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有聲小說（22）
二樓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
安尋探查完一樓，等到隐身符的效用過去，他替林盛一松綁：“你怎麽會在這裏？”
剛得以松綁，重見天日的林盛一還沒從強日光燈下反應過來，只聽到安尋熟悉的聲音，他一手擋在眼前，一手抓住安尋：“安尋，是你嗎？太好了！這是哪裏？”
“是無煙無火的別墅裏，你怎麽會被綁在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我……”林盛一張口欲言，四處張望：“莫之卉呢？”
安尋扶着林盛一坐在沙發上：“我來的時候只看到你。”
被綁了一天一夜的林盛一渾身酸軟，他揉了揉肩膀手腕：“你一個人來的嗎？”
“不是，還有……竹溪，她去二樓了，”安尋隐約感覺有些不妥，他們約定好隐身符效用一過就到一樓集合，但是現在二樓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去二樓看看，你在這裏等着。”
“我跟你一起，”林盛一想到昨天發生的事，一陣恐慌，趕緊跟在這個大保镖身後。
二樓一片漆黑，竹溪為什麽不開燈？
安尋摸到牆上的開關，打開二樓大廳的燈，二樓有五個房間，五個房間的門都是關上的，但陽臺的玻璃門是敞開的。
安尋試了試，四間房打不開，只剩下走廊盡頭的那間，他轉了轉把手，房門開了。摸到牆壁上的開關，打開燈，就看到竹溪暈倒在地上。
“竹溪！”安尋檢查了竹溪周身，沒有血跡，沒有受傷，懸着的一顆心稍微安定了些，他将竹溪抱到二樓大廳的沙發上：“竹溪，醒醒，醒醒……”
竹溪睜開眼，眼神散漫，神情有些迷茫，好一會兒她目光才聚焦在安尋臉上。
安尋問：“竹溪，發生什麽事了？你為什麽會暈倒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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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竹溪皺起眉頭。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受傷了嗎？”
“頭疼……有個聲音……你聽。”
“什麽聲音？”
安尋和林盛一同時問道。
從進屋到現在，安尋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你們沒聽到嗎？有人在唱歌。”
安尋剛放下心又提起來，從他背後的陽臺上吹來一陣涼風，涼風裏夾着怪異的氣息。白竹溪突然睜大眼睛望向他身後，眼裏露出絲絲恐懼。
安尋身子僵住，他立刻翻出銀劍轉過身，擋在白竹溪身前。
原本被挂在兩邊的窗簾不知被誰松開了綁帶，黑色窗簾被風刮的一飄一蕩。
什麽東西從水裏鑽出來。
聽水聲動靜，那東西體型不小，動作卻很慢。并不是猛然間“嘩”的一聲從水裏鑽出，而是慢慢的，慢慢的，慢到幾乎能聽到水滴掉落聲。
林盛一退到安尋身後，緊緊盯着陽臺，此刻還是一片漆黑，下一秒會出現什麽？
“啊！”白竹溪慘叫了一聲，抱着頭在沙發上翻滾：“別唱了，別唱了！”
安尋側過頭看向她：“竹溪，你怎麽了？”他的身子還是正對着陽臺方向：“林盛一，去看看竹溪怎麽了！”
林盛一看着一臉痛苦的白竹溪，卻無從下手，他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陽臺那邊，只用手輕輕推了推她：“你怎麽了？”
白竹溪從沙發上翻滾到地上，将頭深深埋在膝蓋裏，雙手緊緊捂住耳朵：“別唱了，好難聽，難聽死了！”
“嗯……嗯……哼……”安尋和林盛一也聽到聲音，像是有人在斷斷續續的唱歌，沒有歌詞，只有哼哼。
陽臺外一道綠光慢慢浮現上升。
經歷過莫之卉一事之後，林盛一原本以為沒什麽東西能吓到自己，但眼前這個東西兩分像人，三分像魚，還有五分像蛇。它看起來有點像人魚，但人魚好歹上半身是人，而且大部分人魚長得還不錯，至少書裏是這麽描述的。但是眼前這東西，只有一顆難辨男女的人頭，其餘是蛇身，蛇身側卻長着像魚鳍一樣的東西，說不出是個什麽。
林盛一聲音都在發抖：“這……這是個什麽東西？”
安尋說：“是聲祟，糟了！別聽它的聲音。”話音剛落，林盛一一臉的驚恐突然變得呆滞迷茫。安尋封住自己雙耳，不讓聲祟的聲音傳進耳中。
一直縮在地上的白竹溪站起身朝着聲祟走去。
“竹溪，”安尋想拉住白竹溪，但她突然之間像被五匹馬拉着往前走，一時竟然沒能拉住她。
安尋揮劍朝聲祟射出幾道金光，一直閉着眼，只有嘴巴在動的聲祟竟然精準的避開了安尋的攻擊。安尋乘機站到白竹溪身前，與她面對面想叫醒她，但她毫無反應。
她繞過安尋走到陽臺上，聲祟的蛇身将她一卷，帶着她迅速沖回泳池，這一次水聲大的像驚天大石落水，激起的水花足有一層樓高。
“竹溪！”安尋喊了一聲，左手撐着陽臺，翻身也跳下了泳池，只留下林盛一一人在二樓大廳。
水聲慢慢平息，整棟別墅又回到悄無聲息的狀态。
二樓的一扇房門打開，一個人從暗房中走出來，大廳的吊頂燈光倒映在他無框眼鏡上。他在大廳沙發上坐下來，背對着陽臺，正對着林盛一。
他打了個響指，過了一會兒，莫之卉從樓下上來，手裏端着一杯紅酒，聽話地放在他面前，而後繼續面無表情地看着林盛一。
他抿了口紅酒，盯着莫之卉，莫之卉不是靠他的力量創造出來的，他能操控它，卻無法完全控制它，他低估了它對林盛一的感情。
莫之卉的身體比起之前透明了幾分，它居然想自隐，想消失在林盛一面前，真是愚蠢而又可憐的女人。
如果讓白竹溪親眼看到莫之卉和林盛一之間發生了什麽，她會怎麽做呢？他突然來了興趣，微微一笑，将杯裏的紅酒一口幹掉，然後雙手在面前畫出一個鍵盤和一道屏幕，屏幕上是密密麻麻類似代碼的東西，他十指翻飛在鍵盤上敲擊，打出一行行古怪的符號。
林盛一呆滞的表情開始有了變化，一會兒驚恐，一會兒厭惡，一會兒又帶了幾分愛憐……
白竹溪被這怪東西卷入泳池裏，她知道這泳池不是一般的泳池，深不見底。不知道在池裏游了多久，她又看到那座牢籠，帶着鎖鏈的牢籠，一直卷着她的怪東西也不見了。她朝牢籠游過去，牢籠鐵柱之間的縫隙大到夠她直接穿過去。就在她要進牢籠的一刻，追上來的安尋抓住她的手臂，一臉擔憂的看着她，眼神在問：“你怎麽樣了？”
白竹溪搖搖頭，她指指這個牢籠。
安尋早就看到這座牢籠，在下水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一股異常強大的妖異氣息。安尋明白了為何剛才在別墅時沒能察覺到，即便是聲祟到了眼前，這妖異之氣也并不強大。因為就在他們踏進房子的那一刻，就中了聲祟的法術，進入到半真半假的幻覺中。
聲祟是古董級別的妖怪，安尋只在一本《山海遺錄》中見過畫像。它們生活在海裏，大多面容俊美，沒有性別之分，性情溫和，很少會主動傷害人類，而且擅長以柔和的歌聲帶給人美好的幻覺，緩解人們的痛苦。然而若是被有心人操控，也會利用聲祟的力量惑人心魂，操控人心。
難道有人捉了只聲祟鎖在這裏？
安尋抓着白竹溪的手想游回岸邊，但是她搖頭，指了指牢籠。安尋擋在白竹溪身前，從懷裏拿出一個閉息丸遞讓她吃下，然後自己先從鐵柱縫隙進了牢籠。
就在他們兩人穿過牢籠鐵柱，下一刻卻踏上了硬實的地面。
“這是……”
“又是幻覺，”安尋看了看四周，這是一間單間房，房子中央放了張單人床，床上的被子揉成一團，床邊是一個紅色衣櫃，衣櫃上挂着一面鏡子，鏡子正對着浴室，白竹溪從鏡子裏看到一個人影。
安尋覺得房間有些熟悉，等房間的主人從浴室出來，他想起這是哪兒了。
白竹溪看着随意抹了一把臉，在電腦前坐下來的人問：“那是林盛一？”
“嗯，這是林盛一寫《在線》時租的房子，”安尋有些不解。
“聲祟為什麽要讓我們看到這些？”白竹溪問。
“一切都是從《在線》有聲小說開始，也許它是想讓我們看到一切事情的源頭。”安尋輕聲安慰她：“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白竹溪微微一笑：“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