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舞曲在不遠處奏起,交談聲似乎在這一瞬間消失了,随之而來的是高跟鞋踩過地面的脆響,還有大家的低笑。
不過這份熱鬧和雲枝無關,他和沈錦旬在紅色的幕布後面,仿佛隔出了一個獨屬于他們的小世界。
如果後面打一束光,幕布會映出兩道幾乎重疊的人影。不過此刻光線昏暗,沒人能瞧出這邊正發生着什麽。
雲枝沒再捂住那雙桃花眼,沈錦旬屈起手指,在左手食指的指尖咬了咬,出血後抹上了雲枝柔軟的唇角。
聞到自己渴望着的味道,雲枝反射性地舔了舔下唇。
然後沈錦旬的手指抵上了他的舌尖,伸進了牙齒中間,繼而放得更深了點,往下稍稍使勁地摁了摁。
如自己所想地聽到了雲枝的嗚咽,他左右攪弄了兩下。
雲枝倒吸了一口氣,燥熱被熄滅的同時,又被沈錦旬的動作折騰得不上不下。
不習慣被這麽對待,他雙手握住沈錦旬的左手手腕,努力地想要把沈錦旬拉開。
只是他忍了幾天沒吸血,無力感非常強烈,聞到了氣息便會腿軟,難以反抗對方的動作。
雲枝口齒不清地說:“你不是說……”
之前沈錦旬說過咬在手上很麻煩,日常中的一舉一動容易受到影響。
那現在這樣算是什麽?
沒能說完這句話,他感覺手指有意擦過自己的舌尖,引起一陣顫栗。
他認為沈錦旬這麽做,就是想玩一下自己。
不對,比玩弄更加惡劣,這可以被歸類為調戲。他悶悶地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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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喝檸檬茶喝得那麽起勁,現在沒力氣了?”沈錦旬道。
雲枝說不上話,瞟了幾眼垂眼觀察着自己的沈錦旬,忽地意識到這個姿勢對于他們來講,莫名地有些色氣。
沈錦旬屈起手指,慢吞吞地前後□□了幾下,指腹不輕不重地碾過了小虎牙的牙尖。
有些疼,但并不危險。
含了根吸管和含了根手指的感覺終歸不一樣,雲枝靠在搭架上,不停地往後縮,可憐巴巴地想要躲開。
但沈錦旬沒打算輕易放過他,攪弄之餘,還問:“喜歡嗎?”
雲枝根本沒辦法回答,含糊地“嗚”了幾聲。
渴血反應下,沈錦旬的血液本就對他有着誘惑性。這回他被如此對待,渾身上下都被撩撥得不對勁。
原先只感覺心滿意足,現在卻騰升出一種難以承受的刺激感。
直到滲血的細微傷口沒了割開時的火辣,沈錦旬慢條斯理地抽開手,朝着雲枝淡淡地笑了下。
雲枝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之前沒什麽血色的嘴唇變得濕潤泛紅,眼眶也蒙上了一層霧氣。
像是生氣了,又氣得沒什麽攻擊力。
後方的空地傳來腳步聲,皮鞋踏過水泥地板,特助有些着急地碎碎念着。
“沈總,您還在這裏嗎?怎麽一直沒過來。”他道。
掀開幕布,沈錦旬一個人站在原處,手上攥着皺巴巴濕巾。
“等我五分鐘。”沈錦旬說。
特助問:“剛才我打了您電話,您沒接,是不是手機沒電了需要給您充?”
眨眼的工夫沒見,沈錦旬的态度有些不耐煩:“不是。”
注意到紙巾上有些很淡的血痕,而沈錦旬的手指帶傷,特助怔了下,認為這場面有些怪異,下意識地東張西望。
這裏藏不了東西,除了搭架以外,就是擱在搭架上的裝了貨物封起來的大紙箱,地上也零零散散放着幾只空箱子。
然後他看到地上某個箱子晃了晃:“……”
沈錦旬道:“再過五分鐘,我會過去的。”
特助盡管心裏疑惑,好奇紙箱裏有什麽東西,但裝作什麽也沒看到過的樣子,原路返回。
看到他走遠了,沈錦旬踱步到雲枝藏身的箱子邊上,用手推了推箱子。
雲枝不知道特助走到哪裏了,一時間不敢出來,撓了撓裏面的紙板,以示對沈錦旬大膽舉措的抗議。
“再不出來,我就連着箱子把你抱去外面了。”沈錦旬說。
箱子雖然能裝不少東西,但成年男人要想藏在裏面,還是很吃力的。雲枝縮成團抱着膝蓋,才沒有露餡。
“太緊張了,我的腿麻了。”雲枝嘟囔,“你讓我待在這裏吧。”
沈錦旬捏了捏他兩條腿,被碰到某一處的時候,他沒忍住酸麻,蹙着眉頭哼了一聲,揮着胳膊要把沈錦旬趕走。
讨厭的是沈錦旬繼續揉着那處,他死死地咬住嘴唇,把呼痛聲憋在了嗓子眼裏。
“待會如果有拉貨的人過來,你要上演一出吸血鬼漂流記了。”沈錦旬吓唬吸血鬼。
他道:“漂就漂,不要你管。”
“哪能不管。”沈錦旬說,“你被擡到別的地方,那我睡在哪裏?”
雲枝道:“不準你睡我的床!”
“那你睡我的。”
“我也不睡你的。”雲枝和他作對。
“真的不想睡?”沈錦旬問。
雲枝不蒸饅頭争口氣:“真的。”
沈錦旬覺得再這麽讨論下去,像是兩個小學生讨價還價,随即不再逼他承認。
他軟綿綿地躺在箱子裏,費力地掏出手機,點開白栖遲發來的語音。
“你去哪裏了?和沈錦旬雙雙失蹤,準備坐實老板娘的名號?”
雲枝:“……”
這個梗消失多久了,偏偏這個時候當着沈錦旬的面提起來。
沈錦旬玩味地看着他:“老板娘?”
要不是正在真實地發生着,雲枝很難想象,人前衣冠楚楚的禁欲系總裁,會沒臉沒皮地喊了自己好幾遍“老板娘”,再調笑着說——
“我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老婆?”
雲枝道:“你不會害羞的嗎?”
轉過頭一瞧,其實沈錦旬會害羞,并且現在就在害羞着。
沒了一貫強勢的氣質,模樣有些情窦初開的腼腆,那顆淚痣本來很性感,此刻再看在眼裏,顯得格外多情。
雲枝感覺自己被美色迷了眼睛:“……”
沈錦旬伸手去撈他,和撈小金魚似的,看他在狹窄的箱子裏躲來躲去躲不開自己,還戳了戳他的臉頰。
他心煩意亂地在箱子裏胡亂磨蹭,張嘴試圖再去咬沈錦旬的手,再被刮了刮秀挺的鼻梁。
“五分鐘都過去了,你再不走,助理又要來找你了。”
沈錦旬說:“老板正在興頭上,他一定能理解的。”
雲枝:“……”
箱子随着他們的打鬧在不停移動,無聲無息間,擠壓着邊上簡易的搭架,接着架腿被挪了一小段。
這塊地方照理來說,應該在派對舉行前拆除的。中間出了點小差錯,員工處理完一大半庫存後,其餘的貨物整理起來,全部堆積在了這裏。
架腿被推得一抖,加上臨時設施不太牢固,上面擺着的紙箱随即向雲枝這邊傾斜。
配件不堪重負地吱嘎作響,一下子嘩啦啦地整個散架。
啪!
雲枝瑟縮了下,根本來不及鑽出去。
他撐開胳膊想讓沈錦旬趕緊退後,擡眼就看到貨物劈頭蓋臉地朝自己砸過來。
如果身旁是別的什麽人,見這架勢早該拔腿跑到安全的地方。偏偏沈錦旬反着來,敏捷的反應全花在把他拉出來上面了。
連人帶箱子用力往外拖,紙板摩擦過地板,發出“刷拉”的一聲。
只是意外來得猝不及防,再怎麽利落迅速,沒能把雲枝完全拉走。
沈錦旬幾乎本能般的俯下身,替他擋住了砸下來的東西。
紙箱毫不留生地摔下來,落在背脊上,碰撞聲很鈍,也肯定很痛。
一下,心髒揪緊了,甚至屏息凝神沒能呼出氣。
緊接着又是一下。
他們已經撤到了邊緣,積在上面的貨物也不多,硬着頭皮連着挨了兩下後,沈錦旬推開倒在身上的輕便搭架,把牢牢護着的箱子拎到了邊上。
雲枝手忙腳亂地爬出來,要脫掉沈錦旬的衣服,看看背脊的情況,但被握住了手腕。
這麽大的聲響,外面肯定或多或少會聽到一點,但八成不會進來看。
沈錦旬說:“幫我去把助理叫來。”
“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待在這裏?”雲枝愣愣地說。
沈錦旬道:“那兩箱東西很輕的,聽上去吓人而已。你趕緊讓他過來處理下爛攤子,不然別人好奇心旺盛過來圍觀,我不是丢臉死了。”
他心說,自己的本命年實在過于晦氣,如此多災多難,感覺稍不留神,命都要折掉。
見雲枝不肯走,他無奈地催促道:“聽話一點。”
雲枝失魂落魄地往外走,派對裏的喧嘩都不足以打斷他的出神。
從頭到尾,他好像進行了一場夢游。
情緒陷在那兩聲悶響裏,遲鈍地回過神來時,助理已經往幕布那邊快步走去,和他甩開了一截距離。
他邁開腿想要跟上,被不明所以的白栖遲過來勾住了肩膀,繼而親昵地晃了晃。
白栖遲道:“喲,終于逮着你啦!剛才去哪兒了,怎麽消息也不回一下?”
見雲枝神色懵懂,他又說:“剛才後面好像有聲音,你聽到了沒有?吓死我了。”
“白哥。”雲枝道。
“喊我幹什麽?”
雲枝想要說自己闖禍了,也想過去追上特助,卻無意瞥見了被衆人團團圍着的沈家老爺子。
老人拄着拐杖,也注意到了起身離去的特助,臉色陰沉地打發掉賓客,往特助前往的方向去。
那根實木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教雲枝背後發涼。
“你臉色好蒼白啊,遇着什麽事情了?唉,看把我的助理吓的。”白栖遲掐了掐他的臉頰,“我來給你做主。”
他道:“沒什麽。”
跑到門外去,沿着建築物繞了一圈,躲在後門拐角處望過去,沈錦旬和特助匆匆地坐上了那輛眼熟的邁巴赫。
老爺子站在他們身後,大概看沈錦旬動作沒什麽異樣,勉強放下了心,轉身回到了派對現場。
而雲枝默默地回到那裏,拆開了那兩箱貨物。
裏面整齊擺滿了工藝品,他想要一口氣擡起來的話,并不輕松。
不難想象這個順着搭架滑落着跌在身上該有多疼。
雲枝深呼吸了幾下,意識到被輕描淡寫地忽悠了,立即想要和沈錦旬通電話。
在撥打之前,他無措地東張西望,見到老爺子不知什麽時候起站在了幕布前,嚴肅地注視着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甜文甜文甜文,別怕別怕別怕。
下章開啓病房新地圖!黏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