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聲小說（6）
醒來的林盛一什麽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天晚上睡到迷迷糊糊時接了語音通話，但是想不起是誰發的語音邀請，只要一想就頭疼得厲害。
“不會是……之卉吧，”林盛一猶豫地問。
安尋搖頭，很肯定地說：“不是，莫之卉的魂魄已經被驅散，不會是它。”
“那……那個東西還會來找我嗎？”
安尋沒說話，他不敢肯定，在沒有查到是什麽作祟之前，一切都有可能。林盛一瞧着安尋的神色，便知道自己還沒脫離危險，他抓住他的手說：“安尋，你可一定要幫我，別離開我身邊。我可以給你錢，多少都行。”
安尋的眉頭微皺了一下：“放心，我會幫你的。對了，你昏迷的時候，出版社那邊打過電話來，後面的簽售會我都幫你取消了。”
“都取消了？”
“嗯。”
一場成功的簽售會意味自己的書能多賣出幾千本甚至幾萬本，也意味着會有更多的人知道自己。聽到安尋擅自把剩下的幾場簽售會都取消了，林盛一心裏掠過一絲不快，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安尋綁在身邊，他只好壓下心裏的不快，“沒事，一會兒我去給出版社打電話告訴他們簽售會推遲。下一場應該是宥城，安尋，你對宥城最熟，你跟我一起去吧。”
安尋剛想說話，師父就來信息了，“建安路76號騎速網吧二樓，速來。”
“我有事先走了，去宥城的事再說吧。”
網吧圍了不少人，有警察拉起警戒線，安尋想進去，但是被警察推開。他不是警察，又沒辦法說明自己的身份，就在為難時，兩個警察押着一個中等身材的嫌疑人出來，嫌疑人被蒙住了頭。
安尋看到了老李的熟悉身影，他朝老李揮了揮手，老李走過來跟攔住他的警察說了幾句話，安尋順利越過警戒線進了網吧。這時楊啓桦铐着另一個人走出來，驚喜地說：“诶，安尋，你怎麽在這裏？”
“小楊，先把他押上車，”老李對安尋說：“你師父剛走，他讓你去樓上找一個叫汪京輝的警察。”
安尋：“……”
把他叫來案發現場，自己卻先走這種事也不是頭一次發生了，安尋已經習以為常，估計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只是讓他來收拾下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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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楊啓桦身邊，楊啓桦拍拍安尋肩膀：“我晚點找你。”
安尋上到網吧二樓，一眼望去，一排排的電腦都還開着，幾乎是清一色的未下線的游戲界面，電腦桌上是散落的花生米、打翻的方便面剩湯、綠茶飲料，以及塞滿煙蒂的煙灰缸。幾個警務員圍在靠近窗口的那排電腦附近拍照取證。
一個留着胡茬，約四十出頭的警察走過來問：“你是安尋？我是汪京輝。”
安尋點頭：“這裏出什麽事了？師父只通知我過來，但沒說為什麽。”
“這邊說話，”汪京輝把他叫到一個人少的僻靜角落，“是這樣，我們接到報警，這家網吧有人鬥毆，等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有人死了。本來以為是簡單的打架鬥毆致人死亡事件，但是來取證時，你師父恰好在現場，是目擊證人之一。他跟我說他是追着某些東西的蹤跡來到這裏，但是到了之後那東西就不見了，他覺得這兩者之間有關系，只是他還有要事要做，所以才通知你過來查一查這兩件事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麽關系。你們最近在查什麽？你師父說的某些東西是什麽東西？獻州最近并沒有什麽奇怪的案子發生呀。”
安尋：“……”
哪有什麽某些東西的蹤跡，估計是師父網瘾犯了來上網，不小心被卷進一宗案子，師父性子他最了解，如非必要是不願去警局，錄口供什麽的最麻煩了。
安尋艱難的替專坑徒弟的師父打着圓場，“事情沒弄清之前，我不太方便透露，我能跟你去警局看看犯人的口供和現場的監控視頻嗎？”
“這個沒問題，只是如有涉及獻州安危的事情，請一定及時告訴我。”
“姓名。”
“年齡。”
……
口供室裏，坐在桌子另一邊的男人兩眼呆滞，不管問什麽問題他都是面無表情地看着桌面。
錄口供的警官敲了敲桌面：“問你話呢，啞巴了？打架殺人時候的那氣勢哪兒去了？這會兒在這裏裝聾作啞，有用嗎？”
待在監控室的安尋從視頻中察覺那人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他問汪京輝：“有事發時網吧的監控視頻嗎？”
“有，”汪京輝調出視頻放給安尋看，視頻清楚地顯示那個男人走進網吧，走到死者面前，從包裏迅速掏出一把尖刀插向死者，一連插了四刀，幾乎每一刀都是直插到底。
周圍的人從震驚到回過神，尖叫着“殺人了，殺人了。”
網吧亂成一團，大家都往外跑，安尋從視頻裏看到師父熟悉的身影，他被人潮推擠着往外走。
殺人之後男人沒有走，而是跌坐在地上。從始至終，他都面無表情。
安尋指着視頻問：“他耳朵裏戴着什麽？”
“是耳機，”王警官說。
耳機？殺人的時候為什麽會戴着耳機？
“他是在聽什麽嗎？”
“嗯，他當時在聽一個有聲小說。這一點也挺奇怪的，殺人的時候還帶耳機聽有聲小說。”
“他是用什麽軟件聽的？聽的是什麽有聲小說？”
“驚夢FM，好像是一部叫《在線》的小說。”
安尋想起還躺在醫院的林盛一，還沒等他想清林盛一和《在線》之間的關系，白竹溪的臉又占據了他的腦海，并且揮之不去。
一個警員遞了一份資料給汪京輝，他翻了翻，“從這份資料來看，死者和兇手并沒有什麽關系，甚至可以說是不認識。但是看視頻，兇手每一刀都直插死者胸膛，分明就是要他死。為什麽要殺一個不認識的人？”
安尋想起宥城的案子，“線下沒有關系，會不會在網上認識？”
“這個暫時不清楚，兇手是個貨車司機，殺人之前還在開車，像是突然起了殺意，半路停車去殺人，他的貨車違規停在網吧附近。”
安尋見那人的樣子也不像是被附身了，如果被附身他一定能察覺到。
這時，楊啓桦的電話進來，安尋聊了幾句之後挂了電話，對汪警官說：“如果案子有新的進展，麻煩你告訴我。”
楊啓桦把安尋約到一個大排檔吃夜宵，到的時候他已經點了一堆東西，什麽羊肉串、金針菇、烤茄子、烤脆骨等等。
安尋坐下來要了一瓶橙汁，楊啓桦要了一瓶啤酒，“要不是知道你對酒精過敏，我肯定要笑死了，哪有人吃燒烤喝橙汁的。”
等菜上齊，他招呼着：“快趁熱吃，”說着自己先拿起一根羊肉串咬下去，“你上次一聲不響就離開宥城，可真不夠意思，這頓得你請。”
安尋笑了笑點頭。
“你是獻州人？”
“不是。”
“來獻州做事？”楊啓桦的職業病又犯了，“今天在案發現場看到你我還挺驚訝的，感覺只要有案子的地方就有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安尋沒有回答，反問楊啓桦：“你怎麽在這裏？”
今天的案子發生在獻州，楊啓桦是宥城的警察，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追一個盜竊犯，就是今天你看到的那個人，他在宥城犯案逃到獻州來了。網吧出事的時候，他恰好就在那兒。為了抓這個盜竊犯，我們幾天沒睡過好覺了，終于逮着這家夥了。我明天就回去，你什麽時候再去宥城？”沒等安尋回答，楊啓桦又興奮地說：“你知道嗎？為了抓這家夥，我還去了白竹溪的書店，就是上次去醫院看你的女生。”
安尋愣了下：“她書店丢東西了？”
“那倒沒有，是為了借她書店門口的監控視頻看看，她那間書店看起來挺不錯的，我還以為她就是個普通白領呢，你之前怎麽沒跟我提過這事？”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她朋友倒是挺多的，不過長得這麽漂亮，有幾個男生追也挺正常的。”最後這句話楊啓桦說得有些酸溜溜。
安尋聽了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他對她普通人的生活了解的太少了，只知道她開了一家書店，有一個弟弟，交過幾次手，她身手不錯，卻總是和異類打交道，還養了一只小鬼，此外就一無所知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想起那只小鬼，安尋的眉頭不禁皺起來，養小鬼很容易遭反噬，而且鬼的陰氣對人的陽氣有損，有機會一定要驅散它。
和楊啓桦分開後，安尋拿着手機鬼使神差的給白麒發了條微信：“你姐有男朋友嗎？”
很快就收到白麒的回複：“沒有，想追我姐？”他還特意發了幾個壞笑的表情過來。
白麒繼續輸入：“你要是想追我姐，我百分之百贊成。喜歡她的人不少，但是敢明追的沒幾個。她的性子那麽高冷，連我都怕她幾分。”
打完這段話，白麒像是擔心會吓退安尋，又加了幾句：“但是她人很好，非常好。如果你想追，我可以幫你，我出手，你絕對能搞定她。不過你什麽時候來宥城啊？這異地戀不好弄，更何況是異地追。”
看着白麒發過來的大段文字，安尋不知道該回複什麽。
林盛一在病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總感覺自己時時處在不可知的危險中。如果不是醫院有規定，他一定得讓安尋來陪夜，雖然臨走前他給了一張符紙，但是這小小的一張符紙能起多大作用？
林盛一打開驚夢FM裏的《在線》，他上次聽到第十三章，他想繼續聽下去，突然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一閃而過，但是他死活想不起來，直到那熟悉的聲音響起：“伯母悲哀的說：織織已經去世了，三個月前就去世了。”
林盛一打了個寒戰，連忙扯下耳機，給安尋打了個電話。
“安尋，我想起來了，出事之前我正好在聽《在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