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聲小說（20）
林盛一站在水龍頭下沖洗，隔着磨砂玻璃門，那個身影一動不動的貼着門。
“只要沒有人再看《在線》、沒有人聽《在線》廣播劇、沒有人記得他，莫之卉就會消失……”，那個人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林盛一将事情都告訴了安尋和白竹溪，唯獨沒有說這段話。
怎麽可能讓所有讀過這本書的人都失憶呢？這是不可能的。林盛一在心裏安慰自己，這段話就算對安尋他們說了也沒用，他們做不到。在他心裏深處，即便安尋神通廣大能做到，他不希望通過這個方法，那樣一來，他現在得到的一切就會全部失去。不，他不能失去現在的擁有的一切，也許安尋會有另外的方法解決掉莫之卉，這個無處不在、如影随形的透明傀儡。是的，安尋一定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做到。
戈涅從網上搜來的關于無煙無火的信息寥寥無幾，按說不應該，一個以線上活動為主業務的人，居然在網上留下的痕跡連戈涅都搜不出他的真實身份。白竹溪有些疑惑，安尋對電腦網絡這些東西并不熟悉，所以在他看來搜不出什麽信息并沒什麽奇怪。
戈涅問：“竹溪，你真的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和無煙無火有關嗎？”
“嗯，周銘瑄的死和我上次失去意識被控制，都是在聽了《在線》廣播劇以後發生的。這一切未免太巧了。”
“但是那段音頻似乎沒什麽特別的，為什麽你們不懷疑林盛一說的那個男人呢？我覺得他才是最可疑的。”
安尋說：“并不是不懷疑，只是現在對那個人毫無線索，不知道該從哪裏查起，所以決定從廣播劇入手。”
白竹溪看了眼戈涅：“你是不是亂七八糟的網頁看多了，搜素信息資料的能力下降，上傳的廣播劇音頻也不能查到他的所在嗎？”
“音頻錄制和上傳不一定是同一個人，無煙無火這麽有名，難道就沒有運營團隊嗎？再加上後期還有修音制作，”戈涅抱起雙臂，連翻好幾個白眼：“而且大姐！ 說我什麽都可以，但是說我搜索能力不行？你這簡直是對我天大的侮辱，不相信就別讓我找了，哼！”
白竹溪沒有理會戈涅的情緒，低頭思索：資料不足無法确認他的身份，就不能确定他的位置，怎麽找到這個人呢。她重新浏覽了一遍戈涅搜尋出來的資料。
無煙無火這個ID號第一次出現是在兩年前的一個聲優社區裏，他上傳了一部朗讀小說的作品，聽的人不多。直到世象簽了他負責《在線》的廣播劇才被大家熟知。而且根據資料看來他一直是個籍籍無名的小聲優，僅僅兩年就成立了獨立工作室，工作室只有兩個人，他和他的經紀人，所有事項都由他的經紀人全權負責，非必要情況，他是絕不出現的，就算出現也是帽子口罩全副武裝，仿佛生怕被人認出來。
白竹溪突然說：“無煙無火難找，那他經紀人的身份應該很容易确定吧。”
“我找找看，”戈涅縮回到手機裏。
“你好，請問哪位是白竹溪？你的快遞到了，”一個騎着三輪車的快遞小哥在門外停下來，朝着書店喊了聲。
“我去，”安尋走出去，在一個超大的包裹上簽了字，然後提着包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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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是我買的咖啡機還有咖啡豆到了。”
“咖啡？”
“嗯，我打算往茶水間裏添個咖啡機，以後書店除了提供花茶，還有可以售賣咖啡。”白竹溪揚了揚手裏的基本咖啡書：“我還找來基本關于咖啡的書，準備學呢。”
白竹溪看着安尋打開包裹，心裏又想起之前的念頭來了，這念頭纏了她好幾天，她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怎麽了？”安尋見她愣愣看着自己又不說話。
“安尋，這件事結束之後你打算去哪兒？”
安尋眉頭微皺說：“我感覺這次的事情沒有那麽容易結束，我跟師父通過電話，他提醒我要小心林盛一說的那個神秘人，那個人不簡單。”
“你要去找他嗎？”
“嗯。”
白竹溪沒再說話了。
唐筱抱着電腦坐在沙發上，一邊處理合同的事，一邊對聶遠章抱怨：“那個叫無煙無火的排場也太大了，簽合同都不出現，讓他的經紀人全權負責這件事。”
聶遠章說：“之前負責的同事不是跟你說過無煙無火從不露面，不管什麽場合。”
“我知道，可是我以為這次可能會不一樣嘛，”唐筱用腳輕輕踢了一下聶遠章：“诶，你說無煙無火會不會是虛拟聲優？”
“不會吧，不是有人拍到過無煙無火的照片嗎？”
“也可能是放出來的煙霧彈啊。”
聶遠章思考了一陣，很肯定搖頭說：“不可能，如果是虛拟聲優，那總得有設計制作團隊，團隊制作這款虛拟形象出來就是為了盈利的，還有拓展合作的，不會隐藏自己的信息。”
唐筱點頭：“說得也是，只是太奇怪了。網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巴不得自己出名，為了吸引注意力使盡各種辦法，但有的人卻偏偏不愛出名。”
聶遠章指着他搜索出來的關于無煙無火的信息網頁說：“他不是說了嘛，希望大家多多關注他的聲音，不要關注自己的私人生活。這樣挺好的，專注自己的業務能力，不被外界所打擾。”
“這種話要看是誰說出來了。”
“你的合同弄好了嗎？什麽時候簽？”
“剛給法務部的同事看過了，沒什麽問題，下周簽。”
卧室傳來手機聲，聶遠章起身去卧室枕頭底下翻出手機。
唐筱問：“誰啊？”
聶遠章把手機過去：“白竹溪，”他坐下來重新抱起電腦，盯着滿屏幕的代碼。
“竹溪，怎麽了？”
“還沒有，後天簽。合同是由無煙無火的經紀人來簽，他自己不出現。”
“就在本市，怎麽了？竹溪你是不是想去看看？”
唐筱笑起來：“當然可以了，我一會兒把時間地點發給你，到時候你就說是我們公司同事，剛好也在附近辦事就行了。”
“行，後天見。”
挂了電話，聶遠章問：“竹溪也對無煙無火有興趣？”
唐筱點了點頭：“遠章，你那天加班嗎？要是不加班的話來接我們吧，正好試試新車。”
遠章點頭：“好，那我後天開車上班。”
唐筱點了一杯檸檬水，白竹溪點了杯美式咖啡，唐筱看她不加糖也不加奶的喝了幾口：“不苦嗎？”
“還行。”
“你的咖啡學的怎麽樣了？”
“剛學會了美式，下次做給你喝。”
“好啊！”
兩個人正聊着，就看到一個穿着西裝，體型微胖的中年男子走進來，四處看了看。他朝着唐筱和白竹溪坐的位置走來，唐筱和白竹溪站起來。
“你好，我是無煙無火的經紀人，我叫汪慶，”他笑着遞過兩張名片。
唐筱和白竹溪分別接過來，唐筱說：“你好，我是唐筱，這是我同事，今天正好也在這邊辦事，聽說我要和無煙無火的經紀人見面簽約，所以想過來見見。”唐筱也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白竹溪說：“抱歉，我今天出門沒有帶名片。”
汪慶笑着說：“沒關系，沒關系。”
“電子合同昨天發到您郵箱，您應該看過了吧，這是紙質版的，”唐筱從文件夾裏拿出兩份合同。
汪慶點頭：“看過了，”他從包裏拿出鋼筆在乙方處填好信息，簽好名：“對了，無煙無火的代理授權書，給您一份。”
就在唐筱翻看代理授權書的時候，白竹溪瞥到無煙無火的信息，他真名叫關采侖。
離開咖啡店，一輛紅色小橋車停在路邊，車窗搖下來，聶遠章坐在駕駛位上。
唐筱笑着說：“來得正好，”她拉着白竹溪做到後排：“這是遠章新買的車，想去哪兒？帶你去兜風。”
“回書店吧，筱筱，我今天還有點事，那份授權書能借我看下嗎？”
“可以啊。”
白竹溪翻到簽名處，黑色鋼筆簽下的“關采侖”三個字，應該是無煙無火自己手簽的。有了這個簽名，應該可以找到他。
車子停在書店門口，白竹溪說：“筱筱，進來坐會兒吧，我可能要借一下你這份授權書，很快就還你。遠章，這裏不能停車，這條路左拐出去有個泊車點，你把車停那邊吧。”
推開書店門，就聞到一股咖啡香，安尋端着一杯咖啡送到店裏一個客人處。
唐筱湊到白竹溪耳邊說：“安尋代替白麒成了書店的店員了？”
“嗯，暫時算吧……筱筱，你先在沙發上坐會兒，”白竹溪拉着安尋進了凡間小屋。
“無煙無火的手寫簽名，可以用你的追蹤符定位他嗎？”
安尋點頭：“可以。”他拿出朱砂筆，在桌上畫了一個陣，将代理授權書放在陣中央，右手食指夾着一道黃符，他低聲念了幾句，将黃符一扔，輕喝聲：“現。”
懸在空中的黃符燃燒起來，燃燒之後出現一行字：宥城西山區暮岚小區10棟。
白竹溪默默記下那行字，安尋右手一掃，桌上的朱砂陣被抹的一幹二淨。兩人從凡間小屋出來，聶遠章已經停好了車。白竹溪把授權代理書遞給筱筱：“去裏面坐吧，我再做兩杯咖啡給你們，想喝什麽？”
唐筱說：“就你最拿手的吧。”
白竹溪進到茶水間，安尋說：“我來吧，你去陪筱筱。”
白竹溪愣了下，退到一旁。買了咖啡機之後到現在，她只學會做美式，倒是安尋似乎對做咖啡格外有興趣，而且在咖啡拉花這方面很有天賦，做了兩次之後就十分熟練了。
白竹溪盯着安尋的側臉看的有些入神了，安尋叫了幾次她才回過神來。白竹溪臉微微發燙，不敢再和安尋對視，接過他的咖啡低頭就走出茶水間。
“哇！竹溪，你還會做拉花？遠章，快看，這是我的名字，”唐筱興奮的說。
兩杯拿鐵咖啡的奶泡上分別是狂草體的“遠”和“唐”字。
“不是我做的，是安尋，嘗嘗看。”
唐筱嘗了一口，點頭：“嗯，不錯诶，好喝。”
聶遠章也點頭重複了一遍：“嗯，好喝。”
“竹溪，你的，”安尋端了一杯咖啡進來放在竹溪面前，他對她溫柔一笑。
唐筱頗有深意的看了竹溪一眼：“竹溪，看你的咖啡。想不到安尋甜起來，真是要甜死人吶～”
綿密的奶泡上畫了一個愛心，愛心裏是幾根修長的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