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同歸9

這一腳正中胸口, 紀垣感覺五髒都被踢得翻攪了一下,眼前花了花,壓壓唇角忍着沒吐出血, 難過地找系統嚎:“好痛。”

系統心疼:“寶貝不疼啊,大佬很快就來了。”

紀垣來到這個世界, 幾乎一直被葉鈞遲當個寶貝疙瘩護在懷裏,苦也沒吃過幾次, 模拟人格狀态中的系統實在是心疼。

紀垣淚眼朦胧:“我怎麽還是個姑娘, 他們眼瞎嗎。”

系統繼續心疼地安慰:“反派眼瞎, 不要生氣,等大佬過來了怼死他們,給你出出氣。”

紀垣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慢慢地爬了起來, 拭去唇角的血跡,淡色的眸色沒有波動,臉色冷淡地盯着玉秋。

趙不臣方才沒注意,乍一看到紀垣, 臉色又是一變, 眼角甚至有些細微的抽搐,滿眼殺意。

紀垣并不覺得自己能以一敵二,而且兩個都是當世高手。他悄悄咽下了血,喉間腥甜,開口時還帶着淡淡的血氣:“看來趙家主還不知道閣下做的好事。”

“知道又如何。”玉秋似乎不害怕紀垣說出真相,他盯着紀垣皺了皺眉, 伸手在他肩上一按,眸中掠過一絲驚訝。

原本以為紀垣是被葉鈞遲施了什麽術法改變了性別,但是……

他沉思了一瞬,冷笑道:“難怪那些廢物找不到你們。”

都按着一男一女的标準去找,能找得到才奇怪。

知道了紀垣是男人,他不免想到了葉鈞遲對紀垣的種種愛護,目光落到紀垣頸側暧昧的紅痕,腦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葉鈞遲和面前的少年赤身裸體交纏在一起的畫面,他胃裏頓時一陣翻騰,面上流露出絲絲鄙夷和厭惡,後退一步,冷冷道:“真惡心。”

紀垣渾不在意,面色依舊冷冷清清的。

玉秋皺着眉頭盯着紀垣:“你是怎麽勾搭上葉鈞遲的?”

雖然知道激怒玉秋不好,紀垣還是忍不住面帶譏諷地道:“縱是你知道,你也勾搭不上他,魔君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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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段話讓玉秋難看,後面四個字卻讓趙不臣勃然色變。

魔君玉秋雖然銷聲匿跡多年,但他陰毒的手段和詭異的功法一直是人界修士心頭的陰影,當年人魔兩族大戰,玉秋多次侵占人族幾位重要人物的道身,害得人族險些失利,但此人狡猾多變,防不勝防,一直抓不出來。

趙家有幾個厲害人物也是被玉秋殺死的。

他實在沒想到叫了十幾年的“大哥”竟然會是臭名昭著的玉秋,腦子裏暈了暈,到底還是一家之主,立刻反應過來,見玉秋擡手就要給紀垣一巴掌,立刻叫住了他。

玉秋頓了頓,居然真的收回了手。

趙不臣其人,雖然面相兇狠,但若是細看,五官竟是精致得讓人咋舌的,同他一母同胞的妹妹生得有六七分相似。

玉秋看着這張臉,實在不太下得去手。

他潛伏到正道聯盟多年,假裝成雲無岫,也是假裝成了一個丈夫、一個父親。趙不臣的妹妹蕙質蘭心,溫柔卻不軟弱,同雲無岫是兩情相悅,琴瑟和鳴,伉俪情深。

一向陰冷狡詐的玉秋竟然在她面前失守了。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上了她,因此對趙家總是若有若無的有一絲寬容,也因此對雲承下不去手。在動手前他就将她鎖在了暗室中,害怕她出來搗亂,讓自己難做,而且她修為低微,怕在動蕩中會受傷。

玉秋淡淡掃了眼臉色激憤的趙不臣,籠着袖子又退了一步,随意暼了眼鏡面上的還在濃霧中前行的葉鈞遲,唇角露出嘲弄的笑。

趙不臣知道真相又如何,待魔尊重臨世間,在絕對的力量前,趙不臣依舊只能臣服。

想到魔尊,玉秋冰冷的眸色中帶了火熱,欣賞般盯着鏡中的葉鈞遲,直接忽視了旁邊的紀垣和趙不臣。

趙不臣看了眼玉秋,咬牙切齒地盯着紀垣,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一樣:“你剛才說什麽?誰?玉秋?你知道你說的是誰嗎!”

紀垣淡淡道:“不如你問問他。”

不用問了。

趙不臣知道。

玉秋壓根一點沒放在心上,他不在乎此刻身份暴露不暴露,他需要的只是招魂、再請魔尊享用葉鈞遲的身體。

趙家雖然嚣張,但卻是實實際際地厭惡痛恨魔族,此前若不是報仇心切,發現江雪松勾結魔族時他會毫不猶豫地和江雪松打起來。以前人魔兩族大戰時,趙家可是吃了不少血虧,依趙家護短的性子,沒在兩族簽定和約時追着咬回去都算好的。

趙不臣不由握緊了拳頭,青筋蹦出,臉色陰晴不定。

紀垣看他真的毫不知情,思考了一下,用平鋪直敘的語氣說明了玉秋的目的,說到他控制雲承背後刺殺了趙洋時,卻頓了頓,默默咽下了雲承的名字。

趙不臣沒有出紀垣想象中的“搖着頭怒吼不可能”之類的表現,他的臉色冷靜得可怕,沉默良久,目光厲若冷電:“你敢發誓,你說的都是真的?”

紀垣平靜地伸出手發了個誓。

趙不臣痛苦地閉上眼:“……我兒的屍首,還在承陽山?”

紀垣點頭應是,心中卻不由搖頭。

無論是雲家還是趙家,都是無端就被玉秋拖下水的,只是趙家行事嚣張,做事太過,趙洋更是死有餘辜,紀垣實在提不起什麽同情心,最倒黴的還是雲家。

趙不臣沉默一瞬,直接抽出腰間長劍猛地刺向身後的玉秋,玉秋背後好像生了眼睛,兩指一夾止住了劍勢,再回頭時,竟然又變回了雲無岫的模樣。

趙不臣一震,忍不住喊了聲:“大哥!”

玉秋緩緩道:“二弟,你想殺了我嗎?殺了護你多年的我?”

“大哥……”趙不臣滿臉掙紮之色。

就像是原本活在一個美好夢幻的玻璃世界裏,突然之間有人打碎了所有的玻璃,不僅美夢破碎,碎裂的玻璃還割得人鮮血淋漓。

趙不臣表現得有多平靜,內心就有多驚濤駭浪,他甚至覺得自己要在這風雨中窒息過去。

紀垣眸中精光一閃,刷地摸出腰間匕首,狠狠刺向玉秋。紀垣體質特殊,即使能修煉了、體內蘊藏着巨大的靈力,旁人也覺察不出,玉秋恰好就沒發覺,他甚至并不覺得紀垣這看似勇猛的一匕首能刺穿他的皮膚。

直至血光乍現,玉秋捂着胸口退了幾步,面露不可思議之色,竟然呆住了,一時沒有反擊回去。

紀垣冷冷地看了趙不臣一眼:“他不是你大哥。”

他刺的是左胸,沒想到雲無岫的心髒不在左邊。

趁玉秋還在愕然,紀垣刷的反手摸出葉鈞遲給的幾顆天雷子,正要炸開強逃出去,系統忽然開口:“陣眼就是鏡子旁邊的棋盤!”

紀垣手一頓,毫不猶豫地擲向了玉秋身後的棋盤。

玉秋還以為他是想用這些天雷子炸死自己,輕蔑地冷笑一聲,卻礙于剛才受的傷不敢托大,一把撈起趙不臣躲到一旁。

等“嘭”的驚天動地一聲響起,玉秋才想起什麽似的,臉色一變,然而暗室內濃煙滾滾,什麽都看不清楚,他只能陰沉着臉色掐了個風訣。

等眼前濃煙消失時,地上的棋盤已經沒有了,連青銅鏡都被炸得四分五裂,地上只有一個巨坑。

紀垣本來想趁機逃跑,卻還是低估了天雷子的威力,被沖力逼到牆角,胸口一痛,差點又吐出口血。

他昏昏沉沉地爬起來,連忙戳系統:“怎麽樣?”

系統道:“破了,外頭天朗氣清,你家大佬大殺四方,可厲害了。”

紀垣松了口氣,然而那口氣還沒吐出來,胸口猛地一痛。他被玉秋踩着胸口,差點厥過去。

玉秋臉色陰森:“小子,你找死?”

紀垣心裏有點苦。

怎麽才厲害起來了點,就碰到更厲害的。劇本不對啊,不是應該循序漸進從小怪練起嗎?

玉秋的腳越來越用力,紀垣甚至懷疑自己的胸膛會不會被踩塌,直接被碾死,等大佬來的時候只能看到他的屍體……

紀垣原本有些模糊的意識立刻清醒過來,匕首滑到手中,卻不怎麽提得起力氣。

他正咬牙準備聚起全身靈力震開玉秋,卻見趙不臣突然露出一個有些扭曲的笑容。

随即就見一把劍直直穿過了玉秋的胸膛。

玉秋低頭看了眼腰間空去的佩劍,臉色一白,搖搖欲墜,腳下力氣松了松,紀垣飛快爬起來一匕首刺向玉秋,卻被趙不臣擋了回去。

“饒你一命。”趙不臣冷冷道,“滾吧。”

紀垣抹了抹唇角的血:“趙家主,這是玉秋。”

“他是死是活該我來決定。”趙不臣的臉抽搐了一下,抿直了唇,聲音幽冷,“他的目的不可能達成,你和葉鈞遲滾回去吧,我會将真相昭告天下,紀家的人在千燎峰大殿旁的暗室,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玉秋突然捂着胸口大笑起來,狀若癫狂,将插在胸膛上的劍抽出去,一把擎住了趙不臣。

他收了笑,森然道:“你以為你殺得了我?你們真以為能掌握我的命了?可笑!”

随即他毫不遲疑地将那把染血的劍猛地刺進趙不臣的身體。

趙不臣悶哼一聲,無力地倒到地上。

紀垣看得渾身發冷,眼睜睜看着玉秋身上的傷慢慢愈合、直至半點傷痕沒有。

玉秋歪頭看向他,拔出那柄血淋淋的劍,露出了笑容:“該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葉鈞遲:掉線的第二天,想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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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講座延遲了一下……

老師話真多……

那個……

反派……

死于話多……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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