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沈哲……”許茵茵趴在桌子上, 突然嗫喏了一聲。

沈哲聽到了,他将許茵茵的頭發往後撥,露出她的臉蛋, 對她說道:“我在。”

許茵茵在睡夢中笑了一下。

沈哲有些無奈地看着睡得香甜的許茵茵,将她抱起來,放到隔壁的床上,自己坐在旁邊看書。

許茵茵醒來的時候, 嘴裏還在念着沈哲的名字。

她揉了揉腦袋,她記得自己夢到了高中, 還夢到了自己的好友何文文,但是為什麽會有沈哲?

她努力回想, 但頭都痛了,還是想不起來。

許茵茵這陣子經常做夢,然而每次醒來, 夢裏的內容就會忘掉, 她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然而不管她怎麽努力, 那些場景就像遠方的海市蜃樓一般,看起來就在前面, 實際上你根本找不到它。

大尚說她氣運受損, 可能會導致很多問題。因為氣運不僅是一個人的運氣,還是她與這個世界的所有因果聯系。

如果許茵茵的氣運是後天受損,那麽她的一部分因果受到損傷也是必然的。

許茵茵倒是沒有發現除了身體不好外的其他問題,最多就是, 關于前世的記憶,好像很多都變得模糊了,有些記得很清楚,但是有些卻像是遮上了一層霧,無論她多努力去回想,那層霧都會結結實實擋在她面前,讓她除了那層霧氣什麽也看不見。

這時,沈哲端了一杯溫水進來,見她醒來了将溫水遞給她:“喝點水。“

“謝謝。”許茵茵接過來,将一整杯水喝了。

“幾點了?”許茵茵問道。

“還早,你只睡了半小時。”

許茵茵伸了個懶腰,從床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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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打會球?”沈哲問道。

“好啊。”

兩人一起往樓下走。

許茵茵走在沈哲身邊,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生出了一種很親切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總想擡頭看他。

“怎麽了?”沈哲注意到她的視線,看她。

被抓包的許茵茵略有些不自在,她搖了搖頭,越過他飛快地跑了。

沈哲:“……”

周末兩天,許茵茵都在練琴和寫作業中度過,寫作業的間隙,沈哲會和她打打桌球,或者玩會游戲。

周日晚上,沈哲要回臨大,傍晚的時候從許家離開。

許修寧今天回得比較早,進門的時候看到許茵茵一個人在樓下吃水果,問道:“沈哲走了?”

“嗯。”許茵茵點頭,看了眼他身後。

“不用看,只有我一個。”

為了應付雙方父母,許修寧和夏依依達成了協議,兩人每周一起出去吃一次飯,父母問起來就說處得不錯,先應付過去。

将來一方有了其他想法,另一方也絕不糾纏。當然,只要其中一個人想終止協議,協議就會立刻作廢。

協議是夏依依提出來的,許修寧覺得這樣也不錯,就答應了,所以許茵茵時常會在許家看到夏依依。

許修寧走過來,在許茵茵旁邊坐下,“你們學校的音樂會快到了,你要演奏嗎?”

許茵茵點頭:“獨奏。”

“我那天正好有空,打算去給我妹妹捧個場……你想要什麽花,玫瑰,還是牡丹。”

不等許茵茵回答,許修寧便說道:“玫瑰吧,到時候我穿得年輕一點,再讓助理幫我拍幾張獻花的側面和背影照,讓人發給沈哲。免得他以為自己真吃定了我妹妹似的。”

許茵茵笑,“那我期待一下。”

沈哲畢業,器樂團的下一任團長他是傾向于許茵茵的。

要當團長,除了才能讓人信服,最好有足夠的影響力,鎮得住場子,這些許茵茵都能做到。不過許茵茵身體原因不宜操勞,當團長事情還挺多的,沈哲還打算讓她好好備考,所以就讓大家在其他候選人之間投票了。

投票的結果出人意料,竟然是謝思齊。

謝思齊在他的十六歲生日之前,那人緣真的一言難盡,而且還喜歡獨來獨往。

之後,大概是換了發型和眼鏡後,顏值突然拔高,謝思齊在宏音的人氣跟他的顏值一樣迎來了高峰,并且在沈哲、周珣紛紛畢業後,被新來的學妹票選成了宏音的新一任校草。

因為音樂會的事情,謝思齊最近挺忙的。許茵茵去器樂團練琴,在門口遇到一個學妹。對方看到她,臉立刻就紅了,左右張望一番後,遞了一個粉色的信封過來:“能幫我給謝思齊嗎?”

“啊?好。”許茵茵将信封接過來,問道,“你不親自給他嗎?”

女生搖了搖頭:“我不敢,我本來打算偷偷放他課桌裏,但是他課桌裏已經被塞滿了,就來這裏碰碰運氣。”

她說完不好意思地揮了揮手:“謝謝你,許茵茵。”

也不管許茵茵的反應,她說完就飛快地跑掉了。

許茵茵拿着信封進去,在裏面找到了謝思齊,将信封遞給他:“一個女生讓我轉交的。”

說起來,許茵茵還是第一次幫人轉交情書,對象還是她表弟,有種……蠻複雜的感覺。誰能想到謝思齊這個混小子也有這麽受歡迎的一天呢。

謝思齊瞥見她那八卦的眼神,蹙眉:“是沈哲給你留的作業不夠嗎?你是不是太閑了。”

“少沒大沒小。”許茵茵說,“叫我姐。”

謝思齊勾了下唇:“姐,姐夫給你留的作業還夠寫嗎?要不要我再分你一點。”

許茵茵:“……滾。”

在大家緊張地籌備之中,九月二十二號,宏音一年一度的音樂會來臨了。

許茵茵依舊是開場的小提琴獨奏。

她穿着一條藍色的星空禮服,頭上是同色發飾,将頭發蓬松地束縛在腦後。禮服的前面只到膝蓋,露出一雙白皙筆直的小腿,但後擺很長,綴在後面像是灑下了一片星空在身後一樣。

她拿着小提琴出來,下面的尖叫聲幾乎沖破音樂廳。

相比去年她剛入學的時候,她現在人氣顯然更高,而且,這将是她最後一次以宏音學生的身份在宏音演奏。很多人一早就來占位,臺下座無虛席,沒搶到座位的同學只能站着或者自帶小板凳。

臺下不時響起對許茵茵的表白,有男生也有女生,讓許茵茵哭笑不得。

許茵茵朝臺下鞠了一躬,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開始演奏。

一年過去,許茵茵對小提琴的練習并沒有松懈,尤其是她最近還開始準備藝考,技巧和情緒的表達相比一年前只會更佳。

許茵茵對演奏是有自己的标準的,不管臺下怎麽熱鬧激動,從演奏開始,許茵茵便全神貫注,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表演之中。

直到一曲結束,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和激烈的起哄聲,許茵茵才在謝幕後擡起頭,她以為自己會看到許修寧,結果她順着聲音望過去,哥哥沒看到,看到了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朝她走過來的沈哲。

在宏音幾乎沒人不認識沈哲,就算有新生不認識,也會立刻被人科普。更何況,宏音的榮譽欄裏還挂着沈哲的照片。沈哲顏值又高,路過的人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許茵茵和沈哲這對未婚夫妻更是宏音佳話。

沈哲抱着玫瑰花出現的那一刻,整個音樂廳都沸騰了,宏音的同學不停在下面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當事人并沒有被臺下的同學教唆,沈哲将花遞給許茵茵:“很厲害。”

“謝謝。”

為了不影響接下來的演出,許茵茵接過花就下去了,沈哲自然也跟着她下臺,沒有看到後續的同學們扼腕嘆息,甚至忍不住跟去後臺,想看個續集。

而同樣抱着玫瑰花晚一步站起來的許修寧在眼前這麽一個大八卦下自然就被大家忽略了。

許修寧看着許茵茵和沈哲一起走下臺的場景,深深産生了一種自己家大白菜留不住了的感覺。

“許總,我們……”助理拿着相機為難地開口。

“走吧,回去了。”許修寧站起來說道。

他今天是抽空過來看茵茵演出,但不代表他真的很閑。

到了音樂廳門口,許修寧和夏依依遇上。

許修寧有些意外,互相打招呼後許修寧問她:“你是特意過來的。”

“嗯,聽說有茵茵的演出,過來看看。”夏依依說着,看到他手裏的玫瑰花,“你這是沒送出去?”

“你也看到了,剛剛那場景,還有我這個哥哥的位置嗎?”許修寧酸溜溜地說。

夏依依笑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許修寧這樣的一面,她擡起頭來:“正好你旁邊有個女生還沒收到過玫瑰花,你要物盡其用嗎?”

頓了一下,許修寧将花給了夏依依,“我應該感謝你化解了一個送不出花的哥哥的尴尬。”

夏依依接過:“要不要走走,好多年沒有回來過了。”

助理聞言便走人了,兩人沿着宏音的道路随意走着。

“我記得高中那會,喜歡你的人特別多,光我們班暗戀你的人就不少。”夏依依說道。

“那你呢,想必也有很多人追。”

夏依依搖頭:“那時候我只是一個書呆子,在班上都很不起眼。”

“因為夏家的人都很低調。”許修寧說。

夏家背景強大,同樣盯着夏家的人也很多,相比他們這些可以任意揮霍的人家,夏家的子孫每一個都很低調。

說話的時間兩人走到了操場前。

夏依依将手遮在額頭上看着遠處的操場,“其實,高中的時候我們說過話。”

許修寧意外地挑眉。

“有一次你們班和外班的人打球,籃球砸到我,把我的眼鏡打掉了。”夏依依說,“然後你走過來,幫我把眼鏡撿了起來。”

當時突然看到許修寧,夏依依是非常緊張的。

許修寧是學校的男神,有句話說,宏音那一屆每三個女生裏至少有一個喜歡許修寧,剩下的兩個,一個不喜歡男的,一個只喜歡學習。

夏依依以為自己應該歸屬于喜歡學習那一類,每一次班上女生蜂擁而出去看許修寧打球,夏依依都選擇在教室裏看書,直到那次被室友拉出去,她說:“只要你看一次許修寧打球,你就會愛上他。”

夏依依不以為然,無奈室友态度強硬,她就跟了過來,然後她被籃球砸到了。

砸到她的男生毫無歉意,甚至沒有說一聲抱歉,只讓撿到球的人将球傳回去,反而是正好路過的許修寧幫她将眼鏡撿了起來。

夏依依的眼鏡度數其實不高,但她平時一直戴眼鏡,突然被撞掉眼鏡,周圍的強光射過來,讓她的眼睛有一瞬間的不适應,便閉了下眼睛。

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一下子撞進了許修寧的目光裏。

許修寧長着一雙極為好看的瑞鳳眼,眼尾微彎,像是帶了笑意,夏依依第一次見到這麽好看的眼睛,一時愣住了。

她當時坐在臺階上,仰着頭,而許修寧站着,拿着眼鏡俯身遞給她,兩人保持了這個姿勢一會,許修寧便将眼鏡直接架在了她的鼻梁上,順便說了一句:“我去幫你教訓他們,這麽漂亮的眼睛砸壞了他們可賠不起。”

夏依依是标準的杏眼,她整個人有種江南女子的味道,烏黑柔順的頭發,清澈的眼神,帶點書香氣息,像江南秀麗風景下的涓涓流水。

将眼鏡還給她,許修寧便上了場,之後許修寧帶領班上的男生以絕對的優勢血虐了對面的隊伍。

他每一次進球球場內的女生都會聲嘶力竭地歡呼叫喊,夏依依安靜地坐在那裏看球,顯得和周圍格格不入。

許修寧不斷從之前砸到夏依依的男生手中奪過球,不停得分。

周圍的喝彩聲一聲高過一聲,許修寧回過頭,沖夏依依比了個口型,意思是:“替你報仇了。”

夏依依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坐在臺階上,看着場上的許修寧,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心跳如擂鼓。

她的室友說得對,“只要你看一次許修寧打球,你就會愛上他。”

一語成谶。

“我們說了什麽?”許修寧的聲音将她從回憶中拉回來,許修寧看着她,有些不妙地說,“我不會調戲你了吧。”

高中時候的許修寧顯然不像現在這麽穩重,有時候随口吹個口哨或者言語調戲一兩句也是可能的。

“對呀。”夏依依玩笑地說,“怎麽,現在良心發現想要負責嗎?那也有點太晚了。”

許修寧還在分辨她這句話的真假,夏依依說道:“騙你的,你就誇了一句我眼睛很漂亮。”

“那我挺誠實。”許修寧說。

夏依依笑:“茵茵知道你平時這副德行嗎?“

……

此時的許茵茵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演奏,和沈哲一起弄出巨大的動靜後,回到了後臺。

“你怎麽來了?“許茵茵問沈哲。

之前一點預兆也沒有,也沒有提前告訴她。

“驚喜嗎?“沈哲問道。

驚肯定是有的,喜……似乎也是有的。

許茵茵于是點了下頭。

沈哲忍不住笑了一下,眼睛裏帶着笑意,就這麽用很直白的眼神看着許茵茵。

雖然他啥也沒說,許茵茵總覺得他在故意用眼神調戲自己,于是果斷将玫瑰花塞回他手裏,“我去換衣服。“

等許茵茵換完衣服出來,她才終于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我哥也來了。”許茵茵說,“我去前面找他。”

沈哲也知道許修寧來了,不但看見了他,還看見了許修寧手裏同樣抱着的玫瑰花,所以同樣要送玫瑰花的沈哲趕在許修寧站起來前先給許茵茵送了花。

許茵茵在前面張望了一圈,沒有看到許修寧,給他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哥你走了嗎?”

“嗯。”許修寧說,“争寵失敗,回去反省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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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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