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想回到那時候給你買串糖葫蘆啊
40.
大牌總部設在杭州，是個好地方，有不少5A景區，下了班以後，甲方負責人帶我們到周邊幾個熱門景點溜達。
最著名的是西湖，我上小學的時候跟爸媽來過一次，然而我對這裏的印象不是風景有多美，氣候多舒适，而是我吵着要吃糖葫蘆，我媽怎麽都不給我買。
當時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爆哭，使出小孩兒最擅長的一招，撒潑耍無賴。
我爸媽氣咻咻地走開，還說要把我扔在這兒，我吓得趕緊追了上去，一頭紮進我爸懷裏求他不要扔下我。
跟同事聊起這事兒的時候，他們都是一頓爆笑，問我媽為什麽不給我買糖葫蘆。
我也不記得原因了，或許是因為價格偏貴，又或許是覺得不衛生。
唯獨魏醫生聽完以後，無限悵然地說：“好想回到那時候給你買串糖葫蘆啊。”
我的心髒瞬間軟成一團棉花。
41.
甲方公司在請客吃飯方面很大方，住宿也安排得周到舒适，我們肯定不能當白眼狼，設計部自願加班加點，項目進程比我預想中的要快很多，BOSS說兩周內肯定內回去。
周末起床一翻日歷，發現魏醫生的生日快到了。
我問了我們部門同事該送什麽禮物，大家一致建議我買個蝴蝶結綁自己脖子裏。
都是幫不正經的家夥。
只有王潇潇還算靠譜，告訴我酒店附近有家藝術館，裏面可以學做陶藝，手工錢包，繞線畫之類的東西，都是很有意思的小禮物。
潇潇跟我同歲，和男友交往快一年了，不過他男友是消防員，在外地工作，很少見面，所以還處于熱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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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團上團了一節陶藝課，她團了手工課，我們各自花了幾個小時做完禮物，她的當場就能拿回去，我的還需要燒制上釉，老師讓我明晚去拿。
走出藝術館，潇潇給我炫耀了一下她的手工小錢包，這姑娘心靈手巧，做事又有耐心，每個卡槽的針腳都十分細密。
“你這手藝都能拿去商場賣。”
王潇潇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把錢包收回袋子裏。
“我真羨慕你，回去就能和男朋友在一起了，我男朋友過年才回家一次。”
“異地戀是比較辛苦，你國慶沒有去看他嗎？”
“沒有，我媽那幾天身體不太舒服我在家陪她了，我男朋友十一在隊裏值班，也沒過來。”
相比之下，我和魏醫生的确幸福多了。
“你現在跟你男朋友住在一起嗎？”王潇潇問。
“對啊，他家離公司近，我每天能多睡一會兒。”
王潇潇臉上頓時浮現出不正經的笑容：“那難怪他上回會送你六味地黃丸，多熬夜了吧！？”
“你想多了，那會兒我們還沒住一塊兒呢。”
“那你現在還好嗎？”
我有點害臊：“你這什麽鬼問題。”
“關心你嘛，就算年輕也不能太放肆。”
“我們都沒……”我想說還沒放肆過，想了想，還是憋回去了，跟一個小姑娘讨論這些算什麽。
倒是王潇潇追根究底地問：“你們還沒什麽？沒睡一起？”
我委婉道：“睡一起，但魏醫生這人很正派，不會亂來的。”
“不會吧……”王潇潇滿臉不可置信，“小說裏可不是這麽寫的。”
“你少看那些BL文吧，什麽一夜七次，都是假的，同性也有很純潔的柏拉圖式戀愛，親親抱抱也挺好的。”
“是這樣嗎？”
“當然……”
個屁。
我也饞魏醫生的身子，可他不主動，我總不能撅着屁股要吧。
像什麽話。
42．
回去那天是周六，正巧是魏醫生生日，他提前半小時抵達火車站，站在出口處等我。
他的個頭高，衣品好，又喜歡把頭發向後抓出一點造型感，我只看一眼就能認出他的背影。
和來往的人群不同，他很少低頭玩手機，所以遠遠望去，身姿挺拔如松。
我走近了才發現他的頭發剃短了些，耳後的部分只留了半截指甲蓋的長度，我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有點紮人。
他肆無忌憚地捏了捏我的屁屁。
“好像胖了一點點。”
“可能是最近都沒怎麽運動。”
“晚上偷吃夜宵了吧。”
“沒有……我很乖的。”
“是嗎？”魏醫生又捏了一把。
“你說話就說話，別老捏我屁屁。”
“好吧。”他幹脆改用拍的了，“手感真不錯，你真應該多吃點。”
“嘿嘿，舒服吧，那以後我在家是不是也可以吃夜宵了？”
“哼哼，你果然吃夜宵了。”
“………………”我頓悟，“你沒幹刑偵真是可惜了。”
43.
一上車，我迫不及待地把禮物從包裏挖出來送給魏醫生。
“是給我帶的回頭貨？”
“生日禮物！”
魏醫生愣了愣一秒才反應過來，“哦，對，今天是我生日來着。”
“你平常不過生日嗎？這都能忘。”
“以前都是過農歷，我爸媽象征性地發個紅包祝福一下，今年的農歷生日已經過了。”
“沒關系，我陪你多過一次嘿嘿。”
魏南臨低頭拆禮物的樣子，包括眼角眉梢露出的驚喜都很像小孩子。
看到他嘴角漸漸勾起的弧度，我就感覺一切都是值得的，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愉悅感填滿我的心髒。
“這是你做的嗎？”
“不然呢，這麽醜的玩意兒，上哪兒買啊……”
魏南臨哈哈大笑，繼續低頭擺弄那兩只小杯子，端在掌心裏，反複轉圈看，就連杯底都不放過。
我做的是兩只馬克杯，剛開始想往上邊畫一只柴犬和一只薩摩耶，剛好對應我們的鑰匙扣，但我發現我高估了自己的繪畫水平。
畫出來太醜，推翻重做，我在上邊寫了一個“七”字和一個“南”。
我的字也不好看，上學經常被扣卷面分，杯子有多醜，可想而知。
不過魏南臨并不介意，他捧着小杯子，笑眯眯地說：“我以後就用這個喝水了。”
44.
從火車站出發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魏醫生說：“我們去菜場打包點熟菜吧，我再弄個魚湯，晚上我們吃面怎麽樣？”
“好啊，是炒面嗎？”
魏醫生看了我一眼：“嗯，炒面。”
“好耶！”
我之所以這麽興奮是因為我在魏南臨家裏吃過一次炒面，裏面加了蝦仁，雞蛋，培根和一些私房配料，巨好吃，很難忘的味道，但魏醫生說炒面濃油赤醬的不健康，只能偶爾吃一次。
我們進菜場的時候剛好是下班高峰，人很多，魏醫生牽着我的手一路走到底，在生鮮攤位上停了下來。
他要了半斤蝦仁和一條黑魚，老板娘很熟練地稱重收錢，殺魚去內髒，最後還送了一小截生姜和幾根蔥。
老板娘還很年輕，頂多三十五六歲，我湊到魏醫生耳邊小聲說：“剛才那個男的走的時候老板娘沒有送東西，她是不是暗戀你。”
魏醫生笑笑沒說話，把我的手放進了他的衣兜裏。
我回頭看了一眼老板娘，她嘴角的笑容淡淡的，看不出什麽異常。
“魏醫生。”我捏了捏魏南臨的指尖。
“嗯？”
“你是怎麽發現自己喜歡男生的？”
“面對女性的時候，勃起有障礙，你呢？”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能做到在人潮洶湧的菜市場說出“勃起障礙”這類詞彙，反正我當時老臉一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等穿過人流，才弱弱地回了一句：“俺也是。”
關于性取向的問題我們沒讨論過，之前我還猜想他會不會是個雙性戀，所以在床上才那麽冷淡，今天這一問，算是打消了我的顧慮。
出差實在是太累了，到家後我真是一點兒也不想動，只想癱在沙發裏休息。我離開後魏醫生應該沒怎麽看電視，茶幾上的半包核桃動都沒動，花瓶裏的水也快見底了。
“魏醫生，你的銅錢草快死了。”我嚷嚷。
魏醫生也在廚房嚷嚷：“那你過來接點水。”
“我現在不想動。”
魏醫生：“你先過來，我有好東西要送給你。”
“又來這招，騙小孩兒呢。”
“快點，你先過來。”
場面僵持五分鐘，我還是耐不住好奇，起身走進廚房。
魏醫生瞅着冰箱努努嘴：“在保鮮那層裏。”
我驚喜道：“還真有禮物啊？”
魏醫生笑笑，繼續煮面：“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天冷，冰箱裏沒放多少東西，一眼就看見中央那層的保鮮袋裏裹着兩根糖葫蘆，一串草莓一串山楂，金燦燦的糖漿淋得恰到好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