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怎麽了?”

礙于還在現場拍廣告,霍朗捂着電話貓着腰趕緊跑出攝影棚,站到有窗戶的樓梯口處,看着18樓的風景和嚴璨打着電話,嚴璨一聲低笑:“怎麽偷偷摸摸的,在工作?”

“嗯。”

“很忙嗎?忙的話,就等會兒再打電話。”

“沒有沒有,怎麽了嘛?”

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接了電話的霍朗,低着頭不停地用自己的鞋子蹭着地,偶爾又擡起頭看着窗外的天空,他已經做好了認錯的準備,接受嚴璨的一頓暴風批評,現實并沒有如他的願,嚴璨還是繼續和他講着話,可是半個字都沒有提他和鄭遠山的事情。

“晚上見。”

“好。”

握着電話還站在原地的霍朗比接了電話之前還要懵,不會到現在嚴璨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也是,他那麽忙事情那麽多,怎麽可能還會看手機刷微博,再說了,我現在只不過是情人而已,又不是正宮,他占有欲再強,只要我沒背着他和別人厮混就可以了啊。這麽一想的霍朗,心情大好,正好攝影棚裏又開始新一輪的拍攝。

驅車将霍朗送回家的婁語微開着車又往公司的方向去了,霍朗下了車進了自家小區,慢悠悠地走到自家樓下,看見了樓下居然停着的一輛卡宴,正想着是哪個有錢少爺來這個小區了,就看見——嚴璨穿着一件白襯衫,外罩一件黑色的西裝,抽着煙倚靠在車旁,筆直修長的腿交疊地站在一起,戴着墨鏡的他看起來冷峻不少,嚴璨視力極佳,直接舉起手朝着遠處走來的霍朗招手示意。

我老婆真帥。

霍朗也一路小跑到了嚴璨的面前,兩個人很有默契的什麽話都沒說,直接上了車,嚴璨一個掉頭,兩人直接駛離小區,沒有想到玩這麽刺激,霍朗從來還沒敢讓嚴璨來自家樓下,嚴璨一邊開着車,一邊說着:“以後別住這裏了,一點都不安全,還容易被拍,我在濱江新給你買了一套房,鑰匙給你。”

“……”

抓着鑰匙的手不停地顫抖,濱……濱江……嚴璨手底下到底有多少套房,多少輛車,簡直數不過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不,我不能要這套房,以後我還是去你那……”

“我說拿着,你就拿着。”

正好在等紅綠燈的嚴璨把車停了下來,他側頭看着霍朗,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可是他雙唇緊抿,不容置疑的樣子簡直讓人不敢再說出一個“不”字,霍朗這麽想着,紅着臉把鑰匙拿下了,嚴璨伸出手撫上霍朗的臉,嘴角綻放出了一個剛好的弧度,霍朗不敢再看他,趕緊将自己的臉轉過去,車子發動,心砰砰直跳,霍朗突然又想到這幾天在微博刷到的幾個字——沉迷男色,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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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這玩意兒真害人,好好的人說彎也能彎了,呸。

霍朗更沒有想到的時,嚴璨今天帶他來的這家酒店,給他包了個圓,踏入水晶旋轉門,踩着柔軟舒适的地毯,整個人像要被陷進去了一般,嚴璨脫下外套給身邊的侍應生,侍應生個頭很高,藍眼睛高鼻梁,一頭金發在燈光下閃耀着光芒,紙醉金迷的氣氛之下,霍朗握着鑰匙的手更緊了。酒店裏的好聞的香氣充斥着整個大廳,他也顧不上別的,只有跟在嚴璨的身後,一步步地進入,他們選坐在能俯瞰江景的位置上,放着悠揚古典樂的大廳,染上一層瑰紅的薄霧,與嚴璨面對面坐着的霍朗局促不安,站在他身邊的侍應生将裝有紅酒的器皿,倒入兩人的高腳杯中。

現在這家酒店只剩下嚴璨和霍朗,不知道包下這樣級別的酒店要多少錢,早說霍朗應該習慣了嚴璨的排場,可是他還是會有點小小的不安,這是不是鴻門宴,吃完這頓飯,可能他就要被處置了。還在想着今天早上的事情,透露出緊張神色的霍朗看着嚴璨,嚴璨卻也不望着他,看着落地窗外燈火闌珊的對岸,惬意十分。

“怎麽了嗎?”

“嗯……”

就在霍朗剛要開口說話之時,服務生來上菜了,不去看菜品的霍朗,直勾勾地看着嚴璨,嚴璨笑着道:“上次和客戶來這裏吃,氣氛很好,我就帶你來了。”

那也不至于包場吧……

像是看透了霍朗想法,霍朗有時候都在懷疑嚴璨是不是有讀心術,他蠱人心魄的雙眸也與霍朗對視,糟糕,四目對視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被打擾。Cheers!”

高酒杯中晶瑩透明的深紅色液體輕輕地搖晃着,兩人同時飲下杯中的紅酒,開始吃起桌上的開胃菜起來,說實話,霍朗和嚴璨沒什麽共同話題,畢竟兩個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嚴璨說的東西霍朗不會懂,霍朗喜歡的,嚴璨肯定會覺得沒什麽意思,兩個人吃飯靜默地像陌生人。

霍朗坐在嚴璨的對面,看着這個擁有華貴氣質的男人,年輕富有,突覺自己什麽都不是,內心油然升起一種自卑,本來挺好的心情,一下就從雲端跌入地獄。

他偷偷地擡眼細細描摹着嚴璨的五官,他微微低頭的樣子簡直迷人極了,可是我算什麽呢,只不過是他的一個附屬品罷了,好看的東西而已,什麽價值都沒有,随手都可以丢棄的,一件物品。

“過幾天我會帶你見宋信。”

低着頭在用刀叉吃菜的嚴璨突然停下動作,看着正在看他的霍朗,霍朗險些把手中的刀叉撂下,他吞咽了下自己的口水,宋信?不是我們公司最大的老板嗎?從來都沒見過的大人物,嚴璨居然輕描淡寫的就說要帶着他見老板。

“是該好好規劃下你的風格路線了。”

果然,嚴璨是知道的。

“你過幾天,沒問題吧?”

“嗯,我沒問題。”

看見嚴璨認真嚴肅的表情,他才意識到嚴璨的身份,他是手下掌握金融、房地産、大型百貨商場連鎖、娛樂影視産業的總裁巨頭,多少人想要爬上他的床都沒有機會,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牛排,他一次又一次地與嚴璨沉淪,這種食髓知味讓他不由自主地堕落,可現實的重錘讓他猛然醒悟,他還是要在嚴璨的掌控下,離開嚴璨的資助和幫助,他什麽都不是。

“怎麽了?沒有胃口嗎?”

“沒有,沒有。”

吃完飯的兩人驅車回到嚴璨的別墅,路上兩人什麽話都沒有說,霍朗發現自己嘴笨的可以,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內心裏有股子憋屈的勁兒,可是他不知道怎麽發洩出來,他一直悶悶地坐在副駕駛上,嚴璨聽着全英文的BBC快報節目聽着,他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側頭看着路旁一輛輛車疾馳而去。

這種感覺已經困擾霍朗很久,他內心一直是一個普通人,他能夠觸碰到嚴璨這樣的人,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他始終無法适應這種氣氛和節奏,嚴璨卻像呼吸般自然地做着一切事情,心裏的烏雲越來越大,可是他一點都控制不了這種感覺,他頭痛地想要嘔吐。

車一停,霍朗什麽話都沒說,直接打開車門,直奔別墅門口的水池邊,狠命地吐了出來,這種要吐的感覺來得突然,似乎把自己的內髒全部吐出來,吐得連帶他的淚水都往外湧。

他不知道自己吐出了什麽,他顫抖着手,拼命地打開水龍頭瘋狂地沖着自己的臉,他清楚的知道,嚴璨什麽都知道,他也知道,可他什麽也不說,自然他也不能提這個事情,兩個人有一種無言的默契,可是他明明什麽都沒做,只是炒作而已,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他又不能和嚴璨解釋。

有些事情,越解釋越得不到目的。

他終于停止嘔吐,他沖着水不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的淚水,霍朗的心髒猛然重跳了一下,他沒有站穩似的虛浮了一下腳步,他半蹲着的身子好像漂浮在水上,他緊緊地握着花壇邊的圍欄,天旋地轉間他暈眩地又吐了出來,內心極大的委屈像是爆發出來般,全部的氣力都吐了出來。

一只手突然撫上他的後背輕拍着,嚴璨蹲在他的身側,輕輕地拍打着他的後背,“好些了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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