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蠟筆小馨
情人節第二天，從美夢中醒來的錢露光着腳跳下床，不顧地面冰涼跑到書桌旁拉開抽屜，看到那朵紅豔豔的玫瑰花還在，這才相信美好的昨天并不是一場夢。窗外陽光正好，錢露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起來，一切都那麽可愛。
洗漱完畢吃過早飯，錢露去樓下劉阿姨家裏做家教，那個小男孩雖然聰明但太貪玩，總要錢露管束着他才肯多學一點。好在錢露是個耐心的人，又拿了劉阿姨給的錢，總要盡心盡力才行。剛領着小男孩複習完強酸強堿，錢露準備挑幾道綜合題讓他做，手機突然響了，是莫馨來電。
錢露道歉一聲，走到門外接電話，結果就聽到莫馨的哭嚎，“錢露你在哪兒？”
“我在做家教，怎麽了？”錢露吓一跳，連忙問。
“我我……”莫馨在電話裏磨磨叽叽的，欲言又止，聽得錢露快急死了，“我被人欺負了……錢露，怎麽辦？”
剛剛還是萬裏晴朗的天空忽然飄起陰雲，錢露慌張跑出門，差點被門檻絆倒，“莫馨你在哪？”
“我在駕校門口。”莫馨嗚咽道。
急匆匆去找劉阿姨請假，錢露顧不上肉疼，攔手打了一輛出租車去駕校。一路上她忍不住胡思亂想，不知莫馨怎麽被欺負了，難道有人攔路搶劫，還劫財劫色？呸呸呸！她連忙拍自己腦袋，不準自己瞎想，好在駕校不算太遠，二十分鐘就到了。錢露跳下車，頓時就看到莫馨那個沒出息的正像個球兒似的蹲在大門口發呆。
“莫馨，你怎麽了？”錢露跑過去蹲在她面前，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小心翼翼地問。
莫馨竟然有些臉紅，嗫嚅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錢露等得洩氣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丫的到底怎麽了，說話呀？”
“我……”莫馨低下頭，蚊子哼哼似的說道，“我的初吻被奪走了……”
“初吻？”錢露半天沒反應過來，“誰，是誰呀？”
“我們教練。”莫馨的頭垂得更低了，不知是害羞還是難過。
“你們教練？”錢露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失聲問道，“你們教練多大年紀來着？我記得你好像跟我說過他三十多了？”
“剛剛三十四，”莫馨擡起頭，鼓着腮幫子說道，“不過還沒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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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剛剛’！”錢露啧啧道，“若我沒記錯，你還說過他家是內蒙古大草原上的吧？難道他還是個少數民族？”
莫馨連忙擺手，“沒！他是漢族的，只是家住在內蒙古，不過他已經來威海很多年了，他還有個姐姐已經在威海結婚落戶，他以後也會留在威海！”
錢露皺着眉頭看着莫馨，有些不敢相信，“跟我說說吧，怎麽回事？”
莫馨坐在臺階上，兩手捶着蹲麻的腿，慢騰騰說道：“就是昨天……昨天什麽日子你也知道，正好輪到我練路考，教練給我打電話，讓我下午去練車。原本我們組裏有五個人一起練車，結果我去了，只有我一個人。我覺得奇怪，問教練別的人怎麽沒去？教練說他們都過情人節去了，不練車，所以只有我一個人。”
“後來呢？”錢露坐到莫馨旁邊，感覺那個教練肯定是故意安排的，大尾巴狼，沒安好心。
“後來我就跟着教練練了一下午車。”莫馨撓撓腮，神情有些別扭，“我以前跟你說過，教練是個特別幽默特別有意思的人，但是昨天我忽然發現，單獨和他在一起，我很緊張，練路考一直出錯，丢死人了。”
錢露悄悄打量着莫馨的表情，若有所思，或許這故事的後續發展或許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一下午的時間過得真漫長啊，我已經記不清自己錯過多少回，可教練一點都沒發火，一句都沒罵我。”莫馨轉頭看了錢露一眼，“真的，我們車上那些學員有的挺笨拙的，教練講很多遍，他們就是記不住，不停地犯錯，然後教練惱了就會朝他們發火。我也出過錯，但他從沒有吼過我一句。”
“後來練完車，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我跟教練道別準備回家，可他不讓走，非要順路送我回家。我推辭不過就答應了，結果他開上車一路飛奔，直接飚上一百四的速度，吓死我了！”莫馨撫着胸口，似乎對昨日的飙車依舊心有餘悸，“然後我發現他沒送我回家，直接到了海邊，他下了車，我也跟着下去了。他在那裏抽煙，一根接一根，也不說話，我就跟個傻子似的在旁邊站着。你不知道，他不說話的時候其實我挺怕他的。”
“再後來，”莫馨頓住了，微微有些臉紅，“他掐滅煙，轉過身跟我說，他挺喜歡我的，覺得我很特別。然後他突然吻了我一下，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他說他聽我的，若是我願意，他會對我很好很好，若是我不願意，那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他只是我的教練。”
“然後呢，你是怎麽回答的？”錢露眉頭擰成個大疙瘩，那個教練太不可思議了。
莫馨垮下臉，“我什麽都沒說呀，整個人都傻掉了，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走了。”
“他怎麽不把你送回家，就把你丢在海邊？”錢露鄙夷道。
“這不是重點好不好錢露露，你的腦子是什麽構造？”莫馨哼哼，“我從海邊走回家十分鐘就到了，還用得着他送！”
“好吧，”錢露攤手，“那你準備怎麽辦？”
“不知道。”莫馨一臉的苦惱，“今天要在駕校裏練科目二，我八點就來了，蹲到這會兒也不敢進去，我害怕見他……錢露，我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錢露戳她的額頭，“現在就進去和他說清楚，你和他絕不可能！要是你媽知道你找了個比你大十五歲的男朋友，她非剁了你不可！”
“我也知道啊！可是……”莫馨苦着一張臉，快要哭了，“可是錢露……我真的有點喜歡他怎麽辦？”
錢露倒吸一口冷氣，伸手摸摸莫馨的腦門，确認她真的沒有發燒說胡話，頓時洩氣地坐在那裏，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你陪我進去好不好？我自己一個人害怕，現在我看見他就緊張。”莫馨搖晃着錢露的手臂撒嬌。
“不好！”錢露板着臉，“你說你喜歡他什麽？”
“錢露錢露你最好了，陪我去吧去吧！”莫馨拉她起身，“你去看看他就知道了，你知道我喜歡什麽樣的類型！”
後來見到那位傳說中的陳教練，只一眼，錢露就知道，莫馨這次是真的栽了。
那是一個高瘦的男人，皮膚黝黑，更黑的是他的碎發和他的眼睛，瘦削的臉頰有着刀削斧鑿一般的輪廓，薄薄的唇角略微上挑，帶着一抹孤傲而冷漠的弧度，他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匹孤獨的狼或者是一叢堅韌的竹。指間點着一顆煙，不時塞進嘴裏吸上一口，左臂搭在欄杆上靠着，嘲諷地笑着指點犯錯的學員，青煙彌漫中，他的臉龐有些模糊。那樣放蕩不羁的樣子，好像全世界他什麽都不在乎。如果是在古代，或許他就是那種匹馬單劍浪蕩江湖的俠客，馬後桃花馬前雪，沖冠一怒為紅顏。
就連錢露看了都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帶着一種大漠草原上獨有的野性和魅力，磁石一般吸引人的目光。即使優秀如程钰站在他面前，也只能被稱作男孩，欠缺一種可以被稱作男人的成熟。
“怎麽樣，我眼光好吧？”莫馨拉扯錢露的衣角，悄聲說道。
錢露哼了一聲，壓低音量，“還湊合。”
“那當然！”莫馨得意起來，“我挑男人的眼光可是很高的，誰像你，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給賣了！”
錢露剛想反駁，那邊的陳教練已經看到她們倆，掐滅煙頭，朝這邊走過來。
“蠟筆小馨，怎麽遲到了？”陳教練揚起眉淡淡地問，看不出他臉上是什麽神色。
“教、教練好，”莫馨立馬從女王變身乖乖女，一臉乖巧道，“路上堵、堵車……教練，這是我的好朋友錢露，她也想學車，先來參觀一下。”
錢露反應很快，順着莫馨的話頭打招呼，“教練好。”
陳教練笑了，從兜裏掏出煙盒，又點上一根煙，“原來是蠟筆小馨的好朋友，櫻桃小丸子。”
跨越了兩個動畫片的那對好朋友齊齊一抖，有點接受不了教練同志的幽默感，快四十的人了不要開口閉口動畫片好不好？教練同志，第一印象裏說好的高貴冷豔呢？
後來莫馨排隊練車去了，錢露就坐在一旁看着，同時悄悄打量那個教練。不出意外地發現，陳教練果然對莫馨比較偏袒，只要是她在車上，那麽他一定亮起眼睛指揮，而且莫馨練車的時間要比別人長許多。其他學員紛紛起哄，開玩笑說教練偏心。陳教練似笑非笑地說道：要不然我偏心你？那個男學員立馬舉手投降：陛下饒命，臣死罪！
上午的練習很快結束了，大家都湧到餐廳吃午飯。因為這個駕校就在車管所裏，人很多，所以這餐廳也規模很大，不亞于錢露的大學食堂。
餐廳是自助模式，按順序每人端一個托盤，想吃什麽自己取，最後到總臺結賬。莫馨自然說她請客，讓錢露随便吃，反正都不貴。兩人拿好東西，去總臺結賬，結果前面排隊的人很多，鬧泱泱的，還不停有人插隊。莫馨嘆氣道：等着吧，每天吃飯五分鐘，排隊要等十多分鐘。
“燙着啊燙着！”
忽然有人一路吆喝着走過來，衆人連忙躲開，只見陳教練手上端着一盤涼拌黃瓜，暢通無阻地走到收銀臺。衆人頓時一陣無語。
“教練，您老又插隊！”一個學員笑着擠兌陳教練。
陳教練笑眯眯地拍拍他肩膀，然後回頭朝莫馨她們一指，對收銀員道：“看見沒，和那兩個小姑娘一起的，結賬吧。”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