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衛滄瀾也覺出了其中的奇妙,閉口不提狐後,靜等對方發問。

胡庚年喝了兩杯酒,才慢慢開口問道:“你們想問些什麽?”

“他葬于何處?”衛滄瀾直截了當。

胡庚年的神色有些微妙的變化,卻很快地掩飾了過去。衛滄瀾到底是經歷過磨練的,還是發現了對方的動搖。

“她讓你們來找他的麽?如今她又在哪裏?”

“我們想去給他上柱香,替無法接近此地的……人。”如果沒聽錯,那語氣中并沒有太多的尊敬。看來讓他們進來,賣的不是狐後的面子,而是狐王。

胡庚年竟沒太多的拒絕,又喝了一杯酒,站起來就朝屋外走。“同我來吧。”

衛滄瀾跟了上去,長生連忙站起來,卻很倒黴地被桌腳絆了下,慘叫一聲,五體投地地摔到了地上。一聲巨響。

胡庚年眉頭微皺,衛滄瀾卻眉角微挑,過了一會才笑罵自己的伴讀:“你怎就這麽不小心。”

長生苦着臉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嘟囔道:“這塊地不平,怎能怪我。”

“你的身子比我還金貴,還不快起來。”衛滄瀾上去拉他,手上微微使勁,又狠狠地拍了拍他胸口的塵土。

長生看他的眼睛,愣了愣。“我錯了還不行麽?”他低頭整理衣衫,過了一會才走出這個房間。

胡庚年帶着兩人又出了胡府,沿着成片的蘆葦地朝西走了好一會,才來到一個只長滿了野花,無任何樹木的山坡上。

秋菊開得正旺,似是要趕在入冬前綻放完自己的美麗,一片深深淺淺的橙色被身後那些逐漸枯黃的野草襯出一片凄涼的暖意。

衛滄瀾突然止住了腳步,回頭看向長生,笑道:“我死後若是能葬在如此美麗的地方,也許就不會執着于生前的那些東西了。”

長生笑不出來,自從與他吵過後,他從未拿那家夥的生命開過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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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庚年指着一塊微微凸起的土包,道:“這便是狐王。”

兩人面面相觑。到底是最向往自由的狐貍,即便下葬後也如此不羁形式。

“此地只有我才知曉。任何一任狐王下葬後,只有埋葬他的人才知曉這麽多墳地中,哪裏才是他的蹤跡。”胡庚年盯着那塊極不起眼的土包,神色黯然。生前如何轟烈,死後安靜得甚至無人能來悼念。

衛滄瀾長嘆一口氣,從長生的包袱裏取出最好的檀香,用火褶子點燃後,便單膝跪地,給那個墳包上了三炷香。

這驕傲的小王爺可算豁了老本出去。長生心想。

衛滄瀾背對着胡庚年,一手按在墳包旁邊,一手悄悄掐指。等起身時,臉上閃過疑惑之色。

胡庚年等他起來後就開口道:“既然香上完了,兩位可以回去禀報了吧。”立刻便下了逐客令。

衛滄瀾想了想,點頭。反正已經知道位置在哪裏,再次過來也不是難事。

三人下了山,剛走回赤湖邊,就看到一個身着白色錦袍的俊逸男子坐在湖邊的大石上,一手把玩着蘆葦,一手……拿着一塊白色玉石。

兩個少年的臉色刷白如紙,衛滄瀾更是糟糕。

男子似是等了他們許久,等胡庚年走近時,便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庚年兄好自信,竟将不相幹的人帶去看你的主子。”

胡庚年頭也不回,根本不看兩個少年的神色:“既然是她派來的人,我也無謂刁難。再說,那處的迷陣除我外,無人能破。”

發覺被玩弄于鼓掌中的兩人更加惱火。

“小王爺,久見了。”男子故意笑道。

衛滄瀾咬牙切齒地叫出他的名字:“華宵……”

長生這才知道原來華宵就是千年狐妖,心裏連連哀號着“屋漏偏逢連夜雨”。

華宵大笑:“看來自從我走後,你确實回到了京城,要不身邊怎會多了這麽些個雖沒用卻也忠心的跟班?”

長生咬緊牙關才忍下怒斥的沖動。

衛滄瀾黑着臉道:“你是要試試如今的我能否讓你真的夾着尾巴逃跑麽?”

胡庚年瞟了他們一眼,插話道:“此地為王墳,禁止打鬧。”

華宵單手撐着下巴,笑看長生:“小鬼,你知道你敬愛的小王爺是如何擊退我,為世人所稱頌的?”

衛滄瀾死死咬着下唇,長生一臉好奇。

“哈哈……他竟然用十年的陽壽來交換!這是何其大膽!”他笑得狂妄,而衛滄瀾的嘴唇冒出了血絲。

長生怔怔地看向小王爺。

那時候,他也不過才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吧?明明如此單薄,是怎樣的勇氣支撐他站在這個傲慢兇狠的狐貍面前用自己的命來交易?

“你不舒服麽?”衛滄瀾面無表情的看長生。

想了好久都沒想到答案的長生下意識地拽住了他的袖擺。這個瘦弱的小王爺,外表總是很堅強的模樣,可他總覺得只要一不注意,似乎就會化作一陣雲煙,消失在自己面前。

衛滄瀾盯着他的手,忽然紅了眼眶。再次擡眼看向華宵時,眼神已是更加銳利:“你想做什麽!”

“應該是我問你。要不是我剛好路過庚年兄的房間,又怎會發現如此可愛的玉石靈?”他玩弄着白玉,很是得意。

胡庚年皺着眉頭,盯着衛滄瀾,神色陰霾。

“無意中掉落的,請還我。”長生插入,伸手讨要。“不信你看,我胸口還有一塊。”

華宵頗為好奇:“竟然是對玉?那裏面的,莫非是個女童不成?”

“對。請還我。”長生手還懸在半空。

“可這個玉石靈在庚年兄的房裏翻找什麽呢?”他說這話的時候,看向胡庚年。對方冷冷地反瞪回去。

衛滄瀾見瞞不住,幹脆攤牌:“我只想問胡庚年,狐王的骨灰并不在墳裏,恐怕,在你的房間裏吧?”

剩下三人都愣了。

胡庚年的聲音比冰川上的冰刺還要紮人:“胡扯。”

衛滄瀾冷笑:“墳裏毫無妖氣,而房裏的妖氣,卻盛得叫人生疑。你門口挂着的青龍劍,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這一點。再加上我聽長生摔倒在地上時,地磚的聲音頗為奇怪,顯然,下面藏着什麽……”

“一派胡言。”胡庚年的神色并不慌亂。

華宵盯着同胞的臉色,忽然低笑:“庚年兄果然還是愛着那家夥啊……”

一句話,揭露了所有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寫好了居然忘了發……Orz老年癡呆了&……

= 3 = 其實我發現我很喜歡庚年兄這種面癱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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