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迷失的地圖(1)

按照師父臨走前給的電話和地址,安尋找到了房東,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細眉細腰,看起來挺會打算的,她說:“房子在九樓,我帶你過去。是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另外一間房被一個女孩租了。”

安尋停下來:“女孩?”

“是啊,怎麽了?不和異性合租?人家女孩到沒說什麽,你還不願意?”

見安尋不說話,房東說:“已經交了的押金和房租我可是不退的。”

一輛藍色搬家公司的車開過,車身上寫着大大“速達”兩個字。車子開到小區樓下,一個女孩從車上下來,房東指着那女孩說:“哎,那就是跟你合租的女生,倒是巧了,你倆同一天入住。”

安尋望過去,愣在原地。另一個男生從車上下來,看到他開心地喊道:“安尋,你怎麽在這兒?”

房東說:“原來你們認識,那就好辦了,這是你的鑰匙,你跟着她上去就行了,我先走了。”

安尋接過鑰匙和他打招呼:“白麒……”他看向白竹溪。白竹溪避過他的目光去搬東西,白麒興奮地說:“原來我姐的室友是你啊!緣分,真是緣分!這下我可以放心了。”

搬家公司的員工搬着東西問女生:“诶,在幾樓啊?有電梯嗎?沒有電梯是要額外收費的。”

她輕聲說:“九樓,有電梯。”

白麒招呼安尋:“來,幫我姐把東西都搬上去吧。”

白竹溪沒有拒絕,兩人要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現在拒絕也矯情了些。

等東西都搬完了,搬家工人都走了,白麒很知趣地說:“姐,我去買幾瓶水,”說着他對安尋眨了眨眼,旋風似地離開了,只剩下安尋和白竹溪兩人,氣氛開始變得尴尬。

自從上次在醫院大吵一次後,白竹溪就再也沒有見過安尋,也沒有聯系過他。道長大叔跑來把安尋一頓猛誇,說的是天上有地下無,其實不用他說,在白竹溪心裏安尋也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至于安尋,那次吵架他說不清是因為白竹溪騙了自己,還是因為她放走了聲祟。但是聽到師父說白竹溪會有危險,他就走不開了,心裏一直惦記着,隔三差五地去書店附近看看她,卻從來不想讓她發現自己。

而現在,兩個人竟然成為了室友,尴尬的氣氛中帶着幾分別扭還有一絲絲的情願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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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尋剛想開口說什麽,白竹溪的起身打斷了他。

“怎麽了?”

安尋搖頭:“沒事。”

“那……我先整理東西。”

“要我幫忙嗎?”

白竹溪搖頭:“你不用整理嗎?”

“不用,我的東西不多。”

“那……你能打掃下房子嗎?我看這裏積了很多灰。”白竹溪掃了眼大廳,這棟房子很久沒人租住了,家具上都積了厚厚的灰。

當初戈涅找到這棟房子時,房租低的讓竹溪有些不敢相信,這麽低的房租卻一直租不出去,這棟房子應該不太平。

戈涅查了一下這棟房子和住過的租客評價,原來這裏的鼠患非常之嚴重。房東試過很多方法,老鼠藥、老鼠夾、養貓,都沒有用,而且鼠患似乎變本加厲了。一到晚上,成群的老鼠就在房子裏四處亂竄。膽子小的女租客搬進來第二天就搬出去了,而膽子大的男租客也堅持不了一個月,所以房東才把房租一降再降,但仍然沒有人租。說起來也奇怪,同一棟樓,似乎只有這棟房子的老鼠特別多,難道這裏住了……

租這棟房子之前,房東也把房子的情況告訴了白竹溪,但白竹溪不介意,老鼠而已,可以找吐司幫忙,對付幾只老鼠是小菜一碟。

等白竹溪整理好自己的房間,發現安尋已經把大廳、陽臺都打掃完了,正準備打掃廚房,他站在廚房門口沒動。

“怎麽了?”

白竹溪剛要走過去,安尋止住她:“先別過來。”

只聽得廚房裏乒乒乓乓一陣響動,安尋右手夾住一道黃符甩出去,“唧唧”幾聲老鼠叫聲響起來。

安尋從廚房拎了幾只碩大的老鼠走出來:“是要成精的老鼠,沒事了。”

難怪這裏的老鼠這麽多了。

“扔到哪?”?  白竹溪指了指一個空出來的紙箱:“那裏,一會都扔出去吧。”

說是去買礦泉水的白麒一去不回,白竹溪也猜到他不會回來了,但是忙了一下午口渴到不行,眼看着快六點了,她猶豫着要不要叫安尋一起去吃飯,沒想到安尋先開口:“竹溪,一起去吃飯嗎?”

兩人挑了個沙縣小吃店坐下來各自叫了自己愛吃的,白竹溪要了份鍋貼和瓦罐湯,安尋點了份清湯面。全程下來,兩人都沒怎麽說話,卻也不覺得別扭,不用費勁找話題尬聊,白竹溪很享受這種自然舒适的狀态。

吃完飯,兩個人都不約而同放慢了腳步,像晚飯後出來散步的小夫妻一樣。冬天的夜,又冷又靜,冷風嗖嗖的刮過白竹溪的面頰,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安尋問:“冷嗎?我們快些回去吧。”

白竹溪搖頭:“沒事,”腳步沒有加快。

安尋微側頭,她的臉頰被凍得通紅,他想捂熱她的臉,卻不敢伸手。兩人靜默地走了一會兒,安尋發現她的目光是不是掃過街道兩旁的店鋪。

臨近年底,大街上賣年貨的商鋪紛紛挂出紅燈籠、對聯、福字還有剪紙窗花等,一片紅火氣象。看着那些店鋪白竹溪想起小時候,爸媽離婚後,每年過年,媽媽都會把家裏弄得非常熱鬧,門外梧桐樹上挂着一串串紅燈籠,門上貼着福字,兩邊貼上對聯,窗戶上糊上各種剪紙窗花,仿佛想用家裏的一片火紅彌補少了一個人的冷清空虛。

但是後來,過年對白竹溪來說變成一個難熬的時間段,所有人都在提醒她,你是一個沒人記挂的人,沒人關心你過去的一年經歷了些什麽,也沒人在意新的一年你會有怎樣的希望。

安尋突然停下來:“我們買些年貨回去吧。”

白竹溪驚喜點頭:“好。”

兩人挑挑揀揀了大半天,選了一幅對聯,一個福字,3排紅色小燈籠還有4對窗花回去。

店主還非常殷勤地推銷自己的煙花:“買些煙花吧,這種線香花火可好看了,最适合你們小情侶在野外放,氣氛可浪漫了。”

安尋不知怎麽接話。

白竹溪說:“那就來兩束吧。”

安尋目光柔柔地掃過她的側臉,把錢付了。

兩人抱着一堆東西回家,原本心裏都各自偷偷泛着微甜,卻在打開門的一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出門前整理好的房間此刻像遭了土匪入室,大廳的桌椅翻到在地,被撕扯的碎紙屑揚灑得到處都是,廚房的水壺摔碎在地,地上一層積水,還有幾個雜亂的水跡,那水跡帶爪,像老鼠爪,但比一般的老鼠爪要大幾倍。

安尋和白竹溪對視了一眼,沒說話,默默放下東西去清理。清理完畢,安尋在幾個窗戶,還有大門處挂上了紅繩銅鈴,這鈴铛很奇怪,白竹溪去碰時沒有聲響。

安尋解釋道:“這是古生鈴,專門用來抓一些精怪,這裏可能有老鼠成精了,剛才抓的幾只沒成精的老鼠怕是他們的近親,所以趁着我們出門出來複仇搗亂。今晚可能不太平,如果聽到什麽聲響,不要出來。”

白竹溪微微一笑:“我還沒見過成精的老鼠。”

安尋有些猶豫。

“不是什麽妖怪我都能友好相處的,尤其是破壞我一下午的勞動成果,不能原諒。”

安尋一笑:“好,若你想看就出來看吧,早點休息。”

白竹溪點頭:“你也是,”她回房,聽到外面房門關上的聲音覺得很安心。這種安心就像是仿佛漂泊了許久,突然有了可以依靠的彼岸。

原本以為今晚會有一番動作,誰想到竟然一夜平靜,安尋挂的古生鈴一直安安靜靜地沒有響過。看來這老鼠精也是精的很,知道這樣一鬧,必然會有準備對付它,所以索性不出來了。

白竹溪在廚房做早飯,收到白麒的短信:“姐,昨晚過的如何?”

她沒理會,把手機放到一邊,戈涅懶洋洋地冒出來:“怎麽樣?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我為你選了這麽個好地方。”

“好地方?沒看到窗戶挂的那些銅鈴嗎?這裏不是鼠患那麽簡單”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的好室友。有安尋在,老鼠精算什麽,還不是妥妥的收伏了。”

“那也不是你選的啊。”

“那也得記我一半的功勞吧。”

白竹溪瞟了他一眼:“記功勞對你來說有什麽用?”

“當然有用了,比如你少開幾次殺毒,比如少斷網,不過我保證以後會盡量少出現在你和安尋面前,免得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戈涅笑得一臉陰險,像極了拉皮條的。

他是拉皮條的,那我不成了……白竹溪甩甩腦袋,把做好的早飯端出去。

安尋還沒起床,白竹溪猶豫着要不要去叫他,戈涅獻殷情地說:“我去幫你看看。”

他透明的靈體穿牆透壁進了安尋的房間,但立刻出來了:“他不在房間。”

“不在?這麽早去哪兒?”

“根據他的手機定位,他現在在小區附近,離你大概3百米的地方。”

“晨跑?”

“不像,手機定位移動速度很慢,我去幫你看看。”

白竹溪喊住他:“不用了,”搞得自己像在監視他一樣。

戈涅了然一笑:“也是,就算住在一起,也是需要個人空間的。”

吃過早飯,白竹溪把剩下的放進冰箱,貼了張便利條,就去書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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