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咖啡果凍
我終于吃到了咖啡果凍。
不要去看。和他對上眼神的話,會演變成麻煩的事态。
齊木告誡着自己,在對上赤發少年投來探究目光的前一剎那迅速且及時的移開了視線。
這個不知名的男孩子比想象中的還要敏銳。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與我長得相像,但是既然能有緣分進入這家店,肯定也是被所謂的神明寵愛之人。
齊木摒除雜念,盯着櫃臺後內間垂下的布簾,做出一副專心等待餐點、期間絲毫沒有走神的樣子。
他感覺到那道視線停留在了他身上一瞬,又很快地挪開,強烈的被注目感消失不見。
很好,就以為是錯覺吧。
滿心以為自己已經成功躲開了一個麻煩的齊木注意着內間廚房裏店主的動靜。啊,已經到了最後一道工序,衛宮先生将倒滿成品的模具放入了冰箱的冷藏室。
接下來只要再等待十分鐘左右就好了吧。
太棒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超能力者想要避開麻煩的處心積慮也避不開命運的陰差陽錯。
等到齊木的等待快要到末尾的時候,他一直在注意着的方向傳來了碗筷被放下的輕響,接下來是輕微到十分有禮的椅子移動聲。
……不妙。
齊木立刻意識到了即将發生什麽,脊背一僵,努力壓抑着瞬間移動離開的沖動。
我心愛的咖啡果凍還沒有打包完成呢。我看看,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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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齊木忍不住用了透視的超能力去窺視廚房內的進度時,一道沉穩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從他的背後而來。
內間的簾子正好被店主深麥色的小臂掀開,完整地露出他高大的身形。他挽起袖子的左手提着的,正是打包過的、齊木心心念念的咖啡果凍。
立刻想将想說的話用心靈感應傳入店主的內心的齊木,卻被身後那道熟悉的聲音搶先了一步:
“老板,一份湯豆腐,麻煩買單。”
【老板,請結賬。】
什麽。
連聲線也和我一樣,這也太過分了吧?
再加上相似的發色、長相還有年齡,所謂的角色重合度未免也太高了吧!莫非這家夥也是個超能力者?
齊木不由自主地瞥了那位赤發的少年一眼。
只有英才教育才能培養出來的優雅沉穩的氣質,肉眼可見的俊秀清爽的面容,以及長期運動才能培養出來的類運動員體格。
算了,當我之前的話沒有說過。
和這個在人群中絕對會和照橋同學一樣KiraKira發光的超完美美少年站在一起,角色重合度什麽的都是浮雲。細節上有太多的不相同的地方,就像校園男神和路人甲站在一起的時候,絕對不會有人錯認。
只要不和他同時出現、同時說話,在場也沒有過于敏銳的人,就一定會沒事的。
齊木剛剛确信了這一點,卻忽然發現,這個場景下,所謂的會出事的三個要素完全齊備。
糟糕。
反應過來的時候,旁邊的赤發少年已然投來了饒有興味的目光。
不管之前有沒有被注意到,現在肯定也在這個人的心裏挂上號了。
齊木避開他的視線,下意識地去捕捉面前這個人的心聲。
[聲音……有趣。是巧合嗎?]
果然被注意到了。
當下的應對之策,還是趕緊離開吧。
好在老板是個善良的人。
他站在櫃臺前,顯然也是認出了他們兩人在聲線上不同尋常的相似,用微妙的表情看了看右手邊的齊木,又看了眼左手邊的赤發少年:
“你們是……不,沒什麽。你的咖啡果凍。”
一點也不想知道老板的沒說出來的後文是什麽,齊木一手接過咖啡果凍,一手将早已準備好的正好數額的日元拍上櫃臺桌面,連慣常的“謝謝”也沒來得及說,迅速地撤離這方戰場。
等到推開店門的時候,齊木還能感覺到戳在他脊背上的強烈視線。
後面有些許對話聲傳來,沒有細究身後的赤發少年到底在和店長聊什麽事宜,齊木本着早些離開麻煩的心态直接離開。
他這個時候還不知道,之後幾天的他無數次地後悔他此時的這個決定。
之後五天的工作日,齊木在學校的日常一如往日般繼續着。
只不過麻煩纏身的倒黴預感還沒有及時散去。
在無數次地被燃堂不慎扔出的籃球打到腦袋、一周內的所有體育課都是見鬼的麻煩的躲避球大戰之後,總是精疲力竭地維持平靜生活的齊木,确認了自己這一周和所有的球類運動犯沖。
明明已經避開了所謂的麻煩的源頭,怎麽會這樣呢。
齊木有些想不通。
每當經歷了這些倒黴的事件之後,就只有藏在冰箱深處的咖啡果凍能給予齊木無上的慰藉了。
萦繞在唇齒間的香濃醇厚的咖啡味,無需咀嚼就會沉迷的涼爽嫩滑的Q彈觸感,咖啡果凍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再次确認的這一點的齊木,卻在周五放學後回家時發現,自己放在冰箱裏的最後一個存貨又被爸爸偷吃了。雖然媽媽在極力地幫他掩飾,但那拙劣的技巧齊木即便不用上心靈感應的超能力也能分分秒看穿。
在拒絕了下周一送将要遲到的爸爸到公司的要求後,齊木冷酷地無視了這個沒用的男人在身後吶喊出的“楠雄,不怪我忍不住,那個咖啡果凍的味道實在太好吃了啊!跟超市買的一點都不一樣,那個我還能勉強忍住……”的無用辯解,面無表情地回到房間。
只有明天再去那家店買一些了。
希望不會遇見什麽麻煩。
然而禍不單行。
事實總是與齊木期望的相違背,就算他搞不好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超能力者也一樣。
第二天推開Homestay的玻璃店門的齊木,遭受到了暴擊。
店內在午飯時間過去了的時間段依舊十分反常地填滿了各種麻煩的顧客,什麽不知道有沒有改過自新的反派、笑容清爽的男二、跟燃堂一樣腦子裏只有拉面的笨蛋之類的人物一應俱全。
而讓齊木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甚至在最愛的咖啡果凍面前也萌生了退卻的念頭的,正是站在櫃臺前和老板交涉着什麽的、只有一面之緣的赤發少年。
目光環繞了店內一圈。
在視野中十分顯眼的,還有圍在一張拼起來的長桌前的五顏六色的數個腦袋。
今天還是算了吧。
齊木默默地向後退去。
然而還沒等他轉身離開,櫃臺前的赤發少年突然停下了交談,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側臉向他看來。
完了,來不及。
齊木預估了大步走向這裏的赤發少年的速度,扼殺了顯得過于不自然的奪路而逃的選項,沉默地等在了原地。
他最終等到了一句話。
“你好,我是赤司。你看起來是這家店的常客,可以麻煩您幫忙推薦一下比較受歡迎的菜品嗎?”
心聲和話語完全一致啊。
不過就算你那麽誠懇的對我微笑我也不會答應的,我們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陌生人。長得像聲線像也不會成為自願幫助你的理由哦。
齊木癱着臉,正想拒絕,卻在面前名為赤司的少年的心裏聽見了一句話。
[雖然叫素不相識的人幫忙不太好,不過現在也只有這個選擇了……他上次打包的是咖啡果凍嗎?為了表達感謝,等點完菜之後請他吃這個好了。]
“不……好吧。”
齊木迅速改口。
面前這位少年意外的通情達理,是個好人,看在咖啡果凍的面子上給他幫幫忙也沒有什麽不妥。
就這樣吧。
完全忘記了要避開自己認定的麻煩來源的齊木如此想道。
赤司大費周折地請齊木幫忙,是為了确定他們社團內……不,應該說是初中社團聚餐的具體菜單。
Homestay菜單上的料理實在是過于繁多,大家的口味又各不相同,除了欽定的一定要點的湯豆腐、香草奶昔之類的嗜好品之外,實在很難确定。
齊木雖然只在店裏點過咖啡果凍,但姑且也對統計受歡迎的菜品有所心得。不如說,除了擁有大範圍心靈感應的能力的他,沒有人會更适合這項工作。
花了幾秒搜集了店內顧客有用的心聲,又結合之前來店裏時聽過的一些心聲和對話的內容,齊木很快地報出了出現率最高也是最受歡迎的幾項菜名。
赤司邊記邊詢問老板菜品的味道和材料,很快就确定了菜單。
“謝謝。”
最後完成這項任務的赤司,點了四份咖啡果凍作為謝禮,并特地囑咐老板先做這個。
不過分客套生疏也不過分自來熟的距離感讓人十分舒适。
不愧是身上有着學生會長和財閥大少爺的奇妙雙重氣場的少年。
齊木無意探究其他,和正在确認菜單的赤司一同站在櫃臺前無言地等待。
這時,可能是等得急了,一個黃色頭發的帥氣少年走了過來,特別自來熟地将胳膊搭在了赤司的肩膀上。
“小赤司,好慢呀。有沒有點我要的奶汁烤洋蔥湯?”
肉麻到讓人頭皮一麻的行為與昵稱。過于耀眼的面容和性格。簡直就是齊木心中的人際交往典型反面教材。
不過赤司看起來倒是已經習慣了的樣子,點點頭,與那黃毛說了一些話。
在旁邊仿佛被他們遺忘的齊木聽了全程,弄清楚了那一大桌數個聚齊彩虹色譜還有多出來的發色的人,正是赤司要聚餐的初中同學和高中同學。他們都是打籃球的,赤司貌似在他們當中很有威信,所以被派出來點菜。
啧,又是球類運動。
齊木仿佛知道了這周和球類犯沖的由來,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而且那一桌的家夥除了個別幾個黑頭發的長得像靠譜的男配之外,其他的看一眼都知道是非常麻煩的人物。不愧是打籃球的,那種過分攝入營養的身高和體格,真的是他的同齡人嗎?恕他看不出來。
這麽一看,在普通日本高中生中算是高挑的赤司竟然約等于最低海拔,真是太慘了。
齊木在內心吐槽了一會兒那桌人,旁邊赤司和那個叫黃濑的少年的閑聊似乎也到了尾聲。
他極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不被他們兩個注意到。一開始很成功,但在最後,掀開簾子将打包好的咖啡果凍送出的店主卻讓他的計劃意外破産——
“你的咖啡果凍,拿好。”
将打包好的果凍直接遞到他面前的店主。
得益于前galgame男主的強烈存在感,旁邊暫時停止了談話的兩位少年自然注意到了他。
【謝謝。】
齊木接過袋子,正想離開,卻忽然聽見注目于他的黃發少年驚呼:
“小赤司,這位的聲音聽起來和你好像哎!還有,他是不是長得也有點……小黑子,小青峰,趕快過來看!”
失策了。
剛剛不應該習慣性地将話傳到在場理論上能聽見的人的心裏的。
黃濑的大呼小叫即将引來那滿滿一桌人的視線。
難以忍受板上釘釘即将到來的來自麻煩人物們密集到可怕的注目,齊木再也顧不上超能力的暴露。
簡直就是災難。
反正都是異世界的來客,暴露也沒有關系吧。最多下次來店裏時注意一點——
再也不要和這個叫赤司的人扯上任何一點關系了。
這麽想着的齊木,發動瞬間轉移消失在店內。
只留下了見怪不怪的店主、震驚瞪大眼睛的黃濑以及若有所思的赤司。
距離講實話的黃濑被青峰他們群嘲“精神失常”“開玩笑”還有三十秒。
距離赤司若無其事地否認了所見之事,還有兩百九十六秒。
距離下一次赤司見到齊木,還有……
作者有話要說:
齊神篇暫時完結。本來想放一個小排球的彩蛋的,不過還是等之後吧。
之後的齊木和赤隊還會有出場哦。
好想寫“英靈衛宮vs衛宮士郎”篇啊——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食戟之靈和K的內容(笑嘻嘻)
這本想寫的還是很多的。
小鏡花和赤司這對湯豆腐組我想寫好久啦ww可惜沒來得及寫這道料理,之後有機會會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