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你知不知道導演是誰?”何曼曼激動地問。

“誰啊?”

“張禮!怎麽樣,後悔了吧?”

陳衍愣住了:“……張禮?他接了?”

上輩子明明是完稿之後才找到導演的,這次怎麽會……

“是啊,中間好像有人幫忙牽線。你要是後悔了現在還來得及。”

“不,”陳衍說得很堅決,“我真沒時間,謝謝了曼姐。”

“你這發的什麽瘋啊……”何曼曼嘟哝着,把電話挂了。

她又給狄輝去了信,說劇本陳衍沒接,話裏話外隐晦地想問出狄輝為什麽找陳衍。

“您何必執着找他呢,衍子雖然不錯,但有張禮在,還找不到肯寫的人呀?而且您這創意,一看就能火。”

狄輝嘁了一聲:“你知道什麽,我又不是真為他劇本寫得好。”

“那……難道張導指定要他寫?這不可能吧,我認識他好久了,他肯定跟張導沒交往。”何曼曼試探到。

“不是,”狄輝不耐煩地說,“他一小編劇哪能認識大導,要不是攀上了——”

他忽然回過味來,呵斥道:“又套老子話呢?你膽兒越來越肥了。”

“哪有,這可都是狄總您自己說的。”何曼曼嬌笑着。

這邊狄輝和她聊完,轉頭就給齊安東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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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禮的事兒還得謝謝你啊。”話裏裹了蜜似的。

“嗯。”齊安東懶散地哼了一聲。

“你說,你說話咋就這麽管用呢,我好歹也是個老板,張禮那老東西理都不理我。”

“就你這一口一個老東西的,誰理你才是怪了。”

“嘿嘿,您說得對,可惜啊——”

“可惜什麽?”

“可惜您這嫁衣白做了。”

齊安東從椅子上撐起來坐直了,問:“怎麽就白做了?不是,我給誰做嫁衣了?”

“你那小情兒啊,”狄輝哈哈大笑,“人根本不在乎這麽一部兩部戲的,直接就給推了,餘地都沒留。”

“你別自作主張,我什麽時候說我給他排的戲了?”

“是,您沒排,這不是我想讨好讨好您嗎,有了資源得先問問您的人要不要。”

“別跟我陰陽怪氣的,你好歹也是狄氏的老板,不嫌臊得慌。”

“唉!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狄氏現在都不是我們家的了,您才是大股東啊!齊安東,你說你這麽藏着掖着有意思嗎,還跟一幫子演員一塊兒混。”

“關你屁事。你說陳衍怎麽不接?你跟他說什麽了?”

“冤吶,我什麽都沒說,就說有個戲想找他寫,你的名字都沒提。”

“不接就不接,你找不到人了?值得專程打個電話來報喪?”

“我爹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報誰的喪啊。”狄輝還沒說完,齊安東就把電話挂了。

他皺着眉,不知道陳衍怎麽回事。

他不是缺錢麽,不是想成功想出名麽,送上門的機會都不要?小王八蛋。

“東哥,咱上吧?”劉複跑過來,指指對面,告訴他其他人都準備好了。

齊安東點點頭,走到攝像機前,燈光一打,亮瞎人眼。

不要就不要,反正虧的是陳衍,他投這片子只是為了賺錢,又不求着他。

他臉上的陰沉在攝影師擡頭的時候就收斂了,換成恰到好處的憂郁。攝影師不停讓他換動作,這也要試試那也要試試,他一點不滿都沒流露出來,耐着性子配合。

一天忙下來助理都快撐不住了,齊安東卻一個臉色都沒擺,誰跟他講話他都笑眯眯的,到下午劉複給所有工作人員買了咖啡,說是東哥請的,晚上結束又請他們吃宵夜。

明天一過,到他頭上的又是一波愛崗敬業親切體恤的好名聲。

他們吃着火鍋,齊安東那桌除了主編和攝影還坐了幾個工作人員,都是小姑娘,可愛聊八卦,娛樂圈裏隐私又有限,話題多,從正當紅的一直聊到已退圈的。

“東哥也認識吧,蔻丹瓊。”

“認識,合作過,”齊安東點點頭,又笑,“不知道算不算合作,那時候我只是個龍套。”

“就是《京秋》呀,您在裏面演打手的那個。”那女孩筷子咬在嘴裏,直直盯着他。

“這你都知道啊,”齊安東對她彎起嘴角,“你還挺關心我。”

女孩兒吃吃地笑,旁邊的人又催她:“蔻丹瓊怎麽了,現在都沒看她出來。”

她不滿地瞪了一眼說話的人,不情不願地把眼睛從齊安東臉上挪開:“嫁了個新加坡的富豪,現在當闊太太呢,說是老公家裏不想讓她繼續演戲。”

“可惜了,”攝影是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聽到這裏不由說,“她當初太好看,那骨相,那眼睛,幾乎就是為鏡頭而長的。結果這麽年輕就退圈了。”

“這有什麽可惜的,”又有個女孩兒說,“現在圈裏那些小姑娘不也一心想找個富二代嗎,要讓她們找到願意娶的,準二話不說就退出演藝界了。”

“那不一樣,”攝影據理力争,“蔻丹瓊年紀輕輕就拿了影後,前途不可限量!”

“哪兒不一樣?拿獎,出名,不都是為了讓自己價高點,找個更好的老公?要真想繼續幹事業會這麽多年安居在新加坡?”

攝影不善言辭,嗫嚅着無法反駁。

“Grace Kelly.”齊安東忽然說。

他見那小姑娘盯着他,又解釋:“她也是剛拿了奧斯卡就嫁到摩納哥當王妃了。”

“那國外的明星也一樣嘛。”

“人各有志,不必強求,”齊安東笑着說,“她們有她們的選擇。”

“是呀,我也沒說她們哪兒不對……東哥你以前跟蔻丹瓊關系挺好的吧?”

“那倒沒有,就是普通朋友。”

小姑娘點了點頭:“其實啊現在不止女明星,就連男明星……”

她偷偷擡眼看了看周圍,小聲說:“不也是傍着老板嗎。雖然他們嫁不了,但身後有人好上位,以後老板放手了,也能過得更寬裕,就像最近剛出名的那個。”

這回攝影點了點頭:“男的和女的一樣,聰明點的都會給自己撈好處,撈夠本,有的要錢,有的要資源,這都還好。倒是笨的,一傍上大腿就只會拿錢花,最後金主沒興趣了,他也一點好處都沒撈着。”

齊安東手裏夾着的一塊牛肉啪嗒掉在盤子裏,他不動聲色地夾起來繼續吃。

他們聊散了場齊安東才回家,陳衍躺床上睡了,也沒等他,這幾天好像在跟他怄氣。

他在黑暗裏盯了陳衍很久,眼裏風雲變幻,晴雨莫測。

陳衍第二天起床齊安東已經不在,床上還有溫度,人是回來過的。

他抻了個懶腰,不想管他,自己忙自己的事。

幾天後的上午,他照常在絞盡腦汁構思劇情,電話忽然響了,保安說有人在門口,找陳衍。

他一愣,問:“确定是找我?”

“是陳衍先生嗎?是的話就是找您,房號沒錯。”

這房子是齊安東的,他和齊安東的關系藏在地下,誰會到這裏找他?倪正青進來是不需要保安通知的,那……

陳衍背後冷汗直冒,緊張得不停抖腿。

電話那頭換了個人,一開口,聲音熟悉得很。

“師哥?還真是你啊,我韓天縱啊。”

對方聲音裏帶着笑意,陳衍腦子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他已經讓韓天縱進來了。

門鈴很快就響了,他打開門,他師弟在門口笑眯眯地站着。

“你……”陳衍張口結舌。

奇怪的是,他現在心裏只有被人發現他和齊安東住在一起的慌亂,卻沒有其它情緒,沒像自己想象中那樣因為被師弟知道而絕望。

“師哥不請我進去?”

陳衍側身讓他進來了,麻木地給他倒了水,坐沙發上盯着他。

韓天縱喝了口水:“我來這兒,師哥很震驚?”

陳衍點點頭,這不是廢話嗎。

這時韓天縱眼裏才露出複雜的神情:“原來師兄真的跟齊安東住在一起。”

陳衍心裏最後的一點僥幸也被打破了,韓天縱真是沖着齊安東的住址來的,不是單純以為他也住這個小區。不過也是,說他也住這兒,誰信?

“那天我送你回來只把你送到門口,也沒多想。後來我發現正青哥也總往這兒跑,一查,這裏居然是齊安東家。也可能你們住一個小區呢?我也不知道,我就來看看,直到進了門,看到相框裏齊安東的照片,我才确定。”

他緩了緩,又說:“師哥,你怎麽跟他……”

陳衍手指上下搓着靠枕邊兒,張了幾下口,什麽都沒說出來。

韓天縱倒先笑了:“其實吧,師哥,你告訴我你喜歡男人也沒事的,我又不歧視同性戀。”

陳衍驚訝地看着他。

“你看我現在知道了,以後你在我面前也不用瞞着,還輕松點。”

他木讷地點點頭,看來師弟沒往金錢交易那方面想。

韓天縱是真沒多想,在他記憶裏,他師哥是絕不會同意被誰包養的,他骨子裏那麽敏感高傲的一個人,家境又好,不至于為了誰屈膝。

“你放心,我也不會到處亂說,你師弟嘴巴還挺緊的。”他伸出手,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陳衍終于慢慢平靜下來,捋清了他的話,發現一點不對,趕緊轉移話題:“你查正青哥幹什麽?”

“啊?沒什麽,”韓天縱面色平靜,“我原來得罪了他,他不肯見我,我去他家他也不出來。”

“我看你總提他。”

“是啊,”韓天縱點頭,“想跟他談談,把心結解開就好了。”

陳衍安慰道:“正青哥不是記仇的人,下次我也幫你跟他說一聲。”

“好啊,師哥你要能幫我把正青哥約出來就更好了。”韓天縱笑起來還跟當年一樣坦蕩。

陳衍總算是在齊安東回來之前把他師弟送走了。

韓天縱出門沒多久,齊安東就進了門,陳衍暗自松了口氣。結果氣還沒出完,就聽齊安東問:“今天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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