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生誤解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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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妤被趕來的畫屏扶起, 畫屏淚眼婆娑道:“王妃,這是怎麽了?”
“無事,哥哥有救了”, 季清妤有氣無力搖着頭。
季清妤衣着不似往日熨帖,頭上金釵步搖糾纏在一起, 臉色蒼白, 神色恹恹失了魂魄般。
“大少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畫屏安慰這季清妤。
季清妤苦笑了下, “那也抵不過小人暗害。”
上輩子哥哥都是好好的, 沒有這一出, 是不是自己重來一世,奪了哥哥的好運氣,季清妤越想越心悸。
畫屏扶着季清妤回了房。
“拿紙墨”,季清妤吩咐道:“我要寫信。”
畫屏不敢多問,依言為季清妤拿來紙墨。
季清妤要寫給太後, 婚事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 能夠說動皇上同意和離的也只有太後。
當初父親接她回來時, 告訴她要做好當太子側妃的準備, 皇上在太子和五王爺二人中為自己擇婿,最後的确實定親五王爺旨意下來, 而父親似乎早有預料。
季家是純臣只忠于皇上,不參與奪嫡之争。在季清妤看來, 閑散的五王爺實則是季家心目中最好的選擇。
可是齊昀呢, 他真的對皇位沒有觊觎嗎?生為皇子, 當年距離太子只有一步之遙,他不恨?這些年閑散風流又豈不是僞裝?
季清妤想了很多, 思緒紛亂。書信寫成,吹幹墨跡,叮囑道:“先從你那兒放着,回京之後,我親自入宮同太後禀明。”
外面有聲響,季清妤擡眸望去,風塵仆仆的喬雲洲趕來。
季清妤揮手讓畫屏下去。
喬雲洲經過畫屏瞥見她手裏的信件,沒有多言。
“你從溫柔鄉裏回來了?”季清妤強撐着笑打趣道。
喬雲洲為季清妤倒了杯水,“不想笑就別笑了,我又不是旁人不會笑你。”
季清妤收斂了笑,目光定在泛着漣漪的茶水上,看不出思緒。
“怎麽了?無精打采的”,喬雲洲逗着她說話,“昨日王爺在绮舞樓可什麽也沒做,你因為這事兒生氣可不值當。你這醋壇子的名號在京城真是響當當,我可得為王爺解釋幾句。”
季清妤搖頭,“以後不會了。”
見季清妤不願多提,喬雲洲識趣說起別的:“昨晚在绮舞樓,我偷聽到兩個官員互相恭維,惺惺作态。”說着喬雲洲還惡寒抖抖身子,十分嫌棄的模樣。
季清妤也來了興趣,“他們說些什麽?”
“說起來還跟你有點關系”,喬雲洲賣關子道:“你是不是争風吃醋苛刻王爺的紅顏知己?”
“那個紅顏知己是不是行刺了當朝國舅公?”喬雲洲反問道。
其中緣由季清妤也不甚清晰,在外人大概确實是這麽個事,季清妤點頭承認。
喬雲洲故作高深,“非也,你也是受害者。其實是太子指使的那個紅顏知己,你跟王爺都被騙了。”
“當真?”季清妤大駭。
喬雲洲肯定道:“那兩個人就是這麽說的,一個是陳大人另一個是高大人什麽的,國舅公當初欺上瞞下,也是太子包庇,太子受益匪淺從而借刀殺人又殺害了國舅公。”
季清妤心髒“砰砰砰”跳,當初自己問齊昀可知道潤瑩要做的事時,他回不知,竟是真的麽?
是自己錯怪他了?
“高大人是不是長相富碩,身材臃腫?”季清妤詳細問道。
喬雲洲驚訝道:“你認識?”
“不認識,但是他就是蕲州守府。”季清妤直截了當表明他的身份。
季清妤顧不得旁的,急切得想找人問清楚,“你先休息,本宮還有要事要辦。”
“好”。
季清妤要找的高居逑已經被元忠看管起來。
“大人,這貪污的事情着實跟我沒什麽幹系”,高居逑不安攪着手,企圖動之以情,“您說,咱們都是當奴才的,上司非要貪錢,咱們也不能攔着不是?”
元忠面無表情盡職盡責站着,“老奴跟你可不一樣,老奴是王爺的奴才,可不是什麽陳巡撫的奴才。老奴是替皇家辦事的,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
高居逑用袖子拭着汗,這老東西明裏暗裏貶斥自己不認主,話是那麽說,讓他在自己的位置上說不準還沒自己幹的好呢。
“是是是,大人教訓的是。此事下官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是罪不致死,您同王爺好好說說,放過小的吧”,高居逑好話說盡都沒讓元忠眉頭動一下。
高居逑暗道,看着那五王爺庸庸無為,手底下的人怎麽這麽難纏。
良久,齊昀才姍姍來遲。
高居逑仿佛見到了救星,痛哭流涕道:“王爺,放過下官吧,貪污下官是萬萬不敢的。”
齊昀徑直走到主位,撩起袍子落座,撣撣袖子漫不經心道:“本王看你們上官下屬親密得很,本王又怎麽能知道,你不是為了脫罪攀污陳英?”
“下官已經把賬本交給王爺了,赈災銀錢到了不足十一,蕲州的賬本記得清清楚楚,下官絕沒有貪圖一分一毫,否則下官死無葬身之地!”高居逑叩首,發着毒誓。
“那就奇了”,齊昀游刃有餘反問道:“既然不足十一,蕲州百姓餓死應該不在少數,本王找人查探過,亂葬崗卻并無多少餓死的人。”
這事高居逑有根有據,“下官未入仕前家中做點小生意,尚有餘錢自掏腰包墊上不少。”
齊昀勾起嘴角,眼中沒有笑意,“高大人做得什麽買賣,這麽富碩,足足能夠将養整個蕲州。說出來,本王也可投些銀錢。”
高居逑咽了咽口水,手指不受控制抖動,推脫道:“小本生意,不值一提,恐污了王爺尊耳。”
齊昀耐心盡失,拍拍手,“将人帶上來。”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在绮舞樓蘭竹菊,春夏秋冬七個姑娘。
高居逑顯然也認識她們,埋着頭吶吶不敢言。
“高大人,可覺得眼熟?”輕輕巧巧幾個字從齊昀薄唇吐露,卻像刀刃割在高居逑的身上。
齊昀語氣沉沉,嘲諷道:“蕲州的父母官親自買賣人口,這生意夠大的。”
高居逑自知難逃虎口,肥碩的身軀此時塌了下來,承認道:“赈災銀錢層層剝削,到蕲州已經所剩無幾,下官不是什麽高官,也沒做出什麽政績,但是讓下官看他們活活餓死,下官也于心不忍。”
“他們官官相護,下官誰也不敢動。把蕲州女子發賣別的地方,不說旁的好歹有口飯吃”,高居逑頭嗑在地上,聲音蒼然,“下官自知罪孽深重,請王爺處置。”
七個姑娘對視,下定了決心。
“請王爺饒恕高大人,我們是自願的”,蘭花頭抵着手背,擲地有聲。
其餘姑娘也紛紛跪下,為高居逑求情,“我們姐妹幾個都是自願的。”
蕲州水災,糧食匮乏,每天都有薄薄稀粥,總不至于讓人餓死。
高居逑束手無策,多方商量才想出這麽個馊主意,将蕲州美貌少女搜羅起來,賣出蕲州。既能讓她們活下來,又解決了蕲州人口衆多糧食不夠分的問題,最主要的是拿着那些銀錢還能買糧,一舉三得。
此時齊昀心中已有大概,不過,“蕲州為何沒有水疫?”
“不用拿福澤庇佑的話诓本王,自古以來,水災過後必遭瘟疫。蕲州銀錢勉強能夠救濟吃食,治療瘟疫的開支又從何說起?”齊昀追問道。
高居逑邀功:“有一雲游的神醫在水災泛濫開始時來過,當時只有十幾個人染了病,神醫将藥方留了下來。下官讓他們拿藥當飯吃,很快就被遏制住了,下官想着沒事兒就沒上報。”
“不上報,父皇聽聞蕲州沒有瘟疫再嘉獎你?”齊昀語氣松泛下來。
高居逑這時才嚴嚴實實松口氣,憨笑道:“下官也想更進一步。”
齊昀敲着桌子問道:“什麽神醫這般靈?他若是江湖騙子,你烏紗帽難保。”
高居逑對那個神醫很是信服,“王爺真的是神醫,可靈了。那幾個患了病的,喝了苦澀難言的藥,當天晚上就消熱了。”
“不瞞王爺,當初永州鼠疫就是這個神醫治好的”,高居逑壓低聲音道。
這倒是齊昀沒有想到的,“你是說鼠疫其實不是國舅公的功勞,根本原因是在那個神醫。”
高居逑哪敢這麽明目張膽,虛虛打着官腔。
“當然也是國舅公慧眼識英雄”,高居逑恭維道。
齊昀決斷道:“既如此,本王也不為難你了。父皇派本王過來,本王不能兩手空空回去。你做證人把陳英拉下來,本王便饒恕你。”
高居逑驚慌道:“不可啊王爺,陳巡撫的确是太子的人,要是被太子知道下官舉告陳巡撫,太子不會放過下官的。”
“那你就等着陳英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你身上,誅了你的九族,給太子賣好吧”,齊昀悠然抛下話就離開,獨留高居逑陷入沉思。
齊昀走出屋,天上帶着稀薄的烏雲,照下來的光亮也暗淡,沉甸甸得壓得人透不過氣。
“回房吧”,齊昀對身旁的管家吩咐道。
知府住所不算太大,構局也不巧妙,就是按照圖紙一板一眼建造出來。
高居逑特地将最大的獨院騰了出來,蕲州濕熱,院子裏也有些青綠小芽,讓人欣喜。
管家帶完路就告退了,高居逑拿出的賬本還需要細細比對。
齊昀伸手推開有些脫漆的房門,裏面灰暗無光,從打開門縫裏洩開光亮,才能将裏面的布局看得清清楚楚。
他以為裏面是沒人的,擡腿邁入,身形微頓。
季清妤蔥白的手指交合放在膝上,目光悠遠,仿佛身下坐的不是木椅,而是置身繁花似錦的院中,清清冷冷分外恬淡。
陽光驚擾,季清妤的睫毛顫動,波瀾不驚目光望向來人。
齊昀握住門框的手指緊了緊,好似打擾到了花中仙子,他竟感覺到微妙的局促。
“本王走錯了”,齊昀解釋道:“本王以為這是高居逑為本王準備的房間。”
齊昀轉身離開,卻被季清妤叫住。
“這就是王爺的房間”,季清妤這般說道。
齊昀怔了怔,“那……”
季清妤補充道:“這也是臣妾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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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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