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怒火

聽聞楊廣思已經取材歸來,趙乾欣慰地笑了,腦海裏甚至已經描繪出自己痊愈後,繼續威震四方的場景。

到了上朝時分,趙乾起身,對着外頭喚道:“來人,更衣。”

穿戴好後,劉公公攙扶着趙乾來到太和殿,卻看見下面的朝臣三三兩兩站在一旁,竊竊私語。

趙乾臉色微沉,劉公公立即開嗓喊道:“皇上駕到!”

衆臣這才停止議論,紛紛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趙乾雙手呈托舉狀。

“安平侯呢?怎麽沒來上朝?”趙乾看着右邊一排,始終沒見秦晏,再看看左邊那排,趙淩雲,趙淩風,梅邺都也不在。剛想開口詢問,就看見秦晏提劍走進來,劍鋒上還滴着鮮血,滲進暗紅的地毯上,身後還跟着一隊人。

“你這是做什麽?”趙乾不禁怒道,帶劍入宮,可是死罪。

“呵,幹什麽?”秦晏冷笑一聲,“我還想問陛下,陛下究竟想做什麽!”

“放肆!”趙乾重重拍着龍椅的扶手,扶手上的龍頭一顫一顫的,“來人!将安平侯給朕拿下!”

不一會兒,門邊被禦林軍圍住,持着□□,對着秦晏。

“主子,這裏交給我們。”踏雲轉頭對着秦晏說道。

秦晏點點頭,緩步朝趙乾方向走去,兩旁的大臣吓得躲在粗壯的石柱後面,瑟瑟發抖。

眼瞧着禦林軍被圍困在門口,絲毫不得進來,而秦晏卻裏自己越來越近,甚至已經踏上臺階,趙乾心跳加速,指着秦晏說道:“你這是想弑君麽?”

秦晏身子一頓,“弑君?我可不敢。”

聽到秦晏這話,趙乾松了口氣,“那你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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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問問,陛下出于何種心思,挖我秦家祖墳,将親姐的屍骨肆意丢棄,我還想問,陛下半夜盜我先祖遺骨,可曾顧人倫?難不成大宣已經容不下我秦家安家落戶?只要陛下一句話,我秦無争立即遷墳離京,永不回來,可陛下何故如此!”秦晏的聲音猶如寒霜一般擲在耳邊,劍插在趙乾腳前位置,離他只有一寸的距離。

趙乾愣住了忘記躲藏,臉色煞白,“什,什麽?”

“趙乾!你還在跟我裝傻充愣!楊廣思拿着你的令牌,在我秦家祖墳上肆意妄為,別說你不知道!”秦晏氣得雙目通紅,眼底的怒火恨不得把對方燒死。

“朕不知道,朕真的不知道。”趙乾拼命搖頭,他以為楊廣思所說的忠臣只是其他人,因為他覺得全大宣的人都忠于他,他以為只是随随便便幾座小墓就行,真的沒想到,楊廣思會去秦家祖墳。

“你還說不知道!”秦晏氣得一把揪住趙乾的衣領,咬牙切齒道。

趙乾流下兩行清淚,艱難地說道:“朕确實不知道啊!”

這時,門口的人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踏雲帶着人守在那,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秦晏拿起劍,他真的很想劈死趙乾,那樣一了百了,可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他若這樣做了,那便成千古罪人了。

“陛下的江山,我秦家,不守了。”秦晏緩緩閉上眼,帶着一絲滄桑地說道,“踏雲,即刻通知各州守衛,隸屬于我秦家軍隊全部撤離。”

“是!”踏雲應道,邁開步子,往宮門口走去。

“不,不可以!”趙乾驚呼道。

“陛下非明君。”秦晏冷冷說道,“逼死忠臣良将無數,派人掘親姐的墓,如此,與禽獸無異!”說完,轉身離去,不顧在場人的害怕與指責的目光。

秦晏步履匆匆,他還要尋到楊廣思,要回遺骨,奈何人去樓空,院裏空蕩蕩一片,只有風吹簾子打在窗上的聲音。

“該死的!”秦晏低聲咒罵,餘光忽然瞥見一旁的麻袋,湊近一看,上面寫着一張字條,“這裏面都是骨灰,秦家的。”

秦晏雙手緊緊握拳,手背青筋暴出,“楊廣思!”

趙淩雲趕至皇宮的時候,入眼的是遍地死屍,殷紅的血液在青石板上染出妖豔的花朵,快步朝太和殿跑去,“父皇!”

趙淩雲的呼喚驚醒了所有人,大臣們這才走出來,努力的讓雙腿不再發抖。

趙乾擡起頭看了眼趙淩雲,方才在秦晏那的怒火全撒在趙淩雲身上,“你做什麽去了!”

“兒,兒臣。”趙淩雲猶豫了,他沒有攔住秦晏,也沒想攔,因為,這次趙乾,實在太過分了。

“哼!”趙乾冷哼一聲,“來人,将平山王給朕押入大牢!”

很快,有人上前抓住趙淩雲的胳膊,“父皇,為什麽?”趙淩雲還來不及反應。

“如今一月期限已到,而你始終沒有抓到奪心的賊人,理應受罰。”趙乾理直氣壯道。

趙淩雲愣了一下,而後大笑道:“哈哈哈,父皇,你可知正是你自己吃了那些人的心,你還讓人掘了姑母的墓,你枉為君,枉為親!”

趙乾氣得走下來給了趙淩雲一個響亮的耳光,“一派胡言!”

“父皇盡管去問楊廣思,那個庸醫,就是騙子。”趙淩雲譏諷道,“枉你自诩英明,卻被人耍的團團轉。”

“将他拖下去!”趙乾怒道。

趙淩雲被人粗魯地拖走,可那笑聲還在空中回蕩。

待禀退衆人後,趙乾一個人癱坐在地上,喃喃道:“皇姐,朕不知道,朕真的不知道,你這麽疼朕,應該不會怪朕吧。”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靜。

似乎想到什麽,趙乾立馬起身,朝一處宮院晃晃悠悠地跑去。

“楊神醫,楊神醫!”趙乾焦急地喊道,始終沒有人應。

推開門走進去,只見桌上放着一張白紙,上面寫着幾行字,“陛下,我并不是神醫,我只是江湖騙子,目的嘛,就是騙你,現在計劃得逞了,我也該走了。至于那些藥,都是我随便按書上亂來的。我身後的人,就是護國公和你的好兒子趙淩風,之前挖心髒是你好兒子送的,都給你吃下去了,不管我事。好了,這是我看在你給我的這些珠寶的面子上才說的。後會無期。”

趙乾氣得整個人發抖,手扶在桌上,彎下腰幹嘔,想到自己吃了人心,簡直難以置信。漸漸的,眼神迷離,喉間似有東西湧出,再然後整個人沒有知覺,向後倒去。

接到宮裏傳來的消息,趙淩風滿意地笑了,對着徐東說道:“通知國公,開始行動。”如今,是時候輪到他們動手了。

梅邺接到通知後,命令全府,立即動身前往臨安城。

待一切準備就緒後,梅老夫人拄着拐杖走過來,焦急地說道:“老爺,忘郁不見了。”

“人呢?”梅邺問道。

“不知道啊,派人找了好幾次,都沒找到。”梅老夫人急得跺腳。

梅邺皺了皺眉,“不管了,出發吧。”

“不行,忘郁不來,不能走。”梅老夫人臉色一垮。

“這可由不得你!”梅邺冷聲道,“來人,将老夫人帶進馬車。”

很快,梅老夫人很不情願地被人拖上馬車,看着移動的景象,淚眼汪汪地說道:“忘郁啊,你在哪呀,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

趙乾醒後,得知梅邺舉家離京,一句話也沒能說上,急得再次陷入昏迷,沒有絲毫蘇醒的痕跡。

趙淩風坐在燈下,擦着寶劍,“過幾日,這江山便要易主了。”

八月十五,中秋節,團圓的節日,本該是熱熱鬧鬧的。可京城籠罩在一片陰暗之中,沒有生氣。

趙淩風換上戎裝,騎在馬背上,握着長劍,對着衆人喊道:“陛下為歹人所害,今日,咱們便斬光陛下身旁的奸臣,還我大宣一個太平!”

“殺!殺!殺!”衆人舉着□□,氣勢如虹地喊道,聲音直沖雲霄。

趙淩雲入獄,陳鳴被殺,新上位的統領也是個酒囊飯袋,瞬間倒戈相向,很快,一路暢通無阻,直逼趙乾寝宮。

劉公公站在屋外,揮了揮手中的拂塵,“恭候王爺多時。”

趙淩風拍了拍劉公公胳膊,感激道:“多虧公公相助了。”

“奴才應該做的。”劉公公谄媚地笑道,趙乾或許想不到,他一早就站到趙淩風這隊,趙乾會有現在這副模樣,也有他的功勞。在每日楊廣思送來的藥中,他都摻了大量了罂粟進去,有的時候又不給,是以趙乾才會有那種癫狂的樣子。

就在趙淩風志在必得的時候,遠處傳來兵戈相交的聲音,“怎麽回事?”趙淩風皺了皺眉。

“王爺,是安平侯!”有人匆忙趕來。

“趙淩風,你這是要弑君啊。”秦晏走過來,勾了勾唇。

“秦無争,他都這般對你,你還想護他?”趙淩風不解地問。

秦晏搖搖頭,“不,他如何與我無關,我只是想你死。”

“為什麽?本王不曾虧欠你。”趙淩風問。

秦晏身形一閃,只看見踏雲拎着梅忘郁,狠狠摔在地上。

“這可是梅公子親口告訴我的,你們是如何謀劃的。”秦晏嗤笑道。

趙淩風不打算繼續與秦晏說下去,勝利就在眼前,他不希望再出差錯。毅然轉身,推開緊閉的門,朝裏走去。

屋裏燈火通明,榻上的人依舊沉睡着。

劉公公從書架的機關裏取出玉玺,遞給趙淩風。

趙淩風剛準備接過,手裏一空,玉玺瞬間落入秦晏手中。

“給我!”趙淩風說道。

秦晏晃了晃手中的玉玺,然後塞進自己袖裏,“偏不給。”

“你!”趙淩風氣得拔劍朝秦晏刺去。

于是,二人又在屋裏展開一場殊死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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