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帥哥,坐我的車嗎?
十幾日後, 無慘回歸。
虛無的黑暗中,逐漸顯露出一個人的身影來,高挑挺拔, 容貌依舊掩藏在一片灰蒙之中, 他手裏握着一把盛放的紅色彼岸花, 花瓣嬌豔欲滴,似乎還帶着些水汽。
紅色的細長花瓣, 綠色的根莖,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咯嗒——”
那是鞋跟踏地的聲音。
原本安然沉寂的空間被他打破了, 氣氛凝肅起來, 全身黑的女人抱着一把琵琶出現在他面前, 恭敬的低下了頭。
時隔十幾天之後, 漆黑的城市再次迎回了它的主人。
他踏出一步, 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扯掉脖頸上的純色領結随手一扔, 襯衫也被扯開了稍許,露出蒼白而無血色的皮膚。
指節不受控的撫上下颚, 凸起的喉結微微震動, 淡色的指尖又觸上去揉了揉, 旎出一片淺紅色痕跡。
穿着西裝對男人身形高挑, 舉手投足間動作優雅,卻又帶着一股濃烈的疏離感。
赤紅的瞳色泛着詭異的漂亮,即使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人的眼睛并不合适。
脖子上還是殘留着一些癢,鬼舞辻無慘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
一邊随口吩咐:“把花送到藥房去。”
“還有, 把童磨叫來。”他補充。
鳴女接過彼岸花,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又咽進嘴裏,咬唇應答:“是。”
鬼舞辻無慘沒有錯過她那一瞬間的表情,他語氣冷淡,似乎只是随意一問:“有什麽事情想要禀報麽?”
瞬間被看穿了心事,一身黑的女人一驚,趕忙垂下頭,惶恐的思考着應該如何禀報,斟酌半晌之後還是猶豫了,許久未開口。
畢竟這件事,确實太難形容了些。
她喏喏的說不出什麽:“我……”
鬼舞辻無慘挑眉,問:“淺野零在這待着,動作不安分?”
經過多日的潛伏打聽,他有些懶倦,遂沒有直接讀取鳴女的思想,而是等着她自己開口。
不曾想她好似真的遇到了什麽難以啓齒的問題,嗫嗫喏喏,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畢竟整座無限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哪怕是自己也要在鳴女的血鬼術之下進出這裏,能讓她如此為難的,除了淺野零也沒有別的人選了。
果不其然,鳴女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面色有些難看“也不是……”
這般吞吞吐吐的話,讓鬼舞辻無慘在她面前停下了腳步,可怖深沉的漆黑目光落在鳴女身上,帶着讓她恐懼的壓迫力,鳴女下意識的伏身以額觸地。
視線仿若凝結成實體,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上首的人嗤笑一聲。
“舌頭壞了麽。”他的話很輕,“我聽不到你說的話呢。”
如同織網般的殺意在空氣中蔓延,猝不及防的将她的心緒打亂,鳴女急切的想要說出幾句完整的話來。
“當然不是!大人……他……”
她又卡殼了。
鳴女一悚,想起了曾經被無慘大人毫不留情殺掉的下弦肆,打了個寒顫。
鳴女抿了抿唇,硬着頭皮回:“回大人的話,童磨大人正在城中,現在正陪着淺野零、零大人一起開派對……”
女人恭敬的聲音消失在空氣中,直到最後一點尾音也停止了。
好半晌,鬼舞辻無慘才開口:“派對?”
鳴女欲哭無淚的确認:“是……”
鬼舞辻無慘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派對,什麽派對?
“童磨和他在一起。”
“是的。”
“你把他傳送來的?”
鳴女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又顫顫巍巍的解釋:“淺野零說肚子餓了想吃東西,我怕他會餓死,所以将這件事拜托給了在現世中的童磨大人,想讓他帶些人類的吃食進來,但……”
鬼舞辻無慘接話:“但是,童磨帶的可不只是吃食吧。”
鳴女心虛:“是的……”
鬼舞辻無慘笑了笑:“難怪。”
“他們在哪兒?我倒要看看,他們在辦什麽派對。”
鳴女手下一動:“铮!”
眼前的格局快速改變,不遠處正站着童磨,背對着他看不清神色,手上像是拿了什麽東西,身形有些搖晃。
“童……”
想要詢問的話還沒說出口,不遠處就傳來一陣奇怪的響動,像是橡膠輪胎在地面上摩擦的吱嘎聲音,非常刺耳。
鬼舞辻無慘皺眉,扮作人類在現世生活的他走在街道上時經常聽見這種讓人心煩的聲音,空氣中還洋溢着一些由于輪胎被高速摩擦而散發出來的臭味,更是佐證了汽車的存在。
無限城裏怎麽會有汽車。
他偏頭看向身後的鳴女,對方明顯一抖。
“嘿。”
清朗的聲音從其中傳來。
未見其影,先見其聲。
伴随着轟隆轟隆和亂七八糟的音樂聲,一輛黑色的汽車從角落處疾駛而出,帶起一陣風,眨眼間就靠近了滋溜一下打了個漂移停在鬼舞辻無慘面前。
冰冷的鐵塊全身漆黑,在這座無限城中格格不入,木質的地板經受不住龐然大物的碾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一只手從車窗裏探了出來,朝他揮了揮。
駕駛位上的車窗半落,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淺野零撩了撩頭發,故作潇灑的壓低了聲音:“帥哥,想坐坐我的車嗎?”
淺野零今天的打扮很精致,少見的穿了男士西裝,領結腰帶一樣不少。
他半靠在車窗上的樣子,懶懶散散,面容出色,還真有幾分風流公子的模樣。
好似被調戲的鬼舞辻無慘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十幾天以來做了心理建設根本沒什麽用。
這只金魚永遠不按套路出牌。
簡直就是天生克星。
對方身上還帶着一些酒氣。
他眉頭緊皺:“你發什麽瘋?”
淺野零撇了撇嘴,不過遇到了許久未見的無慘,他還是挺高興的,于是好聲好氣的解釋:“我才沒發瘋,這是在邀請你哎。”
“你到底想什麽?”
“派對呀!”
恰巧在這時,卡卡頓頓的音樂聲從後座上傳來,滋啦滋啦的打斷了剩餘的話。
鬼舞辻無慘順着聲音源頭看去,發現是兩臺留聲機,兩首不同的歌曲混合輸出,吵的他心煩意亂。
額角迸發出兩條青筋,鬼舞辻無慘只覺得一陣頭疼。
伸手扶額,臉色嫌棄:“離我遠點。”
“哎呀,別這樣。”
淺野零真情實感的挽留他:“不要總是這麽冷漠嘛。今晚的派對超級熱鬧,音樂,熱情,還有酒!”
“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完畢了,不加入的話會很吃虧的哦。”對方孜孜不倦的說着。
鬼舞辻無慘只覺得心煩氣躁。
待的久了,他能清楚的聞見對方身上那股濃烈的酒味。
他看着淺野零緋紅的臉頰,問:“誰給你拿的酒?”
“童磨啊。”
鳴女不說話。
鬼舞辻無慘擡了擡下巴,似乎在笑:“車呢?又是誰給你送來的。”
“鬼小姐。”
鳴女更不敢說話。
淺野零忽然頓了頓,表情放空,若隐若現的紅從皮下浮上來,胸膛蔓延到脖頸,再爬上耳垂,兩片紅暈挂在他臉上分外滑稽。
“嗝。”他打了個酒嗝。
酒勁上來了,不但臉紅腦子還發暈。
淺野零呆呆的看着鬼舞辻無慘,慢吞吞的開了口:“無慘……我看見你的脖子上長了十八個頭……好可愛呀。”
被他提到的人笑了笑。
似乎是冷笑。
“想辦法讓他清醒。”鬼舞辻無慘冷漠無情的下了吩咐。
無辜被提到的鳴女面對一個醉酒的人類也束手無策,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淺野零,又向鬼舞辻無慘提議:“大人,他似乎是喝醉了,我把他送到房間裏去?”
“我不要回房間!”
聽到這話金魚草不樂意了,脖子一梗,聲音揚高,“派對還沒結束呢,我要把所有的酒都喝完了再回!”
被酒精壯了膽的金魚草一把抓住鬼舞辻無慘的手,腦子不太清醒的生拉硬拽,企圖将他拽上車,嘴裏叽叽咕咕:“我剛學會開車了,你不捧個場嗎?”
無慘壓抑着自己的怒氣,順手掙脫了他的手:“把童磨叫來。”
“铮!”
随着一聲琵琶脆響,面帶薄紅的童磨就出現在他他們面前。
他身上的酒氣也很濃烈,卻眼神清明,看起來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鬼舞辻無慘見此開始興師問罪:“你的膽子真的很大。”
說出來的話帶着一些陰陽怪氣,放在平時,童磨就算再不情願也會俯身請罪。
但此刻,他顯然有些不對勁。
一雙七彩琉璃眼亮晶晶的閃着,直瞪瞪的看着鬼舞辻無慘,好半晌含糊着嗓子開口,叫了一聲:“無慘大人……”
撲面而來的酒氣熏到了鬼舞辻無慘,他往後退了兩步,露出嫌惡的表情,又看到童磨手裏捏着的東西居然是一個白色酒瓶。
說完短暫的一句話,童磨腳下一個踉跄,伸手抵在旁邊的汽車上穩住了身形。
另外一個渾身酒氣的人搖搖晃晃的從車上走了下來,兩人勾肩搭背,均是腳步蹒跚,神志不清的樣子。
“酒,真好喝……嗝。”這是童磨。
“是啊……嗝。”這是淺野零。
恰巧車後座的音樂達到了一個高.潮,激昂而富有節湊的音樂聲悠揚響起。
兩人随着音樂搖頭晃腦,到最激動的地方還舉起手不停歡呼。
“耶耶耶!派對派對!!”
淺野零腦子裏還是一片漿糊,他向酒友尋求認同:“無慘這個老古董,不懂我們年輕人的樂趣嗷。”
喝嗨了的童磨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聽清就附和了起來:“對對對,你說的超級有道理。”
“……”
無慘輕笑一聲:“把他們弄醒。”
“是我太仁慈,這麽久了,也沒讓他們嘗嘗生不如死是種什麽滋味了。”
鳴女:“是……”
作者有話要說: 小金魚:整個派對裏最靓的崽是我
無慘:皮癢了
童磨:釋放自我的感覺真好
有些大學已經通知了幾號開學了,突然好恐慌,之前天天盼着上學,現在好像要開學了,我又有點舍不得家裏了_(:з」∠)_
麽麽噠大家,寫在最後,求評論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