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周靈一副說不出口的表情。
聶瑤覺得不管哪方面靳恒遠都不會勉強她,于是答:“他不會勉強我做任何事。”
周靈一臉幽怨地說:“這就是了,這就是區別,一個男人若是真心喜歡你,是不會勉強你做的,會顧忌你的意願,會在意你的感受。”
聶瑤聽出了周靈語氣裏的不滿,問她:“程偉豪現在還不容許你離開他嗎?”
周靈正在疊千紙鶴的手停了下來,點了下頭。
聶瑤分析說:“他應該是真的喜歡你,不然何必勉強你留在他身邊。”
周靈不認同地搖頭,一邊疊着千紙鶴一邊說:“以前找不到葉晨的時候,我每天都會疊一只千紙鶴,盼着有一天能夠找到他;現在我每天會疊兩只,一只希望他能早點出來,一只希望他平安。”
聶瑤覺得葉晨就算是再好,也是個坐過牢的人,能有什麽前途?周靈若是明智,不如就跟程偉豪算了,就算是只拼樣貌,在聶瑤看來,葉晨也就只勝在年輕而已。
于是,聶瑤開導般地說:“不如你就試着接受程偉豪,這樣就不用再心煩了。反正葉晨也叫你不要再等他。”
周靈擡起頭,瞪着眼睛看她,聲音艱澀地問:“你可以說喜歡誰就能喜歡上誰嗎?”
聶瑤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但她語氣篤定地回答周靈:“沒什麽不可以。”
周靈将手裏的紙鶴疊完,托在掌心裏,看着那紙鶴說:“可我不能,我只愛葉晨一個人,更何況,”她停了停,将話從牙縫裏擠出來,“更何況程偉豪并不喜歡我,他只是喜歡折磨我。”
“折磨?”聶瑤被這個詞驚到了。
聶瑤現在對男女情感的話題感興趣了,因為除了靳恒遠外,她沒有接觸過其他男性,不知道其他的男人都是怎樣對待自己女友的。她很想問問周靈,葉晨和程偉豪對她的區別是什麽?
可是,這樣的話怎麽能問得出口呢?那無疑會使周靈感到難堪和痛苦。
聶瑤看着周靈立領的衣扣系得緊緊的,便自以為明了地問:“你認為那是折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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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靈拿吸管用力地戳着奶茶裏的珍珠,沒有回答聶瑤的問題。
聶瑤只好問:“那你将來打算怎麽辦?”
周靈神情茫然:“我也不知道,我想……”
這時,周靈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眼屏幕,一刻不該怠慢地馬上拿起接通。
周靈聲音很輕很小心地答着那面的問話:“……我和聶瑤在一起……好的,我們馬上就過去。”
周靈挂斷電話後對聶瑤說:“程偉豪說晚上請我們吃飯,我們現在就得趕過去。”
“我們?”聶瑤第一反應是拒絕,“我就算了,我不去了。”
周靈說:“他特意強調一定要讓你過去,你就算是幫我好了,我可不敢惹惱他。”
聽周靈這樣說,聶瑤一方面是不好再拒絕,一方面是有些憤憤不平。
淩亞影業大廈頂層。
周靈熟門熟路地帶着聶瑤來到大廈的最高層,出了電梯,聶瑤發現這一層的地上都鋪着暗紅色的花紋地毯,周圍極安靜,像是賓館一樣。
走到門口時,聶瑤有些膽怯了,這明顯不像是個吃飯的地方。
就在正想着如何托詞離開時,面前的門開了,走出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聶瑤一眼就認出了,是以前打工那家酒吧的老板,陳瑞。
聶瑤垂下眼,想假裝不認識他。
陳瑞卻站定了瞧着聶瑤,說:“你不認識我了嗎?聶瑤。”
聶瑤擡眼,沖他笑笑,說:“你好。”
陳瑞似笑非笑地說:“認識我不是壞事,說不定哪天……我會對你很有用。”
聶瑤覺得這話莫名其妙,便撇開眼不接他的話。
敞開的朱紅色對開門裏,程偉豪正站在裏面的全景窗前,他身上穿着白襯衫,麻灰色的西裝馬甲和同系的西褲,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向他們。
他戴着一副金絲邊的眼鏡,表情很自然随意地對周靈和聶瑤說:“你們來了,進來吧。”
陳瑞沖聶瑤意味不明地笑笑,轉身走了。
人有的時候為什麽不相信自己的直覺呢?明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應該離開,可卻因為不好失禮與人,便心存僥幸地繼續下去。
裝修豪華的居室裏,三個人在黑色的沙發上坐下。
程偉豪倒了三杯紅酒,遞給聶瑤一杯,說:“聶小姐請随意,你是靈靈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在這裏不用太過拘謹。”
聶瑤禮貌地接過來,卻不敢喝,她第一次發現程偉豪的氣場居然這麽讓人壓抑。
程偉豪喝了口自己的那杯,問她:“怎麽不喝?”
聶瑤禮貌而局促地答:“我不喝酒,從不喝酒。”
程偉豪勾了下嘴角,轉頭對坐在身旁的周靈說:“靈靈,去裏面拿瓶香槟出來。”
周靈在程偉豪面前明顯很怯懦,接了指令就馬上站起來,走進了房間裏側的一扇門裏。
屋子裏突然變得極靜,只有聶瑤和程偉豪相對而坐。
聶瑤放下手裏的紅酒杯,不自在地站起來,走向了窗前,假裝看窗外的風景,心裏想着應該趕快找個借口離開,原本想來為周靈說幾句話替她撐撐腰,但是見到程偉豪真人後,她完全被對方又冷又陰的氣勢給壓的沒話敢說,以前沒去注意過這個人,現在看來,只覺這個男人看着就讓人心裏發憷。
面前的玻璃窗面上,倒映着身後的事物,聶瑤看到程偉豪站起走了過來,走到了她背後,而且,距離越來越近……
聶瑤受驚般地快速轉過身,程偉豪果真貼得她極近。
他手裏的紅酒杯被聶瑤撞翻,暗紅色的酒液灑在他身上。
聶瑤一下就慌了,慌亂地用手去擦程偉豪的衣襟,口裏疊聲地說着“對不起”。
程偉豪卻站着一動不動,眼底有晦暗不明的笑意。
聶瑤察覺地止住動作,眼裏顯出厭惡,提了口氣将先前的腹稿變樣地快速講了出來:“你最好對周靈好一點,不要以為她在這世上沒有親人,她要是有個什麽不好,我……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說對最後幾個字,聶瑤感覺自己手都在哆嗦。
程偉豪臉上的眼鏡片在窗外光線的折射下,閃過一道精光,使人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
他說:“這算是威脅嗎?”
說話間,他擡手從聶瑤垂在肩上的發裏捏起一小绺,繞在手指間,仿佛是在研究她的發質。
聶瑤拍他的手,邊向後退邊答:“是又怎樣?”
程偉豪突然攬過她,将她按在玻璃面上,冷冷地說:“聶小姐,這在我看來算不上是威脅。”他暗有所指地說,“不如你回去向靳恒遠學習一下,什麽叫做威脅。”
想到靳恒遠,聶瑤頓時底氣增了幾倍,提了提音量說:“你知道我和他的關系就好,我和周靈都不會任人欺負。”
程偉豪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話,低頭陰陰地看着聶瑤笑:“其實要說到‘威脅’,你也可以跟我學,我也擅長這個。”
被程偉豪控制在玻璃窗面和他身前,聶瑤清楚地感覺到了被強勢籠罩着的威脅。
聶瑤正要推開他,他卻自己退開了幾步。
程偉豪脫□上蘸了紅酒的馬甲,漫不經心地說:“我有欺負靈靈嗎?是她這麽告訴你的?”
聶瑤當然不會把周靈說過的話說出來,立刻辯駁道:“是我猜的,我發現周靈和你在一起後,很不開心。”
“哦,是這樣。”程偉豪坐回到沙發上,點了一支煙,像是在認真思考聶瑤的話。
随後,他吐出個煙圈,對聶瑤說:“想讓靈靈開心,很好辦,不如你和她一起跟着我,替她分擔分擔,她有了你這個伴,自然會開心。”
他吸了口煙,接着說:“我會找人訂做個三人床,對你倆一視同仁。你看怎麽樣?”
輕浮、無理、傲慢、陰狠,一一在程偉豪臉上呈現出來。
聶瑤被這樣的話驚得瞠目結舌。
周靈此時正拿着一瓶香槟站在剛剛進去的那扇門口,不敢進不敢退的樣子。
聶瑤硬吞了口口水,穩住心神,對周靈說:“我現在要走,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周靈站着不動。
程偉豪偏過頭,挑釁般地對周靈說:“你朋友在叫你,你想和她走就走吧。”
周靈低下了頭,一雙單薄的肩膀在微微地顫抖着,随後擡頭對聶瑤說:“我不走,你快走。”
聶瑤看向程偉豪,看到他一臉得意的笑意。
聶瑤不敢遲疑,擡步沖去了門口,在她拉開門的一刻,聽到程偉豪說:“你可以把我的‘三人床’提議說給靳恒遠,讓他幫你參謀參謀。”
聶瑤用力地将門摔上。
程偉豪吹了聲口哨,一臉的陶醉,仿佛是在聽美妙的音樂。
他對周靈說:“過來。”
周靈像是怕得要哭一樣,蹭到程偉豪身旁,也不敢說話,雙手緊握着香槟瓶頸放在胸前,一副防禦的姿勢。
程偉豪甚覺好笑地看着她,問道:“你總這麽怕我的樣子是為什麽?我打過你嗎?”
不待周靈回答,程偉豪一把拉過她。
周靈手裏的香槟不慎掉落到地上,瓶體與大理石地面撞擊,發出一聲脆響,瓶子竟沒有碎,只是滾出很遠,周靈卻因此吓得低呼了一聲。
程偉豪抓着她,讓她跨坐到自己的腿上。
嬌小的周靈在程偉豪面前,弱的就像是老鼠和貓。
程偉豪抱住她,問:“她說你和我在一起不開心,你不開心嗎?我對你不好嗎?”
周靈委屈地說:“你為什麽要那麽對她,她是我朋友。”
程偉豪哼笑了聲:“只能怪她自己愚蠢,跟了個不識時務的男人。”
“你想把她怎麽樣?”周靈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