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37)
亂陣腳,遂強自鎮定,吩咐丫鬟去将大夫請過來。
緊握着她的,鄂容安神慌心顫,雙眸酸澀,眼尾泛紅,不敢相信蘇棠避不開這一劫,她才十啊!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老天爺怎麽忍心讓她出事?
“蘇棠,你不是說我們是天作之合嗎?你說要與我白頭偕老,要和子孫講述我們相遇相知的故事,你說你對蘇州很向往,最大的願望便是去蘇州走一遭,我答應過你,往後定會幫你實現願望,帶你踏遍大好河山,我對你的承諾尚未兌現,你不能就這麽沉睡下去!
蘇棠,快醒醒!你快起來,睜開眼看看我!孩子我可以不要,我只想讓你好好活着!蘇棠,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此時的蘇棠只覺自己漂浮于白茫茫的混沌之,無邊無際,什麽也看不到,摸不着,沒有路,也失去了方向,更感受不到光陰的流逝,深深的絕望包裹着她,令她漸漸窒息,連最後一絲意識也要消亡。
恍惚間,她似乎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是誰,誰在呼喚她?那聲音缥缈而遙遠,仔細一聽,好像是鄂容安。
他喊她作甚?真若舍不得她,對她有感情,又怎會與別的女人睡在一起?
虧得她還好心炖了湯給他送去,未料看到的竟是雪念躺在他身邊,衣衫不整的情形!
她對鄂容安的一腔情意從來都是毫無保留的,她不奢求他回應同等的愛,只希望他能認真的對待。
可他背着她和雪念糾纏在一起,究竟将她當成了什麽?
一想到那淩亂不堪的場景,蘇棠的心便似被他親紮了一把鋒利的白刃,疼得徹骨,渾身冒冷汗,一陣惡寒!
既然這份感情他不在乎,她又何必再去癡心相待?倒不如就此去了,一了百了,省得再去面對他們,徒添痛楚!
就在她心傷難耐之際,依稀聽到他仍在絮絮叨叨的解釋着,“蘇棠,我真的沒有背叛你,我可以向你發誓,沒有碰過雪念,我對你身心皆忠,這件事肯定有蹊跷,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你一個交代!倘若因為她而害得你們母子一屍兩命,那我定要雪念為你陪葬!”
因為被他的話氣到,蘇棠竟然眼皮微動,指輕顫,努力睜開眸子後,她拼盡力氣甩開他的,懷着滿腔恨意,憤聲質問,
“你自己做的事,何苦怨怪旁人?”話音未落,她便被劇烈的腹痛感折磨得哀呼出聲!
喜塔臘氏看她醒來,雙合十,感謝上蒼保佑,穩婆勸她莫要動怒,先生孩子才能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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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醒來就好,你且忍一忍,盡量使勁兒,孩子很快就能出來,萬不能再耽擱了!”
她倒是想使力,偏偏渾身無力,虛弱得厲害,無奈之下,穩婆只好請容爺立在夫人後方,将她扶起,雙臂自她腋下穿過,緊扣着她的雙肩,好讓她反向使力。
兩廂配合之下,又折騰了好一會兒,孩子終于出來了!
蘇棠累得氣喘籲籲,動彈不得,鄂容安拿巾帕替她擦着汗,卻被她一把揮開。她實在不願面對他,一看到他,便想起早上的場景,連呼吸都是疼的!
穩婆暫松一口氣,喜塔臘氏那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下,奇怪的是,屋裏很安靜,意想之的啼哭聲并未到來,喜塔臘氏笑容頓僵,行至穩婆身畔一看,一顆心登時揪在一起!
蘇棠緩緩擡眸,瞄見婆婆的神情,便知情況不妙,忙問孩子怎麽了,“額娘,孩子怎麽不哭?”
喜塔臘氏鼻間酸澀,一時說不出話來,用帕子緊捂着,緩了好一會兒才道:
“你先別慌,可能是嗆到了,讓大夫瞧瞧再說。”
此時大夫已然在外屋候着,穩婆忙将孩子抱出去給大夫診斷,喜塔臘氏亦跟了出去。
心知她擔憂,鄂容安安慰道:“你辛苦了,且先歇着,我去瞧瞧孩子。”
蘇棠并未理會,滿目哀怨的恨瞪他一眼,扭過臉去,不肯接話。
鄂容安心下有愧,輕嘆一聲,起身到外屋去。
太夫細細查看之後,想盡各種辦法,終是無力回天,搖頭嘆息着,“還請太夫人和大少爺節哀,小少爺他……他許是憋得太久,斷氣兒了。”
鄂容安聞言,如遭雷劈,難以置信!昨日他還在與蘇棠猜測孩子是男是女,應該起什麽名兒,今日就突逢變故,蘇棠若是知情,只怕難以接受吧?
屋內的蘇棠許久聽不到動靜,擔心孩子出事,掙紮起身,丫鬟勸她躺下休息,蘇棠只覺這是廢話,
“我的孩子生死未蔔,我如何能安心休息?”
夫人堅持要到外頭去瞧瞧,丫鬟攔不住,只得扶她下來穿鞋。
忍着傷口的疼痛,蘇棠艱難緩行,才行至棉簾處,便聽見大夫的話。
她滿心期盼的孩子居然就這麽沒了!歷經艱辛才将他生下來,可他居然沒能活下去!承受不了這結果,蘇棠心窒了一瞬,扶着牆的她再次暈厥。
鄂容安正在想着該怎麽告訴蘇棠,下一瞬便聽到丫鬟緊張的呼喚聲。暗嘆不妙的他疾步沖過去,迅速将人抱起,放至帳,蓋好錦被。
大夫來為其診脈,只道她這是傷心過度才會這般,當需控制情緒,萬不可再傷懷。
兒子剛出生就斷氣兒,夫人又幾度昏倒,鄂容安氣急敗壞,當即命人去将雪念找來問罪。
昏迷了一刻鐘,蘇棠終于醒來,撫着自己的腹部,已然平坦,她方知方才那一切不是夢,想起大夫的話,蘇棠絕望的閉上了眼,豆大的淚滴自眼角滑落,緊攥着指節,壓抑的緊咬牙關,哽咽低泣着。
她那瘦弱的肩膀止不住的顫抖着,斷了線的淚珠落在枕邊,滴在他心扉,燙得他心塞至極,感同身受的鄂容安拉住她的想出言安慰,卻被她一把揮開,再不許他觸碰。
心知此事無法挽回,此刻他說什麽都不能撫平她內心的傷痛,但鄂容安還是想對她說一聲抱歉,“對不起,蘇棠,我對不住你!害你承受這樣的苦痛,一切都是我的錯!”
出乎他意料的是,蘇棠并未怪他,只呆呆的望着帳邊垂着的流蘇苦笑道:
“容爺哪裏會有錯?您想納妾實屬人之常情,錯在我,是我不該太天真,天真的奢求着忠貞的感情,怪我承受能力太差,動了胎氣,才會使孩子早産,以致于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人世,就遺憾離開……”
懷了六個月的骨肉,說沒就沒了,她如何能不難過?只要一想起,她便透骨酸心,悲痛欲絕!
“容爺”二字,生生的拉遠了兩人的距離,蘇棠從未這樣喚過他,今日這般說,明顯是對他恨之入骨,才會如此生分。實則鄂容安與她一樣,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我也曾許諾過,此生除你之外不會再有其他女人,雪念的事真的是意外,蘇棠,我可以向你發誓,我絕對沒有碰過她!”
她多麽希望他說的都是真的,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再做夢,“落紅仍在,你居然還好意思狡辯?”
“我不知道那落紅是怎麽回事,總之真的不是我!”所有的證據皆指向他,鄂容安百口莫辯,悲憤不已,
“你我成親這麽久,我是怎樣的人你應該了解,倘若我真對她有意,大可與你直說,何必這樣偷偷摸摸?誠如你所言,男人納妾很正常,我又何苦說謊來騙你?”
她當然知道鄂容安的人品,否則也不會如此深愛着他,可如今這狀況,已然超出她的想象,她根本不知該如何應對,
“也許你本無此意,但你酒後亂性,強要了她也不無可能。即便不是你本意,卻終究是事實!你占有了她,便得對她負責,往後你我之間便多了一個人,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
最後這一句,着實戳傷鄂容安的心,他還想再說,卻聽丫鬟來報,說是雪念已找到。
自夫人胎動難産開始,雪念自認闖了大禍,吓得躲了起來,小厮們找了許久才将人找到。
當鄂容安看到雪念時,雙目赤紅的他難掩心憤怒,上前便是一腳,狠踹她腿彎,吃痛的雪念一個趔趄,登時摔倒,跪在地上,整個人惶惶不安,止不住的發顫。
怒氣填胸的鄂容安微俯身,右緊扣她脖頸,厲聲質問,“老實交代,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為何會出現在帳?爺根本沒碰你,為何會有落紅?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雪念吓得直哭,加之他下太重,掐得她幾近窒息,已然說不出話來,痛苦的抓扯着,想掰開他的。
蘇棠見狀,勉強擡身,趴在帳邊咳了幾聲,嗆得滿面通紅,鄂容安見狀,頓時緊張起來,當即松開雪念,疾步來到帳邊,為蘇棠順着背,提醒她莫要動怒,當心身子。
這樣的柔情再也無法令她感動,蘇棠忿然擡眸,剜他一眼,肅聲恨斥,“是你趁醉要了她,現在又來質問她,鄂容安,你怎麽好意思把責任都推給旁人?”
并非他推卸責任,而是雪念心懷不軌,饒是被冤枉,鄂容安依舊耐着性子向蘇棠解釋道:
“昨日之事定有蹊跷,若非她作怪,你不會動胎氣,孩子也不會出事,咱們的孩子不能白死,雪念必須給孩子陪葬!”
趴跪在地上幹咳着的雪念哭得梨花帶雨,滿目委屈的澄清道:
“夫人,奴婢沒有作怪,只是給少爺端參湯而已,誰料他喝得太醉,緊摟着我不撒,還将我按在帳,我想反抗的,可我一個弱女子,根本掙脫不開少爺的鉗制啊!夫人,奴婢對不住您,求您原諒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勾引少爺,是他強迫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4-0200:5:22~2020-04-000:06: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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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的壞主意
縱然他醉酒,卻也是有些意識的,雪念之言分明就是無生有!聽着她的虛辭,鄂容安眯眼掃視,越發篤定她有鬼,
“我是喝過你端來的湯,喝過之後便自個兒入了帳,根本沒有觸碰過你,你為何要撒謊污蔑于我?”
他們各執一詞,蘇棠已懶得再聽,每一句對質落入她耳都是一記飛刀,刺得她千瘡百孔,心間鮮血淋漓,再難痊愈!
痛苦的蘇棠捂着耳朵搖頭祈求,“求你們別再提了,別再我面前提起昨晚的事,已然發生的,再去論誰對誰錯有何用?你們終究已然在一起,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見不得她如此傷痛,鄂容安暗恨自己一時情急,竟是忘了顧及她的感受,望向她時,他的眼再無兇狠,眸光瞬柔,
“蘇棠,不管你怎麽看待我,我還是那句話,沒有碰過她,她居心不良,害死我們的兒子,罪該萬死!”
昨夜他們還纏綿床榻,今日他就動了殺念,蘇棠只覺鄂容安這惱羞成怒的抉擇有些太不近人情,
“你奪了她的清白,現在卻要殺了她,不覺得自己很冷血嗎?難道你認為殺了她,這件事就可以當成沒發生嗎?”
“我沒有欺負她,為何你寧願相信她的一面之詞都不願相信我的話?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嗎?”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事實擺在眼前,”正因為太信任,當此事發生時,她才會格外痛心,只因她找不到為他辯解的理由,
“女人的力氣終究抵不過男人,難不成還能是她強了你?”
所有人都這麽說,以致于鄂容安自己都快相信了,然而雪念的話明顯有假,這當肯定有假,只是這種事根本無法證明,哪怕是被冤枉,他也只能吃了這啞巴虧,
“那你要我怎麽做?把她留在身邊?”怒視着跪在地上裝可憐的雪念,鄂容安只覺她心毒似蛇蠍,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
“她今日敢算計我,指不定明日還會謀害你,這樣的女人留不得!”
同為女人,蘇棠本不想為難雪念,可她心裏實在過不去那道坎兒,“雪念,當初我心疼你無家可歸,這才收留了你,我自認從未虧待過你,你與我相伴幾年,最是清楚我對他的心意,可你竟然背着我和我的丈夫有染!
就當我小氣也罷,自私也好,總之我無法接受和自己的丫鬟共侍一夫,尤其還是在我的孩子發生了意外的情況下。
一看到你,我就會想起我那早殇的苦命兒,所以我不能再留着你。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我不想再看到你!”
蘇棠自認讓她離開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哪怕雪念背叛了她,她也始終做不到對其狠下殺,這是她最後的仁慈,然而雪念竟然不肯走,抹着淚哭訴道:
“奴婢已經是少爺的人,已非完璧之身,沒人願意娶我,奴婢懇請夫人開恩,讓奴婢繼續留在府,奴婢不要名分,只要能侍奉在少爺和夫人身邊即可,求夫人不要趕奴婢離開,我若出了這府門,往後可怎麽活啊!”
做出這樣的決定,已是蘇棠最大的讓步,她的孩子都沒了,她都沒有想着懲罰雪念,孰料雪念并沒有順着臺階而下,反倒得寸進尺,向她提要求,
“你……你居然還想留下?是不是非得把我氣死才罷休!”
氣結的蘇棠猛咳不止,肺都是疼的!鄂容安再也顧不得與雪念對峙,忙去相扶,“蘇棠,你沒事吧?她這種人沒有心,恩将仇報,你無需再對她留情,依我之見,實該殺了她為兒子報仇!”
少爺句句狠厲,雪念如芒在背,汗濕了衣裳,哭着求饒,“奴婢是無辜的,還請夫人可憐奴婢,為奴婢做主啊!”
“夫人對你一向優待,你做出此等對不起夫人之事,居然還有臉求情?”出言斥責的落英乃是蘇棠自娘家帶來的丫鬟,一心向着自家夫人,她心直口快,本就看不慣雪念這種嬌滴滴的小丫頭,如今雪念居然背主求榮,落英越發厭憎,忍不住數落她的卑劣行徑。
喬兒乃是襄勤伯府的丫鬟,性子柔軟,與雪念談得來,兩人相處這幾個月,也算有幾分情意,趕忙跪下為她求情,勸雪念不要再亂說話,
“夫人大發慈悲,不再追究你的責任,你還是趕緊出府去吧!別再惹夫人傷心!”
眼看着少爺的态度如此冷漠,此事已無轉圜的餘地,雪念沒得選擇,只能放棄,伏在地上朝着夫人深深一拜,指節緊緊的蜷縮着,只覺自己卑微到了塵埃裏!
連磕個頭,她才含淚起身,不情不願的收拾包袱離開此地。
鄂容安再不甘心,也不敢違逆蘇棠的意思,以免她再動怒傷身。
人雖是走了,可傷痕仍在,今日這變故,猶如一塊燒紅的烙鐵,深深烙印在蘇棠的心扉,燙得傷口滋滋作響,甚至還冒着煙兒,痛得人渾身痙攣,難以承受!
不論鄂容安與她說什麽,她都不願接話,只縮進被蒙着頭,企圖逃避這一切,實不願再提及。
蘇棠的母親知情後亦來看望女兒,可她又能說什麽,畢竟她丈夫的官職不如鄂爾泰,女兒嫁過來實屬高攀,她哪裏有資格去訓責鄂容安,唯有勸女兒想開些。
所有人都認為男人有幾個女人很正常,蘇棠也明白這個道理,可她不敢告訴母親,自己對鄂容安的情意有多深重,假如她不那麽喜歡他,看到那樣的場景時,大約就不會反應那麽劇烈了吧?
這些話聽得多了,她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是她這個做母親太失職,承受能力差,沒有保護好孩子,才會害得孩子喪命。
思及此,蘇棠心底越發陰郁,再難有笑顏。
衆人皆來勸過,蘇棠依舊郁郁寡歡,鄂容安實在沒法子,想起東珊與她交好,便讓傅恒帶東珊過來。
東珊正有此意,就等着傅恒得空帶她一起去。
猶記得上次見到蘇棠時,她還歡歡喜喜的擺置着孩子的衣裳鞋帽,而今再見,她正忍着心痛将衣物焚燒,祭奠她逝去的孩子。
那雙曾經絢爛如朝花的眸子再無一絲神采,已被絕望充斥,黯然失色,東珊見狀,心酸不已,忙上前将她扶起,勸她節哀。
一見到東珊,蘇棠壓抑許久的悲緒再也控制不住,倚在她身邊痛哭失聲,只因東珊是唯一了解此事的人,除東珊之外,她真不知該與誰傾訴內心的苦楚,
“倘若鄂容安真是薄情寡義之人,我也無話可說,偏偏他不是,他給了我希望和承諾,讓我以為我們可以相守到老,沒有其他人打擾。可他和雪念的糾葛卻是抹不去的事實,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聽罷蘇棠的講述,東珊深思片刻,站在旁觀者的立場揣測着,“此事有兩種可能,要麽就是鄂容安醉酒亂來,要了雪念。當然前提是他微醉,男人若是爛醉如泥,是不可能有反應的。
要麽就是雪念心懷不軌,故意趁着他喝醉失去意識之際爬入帳,可能是愛慕鄂容安,也可能是為了得到名分和富貴。”
所有的可能,蘇棠都琢磨過,“其實我也想過,也許他是冤枉的,也許他并沒有主動,只是醉酒失去意識才會釀成這後果,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止不住的心痛,實在無法像從前那般,毫無芥蒂的與他相處。東珊,我是不是太小心眼,太固執?這樣對他是不是不公平?”
目睹她含着淚的自我懷疑,東珊頗為震動,心生感慨,原來深愛一個人時,縱然受了傷害,縱然心有怨,依舊會忍不住為他着想。
悄然立在屋外的鄂容安聽着蘇棠的話,緊攥着指,眼眶不自覺的變得紅潤。
這兩日蘇棠一直不肯理他,他以為她恨透了她,對他失望至極,甚至以為她不再信任他,今日方知,原來她的心也在煎熬着,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只是仍在介懷雪念和孩子,才不願搭理他。
輕拍着她的背,東珊心生憐惜,溫聲道:“你說的我都懂,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假如這些事發生在我身上,我可能也會崩潰。
至于那些大道理,我們都懂,但誰都希望自己的感情和和美美,驟然被人橫插一腳,自是膈應。若然沒有孩子,興許此事也沒那麽嚴重,牽扯到孩子,這代價太大,所以你才難以承受。
傷口愈合是需要時日的,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你不必過于嚴苛的要求自己,還是順其自然吧!等過段時日,傷口結痂之後,痛感沒那麽強烈,慢慢的也就釋然了。”
東珊之言如月細雨,柔緩傾灑,滋養着蘇棠那幾近幹涸的心田,這幾日她思慮深甚,都快把自個兒給逼瘋了,聽罷東珊之言,她豁然開朗,死胡同裏的那道心牆終于倒塌,她不至于再把自己困死。
見她眸光愈亮,似乎有了兩分神采,許是将她的話聽進了心裏去,東珊甚感欣慰,趁熱打鐵繼續勸道:
“需知外傷好醫,心傷難治,感情是虛的,身子是自個兒的,你得學會放空自己,不要給自己施加那麽大的壓力,養好了身子再說其他。”
瞧了瞧這屋子,門窗緊閉,一片黯淡,東珊遂起身推開窗子,朗笑道:“外頭春景頗佳,實該透透氣,多看看花草,人也精神些。”緊跟着她又對落英道:
“外頭桃花開得正盛,你去折幾枝,放在花瓶裏,擺在蘇棠跟前兒,賞心悅目。”
“還是九夫人想得周到。”眼瞅着夫人的面上終于有了一絲笑顏,落英欣慰之至,破涕為笑,轉身出去采花。
蘇棠對東珊最信任,願意聽她的勸,鄂容安稍稍安心,輕擡步離開此地,只因傅恒還在廂房等着他。
先前圖海已然上報,傅恒只知大概,并不曉得內情,今日見着兄弟,一打聽才知自己猜得沒錯,鄂容安果然沒碰過那丫頭。
鄂容安自認從未做過對不起蘇棠之事,可假象太刺眼,蘇棠先入為主,已然當真,“加之有落紅為證,我跳進黃河洗不清,這事兒已令蘇棠有了陰影,亦是我心頭的一根刺,如若不拔出,我心難安穩。”
“落紅算什麽?誰曉得是哪裏的血?”傅恒不以為意,瞎猜道:“興許是指的血呢?”
被他一點撥,鄂容安靈光一閃,暗恨自個兒被憤怒沖昏頭腦,竟然忽略了這至關重要的一點!
倘若他沒碰她的話,那血應該是假的!可這要怎麽驗證呢?
傅恒只道把人抓來,找嬷嬷驗身即可,“若然她仍是黃花大閨女,即可證明你的清白。”
給女人驗身?這種法子未免有些不上臺面,鄂容安略有遲疑,“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飲了口茶,傅恒哼笑道:“她爬到你帳時可沒想過什麽道義,對待這種毫無羞恥心的女人,無需留情面。這是唯一的法子,你若對她心軟,那便只能自己背黑鍋。”
雪念用這種下濫的法子破壞他們夫妻的感情,鄂容安對她恨之入骨,自然不會心軟,細思傅恒之言,他也認為此法可行,但仍有顧慮,
“但若她不是潔淨之身呢?那我豈不是還得擔這罪名?”
若然雪念一早就與人茍且,那還真不好證明,傅恒未敢确定,只能博一把,“現下管不了那麽許多,先将人抓來再說!”
為消除夫妻二人的芥蒂,鄂容安只能用這種極端的法子去證明自己的清白。
奈何蘇棠已放雪念離開,鄂容安不知她的下落,派人去找了一整日也尋不到蹤跡,她的老家并無人影,卻不知她去了何處,京城這麽大,要尋一個人,一如大海撈針。
苦思許久,鄂容安決定換一種方式。
月底的天,處處生盎然,桃紅柳綠,翠竹如波,喬兒正行走在竹林邊的小道上,口默默叨咕着。正走神的她将将拐彎兒便撞拐彎見一道高大的人影!
眼前人着一身竹葉青的袍褂,不是大少爺,又會是誰?無需擡眸,喬兒已然猜到來人身份,趕忙福身向其行禮。
鄂容安淡應一聲,閑問她在念叨什麽。
喬兒不敢隐瞞,如實道:“回少爺的話,如今雪念已離府,她的差事便落到了奴婢頭上,譬如今日午膳夫人用什麽菜,奴婢得到後廚去交代,因着是頭一回,奴婢生怕說漏了什麽,便在默背着落英姐姐交代的話。”
他還在想着該如何開口,喬兒正好提及雪念,他便順水推舟,狀似無意地問道:“平日裏你與雪念最相熟,近日可有往來?”
驟然被詢問,喬兒的心沒來由一緊,怦怦跳着。拂面的春風明明是暖洋洋的,她卻熱燥難當,生怕少爺會懲處雪念,喬兒支支吾吾地回道:
“雪念離開府邸之後便未再與奴婢聯絡,奴婢并不知曉她的去向。”
她的雙眼眨個不停,明顯心虛,八成是見過雪念的。鄂容安緊盯着她,下颌線緊繃着,悶呼一口氣,他努力的調整心态,愧聲慨嘆,
“這兩日我仔細回想此事,亦覺自己當時太過沖動,就這般将雪念趕走似乎太不近人情,她一個弱女子,流落在外,萬一被人欺負可如何是好?所以我想把她接回來,你可知她住在何處?”
少爺的态度很溫善,眼滿含愧色,與之前大不相同,喬兒信以為真,以為少爺要給雪念名分,便放下戒備,将雪念的落腳之地告訴了他。
為防她洩露此事,鄂容安還特地囑咐喬兒不要将這事兒知會夫人。
殊不知,這番話正巧被竹林後方的人給聽了去,方才落英囑咐喬兒去後廚報菜,後來想起有句話忘了交代,便追了過來。
無意聽到少爺的話,落英登時火冒丈,粉拳緊攥,恨他虛僞薄情,居然被那狐貍精給迷惑,蒙騙夫人,簡直可惡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堆糖6個;天空之城個;九爺是最靓的仔2個;我是小妖怪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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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什麽貞潔烈女?(雙更合一)
虧得夫人對他一片真心,少爺竟全然抛諸腦後,被雪念給迷惑,還想将人給帶回來!既對她有情,那日又何必假惺惺的說要殺雪念?當面一套背地一套,他怎可如此愚弄夫人的感情?
夫人的滿腔情意,到底是錯付了啊!落英替夫人感到不值,很想揭穿大少爺的真面目,但又顧念着夫人正在坐月子,九夫人才來勸過,夫人的情緒有所好轉,她若在此時将這事兒道出,夫人本就心細,若然知曉少爺在騙她,只怕會一蹶不振!
念及後果,落英終是忍住沖動,沒将此事禀明,但又不願讓雪念得逞,苦思許久,她終于想到一個法子,找來一名信任的護院,讓他去找雪念,
“你且告訴雪念,就說是喬兒吩咐你來的,說少爺對她動了殺念,不肯放過她,已經打聽到她的住處,要派人來了結她,讓她趕緊逃離,以防不測。”
達毅不懂,悄聲問道:“少爺真有此意?”
這達毅亦是蘇棠自娘家帶來的,為人忠誠,是以落英才會找上他,既是自己人,落英也不瞞他,
“少爺打算将雪念接回來,她若是真做了姨娘,肯定作威作福,反過來禍害咱們夫人,所以不能讓少爺找到她,你要盡快趕過去,将她攆走,勸她離開京城,夫人才能清淨。”
原來是為這個啊!達毅輕嘆道:“恕我直言啊!這男人若是有了二心,女人防不住的,即便沒有雪念,也會有其他人。”
這道理落英不是不懂,只是不願讓雪念如願,“縱然少爺要納妾,也不能是雪念!她可是夫人的丫鬟,夫人對她恩重如山,她怎可反過來與之搶男人?”
他沒有一口應下,令落英很不悅,“連你也替她說話,難不成你也覺得她可憐?”
達毅濃眉一皺,大呼冤枉,“我跟她又不熟,她的境況我才不關心,我只是不希望你瞎操心,主子們的事,咱們做下人的不便多管,以免惹禍上身。”
“旁的事我不管,但夫人正在養病,我絕不允許雪念回府來傷害夫人,這事兒你到底能不能辦?你若不願,我再想辦法便是。”
說到最後,落英已然冷了臉,達毅一看她惱了,再不多說,立馬答應,“你交代之事,我哪敢不從?我這就去,你莫惱。”
應承之後,達毅再不耽擱,按照落英的意思去安平巷裏找雪念。
正如落英所言,雪念果然在這兒,達毅此人不茍言笑,是以他來傳話,雪念并未懷疑,真當是喬兒的意思,為保小命,她立馬收拾包袱,離開此地。
雪念前腳剛走,緊跟着便有人找來。
那幫人到屋裏搜查,沒找着人,發現竈屋裏的灰燼尚未完全熄滅,領頭的猜測人應該才走,立即出去追蹤。
且說雪念倉惶逃走之際,慌不擇路,緊抱着包袱悶頭向前疾行,冷不丁撞上一人,她道歉連連,打算繞道而行,卻被那人攔住了去路,
“小雪念,這麽慌張,欲往何處去?”
一聽到這熟悉的嬉笑聲,雪念的心登時提到嗓喉眼兒,驚擡眸,便見一張獰笑的臉容映入她眼簾!怎麽到哪兒都能撞見景額?心生恐懼的她怯怯後退,舌頭都打結,
“表……表少爺……”
如今再見這丫頭,景額再不客氣,只餘鄙夷,“爺把你捧在心裏,你不肯從,爺還以為你多麽潔身自好,豈料你轉頭就爬進我表哥的帳!最可笑的是表哥他還不要你,丢死個人!”
“住口!你住口!”那不堪的經歷于雪念而言是不願提及的羞恥,偏偏景額還刻意嘲諷,撕開她的傷口,狠狠的羞辱!
“怎的?敢做還怕人說?”之前景額還拿珠寶首飾去哄她,想用溫柔的方式博得美人心,自打她被趕出府後,景額已然對她改觀,再無耐心,一雙眼似餓狼盯着白兔一般,冒着欲念的火光,
“小浪蹄子,既然你那麽饑渴,那麽想男人,那爺就滿足你,放心,爺可不會像表哥那樣翻臉不認人。”
邪佞一笑,景額将人擠在牆角,一把擁住,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女兒香,雪念拼命掙紮捶打,不願讓他得逞,
“放開我,求你放開我,我是容爺的女人,你不能傷害我!”
聽着她的話,景額只覺她癡傻,“那也得表哥承認啊!人都不要你,你還舔着臉說自己是他的女人?可別作踐自己了,只要你肯乖乖的服侍本少爺,把爺伺候舒坦了,爺自會不計前嫌,好好待你。”
奈何雪念對他沒有好感,嫌棄他粗鄙,不願屈從,一再掙紮,景額笑意頓斂,緊攥着她的腕冷哼道:
“你都能服侍鄂容安,在我面前裝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