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歡迎回來

今日又走錯片場

那是古樸的、向着至高存在禱告的詞句。

為了與傳說中的英靈結下契約和羁絆,而念出的誓言。

“以Archer之名,接受汝之誓言。”

在衛宮篤定地将回應話語念出口的剎那,某種未知的神秘降臨了。

周防尊的手背上傳來了炙熱的痛楚,鮮紅色的聖痕正在從虛空中被烙印。

龐大的赤紅色力量以兩人為中心,如同波紋般一層層擴散開來,浪潮般拍打着一切。

白發男人身上的現代服裝緩慢變化為赤紅色的聖骸布。

黑色與紅色為主色調的概念武裝完全展開的那一刻,被豪放湧入身體的魔力大幅度增強了五感的衛宮,敏銳地捕捉到了來自遠處的動靜。

他鋼灰色的鷹眼驀然望向某個方向,淩厲地一眯,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凡人的眼睛跟随不上英靈的速度。連殘影都沒有留下,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原地只剩下被過于.迅疾的速度激起的塵埃。

夜晚的天臺。

雪色短發的中學生張狂地大笑着,以和纖細身體不符的瘋狂危險的氣質,向手持微型攝影機的十束多多良擡起手中危險的槍支。

眼前出現的,是對準要害的黑洞洞的槍口。

十束本能地預感到了不妙。

但遠遠談不上出色的身手無法讓他從危險中逃離,縱然腦海深處瘋狂示警,身體也像凝固一般在這接近靜止的短暫時空中動彈不得。

直到一柄弧度優美的白色短刃旋轉着飛速擊向了持槍之人。

中學生感到不妙,身體踉踉跄跄地向旁邊歪去。對于如同外表般孱弱的他來說,躲開這道出其不意攜着勁風而來的強勢攻擊就已經是相當吃力的事,自然沒有餘裕再扣下扳機。

暫時得救了。

十束沒來得及松口氣,用力地挪動因為死亡預感而僵冷的手腳,根據身體的本能迅速退向理論上的安全之處。

那是一位穿着奇裝異服的男人,赤紅的衣擺在夜風中潇灑地飄揚着。白發桀骜,氣質凜冽,灰色的令人聯想到獵食中的鷹隼的眼眸緊緊盯着持槍襲擊者。

他的右手還空着,左手卻持着一柄似曾相識的黑色短刃。顯然,方才救下十束的那一擊就是他扔出來的。

這個人十束在一時興起走出吠舞羅拍攝夜景之前還見過,是幫助過的安娜的好心人衛宮先生,也是King承認的朋友。

他的身後,顯然是安全之處。

身為赤組三把手卻多半是依賴人格魅力的十束對自己的微薄戰鬥力心裏清楚,也很擅長分辨不善表達的人的真實情緒。

雖然不知道這位衛宮先生是怎麽在緊要關頭到達這裏的,但毫無疑問,他對十束絕無惡意。

此刻他微微動了動身體,為十束擋住雪發少年射來的滿懷惡意的視線的行為,便是鐵證。

那個堅實又寬闊的背影給予了十束了不得的安全感。

啊啊,簡直就像看見了King一樣。

他苦中作樂地想着,靠着樂觀的天性壓下了差點遇襲身死的驚悸。

雪發的中學生含糊不清地嘟哝着些什麽,十束大部分都沒有聽懂,但也能猜出他大概的意思是嫌衛宮礙事。

淡栗發色的青年穩下還在微微顫抖的手,将還在錄制期間的攝像頭轉向襲擊者的正面,試圖盡可能地留下寶貴的現場資料。

而他突如其來出現的保護者還在與狀若瘋魔的雪發少年周旋。

衛宮沒有主動出擊。他謹慎地護住了十束,不讓面前疑似有精神疾病的少年察覺到一絲一毫可以利用的破綻。雪發少年在原地自我掙紮了數秒後,狂笑着說着神經病的臺詞向衛宮舉起槍支。

在那個瞬間,衛宮看準了機會,毫不猶豫地扔出了左手投影出的幹将。

黑色的短刃呼嘯着旋飛而去。

在少年将要再次扣下扳機的千鈞一發之際打落了他手上的槍支,以不減的勢頭劃傷了他的右手。

紮入天臺的水泥地面後,像是之前的白刃一般,消散成了淺金色的粒子。

頭頂的上空忽然有轟鳴聲響起。

巨大的飛艇正巧經過他們的上方,帶來了大風與槳葉旋轉的噪音,遮蔽了月光與燈光,投下了體積龐大的、游魚般的陰影。

被強制卸下武器的少年捂着流血的手臂混亂地咒罵着,在天臺上消失了蹤跡。

放棄追擊迷之少年,衛宮撤去身上的概念武裝,一路護送着十束回到HOMRA酒吧。

不是他不想去弄清襲擊者的身份,只是難保旁邊不會有協力者,他首先要保證的,還是十束的人身安全。

要不是和周防尊契約成立的那一瞬間,衛宮的五感被強力的增幅了,不然他還不一定能發現這出在Party舉辦的熱鬧當夜無聲無息發生的慘劇。

只能說,命運這種東西,确實是環環相扣的。

衛宮無言地看着十束講述遭遇然後交出錄像後群情激憤要為十束報一箭之仇的吠舞羅衆人,最終還是來到了無聲地攥緊拳頭、身上隐約散出紅色靈光的周防尊身邊。

“我要去見你力量的起源。”

衛宮淡然地說出了這個要求。

酒吧裏因為他的話語而一時寂靜。

周防尊松開拳頭,手掌心裏觸目驚心的四個泛出血絲的掐痕。

赤之王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由草薙找上非時院洽談後,表達了緊急觐見意願的赤之王,第二天上午就得到了面見黃金之王的許可。

衛宮和周防尊一同并肩走入了高聳入雲的禦柱塔,乘上電梯,來到了某層特殊的空間。

踏入其中的那一瞬,周防尊便展開了聖域。赤紅色的靈光構成的領域,自然而然地将衛宮包裹在其中。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有着浩瀚之感的宇宙。在天體學中重要的行星數不勝數,圍繞在前進的他們身邊,确實地讓人感到了宇宙的瑰麗。

這片浩渺黑暗的中心,站立着一位高大而威嚴的、須發皆白的老者。

只要直視他充滿魄力的目光,任何人都不會産生疑問。這一定就是支撐着本國的經濟命脈多年的偉大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

在他們到達黃金之王面前的那一刻,周圍的宇宙之景消散于無形。

正式露出的,是被封存在他們腳下的玻璃之下的龐大石盤。

這是一塊讓人看了就不禁心生贊嘆的奇妙造物。上面密密麻麻的玄奧花紋與未知文字,古樸中不失規整的外形,沒有一絲人工雕琢的痕跡,如同神跡般令人心生敬畏。

“這就是王的力量的來源,德累斯頓石盤。”

國常路大覺凝視着與自己共處了無數個日夜的它,眼睛中流露出的說不清是懷念還是審視。

他嘆息道:“遠方之靈啊,你來到這裏,是為了與它達成對話的吧?”

凡人無法觸及其意識,只能被其力量選中,成為高于芸芸衆生的存在。

正是這樣的造物,才有達成交易的價值。

并不意外眼前在陰陽術上修煉精深的老人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衛宮沉默地颔首,走到石盤的中心,閉上了眼睛。

在國常路和周防複雜的目光下,他筆直地站在那裏。腳下的石盤,倏忽放出了淹沒一切的明亮白芒。

衛宮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站立在自己的心像風景裏。

無限劍制寸草不生的環境在他脫離時間線成為抑止力的守護者之後就已經定格。赤紅色的天空懸浮着巨型的機械齒輪,綿延無邊的荒蕪山丘上樹立着密密麻麻的劍,就仿佛一面面荒涼的墓碑。

無論看多少次,還是令人不快。

這個象征了自己到最後什麽也沒能握住的、毫無意義的人生。

衛宮靜靜地眺望着遠方的夕霞。

直到他的身邊,傳出了一道聲音:

“你是怎麽确定‘我’存在意識的,異界的來客?”

那是一道聽不出是男聲還是女聲的中性之音。

衛宮并不意外,轉頭望去,在自己的身邊看見了一位淺色長發的少年。

或者說是少女?他秀麗的面容也和聲音一樣中性化,渾身上下無論是衣着還是外表都沒有任何能夠明确性別的元素。他懵懂中帶着全知感的空靈眼神既像老人又似孩童,既像精靈又似神明。

“一開始只是猜測。”衛宮坦誠地回答道,這個空間裏什麽掩飾都是沒有意義的,“後來和周防尊成功結成契約後,我就确定了。”

這個世界不存在聖杯。

但是他和周防尊成功結成了契約,周防尊的手背上還出現了組成火焰狀的三道令咒。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這個世界裏肯定還有類似于聖杯的許願機的存在。

而周防是被它選中的人,才能如此幸運,連令咒都被賜予。

所謂的王,對于這個被稱作“德累斯頓石盤”的許願機來說,恐怕就是被眷顧的存在,類似于聖杯戰争中的禦主。

“你為什麽會選中他們?”

衛宮問道。

所謂的王有七位。六位相對穩定的王,與一位鬼牌般變幻莫測的無色之王。

還有所謂的權外者。不同于被王接納和賜予的氏族,權外者也是被石盤自發選中的存在。

他們為什麽會被選中?

“……有關願望,也有關天命。”

石盤意志化身的少年幽幽地回答道。他說着玄妙的話語,與衛宮一同眺望一望無際的劍丘盡頭的景色,非人的眼眸裏什麽都沒有映出來:

“向我祈願了,我聽見便會回應,就是那麽簡單。即使是在內心無意識的祈願,我也能聽到。”

“我将力量分為不同的性質賜予他們。那通常都是能實現他們願望的力量。這樣的行為,難道是錯誤的嗎?”

“……”

面對少年的反問,衛宮保持沉默。

王,毫無疑問是命運的寵兒。

石盤的行為,也稱得上救濟。但是,願望被回應的同時,詛咒也如影随形。

周防尊的痛苦就是鐵證。

還有那柄懸浮在所有的王的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所謂的許願機,果然都是相似的東西。”衛宮說道,“你的行為不能用正确和錯誤來評判,人類的标準也并不适合你。你方才提到天命,想必已經是看見了結果了吧?”

少年無聲地點頭。

能讓非人的存在生出疑惑的,自然是超出了它的運行标準的結果。

“我被毀掉了。被喚醒我的那個人。”少年輕輕地說,聲音裏沒有感情,“在原本的世界線裏是這樣的。十束多多良的死去,是一切的導火索。而其他的因果,則要追溯到更遙遠的時候。”

非人的存在也會有類似于感謝和後悔的感情嗎?

衛宮并不确定。然而有一件事他卻是可以确定的:就算十束沒有死去,等到某一天的到來,德累斯頓石盤也會被毀掉。混亂和規則都是因為這份由它賜予的力量,而當今的社會并不需要這些。所有的許願機的命運,或許都是殊途同歸。

他相信少年也明白這一點。

這是存在方式和運行機制的問題,無法改變。縱然就此堵上耳朵不聽祈願,陷入永恒的沉眠,也難保有一天不會被喚醒。

所以道謝沒有意義。

“我要和你做一個交易。”

衛宮最終打破了沉默,說道。

少年望着他,似乎聽見了什麽聲音,微微點了點頭。

衛宮和周防向國常路拜別之後,一同走出了禦柱塔。

沒有再回到吠舞羅的意圖,衛宮在塔前的空地上向周防道別。

赤之王也不拖泥帶水,點頭表示會帶回他對安娜和吠舞羅衆人的道別,用比往常輕松許多的神态沙啞而鄭重地向他道別:“……謝謝。”

只有幾個字節,卻重逾千斤。

衛宮聽得出這句道謝裏真心實意的重量,只是颔首,說了句“告訴八田,歡迎他到我的店裏打工”,然後慢慢地沿着街道離開。

白晝的清晨,街上的行人如織。

衛宮一邊向印象中Homestay所在的地方走去,一邊感受着體內源源不絕的充盈力量。

他與石盤的交易……準确的說,是他向石盤許下的願望,是維持他與周防尊之間的力量流通通道。

這樣的話,兩人即便身處不同世界,周防尊也能向衛宮供魔。

來自石盤的王之力轉換為适合英靈使用的魔力本就有所損耗,在世界通道裏的輸出也有大量的散逸,衛宮平日裏也會保證盡量只使用來自周防那邊的力量而不是凜的魔力,分擔掉赤之王過剩的力量。

在這種情況下,周防尊本人等于站着不動就能消耗王之力,暴走的風險被壓低到了極小的程度,威斯曼偏差值也會開始回落,可以說是十分理想了,不啻于在掉劍的巨大風險前拉回了他的一條命,這也正是衛宮的目的之一。

為什麽說這件事是與石盤的交易呢?

周防尊身為戰力強大的赤之王,在位多年,對力量的運用得心應手,戰鬥天賦也極高。有他在的赤組,堪稱百戰百勝,只有青組能與之比肩。

在某件似乎要很快襲來的災禍上,能夠穩定局勢,起到很強的作用。

這就是石盤給出的回答。

想必也是一件對祂有利之事吧。

衛宮拎着回去的路上順便買好的食材,推開了Homestay的玻璃門。

風鈴聲叮叮當當清脆響起。

空曠的室內,聽見了響動,站在櫃臺邊的藍發槍兵和黑色雙馬尾少女都回身看他。

一個爽朗露出雪白犬齒,一個漂亮地彎起唇角,異口同聲地說道:

“歡迎回來,Archer——”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沒地方插,作話裏解釋一下設定。

凜還是衛宮的禦主,只不過多了個能在異世界給他供魔的周防。這樣的例子四戰裏也有,對,我說的就是肯主任和他的未婚妻索拉小姐,與他的英靈刷子。

降靈術水平傑出的魔術師都可以做到的事,石盤自然也行,甚至可以依托某種高位面的存在建立起跨越世界的供魔通道。

至于禦主的問題,還有一點要提的就是,衛宮穿越到異世界的時候與凜的魔力聯系會被強制切斷,等于無禦主狀态。他在異世界都是用單獨行動技能和自己的魔力在行動的,因為是不同的世界。

綜上所述,條件齊備的話,他在其他世界找其他的禦主也是可以的。可惜不同世界力量體系不同,基本不能成功湊齊條件。K世界比較特殊,德累斯頓石盤的存在類似聖杯,周防又是王,還有衛宮這個異世界的現成從者,才能成功。

綜上所述,凜是衛宮在FSN世界的禦主,周防是衛宮在K世界的禦主。

因為石盤的維持,衛宮能在包括FSN的其他世界裏也享受到周防的供魔(FSN世界裏等于凜和尊同時供魔,衛宮盡量只用尊的),将周防的王之力轉換成魔力,以此來分擔周防的力量防止他暴走。

就是這樣,懂了嗎?=V=

設定可能有BUG,我為了救尊哥和多多良也是拼了。

本章最後的災禍就是指想要解放石盤讓全人類擁有超能力的綠王和灰王,有尊哥在能贏,安娜也不用那麽辛苦,衛宮的目的可謂是全面達成,而石盤也暫時不會被毀了~

還有就是上一章評論裏的大家說的沒錯,讓尊召喚新英靈也是個辦法。

可惜的是,K屬于異世界,沒有蓋亞也沒有阿賴耶,更不會有英靈座,魔術也不存在,因此召喚無法成立,衛宮只有自己上了。

要是想看K世界聖杯大戰的話,我的下一本有,對,就是那本綜漫反穿文,明明是玩同人文漫的梗,看不出來吧——感興趣的可以預收一下哦,下本就開,不過是純愛向的,CP是尊禮、太中、帶卡,基本無差,而這個故事裏的紅A依舊無CP~(試圖廣告ing)

最後是石盤相關。

一部分是私設。但是我看到原作很多細節,尤其是看到威斯曼成王時機和他的力量屬性、還有新劇場版最後一部分的時候,深刻地覺得,石盤和聖杯的屬性果然有相當一部分的重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