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太和的好奇心最後還是得到了滿足。

關于伏羲轉化女身之後下半身到底是龍尾還是蛇尾這個問題，答案是這樣的：如果不加控制的話，是龍尾。如果想要和他妹妹女娲的姿态更加靠近一些的話，也能夠轉化為蛇尾。

但不管哪一種，都十分美麗。

外表還在其次——雖說當妹妹的美貌絕倫，當哥哥的自然也很好看，幻化為女身之後更多幾分女性柔美——重點不在這方面。

重點是，先天神聖天然得天地鐘愛，他們天然擁有的道體也蘊含天地至理。

在修行者眼中，此即為美。

太和很難不為這種天然造就的道體着迷。

但看着友人龍尾，她又開始好奇另一件事：“好友？”太和手指按在琴弦上，在為好友奏樂之前還是忍不住當提出了自己當問題。

人身龍尾這種姿态實在罕見，知道的明白是先天道體，不知道當還以為你和龍族有什麽不可說當關系。況且昔年三族勢大……好友你當年有沒有被龍族碰瓷過，說你是他們族的人？

青衣神女笑容溫柔如水：“自然是沒有的。”

龍族發家之前需要到處拉幫手當時候伏羲還沒出生，等他出生了成氣候了，龍族早成了洪荒霸主，自然看不上他這個小小金仙。況且他也很少在外展露人身龍尾的本相，雖然這種情況下他才是最自在、各方面能力才能發揮到最大的狀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雖然這種算不上秘密的秘密最後還是會傳出去，但這也無妨。

他人惡言不過耳邊清風，總歸那些人最後都是要死在戰場上的，自然沒必要多加計較。

太失身分。

也不必多提。

總歸都是從未放在心上的事情，若不是太和提起，伏羲都不會想起來還有這樁事。

回想起來也不覺得有什麽可在意的，所以非常輕描淡寫的就略過了。

而她這麽說，太和也便信了。

女仙側首看着自己的友人，青衣神女容貌姣好，氣質溫柔沉靜，垂首的姿态看起來也非常的矜持優雅，連正在弄水當那一截手指也像是将開未開的一朵花。

也的确有花在她的指尖盛開。

“送給你，太和。”青衣神女露出笑容，柔聲說道。

太和接過這朵花，因為要撫琴，所以她也沒有一直拿着，而是擡手別在了青衣神女的烏發之間。女仙笑道：“好友贈花，我卻無處可放，只得借好友你的花一用啦。”

青衣神女不閃不避，任由太和在發上作弄，口中說道：“用我的花來送我又是何必？我贈花又不是讓你給我用的！”

太和道：“好友你簪花的模樣很好看，我想多看一看——只是好友你并不在意這些，我也只能自給自足啦。”

青衣神女神色無奈，她的好友與妹妹一般喜愛各種美好的事物，也樂衷于打扮一事。只是她兩又有不同，女娲更喜歡打扮自己，認為追求美麗這個過程原本就是修行的一環，更要求自己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現在衆人的面前。而太和卻更喜歡打扮別人，對此非常具有熱情。

從前伏羲看太和打扮女娲的時候只看到她兩快樂讨論女娲欣然接受的模樣，現在輪到自己……稍微有點不适應。

但這畢竟是好友的一片心意，總之，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還需要一點适應的時間。

好在太和也只是為她別了一朵花，而後便收了手，也沒有再做什麽。青衣神女為此微松了一口氣，而後又見女仙正在專注的凝視着自己。像是已經了然了他的心思一般，眼睛裏盛滿笑意。

她語聲帶笑的問道：“好友，你想聽什麽曲子？”

這都通常都是伏羲的臺詞，青衣神女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成了聽到這句話的人，這也算是一次頗為有趣的體驗了。思及至此，青衣神女心中也有幾分玩笑之意，她道：“什麽曲子都可以嗎？”

太和道：“只要是我會的就行。”

“不會的也沒關系。”青衣神女笑道，“我可以教你呀！”

太和：“現場教學……這不太好吧？”

鑒于太和的堅決反對，現場教學變成了即興譜曲現場合奏。

效果居然還行。

兩人都沒有再琴音之中灌注法力，都在單純當撥動琴弦彈奏樂曲。太和的樂道功底比較差，所以是她在即興發揮，伏羲負責在太和的發揮上延伸。

“雖然意境上各不相同，但也算和睦。”不知道什麽時候出關——也不知道有沒有捏好手辦——的女娲靜靜的聆聽完了全曲，然後給出了評價。“雖然有哥哥你在遷就太和妹妹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太和妹妹的功勞呢。”

“妹妹。”伏羲喚了她一聲，笑容寧靜。他這時候依舊保持着女身的姿态，神态也是落落大方的，并不為妹妹出現的而有什麽多餘的負面情緒，心态依舊是平和的。他說道：“你出關了？”

女娲：“嗯。”兄妹之間熟悉過頭，女娲從前也不是沒見過自家哥哥的女身姿态。正如同伏羲的坦然一般，女娲在出關之後見到這位矜持優雅、溫柔沉靜的青衣神女也并不驚訝，還能站在一旁，一邊聽哥哥和好友的合奏，一邊欣賞許久不見的“姐姐”美貌。

一曲了罷，女娲也得出結論：好風景好美貌，還有好樂音——三者合一，實在是少有的享受。

青衣神女帶着笑搖頭，語氣裏也有些無奈：“從前妹妹也聽我彈琴，怎麽沒有說過這樣的好聽話？”

女娲道：“自然是因為這次的琴聲更好聽。”紅裙子的女神走過來，在好友與“姐姐”身邊坐下，也跟着笑起來。“太和妹妹的琴聲啊……妹妹果然是深得‘和’之一道的精髓呢。”

太和道：“姐姐莫要取笑我，我不過是略有所感罷了。”

太和原本對彈琴沒什麽興趣，雖然知道有這種樂器但也就是聽過而已，學過是不可能的，在昆侖山的時候也就敲過鐘而已。這段時間會一反常态的跟着伏羲學習彈琴，一部分是為了陶冶性情——近來孤真君那邊殺伐太過，太和自覺自己有些心境不穩，需要調節一二。

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她偶然之間想到的一句話了。

雖然後世的很多東西在這個時代都沒什麽用，但不管在什麽地方，寶貴的知識都是會閃閃發光的。

平時多看書多學習也總是沒錯的。

太和本身修持的上清道法，但本人的追求卻是“太和”，即宇宙萬物最高層次的和諧，這也是她的目标。

想要達成目的，首先就要找到方法。

太和的近期目标是把觀世書這個工具軟件裝上魔界這臺電腦然後給魔界編寫一套規則代碼上去，然後聽伏羲彈琴療傷的時候又想起了在現代的時候曾經看過的一句話。

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

雖然說這話的人現在還沒出生，他的本意和太和的想法也不一樣，但這也不妨礙太和從他的話裏頭得到靈感，找到一個達到想要結果的方式。

如果将洪荒大地比作一首樂曲的話——

“只要清除掉那些錯亂的噪音，将不正确的曲調修改，這樣就能得到好的結果。”

“這樣得到的，就是‘和’。”

孤真君說道。

作為聽衆的元始在聽完了孤真君的敘述之後，這樣說道，語氣裏有些欣慰，也帶着點鼓勵。“既然想到了，那就去嘗試吧——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如此，在沒有去做之前，沒人能夠知道結果，我等之前，也沒有前人走過這條路，告知我等結果……”

“我等修行，原本也只是兀自摸索而已。”

孤真君輕輕點頭。

實際上，這只是他突然想到的一種達到目的的方式和渠道而已。不過只是靈感突來，到也說不上有多麽的執着。畢竟對他來說，占據唯一地位的只有目的，而過程和手段卻是千千萬，随時都能推陳出新。

總之，多些想法多些主意總是沒錯的，這條路不行還能試試那條路，仙人時間大把，也都很有耐心。

他們總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你能有這樣的想法，自然是最好不過。”元始語氣贊許的說道。

孤真君：“我明白的。”他輕聲道：“我之前的确是太過急切了一點……”太過着急的想要看到結果，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他差點死在那場交鋒之中，還留在那處秘境之中的本體太和也被牽連……這般結果，全因為他太過急切，也太過莽撞了。

這樣的心态，這樣的急于求成，自然難免吃虧……還差點把自己賠進去。

勉強抽身，卻也是元氣大傷。

手捧玉如意的玄衣道人本想嚴厲一點，告訴這經驗淺薄的年輕師侄吃了教訓能記住就好，在此之後你的行事需要更加穩重一些，只是看着孤真君因為傷勢而略顯蒼白的面容，又想到自己之前才說過他，便換了更為溫和一些的語氣說話。

孤真君認真的聽，聽完之後就低下頭，誠懇認錯：

“是我之過，讓您擔心了。”

元始道：“擔心你的可不只是我一人。”

孤真君：“……”

瞳孔地震。

等、等等，師伯，你之前說的那些話難道不是“好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的意思嗎？

難道你還想讓我見識一下三兄妹混打現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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