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晚上誰都沒睡好, 早起倆人全挂着黑眼圈。對視對話為零,早餐桌上的氣氛凝固得像是倒了桶混凝土一般。羅家楠食不知味地嚼着邊緣發黑的煎蛋,時不時用餘光瞄一下垂着眼喝咖啡的祈銘。

終于,他鼓足勇氣開口:“昨天晚上……”

祈銘被咖啡嗆了一口,羅家楠趕緊上手幫他拍後背。一有肢體接觸昨晚的記憶瞬間湧上,柔軟炙熱的觸感在唇舌上不斷回蕩,羅家楠腦子一短路,就着扶在祈銘背上的力道把人從椅子上往起一帶,低頭又吻了下去。

咖啡杯自祈銘手中滾落, 摔到地板上愣是沒碎,只是裏面的黑咖啡撒了一地。阿強聞聲沖過來,在四只挪來挪去的腳中間掙紮着完成自己的使命。

祈銘渾身上下被羅家楠吻酥了, 壓抑已久本該早在青春期就體驗過的感覺此時如洪水猛獸般席卷而來,羞恥感漸淡後主動纏着羅家楠的舌頭不肯松開。感受到懷裏人的熱情, 羅家楠稍一使勁将祈銘抱上吃早餐的小吧臺,壓着對方的後頸仰臉吻到難舍難分。

眼下羅家楠感覺祈銘就像潮濕了許久的火藥撚, 一旦烘幹到可以點燃的程度,便朝着引/爆/炸/藥的方向飛速燃燒。

“你昨天晚上為什麽要喊停?”自糾纏的唇齒間擠出聲音,羅家楠抽手将祈銘的襯衫從褲腰裏揪出來,手探進去将那副窄腰擠壓揉搓到變形,“害羞?害怕?還是——”

祈銘用力按住那雙手, 眼角微濕呼吸急促,顫抖的聲音燙着羅家楠的聽覺神經:“別這樣,羅家楠……這道坎一跨過去就回不來了……”

“這種事還他媽有什麽後路可留?!”羅家楠被激起了脾氣, 雙手一撐扯開祈銘那件修身款的襯衫,崩出去的扣子正巧砸了一顆到阿強的面板上。小家夥頂着扣子叽叽叽來回轉圈,就是掃不到。

“媽的滾一邊玩去!”

羅家楠本來就渾身冒火,阿強一吵更是讓他煩上加煩。祈銘只覺眼前一晃,被羅家楠打橫抱起蹬蹬蹬跑上二樓,咕咚往床上就那麽一扔。他用手肘撐住身體想要爬起來,結果又被對方按着胳膊壓進床墊裏。

“打從今兒起,我這條命就交給你了。”羅家楠輕啄了一下祈銘的嘴唇,舉手明誓,“若我羅家楠敢對你祈銘有半點不好,任由老天懲罰。”

祈銘眼神一滞,劇烈起伏着的胸口緩緩平複下來。羅家楠目光裏的堅定使得他無可反駁,腦海中閃過當初羅家楠帶血的面孔和在大海中緊緊擁住他的胳膊,祈銘相信,這些話并不是羅家楠為了哄他才說的。他轉過頭,看向窗戶上被晨風吹拂起的紗簾,臉上稍有減退的紅色又再次加重。

“你好歹……拉個窗簾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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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家楠這一上午就跟炮仗似的,逮誰跟誰炸。別人當人不知道他為何如此暴躁,祈銘是心知肚明。早晨羅家楠剛把窗簾拉上手機就差點被陳飛打廢了。原本羅家楠豁出去了寧死不接,昨兒都打好招呼他今天上午外出又不用去局裏。可他媽架不住陳飛一遍又一遍的打,最後他只得從二樓滾下來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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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接了,要不就得耽誤大事。

簡越的小兒子簡依念失蹤超過兩天,趙平生和苗紅抵達學校時,班主任正和校長彙報情況。一看警察來了,班主任還以為是簡依念出了什麽事,當時就癱在椅子上起不來了。

簡依念是個逃學大王,之前上公立校時就因為曠課次數太多而被勸退。上了私立變本加厲,仗着自己是老爹砸錢進來的,只要一逮着機會就翻牆逃出去直奔網吧打游戲。班主任已經分別在不同的網吧裏找到過他三次,這一次看他又兩天沒回來便直接告到校長那,建議把這孩子給開除。

趙平生一邊給陳飛打電話,一邊讓苗紅通知管片派出所出動警力尋找簡依念。陳飛接到消息立刻又通知組員,讓他們放下手頭的活先緊着找簡依念的事兒,結果弄出羅家楠整整一上午的炮仗脾氣。

“晚上回來再繼續!”

出門之前,羅家楠把祈銘釘在牆上又啃了一遍才稍稍心理平衡了點。祈銘對此未作出任何評價——明擺着的事兒,羅家楠猴急成這樣肯定不是為了讓他在上面。作為一個學醫出身的人,祈銘自然是了解男人和男人之間做那檔子事兒的理論依據。但理論歸理論,實操又是另外一碼事。他剛是被羅家楠外放的激素給催熟了,情話糊了腦子。冷靜下來啓動大腦裏的數據庫一分析,又覺得就這麽豁出去躺下頭還真不是個事兒。

可從理論上來說,再讓羅家楠急剎車下去,早晚憋出毛病。

風風火火地處理完尋人事宜,羅家楠沖到法醫辦,甩給高仁二十塊錢,擡手朝門外一指:“去,上對街那個飲品店,喝半個小時東西再回來。”

高仁對羅家楠今天一點就炸的狀态已有耳聞,趕緊拿錢走人。

“羅家楠你瘋了?這是工作時間!”被羅家楠擠在辦公室的角落裏又啃又摸,祈銘恨不得抄起解剖刀杵他。

羅家楠才不管這個,咬着祈銘的耳朵說:“老子天天把腦袋別褲腰帶上幹活,随時都有殉職的可能,乖,抓緊時間,讓我多親幾——”

舉到鼻子尖上的解剖刀打斷了羅家楠的話。他松開手,往後退開半步,讪讪地一笑。“我又不幹別的,就親幾口都不成?”

解剖刀“當啷”一聲被祈銘甩進托盤裏。“工作時間,禁止享樂主義。”

“是是是,祈老師說的都對。”羅家楠認慫,使勁吸了口氣,“那午休時間……”

祈銘的眼鏡上反射過一道白光。

“晚上回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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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個屁的家!

簡依念沒出現在任何一個學校周圍已知的網吧裏,電話也處于關機狀态。重案組全體出動,到簡越的親戚朋友、簡依念以前的同學家裏去找人。溜溜折騰了二十四小時,簡依念的行蹤依舊成迷。電視臺發布了尋人啓事,學校還通知了簡依念遠在英國的生母,告知她小兒子失蹤一事。畢竟,簡越一死,她現在就是簡依念的唯一合法監護人。

郭恬一聽小兒子不見了,表示即刻會返回國內。

羅家楠在值班休息室眯了倆小時,鬧鐘一響趕緊爬起來繼續幹活。往辦公桌前一坐,他看到電腦旁邊放着牛奶油條還有燒餅夾雞蛋。牛奶杯下面壓着張紙條,祈銘的字跡——“吃我”。

要不是想起解剖刀,他現在就得沖到法醫辦把祈銘吃幹抹淨。

到了下午,簡依念的失蹤案終于有了突破性進展。有個網吧老板看到網上的尋人啓事照片,給重案組打電話說現在有個長得很像簡依念的孩子正在他的網吧裏上網。陳飛立刻帶羅家楠、許傑和喬大偉趕過去,果然,那個孩子正是簡依念。

簡依念在車上就睡着了,到了局裏也沒醒。喬大偉把人抱到休息室,看着他直到他睡醒。網吧老板說簡依念已經連續上機超過四十個小時,一直在打一款名叫“輝煌王朝”的網絡游戲。許傑說自己知道這款游戲,屬于光砸錢還不夠,必須得花時間升級那種。他們到那時簡依念的游戲賬號還在線,許傑上去一看,估摸着這孩子至少砸了一兩百萬進去。

“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哪來這麽多錢?”羅家楠眼瞅着打斷他好事的臭小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一腳給這小王八蛋從床上踢起來,“為了打游戲,他爸也真給?”

上官芸菲剛和游戲公司聯絡完,對方提供了簡依念的充值記錄,一看流水單,刷的全是他爸名下的信用卡。正好檢察院批的搜查令也下來了,羅家楠到簡越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撬開辦公桌最下面那個被鎖住的抽屜。

這家夥,滿滿一抽屜的欠條,利息都高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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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傑不知道第多少次捧着飯盒做簡報——

“簡越已經将工廠抵押給了債主,還欠下了至少一億三千萬的高/利/貸,野生動物園一直負債經營,銀行多次催繳貸款卻始終拖欠不還,他實際上已經處于破産狀态。”

高仁小聲問:“還不上錢,就被債主扔去喂獅子了?”

“通常來說,債主希望他活着,欠債的一死錢就真打水漂了。”苗紅很想胡撸一把這娃娃臉的頭毛,真單純。

這時喬大偉進來,把從簡依念那問到的口供轉述給同事。

簡依念大額透支簡越信用卡的事情被發現,簡越給兒子打電話,聲稱他再這樣下去就和他斷絕父子關系。簡依念說自己和他爸吵了一架,當天就偷溜出學校去找了個老師肯定不知道的網吧上網。但實際上他的陳述和網吧老板提供的上機時間不符,中間有将近十個小時的空白。

陳飛聽完之後陷入沉思,手指緩緩敲擊座椅扶手。羅家楠是急着下班,可看隊長的樣子也沒敢吱聲。

趙平生看出陳飛的顧慮,問:“需不需要給那孩子叫個代理監護人來?”

一聽這個,除了高仁所有人都明白了陳飛的想法。他懷疑殺死簡越的人就是簡依念,但這孩子只有十六歲,為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在沒有監護人在場的情況下,不得按嫌疑人進行詢問。

高仁左右看看,發現大家的表情都有點凝重,于是悄聲問祈銘:“祈老師,怎麽回事?”

祈銘和他大概地說明了一下,高仁立刻張大嘴巴,扁桃體都能看見。

“他還是個孩子啊!”

“十四歲以下殺父弑母的也有。”羅家楠冷哼一聲,“就現在這幫小王八蛋,什麽他媽的慘絕人寰的事兒幹不出來。”

高仁陷入世界觀被挑戰的沉思中,他以為自己之前學過的案例和經歷過的案件已經夠震撼了,沒想到還有更陰暗的角落。

“簡依念的生母何時回國?”陳飛問。

苗紅看了眼手機上的信息。“明天的航班,後天一早到。”

“苗紅,老趙,你們倆後天去機場接上她直接回局裏。”陳飛開始安排工作,“在此之前,簡依念暫以監護人缺失進行依法看管,大偉,讓那孩子在休息室待着,你和許傑輪流看着。羅家楠,你——”

“頭兒!我明天有事兒,能申請不加班麽?”羅家楠說着,快速地看了眼祈銘。他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到下班了,恨不得一跺腳就進家門。在局裏連個親親都要不到,憋得他簡直要內出血了!

再說,明天周末,法醫本來就不用上班,一天不下床都沒事兒。

陳飛臉一沉。“除了老婆生孩子,沒假批!”

造孩子的假給批麽?

羅家楠是真想寫這麽張假條給陳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萬字更新達成

我覺得吧,楠哥不能再憋了,不然真就憋出毛病了

明天還是萬字更新,而且……诶?vip一章最少要發多少字來着?

快敲碗吧,我是真憋不住了

呵呵呵呵呵呵,斜眼看評論區,真不砸我幾顆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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