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趙景寧的一聲“秦阿姨”喚回了譚林碧的心神，“媽，你怎麽來了？”
“正好路過，就來接你一起回家，”秦霜笑着說，轉而問趙景寧：“你怎麽知道我姓秦？”
趙景寧一愣，譚林碧搶先說：“我和她提過。”
“這樣啊，難怪。”
秦霜仔細端詳趙景寧，越看越喜歡，“這些時日辛苦你了，我聽林碧說，你最近一直再給他補課。”
“沒，不辛苦。而且以後——”
譚林碧打斷她，“她确實幫了我很多，我很感激她。”
秦霜乜了兒子一眼，“景寧，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可以的，秦……阿姨。”
趙景寧沒想過會這樣突兀見到秦霜，一時定不下心神該如何應對，顯得很被動。
“周末來我家吃飯吧？”秦霜親切地拉過她的手說：“你幫助林碧，我們一家都很感激。”
“不用了，沒什麽的。”趙景寧推拒。
“你這孩子，是不是不喜歡阿姨呀？”秦霜鬧她。
“沒有，怎們可能。”
“那就來，吃個便飯而已。我也不知怎麽的，一見你，就覺得很親近。”秦霜坦言。
秦霜這麽說，趙景寧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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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瞥了眼兒子，“好了，就這麽定了。林碧，開門，咱們送景寧回家。”
“不用了，秦阿姨，我騎車來的。”
“林碧，把車放後備箱。”秦霜指使兒子，自己牽着趙景寧的手坐進後座。
一路上，譚林碧坐在副駕，透過後視鏡看秦霜始終牽着趙景寧的手，心中一陣酸澀。
到了她家路口，譚林碧叫車停下，知道趙永熙最近看趙景寧看得嚴，怕他誤會。
秦霜在車裏探出頭，再次囑咐趙景寧：“周末一定要來家裏，阿姨做好吃的給你吃。”
趙景寧點頭，秦霜這才肯離開。
推着自行車到樓下，趙景寧鎖了車，轉身被暗影裏的榮景臨吓了一跳，“你幹什麽？”
“吓到你了？”榮景臨道歉：“這塊是死角，我怕你爸看見我生氣。”
“知道他生氣，你還來？”
“你不理我，我想看看你怎麽樣。”榮景臨一臉憂色：“你爸他……沒動手吧？”
趙景寧白他一眼，“他又不是暴力狂，還能打我呀，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榮景臨謹慎地拉她站在樓棟的陰影處，上下打量，這才松了口氣，“你爸拳頭挺硬的。”他還真怕他氣急了對趙景寧動手。
暗淡的燈光下，趙景寧看到他嘴角有一處血痂。
“心疼了？逗你的，沒那麽疼。”榮景臨見她神色擔憂，寬慰她。
“誰心疼了。”趙景寧轉過身不看他，“你別再來了，我爸再打你，我可管不了。”
“我想你……”
榮景臨在黑暗裏悄悄碰到她的手，溫暖幹燥的手把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趙景寧心就有點軟，兩人靜靜地在陰影下待了好一會兒，她才把手抽出來。
“別再來了，我爸很讨厭榮家，我猜與我媽有關。他答應我，高考後會把我媽的事告訴我。”
“他們的事與你我無關。”榮景臨擔心，阮芳的事若牽扯到榮芳遠，會讓趙景寧更抗拒他。
“怎麽可能無關？”兩世恩怨，他們都逃不脫上一代人的牽扯。
“景寧……”榮景臨在事業上雷厲風行，在感情上一顆心幾乎被趙景寧牽着走。
趙景寧整理了一下表情，轉頭面對榮景臨，正色道：“至少高考前，不要再聯系我。爸爸對我很好，我不想讓他傷心。”
“那我呢？我對你不好嗎？”榮景臨急的脫口而出。
他眉間的傷疤才長好沒幾天，留下淡粉色的一條印記，那是他為了救山坡下的趙景寧劃傷的。身體看不到的地方，想必還有很多傷疤。
趙景寧目露哀傷。
“好了好了，不見就不見……”
榮景臨見不得她難過，撫摸她的臉頰哄她：“我等，等你高考結束，等你媽媽的事情都清楚明白。到時，不論真相如何，我都上門求你爸，讓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起開，”趙景寧推他，“誰要和你在一起。”
榮景臨把她抱在懷裏，在她耳邊說：“不跟我跟誰，譚林碧？”他緊了緊胳膊，撫摸她背上散落的長發，“你可清醒點，秦霜是秦霜，他是他，別傻乎乎的又被他騙了。”
他剛剛可是親眼看到秦霜母子把榮景寧送下車的。譚林碧那小子，自己贏面不夠，還叫上秦霜，榮景臨可不允許。
趙景寧被她摟摟抱抱的，都快免疫了，身體上的順從可能大半出于這個時空趙景寧的心意。
兩人相擁了片刻，趙景寧掙開他，“行了，你回去吧。”
榮景臨戀戀不舍，視線描摹她的眉眼，故作輕松地威脅她：“還有不到兩個月，你給我把持住了，要是讓我發現你又和譚林碧走的近，我可就不管你爸生不生氣。”
“你當我是什麽了。”還把持住了，趙景寧差點被他氣笑。
“行了，走了。”趙景寧轉身走到路燈下，進了樓。
留在暗影裏的榮景臨垮下臉，沒一會兒又抖擻精神振作起來。
那麽多年都等了，兩個月算什麽。兄妹的禁忌都能破解，長輩的恩怨又算得了什麽。
連時空都跨越了，沒什麽擋得住他們在一起。
一經說開，趙景寧打定主意沉下心思備考，學習狀态比前兩天好了很多。
任仲禮一直密切觀察着她的狀态，見狀放下心。她自己能夠調整，也就不用他去說教，沒準會适得其反。
不過，給譚林碧補課的事情就此取消。
任仲禮不知道榮景臨的事，還以為是譚林碧搗亂，影響趙景寧的心态。任譚林碧怎麽讨好，都不同意。要為他找其他同學，譚林碧又不要了。
譚林碧一籌莫展。趙景寧油鹽不進，鐵了心和他保持距離。沒了補習的由頭，課間找她說話，都被她都避開。
更別說還有個秦昭添亂。
秦昭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張妍籠絡住了，成了他在班級裏的眼線。趙景寧冷落譚林碧的事情，通過張妍，秦昭很快就知道了。
他樂得見譚林碧吃癟，下了課就蹿上樓，到他們班級門口獻寶，給趙景寧送零食、水果、奶茶各種吃的喝的。
趙景寧對他其實同樣冷漠，不過秦昭不在乎。他不求趙景寧原諒，自己把該做的做了，只求個心安。
更何況還有張妍吹“耳邊風”，譚林碧總覺得秦昭的待遇比自己好，更加氣悶。
殊不知，秦昭做的這些事都有特別的意義，這都是那個時空的秦昭做過的事情。
那時，他在籃球場上無意間看到榮景寧，覺得她漂亮，四下打聽到她的班級，到她班級裏找她，要和她做朋友。
自然被榮景寧回絕了。
秦昭可沒那麽輕易放棄，他每天給榮景寧送吃的、喝的，還有一些小禮物。榮景寧不要，又找不到他還給他。久而久之，就分給班上的同學吃。
秦昭也不介意，下次再送就送雙份。
就這麽軟磨硬泡堅持了一個學期，榮景寧終于心軟了。
那時，榮景寧被同學孤立，幾乎沒有朋友。秦昭不顧及別人的風言風語，就要和她交朋友，榮景寧心裏其實是高興的。
況且，那時的秦昭個性張揚，行事無所顧忌。對于自小謹言慎行、唯唯諾諾的榮景寧，也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如今換了一個時空，故技重施，秦昭心裏無限感慨。
到了周六，譚林碧才終于舒坦了一回，奉秦霜的旨意去接趙景寧。趙景寧狠的下心對他絕情，對秦霜可做不到。
他出發前給她打了電話，到上次送她下車的街口時，趙景寧已經等在那，手上還拿着給譚文耀和秦霜買的禮物。
再度來到譚家，趙景寧心裏思緒萬千，譚文耀和秦霜相攜在門口迎接她。譚文耀身體硬朗，秦霜優雅美麗。
趙景寧不禁想到曾經譚文耀病入膏肓時，秦霜哭暈過去的場景，一時紅了眼眶。譚林碧清楚她此刻的心情，安慰地拍了輕拍她的肩膀。
秦霜熱情地帶趙景寧進屋，譚文耀看到她也偷着打量了好幾眼。不住點頭，沖譚林碧使眼色，意思他小子眼光不錯。
四個人在客廳聊了一會兒，問了問趙景寧的學習、生活，趙景寧知無不言。
秦霜說：“說真的，就是感覺和景寧很熟悉，不自覺就想親近。”
譚文耀開妻子的玩笑：“說不定景寧上輩子是你兒媳婦。”
趙景寧心裏一顫，譚林碧有苦難言。
秦霜怕小姑娘不好意思，“也沒準是我女兒，總之肯定不止這一世的緣分。”
說着，秦霜竟然退下腕間一直戴的玉镯，送給趙景寧，“一個小禮物。”
“這怎麽能行？秦阿姨，我不能收，太貴重了。”趙景寧急着拒絕，這個玉镯她太熟悉了。
上個時空裏，從認識秦霜起，她就戴着。到榮景寧要和譚林碧離婚時，秦霜把玉镯送給她。還說即使兩人離婚，她也是她的女兒。
“拿着，”秦霜拉過她的手替她戴上，“我也不知道怎麽的，看見你就喜歡，就想送你東西。”
趙景寧還要拒絕，譚文耀說：“拿着吧孩子，你秦阿姨是真喜歡你。”
趙景寧拒絕不得，溫熱的手镯還帶着秦霜腕間的溫度，讓趙景寧心裏很暖。
傭人說湯煲好了，四個人到餐廳落座吃飯。席間，秦霜對趙景寧無微不至，趙景寧幾度紅了眼眶。
“吃這個，我媽親自做的。”譚林碧給她夾菜。
“林碧說你愛吃偏甜的口味，是嗎？”秦霜問。
“是的，謝謝秦阿姨。”
“那敢情好，林碧也愛吃甜。”秦霜給她舀了一碗湯，“喝點這個湯，對身體好。”
百合蓮子湯，秦霜最拿手的，以前沒少給榮景寧做。她總說女孩子多喝這個湯，補血氣。
一頓飯下來，其樂融融，賓主盡歡。
飯後，父子二人去庭院的涼亭坐下，趙景寧陪秦霜在廚房切水果。
秦霜本來只是想拉着她兩人說會話，轉頭見她熟稔的洗、切，找果盤，放水果刀……樣子像是在這棟房子裏生活了很久。
譚林碧講的故事再度浮現，秦霜心裏驚疑不定，難道說……林碧的夢，真的是某個世界的真實體現？
手機響了，趙景寧擦淨手接聽電話。秦霜見她柔婉的臉頰上陡現不可置信的神色，眼睛睜大，嘴角顫抖，心裏一緊。
“趙景寧嗎？你父親趙永熙現在正在江城市人民醫院急救，請你馬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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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發現我收到營養液啦，感謝送我的寶子，可惜我不知道在哪裏找是誰送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