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根水草
同學嘩啦啦猛游過去，好不容易摸到簡麟把他拖上岸，簡麟已經暈過去了。
簡麟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病房裏了，睜開眼就看到媽媽蒼白的臉，再一看周圍，老師、班長和幾個同學都圍在旁邊。
“小麟，小麟，你看着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簡媽摸着簡麟的額頭臉頰，仔細觀察着簡麟的神色。
“媽，”簡麟小小聲地叫了一聲，覺得有些頭暈：“沒什麽不舒服，就有些頭暈，還有餓。”
“真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看簡麟點了點頭，又說餓，簡媽稍稍放心，看來這一次只是個意外 ：“媽媽去給你買吃的，你跟老師同學聊聊，他們都很擔心你。”
“嗯，”簡麟點點頭，簡媽又摸摸他的額頭才出門。
簡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老師：“老師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人沒事就好，好好休息一兩天再回學校。”
“簡麟，你說你！”班長撲到床邊狠狠戳了戳簡麟的額頭：“坐在岸邊洗腳都能摔下去，摔下去了連掙紮一下都沒有還不知道怎麽跑深水區去了，你到底是怎麽摔下去的？”
“額，”簡麟想了想，也記不清自己是怎麽摔下去的了，搖搖頭有些愣地道：“我也不知道怎麽摔下去的了，可能是沒坐穩？”
“……”
“以後要注意安全了，”輔導員看看手機時間不早了，站起身準備離開：“簡麟好好休息，我先回學校了。”
“好的，老師再見。”
“再見。”
班長看着老師出了門，趴在床邊盯着簡麟，暧昧的眨眨眼：“哎，我說，你掉進水裏怎麽把自己的嘴咬傷了？看你那傷痕，不知道還以為你，啧啧啧。”
“……”簡麟用手摸了摸自己嘴唇，果然摸到一道傷痕，難怪說話的時候覺得有些疼：“應該是我掉水裏掙紮的時候咬破的吧？”
班長聳聳肩，雖然它知道肯定是他自己咬破的，不過這傷口看着還真是讓人不得不多想，她從櫃子上拿起一張創可貼放簡麟手裏：“給你個創可貼，吃了飯遮遮吧。”
“嗯，好。”簡麟又忍不住摸了摸唇上的傷口，沒有鏡子他看不到傷成什麽樣了，難道很嚴重？
“你別老是去摸傷口，小心留疤。”
“哦。”簡麟縮回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肚子裏一陣“咕咕”叫。
“等有空我找人教你游泳吧。”班長趴在床邊看着簡麟嫩豆腐似的的側臉，心裏有些羨慕，一個男生皮膚還這麽好。
“好啊。”簡麟答應，不過他覺得媽媽可能不會同意，這次過後估計更不會讓自己去水邊了，唉，怎麽就掉進水裏去了呢，明明好好在岸邊坐着的，而且他好像在水裏看見了什麽，是什麽呢？簡麟直覺是一個挺關鍵的事情，但他完全想不起來。
沒多久簡媽就帶着晚餐回來，明天還有課，班長跟同學就先回了學校。
怕簡麟還有什麽不舒服，簡媽堅持讓他住院一晚上，簡麟本來就感覺頭有些昏沉，吃過飯貼上創可貼很快就睡過去。簡媽看着兒子沉睡的臉，還是忍不住擔心。
“滴答，滴答，滴答……”
簡麟迷迷糊糊醒過來感覺有點冷，聽到一陣水滴落下的聲音，是水龍頭沒關嗎？他想起床看看卻感覺手腳似乎不聽使喚了，睜開眼，外面天已經黑了，病房裏很昏暗只有走廊上的零星燈光照進來。
病房裏很安靜，只聽得見水滴答滴答落地的聲音，床邊逆着光站着個人，看不清樣貌但簡麟知道那不是媽媽。
“……”簡麟張了張嘴想問是誰，可是卻發不出聲來。
那人擡起手，簡麟盯着那只手向自己的臉伸過來，“啪嗒”一滴水滴在簡麟額頭上又順着額頭流進鬓角，“啪嗒”又是一滴水滴在簡麟臉頰上。
冰涼的濕漉漉的手輕輕撫摸着簡麟的額頭臉頰，簡麟聞到一股江湖裏特有的水腥氣，就像，就像白天在金翠湖聞到的那個味道……
這人是剛游泳就來了？他是誰？他想幹什麽？媽媽呢？為什麽我動不了，說不了話？簡麟思緒混亂，亂糟糟的問題在腦子裏旋轉，心裏又怕又急，那只手扯下簡麟嘴唇上的創可貼，簡麟嘴唇上一陣刺痛，不過那只手終于離開了他的臉，讓簡麟長長地松了口氣。
沒想那只手離開了他的臉又摸向了他的肚子，肚子上的衣服立馬被浸/濕，肚子一片冰涼，簡麟這才反應過來難怪他覺得冷，他身上的被子呢？更覺得這個人或許就是個變/态！
肚子越來越冷，就像冷水浸進肚子裏了一樣。
你想做什麽？！簡麟驚恐地盯着那個人低下頭靠近他的肚子，眼睛努力往下看隐隐看到那人将他的頭探進了自己的肚子，然後是脖子、肩膀……
不！
“小麟，小麟，你怎麽了？小麟！”
簡麟聽到媽媽焦急的聲音，睜開眼外面天還是黑的，病房裏的白熾燈開着，媽媽正焦急地喊着他名字。
“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我看你一直哭。”
“有個人他……”簡麟頓住，身上蓋着暖暖的被子，他摸摸自己肚子，涼涼軟軟的，沒有任何異樣，又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眼淚，嘴唇有些疼，創可貼掉在自己枕頭邊，原來是做夢嗎？也是哪有人能直接往別人肚子裏鑽的，真是吓死人了！
“有個人？誰？”
“沒誰，我做噩夢了。”簡麟呼出口氣，扯着被子擦擦眼淚，肚子突然一陣絞痛：“哎呦，我肚子疼。”說着翻身下床急匆匆直奔衛生間。
在裏面蹲了十來分鐘才捂着肚子臉色蒼白的出來。
“怎麽樣？肚子還痛不痛？”簡媽把簡麟扶着在床邊坐下，遞給他一杯溫開水。
“拉肚子了，還是有些疼。”
“難道是我今天買的粥不幹淨？”
簡麟捂着肚子在床上沒坐兩分鐘，肚子又是一陣“咕嚕嚕”叫，立馬爬起來飛奔進衛生間，來來回回跑了兩三趟。
簡媽擔心得把在休息的值班醫生叫了過來，醫生檢查了下，說是肚子涼着了，開了些藥，給簡麟一個熱水袋捂着肚子。
吃過藥，抱着熱水袋，簡麟有些虛脫地躺在床上，沒多久又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出院回家休息了一天，簡麟繼續會學校上課。
“嘩啦啦，嘩啦啦……”大雨落在江面上，水流湍急。簡麟在水中掙紮，眼前一片昏暗，偶爾從水面探出頭又被拉下去，淹不死，掙不脫。
他想看清楚抱着自己的是誰，但他怎麽也回不了頭，看不到人，耳邊偶爾能聽到身後人粗重的喘息，并不強壯的手臂努力帶着他向似乎永遠也到不了的岸邊劃去……
“簡麟，下課了，你還睡！”班長拍拍簡麟的肩把他叫醒，簡麟迷迷糊糊醒過來，同學們基本上都離開了教室，摸摸自己的額頭一腦門的冷汗。
“放學了？”
“是啊，你最近上課怎麽老是在睡覺，趕快收拾東西去吃飯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覺得沒什麽精神，聽着聽着就睡着了。”簡麟背着書包跟班長一起離開教室，外面淅瀝瀝下着小雨，他又從書包裏拿出傘撐在自己和班長頭頂。
“你晚上偷牛去了？白天這麽睡，小心老師挂你科！”
“沒有，我晚上也睡得還算早，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老是做夢，夢到掉進水裏，還夢到有個人帶着我往岸上游，可怎麽也游不上去。”簡麟低頭看着腳尖，腳尖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他從小走路就這樣，一到下雨天，出門腳尖就都是濕的。
“哎，可憐的孩子，上次被吓傻了吧，這後遺症半個月了都還沒好。”班長鼓勵地看着這秀秀氣氣的小男生：“去學游泳吧，你要克服困難，戰勝恐懼，等你學會游泳你就不怕水了！”
“嗯，等放假就去學。”簡麟點點頭，可能真是上次被水淹留下心理陰影了，這麽算來他從小到大好像有兩三次都差點被淹死了，早該去學游泳了。
“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