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到賓館的霍朗已經打開了電腦,他搜索出了林赫出道前期的電影——《青門》,他接下來的這部電影,也是警匪題材的,他的戲份不多但卻很重要,他猛然就想起了林赫這部滄海遺珠之作,《青門》的一部基調很悲傷的電影,飾演卧底的林赫在最後關頭為了不暴露組織,也為了救黑社會老大的千金,不惜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下了子彈,場面和臺詞都讓人全身一震,而這樣一部作品卻沒能讓林赫名聲大噪,反而是在他成名之後,衆人才回過頭來點評這部電影。

看着屏幕裏倒在女主角懷裏的林赫,霍朗的心下意識便是一緊,這部戲好像他也身臨其境,好像他就在現場般,看過如此場景,可是他看着女主角的臉,心裏想着的,卻是另一個人。

“砰砰——”

賓館的門突然被敲響,還未來得及傷感的霍朗,從沙發上站起來,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晚上10點半,會是什麽人來敲他的門,難不成是高橋有什麽事情嗎?

剛拉開門的霍朗,就被一把力氣拽入了溫暖的懷裏,還未反應過來掙紮,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青草香混雜着一股濃重的煙味,那一瞬間,霍朗眼眶裏好像是濕潤了。

門被重重地帶上,還在嚴璨懷中的霍朗,又把自己埋入了嚴璨的懷中,這幾天拍戲的狀态非常差,時常很低落,也找不到人傾訴,嚴璨也不給他電話,他打過去又碰到了別人接,這麽幾次的委屈堆積到一起,霍朗終于肆意地落下淚來。

你真是越來越不爺們兒了,居然像一個娘炮,躲在嚴璨懷裏哭。

感受到胸前顫抖不已的霍朗,嚴璨雙手捧起霍朗的臉,強迫他擡頭望着自己,看見這雙蓄滿淚水的雙眼,嚴璨心下一柔,就勢捧着他的臉就吻了下去。

和着淚水和吻,霍朗也投入進來,嚴璨的吻很溫柔,又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霸道,恍若墜入他許久沒有觸碰到的夢裏,霍朗被嚴璨吻得喘不上氣,他低喘着雙手要推開嚴璨,嚴璨卻更加用力地捧着他的臉,使勁往自己的懷裏帶,霍朗也無法抗拒,還帶着淚珠的睫毛輕微地顫抖着,嚴璨一言不發地看着在他手掌中的臉頰,心下又不舍了起來。

嚴璨從來也沒有這樣地動心過,霍朗不是他情人裏最好看的,也不是他衆多情人裏最會體貼人的,他反倒是嘴最笨、最不會讨好他的一個,一開始或許玩花招,惹得他開心,本來霍朗這樣的小模特,他嚴璨玩了那麽兩次,給兩張卡就打發了,可是自從那次大秀走完,回了國之後,居然還敢抵抗他多次,性格也變得與從前南轅北轍,他倒是舍不得放手。

這個時候霍朗才好好打量起來面前的嚴璨,嘴邊的胡渣長了出來,一向注重自己形象的嚴璨居然看起來如此頹靡,霍朗心疼地伸出手撫上嚴璨的臉,嚴璨注視着他的雙眼,兩只手又慢慢地撫上霍朗的後背、腰腹,低笑着道:“總算是趕上了。”

“你趕什麽,我總會回去的。”

“我不想解釋太多,可是,小朗,我怕。”

“你怕什麽。”

“我怕你不信我。”

“不會,我永遠都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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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璨又用力地将霍朗擁在懷中,兩個人沒有說太多的話,就這麽靜靜地抱在一起,電腦裏的電影已經放完,霍朗的音樂播放器自動播起了歌,在賓館裏的兩個人,也享受着這一份不可多得的靜好。

原來我在嚴璨的心目中還是如此的重要,嚴璨不惜從上海跑來,只為這麽一句——“我怕你不信我。”

“你真是個傻子。”

霍朗低聲又笑了,嚴璨沒想到霍朗居然敢這麽說他,氣得他又伸手去摸向霍朗的頸部,惡狠狠地盯着他道:“居然敢說我是傻子,看你有沒有把我的戒指戴在身上,要是沒帶,今晚你就完了。”

“喏——”

沒等嚴璨搜身完畢,霍朗就十分得意地從自己的領口拿出那枚戒指,燈光下,紫水晶的璀璨映襯着——淚水未幹的霍朗,不過那臉上得意又自在的笑容實在是掩蓋不住他的灼灼光華,他故意湊近嚴璨,貼近他的耳邊說道:“你還沒說,我要是帶了,你該怎麽辦。”

“獎勵你。”

嚴璨第二天居然沒有走,他坐在賓館的沙發上,看着睡眼惺忪的霍朗,心底一片柔軟,心下又想起了白修,他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麽,明明什麽話都可以好好說清楚,他現在倒是有些畏懼白修。白修這個人,為達目的不折手段,這幾天他的心思也很亂,他害怕霍朗誤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很累,他只想好好找一個人陪伴他,霍朗的陪伴他已經習慣,這種前所未有的喜歡也是不曾有過的,亂花迷過眼,最後還是會選擇最平淡的一片葉子,栖息下去。

在嚴璨的心目中,霍朗就是這樣一片葉,他不知道未來他還能跟霍朗走多久,而且他從來都沒有這樣患得患失過,再怎麽說,他一開始和霍朗的“肉體關系”也是你情我願的事情,誰都沒有逼迫誰,大家也不過是——互相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若是分手,以霍朗的性格,也不會苦苦糾纏,霍朗不知是精明還是笨拙,嚴璨給他多少張卡,他一次都沒有用過,氣的嚴璨不得不買東西送他。

可是嚴璨已經舍不得和霍朗說再見了,他也不懂演技好壞,或者別的東西,他只知道霍朗喜歡,那麽他就盡量滿足霍朗,嚴璨一直不認為自己會和霍朗能在一起這麽久,尤其是剛開始的那一個月,霍朗也算是極近手段靠近他,這些種種的套路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沒想到後來他的變化這麽大,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可是這樣的霍朗反而讓嚴璨着迷,嚴璨覺得自己應該是病了。他從來都不會喜歡這樣不解風情的人,可霍朗就是這樣一個不解風情的人,這樣的不解風情又帶給他不一樣的感受。

“和我去片場嗎?”

“不了,我已經讓助理給我訂了機票,一會兒我還要飛去深圳。”

站起身的嚴璨走向霍朗,伸出手又撫上了他的臉,輕柔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好好拍戲,好好想我。”

“嗯。”

嚴璨的一閃而過如同璀璨的煙火,可也點燃了霍朗心中的火,他從來不知道這樣隐秘而又深刻的感情,嚴璨百忙之中抽空來陪他,即使不能暴露在空氣之中,也十分幸福,臉上都不由自主帶上了幾分笑意的霍朗,坐上了婁語微的車。

高橋不鹹不淡地坐在副駕駛上說道:“boss剛才和我說,中午和你吃完飯再走。”

“?”

還未等霍朗反應過來,高橋就已經說完了這句話,霍朗心下疑惑,還未開始問詢,就被高橋接下來的話所震懾到。

“昨晚上鄭遠山跑到片場等了你一個小時。”

“為什麽?”

霍朗直接就問了出來,高橋狀似不在意地拿起手機,翻看了信息,側頭看向霍朗道:“他準備為了裴禹揚的失禮向全體工作人員道歉,尤其是對你道歉,誰知道鄭遠山怎麽想的,說不定是對你有興趣?”

想起鄭遠山的那張臉,霍朗全身上下又不對勁了起來,鄭遠山能讓他感受到壓迫力,他甚至想要躲開他,可是他越想躲開,鄭遠山越是靠近,這件事也實在是讓他苦惱。

等到了片場,霍朗竟然看見裴禹揚乖巧地坐在一旁,什麽話也不說,鄭遠山一掃疲憊的神色,光彩照人地站在片場與秦楓說着話,實在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聽高橋說,鄭遠山的戲份在另一部劇裏已經殺青,現在跑到《春日戀歌》這兒來,完全就是為了“賠禮道歉”,不過以高橋在圈內的人脈和對鄭遠山的了解,這種事情根本不值得他呆在這裏浪費兩天時間,除非他還有什麽別的目的。

一開始也沒有受到什麽打擾的霍朗,安心地演着戲,可是他總能感覺有一道形影不離的目光追随着他,只有一次他回望了過去,卻發現是鄭遠山站在一旁與他四目相對,笑臉相迎地朝着他招了招手,霍朗也不好擺臉,只能一笑回應。

拍了一早上的霍朗,終于有空休息,這就在休息的間隔時間裏,鄭遠山走了過來。

霍朗看着鄭遠山,心中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又浮上心頭,他俊朗非凡的五官組合得異常完美,嘴角那恰好的笑容總是能讓人感到如沐春風,完美的身材襯托出他的淡漠氣質,整個人充滿魅力又溫和有禮,風趣幽默的語言也讓人想要與他攀談一番,可是霍朗怎麽樣都不想和他多說幾句話,他能感受到鄭遠山身上的危險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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