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禮物
松永雅人站在原地等了一會, 結果走入店中兩人一直沒有出來。他錘了錘因久站而發酸的雙腿，才看到周圍的人若有似無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他才意識到如果等在這裏的話實在有些顯眼，一陣尴尬無措。
就算說要等人，也過于奇怪了些……
他站立不安的咬了咬下唇, 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決定走遠一些。
腳下踩到好幾片幹枯的落葉，清脆的破裂聲不絕于耳, 此時就像是他的心情一樣跌宕起伏, 脆弱不堪。腦中雜七雜八的充斥着各種情緒，耳廓發紅, 他伸手揉了揉, 又趕快深吸了一口氣。
不努力的話怎麽知道不行，說不定他可以用他的真誠來打動她。門當戶對的要求在現在也并不像以前那樣嚴苛了。
懷揣着這樣的想法，松永雅人快速地挑選了一番，在街對面找了一家咖啡館。
“歡迎光臨！”
神色緊張的少年推開門, 清脆的風鈴聲響起, 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務生殷勤地迎了上來，用熱情無比的聲音問好。
他有些局促, 顯然不是這種西洋店鋪中的常客, 在服務生的引導下在透明的窗邊坐了下來, 點了一杯簡單的飲品之後就将視線放在了對街。
這裏的視野很好，能夠清晰地看到他想要看的地方。松永雅人掃視了一圈店鋪當中的客人們，無一不是穿西服打領帶的“精英人士”。聽着他們高談闊論，說着他一點都不懂的話題時, 放在桌子下的手微微收緊，抿了抿唇。
這讓他想起了他與她之間的差距，完全不同的階級或許真的會是一道天塹吧。
畢竟，他什麽都不出色……
恰在這時，冒着熱氣的咖啡杯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他下意識擡頭去看，卻看到了服務生微笑的臉龐。
“……謝謝。”
他磕磕絆絆的道謝。
手掌攏住溫熱的咖啡杯，也不喝，這是一手撐着下巴，清秀的臉透過玻璃朦胧的映在上面，他在看着街對面的那扇門。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動去追求一些東西，他不想輕易放棄。
然而松永雅人不知道的是，他在看別人的同時，也有其他生物盯上了他。
躲在暗處的鬼舔了舔尖利的牙齒，過于魁梧的身體裹在一件大衣下面，頭上戴着帽子，脖子上圍着圍巾，眼睛和鼻子藏在帽檐的陰影下面，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
他有樣學樣的走進了咖啡店，學着不遠處的人類點了一款飲品，兩者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一個入眼可及的地步，他動作生澀的坐了下來，貪婪的目光放在了前面不遠處的永松雅人身上。
他已經許久未曾吃過鮮嫩的肉了，由于過度的饑餓太難熬，今天才會冒着巨大的風險帶到人類的地界捕食。
自從這片區域的警察加強巡邏之後，各家各戶的孩子們也鮮少會穿過那種細小的長巷子，年輕人也開始成群結伴了。
人們不落單，對他來說捕食的難度就上升了許多，最近兩次也都因為獵物身上攜帶着紫藤花的香包而以失敗告終。
時間久了他實在是餓的不行，只能僞裝成人類來街上挑選合适的食物，尋找落單的獵物之後跟蹤，再在合适的時機吃掉他們。
而面前的永松雅人就是一個很好的目标，他身邊沒有其他人，看起來還是一副單純好騙的樣子。
“……咕咚。”
鬼被面前的食物饞得流下口水，滴答滴答的水漬引起了對面人的注意。為了僞裝，他立馬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嘴裏灌了一口滾燙的咖啡，圍巾還沒拉下，大片的咖啡潑在他的脖子和臉上，鬼被燙的一抖。
桌子也随着他的動作搖晃了好幾下，陶瓷的杯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而突兀的碎裂聲音。
店中所有的客人因為這個意外而投來視線。
鬼一驚，趕忙低下頭，壓低的帽檐完全擋住了他的臉，橙黃色的獸瞳轉了轉，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化形并不完美，不過相比起其他奇形怪狀的鬼物來說，還勉強像是一個人。
頭上的帽子，圍巾，衣服，都是他從各家各戶曬衣服的架子上偷來的，遮住了他頭上的角，嘴裏的獠牙，還有過分魁梧的身體。
即使外表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但蒙混過關還是可以的。
“先生，您還好嗎？”服務生走了上來，帶着抱歉的表情彎腰。
“地上的碎片請不要去管，我們會有人來收拾的，驚擾了您真是萬分抱歉。為表示我們的歉意，您可以去單間內整理一下，我們會給您重新上一杯咖啡，您願意嗎？”
服務生的道歉很真誠，贏得了周邊所有客人的贊賞眼神。即使這個錯誤的過錯方并不是他們，也做了一個很好的解決示範。
鬼一聽趕忙搖了搖頭，他不想獵物脫出自己的視線，但因嗓音難聽而不想引起注意而不敢開口，只是手忙腳亂的比劃表示拒絕。
服務生見此也不好态度強硬的讓他調換，最後還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目光在這只鬼臉上濕透的圍巾上停留了一下就鞠躬離開了。
鬼松了一口氣，跟蹤的那個獵物已經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在真正吃到口之前，他必須僞裝成一個真正的人類。
鬼有些激動，好不容碰上的食物，可不能放跑了。
“格拉——”
松永雅人忽然推開椅子，朝着門外走去，鬼見狀，也跟着他走。
服務生趕忙追上來攔住他：“哎，先生，您沒給錢呢？”
鬼先是一愣，慌張的從口袋裏掏出有些東西放進服務生的手裏，還不等對方反應過來，轉身就走。
服務生低頭一看，之間自己的掌心裏躺着幾顆形狀各異的牙齒，但是其中幾顆光看外形就能确定是人類的牙。
“啊啊啊啊啊！”
他尖叫一聲，像是躲避瘟疫一樣将這一把牙齒扔了出去，踉跄兩步摔到在地上，驚魂未定的喘着氣，之前的不卑不亢完全煙消雲散，眼中只殘留着驚恐。
身後的咖啡店傳來一陣騷動，松永雅人回頭看了一眼，并沒發現什麽怪異的地方，就繼續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那對人影上。
手中拎着一個精致包裹的淺野零看上去很開心，身邊的鬼舞辻無慘一如既往的臉色冷漠，只不過盤起的發髻上多了一只金紅色的小釵子，在蒼白的發絲中格外顯眼。
穿着淺紅色羽織的女孩仰着頭，眉眼彎彎的似乎在跟身邊的人說些什麽，對方只是輕微的點頭并不附和，兩人一高一矮，看起來分外和諧的模樣。
只不過兩人的姿态似乎過于親密了一些，動作神色都有些莫名的怪異。但是她們兩人的外表實在太出色了，大多數路人并沒有注意到這種怪異。
松永雅人隔着百米的距離，跟着淺野零他們，不近不遠。
他自以為藏的好，卻不知自己的行蹤早就被鬼舞辻無慘所知曉。
他淡聲：“出乎意料。”
淺野零知道他在說什麽，畢竟一個大活人跟在身後就算是再遲鈍也會感覺到不對勁，他嘁了一聲，“只是喜歡我的臉而已，照這樣說，喜歡你的人應該更多吧。”
“一見鐘情一點都不值錢哦。”
淺野零回想剛才那一路的回頭率，還有首飾店老板看向無慘時露出的那種驚豔和着迷的神色，忍不住撲哧一笑。
他擡頭看着只比他高處半個頭的女性無慘，像模像樣的打量了一番，之後再用感嘆的語氣說道：“真的是非常漂亮呢。”
女裝的無慘比男裝時更驚豔，那種令人有些讨厭的居高臨下的傲慢放在美人的臉上都是漂亮的，完全舍不得責備。
哪怕真的要被冷眼凍死了，估計還是會有前仆後繼的人上前示愛吧。
想到這裏，金魚草不禁嘆了一口氣。
“為什麽喜歡你的什麽年齡段都有，而我只有十幾歲的少年人呢？”
鬼舞辻無慘目視前方，餘光一瞬間落在了淺野零身上，說：“不好嗎？”
金魚草仔細想了想，這事好像也沒什麽好比的，“算了，我想跳過這個話題了。”
他側身看了一眼身後遠遠跟着的人影，感嘆：“真有毅力呢。”
“明明只是剛見面而已。”
鬼舞辻無慘：“剛見面就會升起**的人類，實在是醜陋。”
淺野零白了他一眼：“別這麽說。”
“我有說錯嗎？”他嗤笑一聲，繼而恢複了冷漠的冰霜美人的樣子。
他不止看到了身後跟着的人類，還有膽敢靠近他身邊的那只鬼，雖然看上去一根手指就能碾碎的程度，但還是讓他不爽。
畢竟……
他微微動了動垂在身側被淺野零挽住的手臂。
好歹這也算一次正式的約會，總不能讓那些垃圾破壞掉。
鬼舞辻無慘費為這次的出行做了些準備，花費了心思，如果讓不長眼的東西破壞氛圍的話，恐怕會當場發狂。
淺野零卻是不懂他在想什麽，他戳了戳鬼舞辻無慘的手臂，眼神向後瞟了瞟，提議着說道:“要不跟他說清楚？總是跟在後面的話感覺像是被監視一樣，好不舒服。”
鬼舞辻無慘：“你想說什麽。”
淺野零嘿嘿一笑，“比如我已經是有伴侶的人啊。”
鬼舞辻無慘聽着，沒有發表自己的一件，他只是說：“不要多此一舉。”沒人知道他的嘴角已經悄悄的勾了起來。
“嗯，也行吧。”
金魚草本着不想節外生枝的想法點了點頭，等會甩掉那個尾随的人就好。
“今晚的上野真熱鬧，雖然比不過上次的煙火晚會。”他可惜的嘆了一口氣，聯想到了之前那次記憶。看了一半就引來了大群的鬼，還有鬼殺隊，完全沒有好好的看完過炸裂的漂亮煙花啊。
鬼舞辻無慘:“你喜歡煙花？”
金魚草：“還行？”他仔細想了想，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愛，“劈噼啪啦在空中炸開的樣子确實挺好看的。”
上次的“約會”途中出了很多事，鬼舞辻無慘已經忘了那場被他當做背景的煙花，沒想到金魚草擺出一副念念不忘的樣子。
鬼舞辻無慘擡頭看向漆黑的天空，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麽東西。
他想到身後那只一直跟着他們的低等鬼，忽然升起了一個想法。
——如果是紅色的血炸成的煙花，淺野零應該也會喜歡的吧？畢竟他那麽喜歡噼裏啪啦的炸開的東西。
他如此想着，并且已經将這個想法放入了今日的約會計劃之中。
鬼舞辻無慘心情愉悅的擡起下巴，只覺得跟在身後的那個人類都不那麽礙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無慘:誰能比我更貼心
電視劇太好看了有點樂不思蜀……qaq要不我改一下固定更新時間，最近總是拖，好像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