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進京

暖暖的幽香, 在床帳裏彌散。

妃暝被十一掐住手,幾乎被摳破出血來。

“十一……”十一睡夢中的力氣出奇的大, 掙紮的妃暝幾乎拿不住他,情急之中, 妃暝也未曾多想,俯下頭便吻住了十一的唇,将他口中驚恐的喊聲全堵了回去。

“十一……醒醒。”妃暝輕輕地碰觸着十一的唇, 舌尖探進他的口中, 與之糾纏。

十一是被窒息驚醒的, 一睜眼便被口腔中侵略的舌頭吸得頭皮發麻,幾乎忘記了剛才的夢境。

“十一,你做噩夢了?”妃暝見十一醒過來, 意猶未盡地含着他的唇舌糾纏了一會兒才緩緩的放開, 看着身下的人漸漸地安靜下來, 慢慢地放開他問道。

“妃暝……”十一沉浸下來,回憶起夢境, 痛苦地回頭掩面,良久才恢複平靜地搖頭道:“沒事。”

“你夢見孩子了?”妃暝颀長的手臂, 強制地将十一裹緊懷中。

“嗯……”十一低低地應了一聲,卻并不想與妃暝談論這個話題,徑自又重新躺下, 假裝睡覺。

“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再也不會。”妃暝似自言自語一般, 手腳像章魚一樣上前抱着十一,任憑十一如何掙紮也不願放開。

漆黑的夜色,幽香的床帳。

十一從夢中醒過來後,便再也睡不着,他背對着妃暝,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黑夜中的白紗床帳,朦朦胧胧地在眼中搖晃。

他已經很久沒有再夢到那個孩子了,不像剛逃出來的那一年,夜夜都會夢見那個孩子青紫的面色,沒有氣息的樣子,折磨得十一痛不欲生。

蕭少音為了幫他,曾經打算用銀針封住他的記憶,卻沒有什麽用。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十一曾經以為他這一輩子都會帶着那個噩夢,活在煎熬和自責裏,可是後來,他慢慢地不再夢見那個孩子,只除了毒發的時候,那種痛,就像有人陪着他一樣,十指連心地掙紮。

清晨的陽光,還有雨後的濕潤,十一推開門的時候,被門口的人影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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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蘇傾夏依舊是一副冷如冰霜的樣子,猶如一株寒雪之中的梅花,孑然傲骨地挺立着:“皇上可醒?”

“醒了。”十一淡淡地笑了一下。

“什麽事?”十一話一落,妃暝的聲音便從房中傳了出來。

“皇上,七公主想見您?”蘇傾夏忙地退了一步,恭敬地俯身道。

“長傾?”妃暝微微地皺了皺眉頭,而後不着痕跡地牽起了十一的手,向廳中走去。

“皇上,這裏是李府。”十一抽了抽手,卻掙脫不開。

“我知道。”妃暝沒有表情地回了一句,手中卻握得更緊了一些。

無奈地搖了搖頭,十一覺得他與妃暝的交流總是徒勞的,從以前便那樣,他說什麽妃暝都聽進去了,卻依然自我,沒什麽改變。

這李府他呆了三個月,雖然不是人人都認識,但大部分還是知道的,縱然因為妃暝的入住,大部分下人都回避,但到底是在別人的地盤,且這李源修與妃長傾還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這人就一點也不知道收斂些。

妃長傾這次似乎跟妃暝對上了,冷着臉坐在大廳裏,下面是李源修,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在看到妃暝的時候,恭敬地俯身請安,而後默默地退到了後面去。

“妃長傾,不是叫你回封國去嗎?”妃暝拉着十一,徑自坐在主位上,一張臉嚴肅得像是要冷出霜雪來。

“可是我現在不想回去?”妃長傾微微地揚了揚頭,看着妃暝,幽幽地冷笑。

“哼……”妃暝被妃長傾看着,并不惱怒,拿起剛沏好的茶水抿了一口冷哼道:“你想引楚麟來對付我?妃長傾,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天真。”

“哼,一丘之貉,財狼虎豹。”妃長傾纖長的眉眼帶着冷笑。

“長傾,你恨慕容九,朕能理解,可是在戰場上,楚麟并沒有錯。”妃暝正色地看着妃長傾道:“他能這樣容忍你,已經是寬容大度了。”

“皇兄。”妃長傾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瞪着妃暝道:“我才是你親妹妹。”

“朕可沒有這麽傻的親妹妹。”妃暝端着茶水,掀眼看了一眼妃長傾。

“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是我無理取鬧,明明就是他殺了泮墨。”妃長傾美眸中漸漸地沁出濕意,一滴滴地滑下臉頰。

“長傾……”妃暝見妃長傾的眼淚,不禁嘆息地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意味深長地說道:“不要困住自己,你明明知道泮墨是為何而死,為什麽就是不願看清事實。”

“不,我不知道。”妃長傾倔強地轉過眼,淚水劃過臉頰看着妃暝道:“置身事外的人總是冷漠而無情的,如果是楚十一,你還能這麽冷靜嗎”

妃長傾明豔的臉,悲情而憂傷,眸子裏盈盈的淚珠,看得妃暝心中一悸,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罷了,恩怨情仇,總是讓人看不清,你和楚麟的事情,朕也管不了。”妃暝看着妃長傾良久,甚是無奈,他連自己的事都沒有辦法,哪還有閑暇去要求妃長傾。

“沈靜亭,準備一下,明日便回京。”妃暝沉斂的眼神有些幽深,轉眼看着十一,見他從始至終都沉默地不說話,便覺得心中隐隐地揪疼。

秋風肆虐,吹起林中的枝葉刷刷作響。

挺直的竹林,雨後更是青翠欲滴,在陽光下,間或地落下幾滴蓄積的雨水來。

沈靜亭到天青藥廬的時候,蕭少音正揉着屁股,呲牙咧嘴地罵蕭燕陽,罵沈靜亭,還有……妃暝……

“師傅……那個人真是皇帝嗎?”小六單膝跪在蕭少音面前,手中拿着藥墊,小心翼翼地替他揉着,

“誰知道啊?”蕭少音疼得咧開了嘴,嘶地抽氣聲遠遠地傳出了藥廬外面。

“那個皇帝跟十一是什麽關系?還有那兩個孩子,竟然叫十一爹爹,難道?”裘小之咋呼地張大了嘴,雙眼瞪大地看着蕭少音道:“難道十一其實是燕國的驸馬,因為被仇家追殺,所以才逃了出來。”

“驸馬?”蕭少音剛接過小觐遞給他的茶水喝了一口,就被裘小之的話給驚得一口吐了出來。

“說你們傻,還不承認。”蕭少音鄙視地看了幾人一眼道:“燕國二十年前長公主便去了,七公主也在十年前與封國大将軍和親,承武帝膝下一共就這麽兩個閨女,而當今的皇上,如今也就只有一位天聖公主,年紀才十歲,你讓十一娶誰去?”

“那你說,十一是什麽身份?”裘小之好奇地湊近蕭少音,眼中精光閃閃的,熊熊地燃燒着求知欲。

“我……怎麽知道。”蕭少音被裘小之的眼神看得心虛,忙地轉開臉,不敢看幾人。他總不能堂而皇之地說他們大燕的皇帝是個斷袖,且對象正是十一吧,雖然這是事實。

“不對,你一定知道。”裘小之的八卦之心一旦起來,就不太好壓不下去,看着蕭少音,固定住蕭少音轉來轉去的腦袋道:“我總覺得十一跟皇帝有□□。”

“有……有嗎?”蕭少音被裘小之捧着腦袋,躲不開,唯有幹笑地咳了兩聲。

“蕭大夫……”沈靜亭微笑着進入天青藥廬的時候,就看見裘小之掰扯着蕭少音的腦袋,靠的極近。

“是你,這個混蛋……”蕭少音一聽聲音,便格外敏銳地知道是誰,一想起這個人當初是怎麽整他的,心中便壓抑不住烈火,刷地從椅子上騰了起來。

只可惜,某人屁股上的傷還沒好,這一動作,便樂極生悲地跳了起來。

“你……你這個混蛋還敢來,看我不打死你。”蕭少音摸着屁股,抄手便拿了最近的掃帚,一下給沈靜亭揮了過去。

不過,這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大夫,手勁兒不大就算了,準頭還奇差無比,沈靜亭身體動也未動,他愣是一掃帚落在了小六的身上。

“師傅……”小六剛端着藥,準備給他師傅,卻不想飛來橫禍,一掃帚打碎了藥碗不說,還将他一棍子削翻在地上。

小六欲哭無淚地從地上爬起來,身上全是藥水。

“那個……手滑……”蕭少音瞪眼看着面前的狼藉,赧然地頓了頓。

“看來蕭大夫很生龍活虎啊,這樣也好……”沈靜亭見蕭少音的張牙舞爪的樣子,丹鳳眼微微上挑說道。

“好……好什麽好,你給我滾……”蕭少音一聽沈靜亭的聲音,便忍不住火氣,嗓門情不自禁地又大了起來。

“自然是好上路了。”沈靜亭并不将蕭少音的暴跳如雷看在眼裏,幽幽地坐在一邊的木桌便,端起小六剛沏的茶,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才對上蕭少音奇怪的眼神說道:“皇上下旨,要蕭大夫跟我們一起進京。”

“進京?”蕭少音愣住:“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你覺得呢?”沈靜亭俊逸的臉上,笑容頓了一頓說道:“蕭大夫如果是擔心藥廬的這幾個孩子,大可不必,皇上都已經交代好了。”

“什麽?”蕭少音沒有想到這個皇帝動作這麽快,讓他連偷跑的機會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最近工作有些忙啊,出差停不下來,今日就一章,親親,之後會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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