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許茵茵覺得自己魔怔了。
大尚說的不一定就是對的, 事情也可能并不是自己想的這樣,但是這個想法就是盤旋在她的腦子裏,揮之不去。
“茵茵, 茵茵?”許母喊道。
許茵茵回過神來:“嗯?”
“你在發什麽呆呢,飯都要涼了。”
“啊?哦。”許茵茵埋頭吃飯。
“這孩子……”許母無奈地搖了搖頭。
從下午開始,許茵茵就一直在發呆,就連走路都差點撞到東西, 還發生了好幾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許母雖然想問, 但是許茵茵顯然并沒有分享的想法。而且兒女大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她作為母親管得太多,就不受自己女兒的歡迎了。
在好奇心與自己女兒的歡心之間,許母只能無奈選擇後者, 給許茵茵足夠的空間。
許茵茵吃完飯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腦子裏依舊亂糟糟的。
沈哲的名字在通訊錄裏安靜地躺着, 許茵茵将手按上去, 又在碰到前松開。
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她豈不是一直在占沈哲的便宜, 沈哲這個被她薅羊毛的人理應是有知情權的, 但是這種事情該怎麽講啊,沈哲一定認為她瘋了。
許茵茵懊惱地躺到床上,舉着手機,在要不要打電話之間踟蹰。
猶豫之間, 手機上出現了沈哲的名字,沈哲先打電話過來了。
許茵茵愣了幾秒,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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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
“沈哲。”
兩人同時喊道,又分別愣了一下。
對面的沈哲笑了一下,“你先說。”
“沈哲,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一直在占你的便宜,你會怎麽想?”
沈哲又笑了一下,隔着電話,許茵茵仿佛都能聽到他笑起來時胸腔的震動:“你想怎麽占我便宜,嗯?”
頓了一下,沈哲說道,“我很期待。”
許茵茵:“……”
許茵茵攪着手機上的挂墜,想開口說點什麽,又不知道怎麽說出口,“那個……明天放學後要不要一起回家。”
“好。”
“那……晚安。”許茵茵說道。
“晚安,茵茵。”
挂掉電話,許茵茵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還是明天再想想怎麽和他說吧。
許茵茵翻開相冊,将大尚發給她的手稿翻出來,放大後一個字一個字看上面的定理。
這份手稿并不完整,上面用黑色加粗的大字寫着定理內容,下面用小字标注着解釋。
“願意和對方分享自己的生命……”許茵茵念着這句話,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就算沈哲喜歡她,也是最近才開始的事情,頂多只能算有好感吧,怎麽可能到這種程度。
他們這個年紀,說生命還太沉重了,而且下面也标注了這種事情很少發生,有記載以來,也只記載過少數幾對,因為缺乏實例,定理還停留在理論階段。
許茵茵将手機關上,也許,她就是想多了。
離十八歲還有最後一年,一年後是死是活,她很快就知道了。
周一,宏音的同學陸陸續續背着書包前往教室。
每周的周一有一個升旗儀式,有時候時間長,有時候時間短,取決于前一周有沒有大事。
但是這一周,在升旗之後,老師并沒有立刻解散大家,然後專門管紀律和校風校紀的嚴老師走上了主席臺。
宏音的共識,一旦嚴老師走上主席臺,那麽學校裏一定會有人倒黴。
果然嚴老師拿起了話筒,下面安靜了下來。
“下面我通報一項重大違紀和學校做出的處罰。高二八班晨露,在校察看期間,屢教不改,在明知某同學過敏源的情況下,通過指使哄騙等手段,往該同學糕點中添加高劑量過敏源,差點鑄成大錯。”
“根據我校校規校紀,留校察看期間,犯下重大違紀,進行勸退。針對晨露同學的情況,學校做出了勸退處理,今天開始生效,希望其他同學以此為戒,遵守校規校紀,團結友愛……”
嚴老師說完,下面議論紛紛。
此時的晨露正在教室裏收拾自己的東西。
放蟹肉粉的事莊雅并沒有得逞,她以為不會有事,所以和莊雅說話的時候她才放松了警惕。沒想到莊雅竟然錄音了,還舉報了她。
她本來就有前科,再加上許茵茵的證詞和莊雅的錄音,這件事情的處決最終落在了她的頭上。
不該是這樣的,晨露想。
當初音樂節她之所以選擇自己去推許茵茵,是因為她知道有身上幸運光環的加持,她自己下手的成功率最高。
有了上次的教訓,她這次選擇了找莊雅這麽個替死鬼,沒想到莊雅竟然反咬了她一口。
晨露趕在大家回教室前将東西收拾好,灰溜溜地離開了宏音。
然而回到家,父親一巴掌打了過來,指着桌子上的信封:“你自己看看,那是什麽?”
晨露捂着臉,在她父親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仇恨的眼神,不過她很快就變成了平時那副乖巧的樣子,走過去,将信封打開。
然後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竟然收到了法院的傳票。事情明明是莊雅幹的,她怎麽敢。
然而對方的證據遠比晨露想象中多,晨露自以為□□無縫的計劃,從她的作案動機,買蟹肉粉,扔掉,換成更精純的蟹肉粉,他們都找到了人證。
還有她将東西給莊雅,莊雅的錄音,證據鏈非常充足。
甚至許茵茵還有一份過敏差點死掉的病例報告和醫生證明,讓她處于非常被動的位置。
更加不利的是,去年十一期間,晨露和許茵茵一起出去旅游,當時江毅做海鮮拼盤的時候,許茵茵說了自己蟹肉過敏的事,也說到了進醫院這段經歷,當時在場有很多人,莊雅恰好去拿東西了沒聽到,但晨露聽到了。
晨露确實知道許茵茵對蟹肉嚴重過敏進醫院的事情,但她壓根不記得十一的時候許茵茵有提到這件事,她是從其他途徑知道的。
許茵茵有一點說得沒錯,她就是想置許茵茵于死地。明明她以前很輕松就做到了,許茵茵卻突然變得難以對付。
許茵茵的律師是業內名嘴,沒有他打不贏的官司,更何況這次壓根就是殺雞焉用牛刀,他牙尖嘴利,徹底掌控了局面。
把晨露弄走,許茵茵有一種使命達成的感覺。
許茵茵如此大動幹戈,許家也表示了支持。
晨露三番兩次做出傷害許茵茵的事情,小小年紀如此惡毒,既然家庭教育不好她,将她交給國家教育也是必要的。
尤其是許茵茵小時候有過一次慘烈的過敏經歷,她身體本就虛弱,現在想起來仍然讓許家人後怕不已,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他們簡直不敢想象。
此時的許茵茵正和沈哲坐在路斯韋爾街的法國餐廳裏。
許茵茵住在舅舅家的時候,沈哲邀請過她一次,現在兩人終于過來了。
服務員遞上菜單,許茵茵點了最前面的廚師推薦,沈哲點了一個牛排套餐。
“上次你要和我說什麽?”沈哲問道。
許茵茵有一天邀請他一起回家,兩人沒有坐車,沿着街道走了二十分鐘,走到許茵茵走不動了,許茵茵一直欲言又止,最後坐車走了。
“嗯,沒什麽。”許茵茵喝了口飲料。
她覺得自己那天一定是腦子發熱才會有“沈哲把氣運給了她”這樣離奇的想法,說出去沈哲肯定笑死她,并且斷定她的精神出現問題。
許茵茵望了眼窗外的梧桐樹,說道:“暑假的夏令營要去佛羅倫薩,我報名了,不知道意大利的夏天好不好看。”
宏音每年都會組織冬令營和夏令營,寒假的時候許茵茵嫌假期短沒報名,報名了這次暑假的夏令營。
沈哲擡頭看她:“你想去?”
許茵茵點頭:“文藝複興的發源地嘛,有很多博物館,我挺有興趣的。”
沈哲的眸子沉了一下,服務員給兩人上了餐前,兩人于是停止交談開始用餐。
這家法國餐廳非常美味,從餐前到飯後甜點搭配得當,不會出現前面吃太撐或者吃太膩後面吃不下的情況。
直到兩人吃完上車,許茵茵總覺得沈哲想說什麽,或者說他約她出來吃飯就是想說什麽,直到她上車走了沈哲也沒說。
想起上次自己也是這樣的情況,許茵茵拂了下頭發,可能也是臨開口前又不想說了。
第二天,周玥将夏令營安排表遞到了許茵茵面前,“夏令營是從七月三號到二十號,茵茵你去不了了吧。”
“嗯?為什麽?”許茵茵問道。
周玥震驚地看着她:“你和沈哲的生日不是都在七月嗎?沈哲八號,你十五號,沈哲的成人禮,你作為他的未婚妻難道想缺席?”
“啊?”許茵茵完全忘了這回事。
她穿書前生日是在八月,所以完全忘了自己的生日,一個連自己生日都不記得的人,自然也不指望她時刻記着沈哲的生日。
所以沈哲昨天,是想和她說這個?
現在是六月,離沈哲的成人禮還有不到一個月,離她自己的十七歲也只有一個月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