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去酒會的路上, 溫芯葉多少有些緊張。
她下意識摸了摸耳朵,卻不小心将耳飾給碰掉了。長款耳夾鏈本就有些重,夾得她耳朵疼, 這突然掉落,反倒讓她的不适感緩和了些。
溫芯葉提着的一口氣突然吐出來, 她還是略緊張了些。
蘇景城偏頭,正好看到溫芯葉低頭去找掉下的耳飾。
她的耳垂被夾得發紅,蘇景城伸手,正要撫上她的耳垂。
溫芯葉一巴掌把他的手給拍開:“給我找一下!我彎不下去!”
晚禮服太過貼身, 不方便彎腰。
蘇景城輕聲笑,親自伸手幫溫芯葉把座椅下的耳飾找了出來。
“我幫你戴。”
溫芯葉伸手擋在蘇景城面前:“大可不必。”
溫芯葉接過耳飾,随口吹了吹, 卻沒戴上。她伸手把另外一只也取下來, 虛虛握在手心裏。
“我車上很幹淨,沒灰。”蘇景城不滿她的動作。
“你管那麽寬呢?”溫芯葉沒好氣地說道。
蘇景城身體向後,斜斜靠在椅背上,一臉玩味地看着溫芯葉。
他細長的眸子微微眯着,饒有興味地問道:“你怎麽就對我這麽兇?講個話怪沖的。我看你對顧言斯就老是一副慫得不行的狗腿樣兒。我比他還厲害, 你怎麽不怕我?”
說起這個,溫芯葉可就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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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望向蘇景城:“我喜歡他可多年了, 加上他性子比較冷,容易生氣。”
“那我以後也動不動就生氣。”
“我說了,前提是我喜歡他很多年了。”
“那現在呢?”蘇景城聲音輕輕。
溫芯葉卻一愣。
她裝傻道:“現在什麽?”
蘇景城眨眨眼,一臉無邪的樣子:“現在還怕他嗎?”
他頓了頓, 又故意問道:“不然你以為我問的什麽?”
溫芯葉:“我得見到才知道怕不怕。”
她把自己對顧言斯的全部感情都投入給了小團子,所以她現在對顧言斯的感情,連她自己也不敢妄下論斷。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 她也有輾轉難眠,淚流滿面的時候。但既然能熬得過來,大概也就不算那麽難。
蘇景城看似無意地問她:“你消失一年又出現,你不怕他就纏上你了?”
“別瞎想了,他都多久沒找我了。他可是以為我處理掉了他孩子。”溫芯葉看向窗外,語氣淡淡,聽不清真實想法:“更何況,他還管着魏萊呢。”
雖然顧言斯沒有溫芯葉的消息,可溫芯葉卻接收了不少關于顧言斯的消息。
他和賽安的合作非常愉快,從手機到平板電腦到筆記本和電視,都用了賽安的技術和代工。
他和環康解約了,解約以後康穎然被送去國外念書。顧言斯給了一大筆違約金,幾乎能包攬康穎然出國念書的全部資金。相當于是他送她出國念書了。
魏萊大概是不肯注銷死亡證明,只能繼續做着透明人。顧言斯将她送去了康家,卻沒人願意收她。
到頭來,還是顧言斯管着她。
溫芯葉回神,瞥了蘇景城一眼:“你今天話怎麽那麽多?”
蘇景城笑嘻嘻:“這不是怕你見到他情不自禁麽?我等了你那麽久,幫了你那麽多忙,你要是忍不住了,我不是全白瞎?”
溫芯葉朝蘇景城翻了個白眼:“你挑撥離間從中作梗我還沒找你麻煩呢。”
“我那叫讓你認清他的真面目。”
溫芯葉噤聲。
他說得對。
……
酒會現場,溫芯葉夾着自己的手拿包到處尋找顧言斯的身影。好不容易在現場找到他,卻又被他的臭臉鬧了一頓。
顧言斯以前只是冷淡了點,現下可能還有些恨她怪她,所以他這樣,倒也不是完全無法接受。
溫芯葉并不怪他,只是說出了自己要離婚的訴求。
沒想到顧言斯的臉更臭了。
溫芯葉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了嗎?”
說完,溫芯葉眨眨眼,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改變不了顧言斯一生氣她就慫的習慣。
上學的時候,溫芯葉也會在顧言斯可能出現的地方到處找他,結果都是被他的臭臉給擊退。
不知為何,溫芯葉竟然懷念起當顧言斯老婆的那段時間。
至少,他那時候不兇她。偶爾還能允許她撒個嬌作個精。
顧言斯周身氣壓極低,他黑沉的眸子緊緊盯住溫芯葉的臉,緊蹙的眉間似是有一座山峰一般。
他就那麽沉默着看她,看得她毛骨悚然。
蘇景城就在此刻出來救場。他走到溫芯葉身邊,含笑道:“小葉子,我帶你認識一下人,走吧。”
他轉過臉來,看向顧言斯:“喲,顧總來了啊,那不如,從顧總開始?”
溫芯葉正要開口,顧言斯卻先道:“不用了。”
“哦!對,我差點給忘了。”蘇景城看向溫芯葉:“顧總是你前夫!”
顧言斯被“前夫”那兩個字,刺得耳朵生疼。
溫芯葉卻首先不滿:“閉嘴吧你,我們倆還沒走程序,他現在還不算我前夫。”
顧言斯一愣,看向溫芯葉的眼神稍有緩和。
“雖然快了,但還沒呢。”
溫芯葉認真道。
“……”顧言斯握住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甚至再用點力都能把杯子捏碎了。
“你們慢聊。”顧言斯面無表情,轉身離開。
溫芯葉立馬阻攔:“等等!”
顧言斯瞬間頓住了腳步,卻沒回頭看她。
溫芯葉看顧言斯一副不想和自己多聊的樣子,心裏微微有些難受,卻不再做多強求。她從自己的手包裏掏出一張折疊了好幾次的紙,走到顧言斯的面前,将紙遞給了他。
與其說是遞,倒不如說是塞給他的。
溫芯葉也不敢多說,只是輕聲道:“待會結束我來找你。”
說完,溫芯葉就徑直朝着蘇景城走去。她輕輕提起裙邊,一副優雅的樣子。
只留顧言斯獨自站在原地。
他将手裏折疊成一個很小的方片的紙緩緩展開,一份離婚申請書出現在顧言斯面前。
……
顧遠霖不知到哪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已是一臉古怪的笑容了。
顧言斯知道他要說什麽,便瞪了他一眼當做警告。
顧遠霖一時沒忍住,調侃道:“嫂子找到了啊,真不容易。”
顧言斯沒搭理他。
“她怎麽跟着蘇總來來去去的?該不會就是蘇總把她藏起來的吧?那你也太慘了。”顧遠霖搖搖頭:“那你要告訴爺爺嗎?爺爺會不會又把你揍一頓?”
溫芯葉消失以後,顧老爺子不由分說地揍了顧言斯一頓,又是扔碎了紫砂壺,又是拐杖敲在門框上給敲斷了。家裏鬧了一大通,各個都在指責他。
“我可憐的哥哥,老婆孩子沒了,還被家人不理解……”
“閉嘴。”顧言斯沉聲罵道。
“不過好在事業發展得一帆風順。”顧遠霖這才看到顧言斯手上的東西,他偷偷瞄了一眼,表情頓時變得很微妙:“她出現該不會就是為了給你送……”
顧言斯二話不說,一把拎住顧遠霖的衣服領子,伸手把他口袋裏的車鑰匙掏走:“話多就拿嘴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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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芯葉端着酒,跟着蘇景城走了一圈,酒會上來的都是在業內有頭有臉的人士,得知溫芯葉即将在賽安任職,不由得都多看了她一眼。
溫芯葉倒也不是不記得,這些她曾經跟着顧言斯見過的面孔。
溫芯葉已不是當年那個和禮儀小姐有得一拼的尴尬站姿了,她怡然自若地游走在酒會裏,帶着得體的笑,碰杯後的輕抿酒杯,也甚是好看。
不知不覺,溫芯葉又走到顧言斯身邊了。
顧言斯正和一位老總在聊天,見到溫芯葉和蘇景城過來,又皺了皺眉。
蘇景城介紹完以後,溫芯葉舉起酒杯,和那位老總輕輕碰杯。
就在溫芯葉正要将酒杯放到唇邊時,眼前卻閃過了顧言斯的手。下一秒,她就發現自己手上空空的——酒杯被搶走了。
只見顧言斯拿起杯子輕輕聞了聞。
不知為何,溫芯葉吓得一激靈,立馬破功:“不是酒不是酒,我喝的葡萄汁!”
蘇景城和那位老總皆是一愣,溫芯葉自己也有些發懵。
懷孕的時候,溫芯葉常常因為吃喝不該吃的東西被抓包,她也就練得一手狡辯,哦不,解釋的好功夫。
想要解釋清楚一件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快速,準确,聲音大。
此時正好有人過來,和蘇景城及另外那位老總攀談起來,溫芯葉趁着大家沒注意,一把将杯子奪回來,小聲頂撞顧言斯:“我們都要離婚了,我也沒懷孕,你還管我喝不喝酒。”
“不怕直接進醫院,就喝吧。”
溫芯葉一愣:“你……”
你怎麽知道我喝酒過敏。
顧言斯看她一眼,冷笑:“去酒吧喝珍珠奶茶、親一口說不行會過敏。”
溫芯葉感覺顧言斯唇齒之間的酒精氣息都傳到她這裏來了,不然她怎麽會突然感覺面部發燙,頭腦發暈呢?
旁邊的幾個人說着說着,便一起往溫芯葉的反方向走。眼見着蘇景城想過來拉走她,溫芯葉便趕緊揮了揮手支開他。
溫芯葉見他們離開,這才放開膽子道:“我給你的協議呢?簽了嗎?”
“沒有。”
溫芯葉從剛剛就一直急速跳動着的心髒,到了現在都沒有任何緩解。
她不敢和顧言斯多做糾纏,扔下一句“那待會兒你簽好了我再找你拿。”後,就快速地想要離開。
她剛走沒幾步,身後的顧言斯就叫住了她:“等等。”
溫芯葉猛地回頭,左邊的耳夾又開了,順着她的耳朵,劃了個大大的抛物線,正好落在顧言斯面前。
顧言斯一手托着酒杯,蹲下去将她的耳飾撿了起來。
顧言斯起身,大大的手掌将溫芯葉的耳飾包裹起來,上面似乎還有屬于溫芯葉的溫度。
他走上前,在溫芯葉面前站定。
顧言斯伸出手,撫上她微微發紅的耳垂,輕輕揉捏。
溫芯葉不敢對上他的眼睛,只感覺耳垂的紅慢慢泛開,一直到臉頰,到脖子……
溫芯葉眼神閃爍:“怎麽,你、你要現場簽好給我嗎?”
顧言斯放在她耳垂上的手一頓,接着迅速幫她把耳夾戴好。
他手上一用力,耳夾夾得溫芯葉一痛,她不自覺“嘶”地吸氣。
顧言斯松手,後退一步。
他盯着溫芯葉的眼,沉聲,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不簽。”
作者有話要說: 蘇景城:溫芯葉雙标狗!!準顧言斯摸耳朵不準我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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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如果顧總也學會小葉子的狡辯三件套,可能早就全文已完結了。
诶,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