但是那時的每一次性事柏方時都印象深刻,性是愛的一部分,他和盛約做得多了,漸漸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感覺,很難形容,更深入了吧,品味到了性與愛完美交融的美妙滋味。
這份美妙投射到對方身上,讓他們對彼此愛得更膠着。
柏方時還記得,當時盛約最喜歡看他露出掙紮崩潰的表隋,每每要吻到他窒息為止,奇怪的是,現在看盛約的反應,他竟然又有了點類似的感覺。
是因為抑郁症麽?盛約的精神依然很緊繃,開心也隔着一層陰霾,不徹底。
……那他還敢不吃藥。
柏方時的注意力又繞了回去,忍不住想教訓幾句,但是氣氛太好了,他忍着沒作聲,任由盛約把他的襯衫和褲子脫了,配合地擡起腿,內褲順着腳踝扯下。
“家裏有潤滑嗎?”
“好像沒有。”
“也沒有套?”
“嗯。”
“……”
盛約笑了一下,莫名像一只被順了毛的貓,甜兮兮地舔了怕方時一口。
“幹嘛?”柏方時不知道哪句話戳到他的高興點了,這個人陰晴不定的毛病和以前一模一樣。
盛約卻還沒完,舔完柏方時的唇,又去咬耳朵。柏方時的耳垂被弄得一片濕熱,盛約放輕了嗓音,貼着他問:“哥哥,你這幾年一直禁欲吧,是不是等我等得很辛苦?你有沒有夢到過我?……我一直都想問你,你會想着我安慰自己嗎?就像這樣——”
盛約的手伸去下面,握住了柏方時的。
柏方時下意識并了下腿,被盛約按住、分開,那只手肆意地揉弄着他,比當年更熟練一些。
“有沒有?你不想它嗎?”
盛約自己的褲子也脫了,線條清晰的人魚線下面,已經勃起的性器緊貼柏方時的大腿根,在這柔軟的接觸下,那東西又張大了一圈。
柏方時想問他,哪學的這麽流氓?但盛約的表情那麽正經,不論怎麽開黃腔都是一副天然做派,臉不紅氣不喘的。
柏方時伸手摟住他,主動與他接了一個吻,算是無聲的回答。
盛約意會了,下邊賣力地幫柏方時弄,上面唇舌交纏時情不自禁地勾出了幾縷潮濕的喘息。
他壓着柏方時的胸口,把那份激烈起伏完全壓進了自己懷裏。沒有潤滑,只能多忍耐一會,把前戲做足,盛約擡起柏方時的一條腿,搭在自己腰上。
“不要忍,哥哥。”盛約在床上叫哥哥時的腔調和平時不同,明明同樣的音節,不知為什麽總顯得格外色情,“你太克制了。”他說,“我想聽你叫出來,好不好?”
柏方時搖頭,盛約立刻扳住他的臉,幾乎是用咬的,狠狠親了他一口。
柏方時的嘴唇被親得微微發腫,呼吸很不順暢。身下的快感卻突然停了下來,盛約的手離開他,擡起他兩腿搭在自己腰上,緊接着,一個堅硬的東西頂了上來,撞進他兩腿之間,和他的性器緊緊相貼。
“……等不及了?”
這個姿勢還沒有進入,隔靴搔癢撩得人更心焦。
柏方時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忍不住自己伸手去撫弄。盛約卻攔住他,親手控制着他的欲望,時快時慢,時輕時重,誘哄似的舔他的唇角,黏黏地叫:“哥哥,叫出來好不好?”
配合這句,盛約手上一用力,柏方時被他弄得渾身顫栗,腰和腿整個軟了。
“想聽你的聲音。”盛約說,“我見不到你的那些日子,每天夜裏只能靠幻想你的聲音來過活……有時幻想得太逼真,我分不清那是假的,還是我從記憶裏挖掘出來的。”
“……”
“我想象着你的聲音,想象着你的身體,幻想你在我懷裏,期待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你的臉,你給我早安吻……我太想你了,哥哥。”
“我也想你。”
“有多想?”
“很想,想到不敢讓自己知道——唔!你輕點……哈啊……”
柏方時微微蹙眉,眼角泛着生理性的紅,看人的眼神蒙了一層氤氳水光。
盛約太喜歡他這副樣子,着迷地吻他的眼睛,可是吻得再熱烈,也表達不出熱愛的萬分之一。
柏方時射在盛約手裏,盛約就着精液給他做潤滑,後面那地方太久沒碰過了,手指剛探進去柏方時就很不适。他剛剛高潮過,沒什麽力氣地躺在床上,專注地垂眸看着盛約。
“好點了沒?”弄了一會,盛約問。
柏方時點頭:“沒關系,差不多就行了。”
“……”
他倒心大,好像以前每次都緊張得要死的人不是他似的,現在不怕了?
盛約忍不住親他,從鎖骨親到腹肌,然後扶住他的腰側,匿慢将自己送了進去。
“……太緊了。”盛約輕輕舒出口氣,腰往下一沉,進入得更深。
柏方時明顯顫了一下,手指猛地抓緊床單。
“疼嗎?我弄疼你了?”盛約一直注意着他。
“沒有,還好。”柏方時的嗓音微微發抖,呼吸的頻率是亂的,就在被插入的一瞬間,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疼還是爽,太強烈的刺激會模糊認知。
柏方時微微弓起了腰,額頭抵在盛約肩膀上,身體伴随盛約一下下的撞擊輕輕聳動。
盛約扣緊了他的腰肢,一開始顧及着怕他疼,漸漸放開了手腳,掰開他柔軟白膩的臀肉大開大合地撞進去,再整根拔出,每一次都撞得他兩腿發軟,喉嚨裏的呻吟幾乎壓抑不住。
“哥哥。”盛約什麽都不說,就只是叫他。
柏方時不應聲,盛約就附在他耳畔,又叫了一遍哥哥。柏方時耳根子被叫軟了,臉色隐隐發紅,一路紅到耳後和脖頸。
盛約便沿着他的耳朵慢慢舔過,一寸寸地吻到胸口,含住他胸前的兩點,他越是發抖,盛約越用力地舔弄。
“別——”
柏方時有點忍不住了,本能地想推開盛約。
然而盛約正和他緊緊相連,他身下濕軟的穴肉親昵地裹緊了闖入的兇器,明明被蹂躪得發紅,依然吮吸着讨好它。柏方時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恰好盛約用力一頂,他小腿都在打顫,失神地嗚咽了一聲。
“太、太深了……弟弟……”
柏方時尾椎一片酥麻,劇烈的快感直;中大腦,高潮的一瞬間,他兩眼失焦地望着盛約,後穴情不自禁絞緊,幾乎全身都痙攣了。
盛約還沒射,就着插入的姿勢,将他翻轉過來,從背後繼續。
柏方時這會正敏感,被這麽翻來覆去地頂弄,腰臀又酸又麻,大腿支不住身體,幾次軟倒在床上,盛約把他抱起來,摁在自己身下繼續操弄。
每當這個時候,柏方時才會真切地感受到,盛約不是他女朋友,是男朋友。
男人在床上展現出的攻擊性和他的性格沒多大關系,“蹂躪”自己的伴侶幾乎是原始本能。
柏方時被從裏到外蹂躪了好幾遍,下床時骨頭斷了似的,一腳踩在地板上,差點跪下。
盛約把他抱起來,好好地抱回床上:“別亂動。”
柏方時:“……”
這時已經半夜了,他們的晚餐泡湯了,明天能不能正常上班也很難說。
柏方時盯着躺在自己身邊的盛約,發了會呆。
不得不說,盛約先生轉移話題的本事很厲害,他差點就忘了今天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明明是盛約的錯,結果受苦的是他,他真是造了什麽孽?
“盛約。”柏方時開口,“你不準備解釋幾句嗎,就這麽蒙混過關了?美人計?”
“你真的想聽我解釋麽?”盛約垂下眼,他停頓了幾秒,嗓音很輕地說,“我不想吃藥,不想治好。”
“為什麽?”
“因為——”
盛約偏頭看柏方時,“因為生病了我才能得到你更多的愛啊,哥哥。”
既然開了口,盛約就不隐瞞了。他的口吻說不上是自嘲還是通透,坦然得很:“我們要在一起,我總是心裏沒底呢,雖然我說不想要你的同情……是假的,如果能用同情和憐愛綁住你一輩子,我求之不得。”
柏方時面色一沉。
盛約還沒完,“左右不是什麽要命的病,和你在一起我怎麽舍得死?所以不用吃藥了,這樣就挺好,我很滿足——”
話音未落,嘩啦一聲,柏方時掀了床頭櫃,上面的物件摔了一地。
盛約循聲望過去,對上了他發紅的眼睛。
你說的是人話嗎?”柏方時沉着臉,幾乎咬牙切齒,“你很滿足了?那我呢?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事到如今,你的健康是你一個人的事嗎盛約?你有沒有想過你應該對我負責?我上輩子欠你什麽了你這麽沒完沒了地折磨我?你能不能別讓我傷心了。”
盛約要辯解,柏方時打斷他:“你根本就沒把我對你的愛放在眼裏過,我怎麽對你都沒有用,你非要跟我唱反調。”
“我沒有……”
“——你沒有?”
柏方時從來沒跟盛約發過這麽大的火,又和當年一樣,是那種熟悉的無力感,可是當年他有做錯,現在他又哪裏做錯了?他哪裏對不起盛約?
說摧心也不為過。
柏方時轉過臉去,不想再看盛約了。
盛約盯着他的背影愣了一會,猶豫着靠過來,小心翼冀地按住他的肩膀,“對不起。”盛約說,“我知道你愛我,我就是總忍不住想太多……對不起,我錯了好不好?我錯了,你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