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打架
“錢露，你天天打掃教室累不累呀，要不別幹了吧，看你又瘦了一圈！”食堂裏鬧哄哄的，牛豔豔看到錢露只吃了半碗米飯，忍不住開口相勸。
“沒事兒，我不累。”錢露淡淡笑道。
牛豔豔用下巴指指她的碗，“那你也多吃一點，不吃飽怎麽幹活！”
錢露嗯了一聲，又多吃幾口飯，免得牛豔豔再說她長得太瘦需要增肥。
吃過晚飯，牛豔豔回宿舍窩着去了，錢露還要去三教上晚自習，等着打掃衛生。天下着蒙蒙細雨，輕柔的雨絲無聲地滋潤着複蘇的萬物，也滋潤了剛從寒冬中解脫出來的人們的心田。有人在小雨中追逐打鬧，歡喜地感受着春天的氣息，只是錢露卻沒有他們那樣的好心情。這小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天，教室裏地面已經髒得不成樣子，看來今晚上有的忙了，不僅要掃地，還要将布滿泥腳印的地面拖幹淨。
爬到六樓随便找個自習室坐下，錢露翻開書本做作業。材料力學和高數的作業量比較多，雖然不能跟苦逼的高中時代相比，但是每道習題都要經過複雜的驗算。李小菲就曾經感慨道：每一道完美的力學題背後都有默默無聞的三張草稿紙。
做完作業不過才八點多，錢露将第二天上課的內容掃了一遍，然後收拾起書本，翻出一本小說看。《血色浪漫》，之前在電視上熱播過的電視劇，錢露不喜歡看電視劇，覺得拖拖拉拉太浪費時間，還是看原着小說比較快。作者的語言诙諧幽默又引人深思，故事寫得很有意思，但錢露一反平日看書時的專注，總是走神。她是在擔憂教室的地面，上自習的同學進進出出打打鬧鬧，白色地板磚上遍布着黢黑的泥腳印，光是看着就令人發愁。
聽值班老師說，像這樣的雨天，教室不好打掃，所以可将時間提前到十點開始打掃衛生。錢露等到九點五十就跑去盥洗室涮拖布，然後從最東邊的教室開始，一排一排拖地。因為是下雨天，其實教室裏上晚自習的人并不多，但依舊有很多同學在那裏埋頭刻苦。不過也有例外的，比如說坐在靠窗口角落裏的那一對情侶：雖然桌上擺着書本，但是男生将胳膊摟在女生肩上，兩人一人塞一只耳機，頭對着頭在那裏低聲說笑着什麽，顯然心思不在學習上。
錢露先從另一邊開始拖地，遇到有人的地方就先空過去，免得打擾人家學習。剛拖完四五排地面，陡然聽到一陣吵鬧聲，坐在角落裏的那對情侶不知因為什麽，男生将女生給惹惱了。那女生提着包走到教室另一邊坐下，擡起胳膊撐着頭，一邊将書本翻得嘩嘩響，顯然是生氣了。那男生一臉的郁悶，幹坐半天，然後穿過大半個教室又坐到女生旁邊，估計是要向她道歉。結果女生根本不領情，任他怎麽說都不搭理一句，男生無奈，只好悻悻地走回自己的原地坐下。
錢露剛剛拖好的地面，又被那個男生踩上一串泥腳印，她只好将地面重新拖一遍，然後繼續拖剩下的。教室裏縱向一共三大排桌椅，剛拖完一半，拖布已經髒得不行，錢露将拖布拿到水池裏泡着，換另一只幹淨的繼續拖地。待她拖到南邊靠窗那一排的時候，忽然看到馮堯也在那裏自習，桌上擺着高數參考書，估計正在做作業。馮堯也看到她了，略微有些驚訝的樣子，他站起身拿過她手中拖把，将自己坐的那一排地面拖幹淨，然後将拖把還給她。錢露小聲道謝，馮堯點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麽。
提着拖把繼續往後拖地，錢露無奈地發現之前那個男生不死心，又跑到他女朋友那邊求饒去了。他走過的路線，兩行腳印歷歷在目。錢露順着泥跡一路拖過去，悄悄打量那男生的鞋，看到他的鞋幫上沾着不少泥土，或許是下雨天不小心踩到泥地裏了。不知他又對女朋友說的什麽，竟令那女生更加生氣，直接站起身收拾包走人。男生攔不住，郁悶得直揪頭發，他氣惱地将桌上廢紙胡亂掃到一邊，站起身回他自己的地方。錢露認命地跟在他後面拖地，一邊祈禱他不要再走來走去了。
結果天不遂人願，那男生撓着頭在教室後面走來走去，似乎心情很不好，煩躁透了。
錢露終于忍不住，拉着拖把走過去，輕聲道：“同學，我剛拖好的地，麻煩你不要在這裏走來走去可以嗎？”
那男生長得人高馬大的，兩眼一瞪朝錢露火道：“誰規定的我不能在這裏走來走去？我就走了怎麽着！”
站在他面前的錢露瘦得像根豆芽菜似的，用力将拖布推到前面，盡量禮貌地說道：“你腳上沾了不少泥，要不在拖布上擦一下吧，麻煩你了。”
“滾滾，別來煩我！”那男生橫眉冷眼沒好氣地罵道，“馬勒戈壁的，賤貨！”
Advertisement
錢露聞言皺起眉，也生氣了，“你說誰呢！”
“馬勒戈壁的，就說你，唧唧歪歪有完沒完！”
那男生剛說完就被人揪住衣領，馮堯一拳砸到他臉上，登時就将他打出鼻血。擡腿将他踹到牆上，馮堯壓上去掄起拳頭，一拳比一拳更用力，一邊陰沉着臉破口大罵，“我□□馬勒戈壁！你他媽再給我說一句試試！”
臉已經被打得青腫不堪，那男生終于回過神來，一頭撞向馮堯，開始反抗。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一直滾到地上，邊打邊罵，糾成一團。
“馮堯，快停手！”錢露吓壞了，連忙上前拉架，結果小腿上挨了一腳，也不知是被誰踢的，鑽心地疼。
還在教室裏自習的同學已經沒幾個，有膽小的女生早已收拾書包匆匆離開，還有兩個男生過來幫忙拉架。只是那兩人打得太兇了，怎麽拉都拉不開。馮堯雖然長得比那個男生高，但不如他粗壯，很快就失去先發制人的優勢，被他按在地上結結實實挨了幾拳。馮堯舉起胳膊護住頭，那男生打不到他的要害，又站起來朝他身上踹去。馮堯擡腿掃他的下盤，結果被他重重踩中腳腕，馮堯慘呼一聲，蜷在那裏半天動彈不得。
錢露驚得臉都白了，連忙上前扶住他，“馮堯，你怎麽樣？”
那男生一看苗頭不好，又丢下幾句威脅的話，抓起書包罵罵咧咧地逃跑了。旁邊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轉身離開，生怕牽連到自己身上。馮堯疼得滿頭汗水，躺在地上半天才緩過勁兒來，朝錢露搖頭道：“沒事。”
“你的腳能動嗎？我扶你去校醫院吧！”錢露當然不相信他沒事，扶住他的胳膊支撐他站起身。每動一下馮堯都疼得皺眉，他也不再逞強了，由着錢露幫他收拾書包，扶他去校醫院。
時間有點晚，竟然沒遇上人能夠幫忙，從六樓下去有一百多級臺階，馮堯差點疼死在半道上，可他覺得痛并快樂着，如果可以，他還想再來一遍。錢露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着力，右手摟在他腰間扶他下樓梯。這個姿勢有多暧昧，也許錢露沒有多想，她只是想讓他走得輕松一點，少疼一些，但是馮堯卻忍不住不多想。他的左腳不敢撐地，幾乎大半重量都靠在錢露身上，低下頭能聞到她的發香，還有她緊摟在他腰間的手，幾乎快要把他點爆了。昏暗的樓梯間只有他們兩個人下樓的聲音，馮堯懷疑錢露是不是能聽見他急促的心跳聲，努力轉移注意力，他裝作輕松地拍拍她的肩，“錢露，你怎麽這麽瘦，肩膀上一點肉都沒有，硌得我手疼。”
“你也不胖呀，”錢露随手在他肋部那邊捏了一下，“全是骨頭。”
馮堯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他不知道錢露是在引誘他，還是真的比較遲鈍。
“你幹嗎和人打架，萬一讓老師知道，那可慘了！”錢露忍不住擔憂。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同學受欺負吧，那小子就是欠揍。”馮堯卻是毫不在意。
“真的麻煩你了，還拖累你受傷。”錢露不好意思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說什麽我不理會就是，又不會少塊肉。”
“沒什麽麻煩的，我的傷也不重。”馮堯淡淡一笑，“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打個架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終于煎熬又甜蜜地挪到校醫院，馮堯只恨那條路不夠長，要是永遠走不到頭就好了，可憐錢露累出一身汗，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氣。夜裏當值的醫生給馮堯檢查腳腕，說他差點脫臼，不過還好，只是韌帶有些扭傷，塗點藥酒，好好休息一陣子就沒事了。馮堯這才放下心，要是落下什麽毛病，以後不能打籃球那可慘了。錢露也松了一口氣，叫馮堯給他們宿舍裏的人打電話來接他，她還要趕回去打掃衛生。
馮堯剛摸出手機要打電話，一聽她還要回去拖地，忍不住皺起眉，“好端端的，你去打掃衛生幹什麽？那都是男生幹的活，你一個女孩子那麽晚還待在外面，不安全！”
“啊……沒關系，我都已經習慣了。”錢露擠出一絲笑容，“今天下雨是個例外，平時衛生很好打掃。你快打電話吧，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不行，這麽晚，你別去了！”馮堯抓住她的手腕不放，“教學樓那邊晚上都沒有人，你怎麽能自己待在那裏？”
“馮堯，你快放手！”錢露急了，“我得趕快回去，12點教學樓就要鎖門了！”
“你要去也行，不過先等一會兒，我叫範超也過來，讓他陪你去。”馮堯緊攥着她的手不放，一邊撥通電話，叫他們宿舍兩個人趕快到校醫院來。
錢露最讨厭別人打探她的隐私或者是對她的事指手畫腳，雖然知道馮堯是好心為她的安全着想，但她真的很讨厭他這樣幹涉她自己的事。用力甩開馮堯的手，她冷着臉道：“謝謝不用了！我做什麽是我自己的事，不勞你操心！”
馮堯碰到冷釘子，一時間尴尬地說不出話來，他看着錢露越跑越遠的身影，心裏的失落溢于言表。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