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每個女孩子，應該都曾有過這樣的夢想，跟別人炫耀自己有個好哥哥，被欺負了就直接大喊一聲：你等着，我回家叫我哥來！
橋雙十歲的時候，一度很羨慕別人家的哥哥。
別人家的哥哥，高大、帥氣還能打，還天天來學校門口接妹妹回家，遇見欺負自家妹妹的小男孩就揍過去。
而自己的哥哥，好像都不太願意帶着她玩兒，他更喜歡漂亮聰明的堂姐。
橋雙小的時候向橋如令許願過想要他送一輛自行車，然後從學校門口把她載着回家，不過橋如令忘記了，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微涼的風從前面吹來，被男孩子的身體擋住，橋雙側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把毛絨熊抱在膝蓋上放着，一只手環住橋如令的腰靠了上去，旁人一看，下意識肯定在想：好一副唯美的畫面。
感受到背後的重量，橋如令握緊車把手，溫柔地回了一句：“囡囡，開心嗎？”
橋雙沉默了一下，十分煞風景地回答：“咯得屁股有點兒疼。”
車子瞬間不受控制地歪了一下往路旁的大樹上撞去，引得橋雙驚呼一聲閉上眼睛抱着更緊，還好橋如令及時剎住了車調整方向。
“呼，吓死我了。”橋雙心有餘悸。
……這難道怪我嗎妹妹，橋如令囧得不行。
難道時間過得太快，橋雙已經不稀罕他遲來的禮物和關心了，果然他就是個失敗的哥哥……
“這樣就挺好的，哥哥。”軟乎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橋如令沉默了一下也笑了起來，一如往常的意氣風發。
既然往事已經不可挽回，那麽何不好好把握當下呢。
那麽軟的妹妹，一定不能輕易讓顧家的人搶了！
橋如令腳下用力，平穩地往前騎去，內心暗暗決定一會兒見到顧眠一定要好好地樹立一下自己高大可靠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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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
現實就是等到了顧家門口，裝酷非要騎自行車的如令少爺累的像條狗，氣都喘不勻，扶着車把手一頭都是汗。
剛好下班把車開到門口就看見橋雙兩兄妹的顧眠一下車，就看見這樣一幅有點奇奇怪怪的畫面。
年紀輕輕的橋家二少爺在她家門口喘得像條死狗，還騎着一輛少女粉的自行車，整個人畫風顯得十分清奇。
抱着毛絨熊站在旁邊的橋雙聽見高跟鞋的聲音轉頭一看，瞬間笑起來甜滋滋地喊了一聲：“顧眠姐姐。”
又變成顧眠姐姐了？小孩兒就是變得快。
顧眠挑眉，走上前貌似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橋如令開口：“哮喘犯了？”
橋家的二少爺好像愛好很特殊的樣子，上次抱着個毛絨熊，這次騎着輛少女粉的自行車。
橋如令氣結，剛想開口說不是結果太急了反而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咳咳，不是，咳咳咳……”
“沒關系，粉色挺好看的。人都有點自己的特殊愛好，您高興就好。”顧眠表示理解，卻上前一步把橋雙擋在身後。
本來以為橋家長輩不靠譜而已，沒想到橋雙的親哥還有如此女性化的一面，橋家可真是人才盡出……
意外收到一個同情目光的橋雙有點懵逼：是她看錯了嗎？為什麽顧眠剛剛看她的眼神包含着同情和一言難盡。
“我沒有哮喘！”氣急敗壞的橋如令終于把該死的咳嗽克服了，臉色鐵青地回答：“自行車是送給囡囡的。”
送禮物不提前包裝好，反而騎着過來把車轱辘沾得都是泥土？
顧眠自感自己見識太少，只好順着他的臺階接話：“嗯，好的。”
這個語氣是什麽意思？是在懷疑自己吧？肯定是！
橋如令惱羞成怒，也不提進顧家看一下，把自行車直接放在門口氣哼哼地道：“車子放這裏了，囡囡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哥，你沒有車怎麽回去？”橋雙傻了，趕緊喊住頭也不回的橋如令。
可惜傲嬌的橋如令死要面子，一邊走一邊暴躁地回答：“我打車！”
不要再提那輛該死的粉紅色自行車了！
橋雙面色凝重，看着某人越走越快的身影默默地吐出一句：“可是，這裏是打不到車子的我的親哥。”
眼看着某人被自己氣走，顧眠心情異常舒服，伸手揉了一把橋雙的腦袋，輕聲道：“我讓司機去，別擔心了先回家吧。”
定定地看着明顯心情很好，眼裏都含着笑意的人，橋雙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故意的？”
輕輕的風撩起顧眠的長發，黑絲的發絲微微揚起，襯着瓷白清冷的臉龐無端讓人覺得距離感十足，誰能想象得到這副美麗卻冷漠的皮囊下還隐藏着喜歡捉弄人的心思呢。
牆頭有一枝淡紅的海棠探出頭來，嬌媚的顏色卻在美人面前黯然失色。
顧眠站直身子，笑而不語，歪着頭看着人不說話，眼裏的笑意好像初春剛散的雲霧，裹着輕柔的輕風，夾着微冷的天色，染着三月的春意。
橋雙望着那雙眸子，突然就有些失神。
顧小姐，真的好漂亮啊，為什麽那麽多人說她很兇呢？
“小呆子，回神了。”伸手刮了刮橋雙小巧的鼻子，顧眠有些無奈，怎麽看着看着自己就開始發呆了。
“唔。”橋雙摸了摸鼻子，昂着頭眼睛亮晶晶地說：“顧眠姐姐你真好看。”
從未聽過如此直白的誇贊，顧眠瞬間感覺到臉頰發燙，甚至連耳朵尖兒也冒着熱氣，抿了抿唇把笑容收回去，伸手捏了一把橋雙的臉，虛勢十足回答：“小孩兒一個懂什麽漂亮。”
吃痛地捂住臉，橋雙甕聲翁氣回答：“就是漂亮。”
兩人幼稚地吵鬧了幾句，讓人把門口的自行車拿回去清理幹淨，就一起去吃晚飯。
顧夫人身體還是不舒服，顧顏和家庭醫生一起照顧着也沒下來吃飯，橋雙放下書包就跟着顧眠上樓去看一下。
濃重的中藥味兒從房間裏傳了出來，哪怕沒有進去也能聞到。
有些昏暗的房間裏，顧顏正坐在床頭握着顧夫人的手給她讀一本詩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環境的原因，顧顏的聲音比平時少了幾分嬌俏，多了幾分柔軟。
顧夫人穿着淺色的睡衣靠着靠枕，取下了一直戴着的眼鏡，閉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翻過一頁詩集，顧顏垂着眼，輕輕地繼續為她念着缱绻的詩句。
從橋雙的角度，只能看見顧夫人帶着笑意的臉和顧顏難得安靜的側顏，兩個人的氣氛十分溫馨，容不下別人的半分插足。
下意識放輕了動作，橋雙擡起頭，發現顧眠也是一樣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甚至把打開的房門輕輕地關上一些，不願意去打擾裏面的人。
“姑姑在不會有事的，我們先去吃飯。”
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橋雙乖乖地跟着下去吃飯。
糖醋排骨、爆炒蝦仁、香煎黃花魚、珍珠丸子、蓮藕排骨湯還有兩份青菜，這些菜大部分都是橋雙愛吃的。
橋雙愛吃海鮮，尤其喜歡吃蝦和魚，每次飯桌上有這兩樣菜的話就會吃得比較多。
顧眠夾了一筷子蝦仁放進她的碗裏，道：“明天家裏會來客人，我要先去一趟公司中午回來。”
“客人？”橋雙腮幫子鼓鼓的像個小倉鼠，有些疑惑。
“母親的妹妹。”顧眠想了一下繼續說：“如果她帶了一名年輕的女孩兒的話，你跟在姑姑身邊就行，不用和她接觸太多。”
“好~”
鮮蝦混合着濃郁的醬料，好吃得能再吃兩碗飯。橋雙內心無比滿足，舔了一下嘴唇上的醬汁心想：顧家的廚子和她口味真像。
吃完飯洗完澡，橋雙問了一下傭人，知道顧夫人已經醒了，所以就打算去看望一下。
顧夫人人溫柔，自從進了顧家就對她一直很好，理應要去關心一下。
穿着綠色的恐龍睡衣，橋雙剛走到房門口，看見留了一道縫的門就打算敲門，卻聽見了裏面的人的對話。
“沈惜雨明天要來，今天傭人接到了她的電話。”嬌俏清脆的女聲，很明顯是顧顏的聲音。
“是嗎？”一道有些驚喜的女聲響起，聽上去像是顧夫人的。
“你還是忘不了她，那麽多年了你就看不見別人。”顧顏的聲音突然響起，帶着一絲尖銳和質問。
橋雙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覺自己聽見了不該聽見的事情。
房間裏沉默了一會兒，顧夫人聲音帶着無奈：“顏顏，別再守着我了。”
“我不守着你能守着誰。”低落的女聲摻着難以抑制的掙紮：“既然你不願意，當初就不該把我留下來。”
溫暖的手掌捂住了嘴巴，橋雙驚恐地瞪大眼，連忙用手想要把捂住自己嘴的手扯開，下一秒耳旁傳來低沉的聲音：“噓，別出聲。”
微涼的發絲落在脖子上，貼近自己的人身上帶着淡淡的檸檬草味道，是顧眠。
乖乖地停下掙紮，橋雙任由自己被人帶回了房間。
房門被關上，橋雙坐在床邊，眨眨眼看着眼前的人，沒有說話。
顧眠皺眉，不太懂她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彎下腰伸出食指在橋雙面前晃了晃，語氣嚴肅：“剛剛聽見的和看見的統統忘掉，也不許說出去，懂了嗎？”
橋雙點點頭。
“乖孩子。”顧眠摸了摸她的頭，往白淨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晚安吻，睡吧。”
溫熱的觸感停留在額頭上，就算過了好一會兒就感覺還停留在那裏。
皎潔的月光從窗戶外面照了進來，橋雙在夢裏好像也看見了對她笑着的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