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雨夢看着沉甸甸的信封,怎麽也下不去手,糾結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億。

她咬咬唇:“給我?不太合适吧。”

“嫌少嗎?”程遠這人最會拿捏人心,說話時語氣輕輕柔柔,但卻帶着一股堅定。

“誰說的,我可沒有嫌棄。”江雨夢不知不覺入了套。

程遠手又往上湊了湊,“那就拿着。”

這下江雨夢真的不好再拒絕了,手慢慢伸出來,掌心向上托住了信封。

主權交接就這麽自然而然的完成了,她坐到床上,看着信封裏那五千元,有些懵逼。

她這是一天的時間便把人生大事進行了個徹底,不但婚結了,連財政大權都握在手裏了。

這速度,讓人有點慌。

她托腮凝視着,噘嘴想:方才為什麽不拒絕的堅定些?吃人嘴軟,拿人手軟,她今晚這兩樣可都占了。

他不會是故意的吧?

故意用這個套牢她?

江雨夢搖搖頭,不會不會,他那麽溫柔怎麽會套路她。

想多了,想多了。

門外的程遠,從口袋中伸出另一只手,細看下掌心裏布滿了一層汗珠,眉峰微蹙,看的出他有些緊張。

在幾個呼吸之後,劍眉平舒,嘴角淺淺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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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敲門聲再度傳來。

江雨夢扒拉了兩下頭發,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打開了房門。

程遠站立在門口,手上端着一杯牛奶,“喝了它,有助于睡眠。”

江雨夢盯着那杯牛奶,陷入沉思中。

她初中後去國外讀書,過早的學會了獨立,回國後經營畫廊,又鮮少和父母住在一起,感情上其實有些貧瘠。

今晚程遠的做法,不經意間打破了她的認知。

奶香不時溢出,她嘴角慢慢彎起,伸手接過,“謝謝。”

程遠沒有立刻走,又道:“這些床品都是新的,你可以放心睡。”

江雨夢手指輕輕摩挲着杯子,點頭:“好。”

她低頭時露出雪白的脖頸,白皙如玉,在燈光映射下流淌着淡淡的光澤。從程遠的角度看去,只覺得美不勝收。

他默默盯着她脖頸瞧了幾秒,在她擡頭時收回視線。

江雨夢猶豫問道:“這間公寓房租多少?”

A市怎麽也屬于二線城市,房租肯定便宜不了,他的工資每月五千,她也不好說太多,就奔着五千說吧,一萬塊錢付完房租還能剩多少。

“工資”有限,只能勤儉持家了。

程遠:“不喜歡住這裏?”

他get的點,是她不喜歡這裏。

江雨夢搖頭:“不是,我就是覺得我那裏也有一套公寓,平米數和這個差不多,咱們不如退了你這邊,去我那邊住。這樣也能省下一筆租房子的錢。”

瞧瞧這頭頭是道的話,連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長這麽大第一次的“勤儉持家”全用在了程遠身上。

程遠靜靜聽她說完,沒有反駁,“好。”

好?

這麽快?

江雨夢還以為需要跟他費些口舌,男人嘛,都是愛面子的,哪願意結婚第一天便處處聽女人的。

沒想到……

他竟然同意了。

連反駁都沒反駁。

這下換江雨夢不知道說什麽了。

“明天中午我們把東西都搬過去。”

“好。”

“那明天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好。”

江雨夢回答完了,擡眸問他:“你可以出來吃嗎?公司領導會不會不同意?”

程遠笑回:“偶爾一次兩次沒關系,我的業績不錯,可以開小差。”

江雨夢被他逗樂,臉上的笑容越發變得自然。

程遠提醒:“先把牛奶喝了。”

江雨夢像個聽話的孩子一樣,乖乖仰頭喝完。她活到二十三歲,從來沒這麽聽話過。連江夫人都說她是執拗精,犟得很,這輩子恐怕都不知道‘聽話’兩個字怎麽寫。

可在程遠這裏,她好像還沒意識到什麽便已經按照他的話做了。

聲音好聽的男人,果然都是妖孽。

讓人防不勝防呀。

江雨夢牛奶也喝了,天也聊的差不多了,她把杯子放桌子上,指了指卧室,“我回去睡了。”

程遠點頭,“好。”

江雨夢剛走兩步,後方傳來聲音,“你……要不要聽歌?”

江雨夢頓住腳,壓下臉上的笑容,平複好心情後,故作不在意的轉身道:“可以嗎?會不會打擾你?”

程遠:“不會。”

江雨夢默默在心裏比劃了個‘耶’的手勢。

程遠選的歌曲都是輕音樂,平緩中讓人心情愉悅的那種,她躺在床上,把手機放在枕邊,靜靜地聆聽着。

低沉醇厚的聲音回旋在耳邊,帶着她進入夢鄉。

心情愉悅,連夢境都是美的,歡聲笑語中,她迎來了新的一天。江雨夢生物鐘很規範,七點準時醒來。

當她看到陌生的房間時,一瞬間忘了自己這是在哪裏。直到瞥見床尾的衣服,她才明白過來,哦,昨晚是她的新婚第一天。

她扒拉下頭發,掀開被子走下床,剛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麽,睜大眸垂眸看着床位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一臉十萬個為什麽。

她不太相信的走過去,執起衣服看了看,沒錯,就是她昨天穿着領結婚證的那身。

白色T恤,破洞鉛筆褲。

可昨天明明……

她雙手捂上嘴,眼珠子瞪得老大,不會是……程遠洗的吧??!

……??

不會吧??

她急切的從裏面翻找內衣內褲,默默祈禱:他可千萬不要洗了,他可千萬不要洗了。

眼角餘光無意中瞟到提包旁邊的袋子,看着裏面映襯出來的東西,她長籲一口氣,癱軟在床上。

還好。

還好,她的臉面還在。

胡亂的把袋子塞包裏,心才落下來。

江雨夢用五分鐘來消化事實,用五分鐘換好衣服。猶豫着是把換下來的工服給洗了,還是給洗了?

她平時穿的衣服都是幫傭阿姨弄,自己這雙手除了畫畫還真沒幹過什麽‘力氣活’。

思索之際,房門被敲響,程遠推門走進來,看着江雨夢手裏的衣服,柔聲道:“放下吧,來吃早飯。”

江雨夢抿抿唇,決定不再為難自己,她又沒洗過衣服,萬一洗壞了得不償失。乖乖把衣服放下,走了出去。

餐桌上擺放着早點,包子,煎蛋,小菜,還有牛奶,面包。可謂是中餐西餐都有。

江雨夢洗漱完畢,看着餐桌上的菜色,誇獎道:“好豐盛。”

說完了,又問了一句:“程遠,你留生活費了嗎?”在男人出門在外,口袋裏還是要有些錢,不然同事們會笑話。

程遠把牛奶推向她,淡淡道:“我不用帶錢。”

他出門的時候從來沒帶過錢。

這句話聽在江雨夢耳中又是另一番解讀:工資悉數上交,一分沒留。

她內心無限感慨:多好的男人呀,真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了。

她站起身,走進卧室,出來時手裏拿着那只信封。從裏面拿出一摞放到茶幾上,輕聲道:“你在外面工作,還是要帶些錢的。”

職場生涯她沒經歷過,但聽畫廊裏的那些小姑娘們談起過,男人的錢包可是臉面的象征,錢包越幹淨,這個男人行情越不行。

江雨夢倒是沒考慮什麽行不行情的,單純覺得,人都有應急的時候,沒錢太不方便了。

再說,這錢在她眼裏好像燙手的山芋,這分量堪比五千萬,她拿着都虛的慌。

錢一部分給了程遠,一部分放進了茶幾下面的抽屜裏,她笑着說:“我平時也沒帶過這麽多錢,放我包裏,怪緊張的,還是放家裏安全。”

程遠聽着她的話,目光變得有些炙熱,流淌出的神情,好似要給她全世界。

江雨夢:聲音聽了能讓人懷孕,眼神就別這麽勾魂了。這個樣子,誰受的了。

她又洗了一次手,回來後,沒敢和程遠對視,坐穩了拿起面包片吃起來。

在國外呆的時間有些長,還是習慣吃西餐。

程遠給她夾了一點煎蛋,詢問道:“中午想吃什麽?”

江雨夢這才想起,他們約定了午飯後搬家的事情,偏頭想了一下問:“你有什麽想吃的?”

程遠:“我什麽都行,看你。”

潛臺詞:你喜歡吃什麽,咱們就吃什麽。

江雨夢:“不行,你得說一樣。”

程遠看她一直吃面包片,溫柔道:“吃西餐吧。”

江雨夢急切開口:“不行!”

一個月工資五千,一頓飯吃下一半。這哪是吃西餐,這是吃人命呢。

迎上程遠錯愕的眼神,她輕咳一聲,“我的意思是,我最近嗓子不太舒服,吃西餐容易加重病情。”

程遠放下勺子,“不舒服嗎?那一會兒要去醫院看看。”

“……”

江雨夢總算是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挖坑挖的直接把她掉裏面去了。

她搖頭:“也不算太嚴重,多喝些水就好了,不用去醫院。”

程遠一副“不然相信”的樣子,眼底溢出的神情透着擔憂。

江雨夢被他盯得汗毛豎起來,正尋思着找什麽借口時,手機響了。

電話來的正及時,她起身走到一旁,按下接聽鍵。

“喂,夢夢,出事了。”

江雨夢:“什麽事?”

韓菲菲:“你對家找上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就差個溫柔的男友了,所以我要寫一個溫柔到骨子裏的男人,誰缺這樣的男友,記得評論區來領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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