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渣攻被秘書叫醒。

秘書老臉皺成一團懸在頭頂:“劄總,林先生要回家。”

渣攻迷迷糊糊:“不準他回。”

秘書:“限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林先生目前在和保镖對峙,您快支楞起來!”

渣攻生怕出現霸道總裁文學裏把受打斷腿的經典情節,猛地彈起來,長手一揮,“把我的腹肌拿來!”

四處望望:“造型師!造型師在哪?”

秘書急匆匆道:“在他自己房間。我去叫,您自己先把衣服穿好!”

渣攻稀裏糊塗地點頭。

等渣攻趕到現場,場面出人意料。

兩個保镖一左一右,一人抱着林江雪一條腿,嗷嗷直叫。

“林先生!你要是走了,我倆就沒工作了!”

“炒鱿魚之前,劄總還要罵死我們!他嘴好毒的!”

林江雪被兩坨人擠在中間,站得歪歪扭扭,額角青筋一突一突。

渣攻不幸把肌肉衣穿反,現在渾身不自在,上前踢了保镖一腳,道:“起來,丢不丢臉!”

保镖見他來了,立刻起身站好,恢複了保镖該有的冷峻模樣。

林江雪理了理衣服,對渣攻道:“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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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道:“我送你回去。”

林江雪道:“我以後……不想和你有聯系了。”

渣攻皺眉,道:“為什麽?”

林江雪扯了扯嘴角,道:“這需要理由嗎?”

渣攻心裏一慌,懷疑林江雪發現他長了小肚腩,嫌棄他了,原地變成一顆含淚渣攻頭,控訴道:“……你用完我就扔?哪有這種好事?!”

林江雪臉色難看:“我要回家。”

渣攻氣得牙癢癢,讓秘書把車開過來,硬是把林江雪拉進車裏,問道:“你家在哪?”

林江雪報了地址,靠着車窗閉目養神。

四五天沒吃肉,減肥減得連肌肉衣都穿反的渣攻極度情緒化,越想越委屈,使勁兒逼逼:“林江雪,你這個拔菊無情的騷/貨,昨天老公老公叫得挺歡,一覺醒來,板着張臉說我們不要再聯系。從高中到大學,你爽完就扔,我他媽又不是套!”

林江雪沒說話,他又開始發燒了。車裏冷氣開得很足,他每一根骨頭都泛着酸疼,他像被吊在陰冷的懸崖上,下面是冒着泡的污泥,他艱難地扒着懸崖邊,爬不上去,只能吊着,吊了很多年。

很快他就要沒力氣了,很快,他就要掉下去了。

這廂渣攻見林江雪不理他,更激動了,道:“你知道我昨天有多努力嗎?!獨釣寒江雪,汗滴禾下土,你爽得四腳朝天,而我累得找不着北……”

“你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在密密麻麻的渣攻文字泡裏,林江雪說了這麽一句。

渣攻微微一頓,林江雪忽的翻身而起,跨坐在渣攻大腿上,眼裏滿是血絲,揪着渣攻衣領一字一句地質問道:“你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我已經快要忘記你了,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不會再想起你,你為什麽要出現在我面前!劄宮,你能不能帶着你的鑲鑽幾把滾出我的腦子!”

渣攻:“……”

林江雪從來沒吼過渣攻,被欺負狠了,最多就是用手模拟屁聲吓他,從來沒有用這麽兇狠的眼神瞪過他。

但渣攻不愧是愛好啾啾的渣攻,在氣勢上從來沒輸過,緩緩道:“滾之前,我還想最後吸一把啾啾。啾完之後,我就不煩你了。”

林江雪:“……”

司機非常上道地把車停到僻靜處,腳底抹油似的跑了。

林江雪抖着手,一顆顆解襯衫扣子,身體前傾,閉着眼睛道:“……最後一次。”

渣攻歪了歪頭,嘴唇含住了他從來沒有碰過的地方。

右邊的啾啾。

林江雪渾身一抖,眼角滲出淚來。

就好像有一個蚊子包在背上癢了好幾年,一直只能隔衣搔癢,無比絕望的時候,蚊子包突然被摳到了!

……

“我走了以後,別去酒吧亂喝酒。”渣攻抱起他,抽了幾張面巾紙,将兩人擦了擦,“以後我不一定能來酒吧接你。”

林江雪不停流眼淚,渾渾噩噩地呢喃:“……好冷。”

渣攻将窗戶開了一條縫,讓外面的熱氣鑽進來,“噫,別哭了,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那麽愛哭。馬上送你回家。我……不覺得冷啊。車裏有22度。我覺得好熱。”

渣攻雖然把肌肉衣穿反了,但衣服緊緊束縛了小肚腩,見林江雪冷得發抖,短暫克服了發福的自卑,拉開拉鏈,把林江雪抱進了懷裏。

這一抱,徹底壓垮了林江雪的心理防線。

如果一直在高高的山頂,他可以一直堅硬,可要是被人捧在手心,所有的委屈都藏不住了。

“我……我沒亂喝酒。”林江雪抓着渣攻肩膀,突然哽咽了這麽一句。

渣攻拍拍他,道:“……你吓到我了林江雪,你為什麽一直哭?你哭得我腦袋疼。”

“我奶奶……我奶奶……去世了……”這麽說完,林江雪終于崩潰,哭出了聲音,話也說不清了,“我難受……喝酒……你跑了……我以為……我被……禿頂油膩……發福男……迷-奸……你有新的情人……我沒有……咳……”

林江雪壓抑了太久,平時作風像一座巍峨大氣,不識人間煙火的雪山,渣攻硬是進去埋了炸/彈,搞得他一哭就停不下來。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渣攻是無辜的。

渣攻被吓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不停地拍林江雪的背。

他對老太太只有一點印象了,高考前老太太給林江雪送酸梅湯,也給他帶了一份,鄭重地祝他能考上大學。

是個慈祥的老太太,也是林江雪這麽多年來的精神支柱。

渣攻親了親林江雪發紅的耳垂,問:“老太太什麽時候去的?”

林江雪說了一個日期。

渣攻算了算,他在酒吧接到林江雪的時候,正是老太太頭七。林江雪想夢見他奶奶,沒想到醒來才是噩夢的開始。

如果林江雪沒看見他留下的紙,他一個人在酒店醒過來,心情是怎麽樣的?

林江雪這幾天過得是什麽鬼日子?

渣攻倍感窒息,不由迷信地想,可能老太太頭七那天真的回來了,冥冥之中把她的寶貝孫子托付給渣攻,結果正如渣攻沒能考上國內大學,他再一次辜負了老太太的期望,把林江雪逼成現在這幅鳥樣。

司機回來時,林江雪已經靠着渣攻睡着了,睡得不太/安穩,時不時抽噎幾下。

司機:“劄總,回酒店?”

渣攻道:“先去他家。聯系醫生。”

渣攻吭哧吭哧地将林江雪塞進他想了好幾天的窩,醫生給他挂上點滴,再次用批判渣男的眼神看劄宮,道:“劄總,您不是性/欲消退好幾年了嗎?”

渣攻指了指林江雪,道:“我的性/欲突然出現。”

醫生:“節制!”

渣攻這次真的老老實實:“噢。”

渣攻守着林江雪挂完水,饑腸辘辘,硬是去廚房灌了半瓶礦泉水,爬上了林江雪的床。

只有困意才能擊退餓意!

渣攻睡在另一邊,拉上被子,露出一顆饑餓渣攻頭,沉沉睡去。

半夜,林江雪被子被渣攻搶走一半,往渣攻那邊滾了滾,手無意識地摸索着,摸到一把沒有靈魂的腹肌。

林江雪睜眼一看,看見了一個黑乎乎的後腦勺。

腹肌和後腦勺長在一個平面。

恐怖片莫過于此。

林江雪撲通一聲掉下了床。

作者有話要說: 路癡的朋友,可以多翻翻評論。

晉江的旅客,想必早有強大的導航能力。

以及,今天沒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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