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番外(1)
薛夜來覺得,自己應該改名叫夜車——每夜都在喪心病狂地開車。
開車是愉快的。但令他憤懑的是, 每天早晨他腰酸背痛起不來床的時候, 被他“蹂|躏”的那個人什麽事也沒有, 早早去學校,天天不遲到。
好氣哦, 體力是硬傷。
薛夜來沒有去外面工作,在住處附近盤下了一爿小店鋪。店名叫GET A LIFE,賣幹花、鮮切花和盆栽花卉,也賣各種精致的日常生活小物件。
他在養花方面有天賦, 通曉各種花卉的習性,尤其是海棠。經他的手修剪打理出來的海棠植株,全都像他本人一樣花枝招展。
雖然是小本生意,但經營得很不錯。薛夜來很有藝術感, 每隔幾天就用不同的浪漫主題裝飾一個展示臺, 很讨女孩子喜歡。那塊寫着“營業中”的手工小木牌一挂出, 居住在周邊的女孩子們就絡繹不絕而來, 半是為看花, 半是為看人。
“哇, 今天的主題也好漂亮!”
“用黑色皺紋紙來包裝紅玫瑰,好有吸血鬼貴族的感覺哦。”
“帥哥帥哥, 你皮膚這麽白,氣質這麽好,該不會真是吸血鬼貴族吧?”
薛夜來認真思考了一下,“我也覺得, 沒準我真的是貴族。”說着交疊起兩條大長腿,倚着門框站成一個風騷的姿态,“你們看我貴嗎?”
排隊結賬的女孩子們咯咯大笑,七嘴八舌說:“貴!很貴很貴!給我們算便宜一點嘛。”
薛夜來的風騷造型一下子垮了,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再便宜就要折本啦,我是真的不賺錢啊姐姐~”
“信你才有鬼!”女孩子們笑得更開心了,“早點攢夠錢把臉上的疤去掉呀,到時候別忘了給我們傳照片。”
“沒問題。”薛夜來一手熟練地操作收款機,一手向她們送了個飛吻。
她們都聽說過他右半張臉上疤痕的來歷:坐在壁爐旁邊打瞌睡,結果不小心摔進了火裏。真是一個天妒紅顏的悲慘故事。
好在這個紅顏很樂觀,一點也不把過去的事放在心上。如同他的店名所宣告的一樣,get a life.
這時,店裏的多媒體終端忽然彈出一個窗口,開始播放整點新聞:「集星社消息:15名原星域帝國貴族今日被釋放,這是最後一批在戰争中被俘的貴族。兩年前……」
一個女孩子笑說:“帥哥,你好像很喜歡看新聞呢。我們偷偷觀察了很久,你的多媒體終端從來都鎖定在新聞頻道。”
“哎呀哎呀,被發現了。”薛夜來搔了搔頭發,“我是從偏僻的地方來的,想多了解一些時事。不然的話,跟你們搭讪都找不到話題呀。”他把對方購買的物品包裝好,笑吟吟雙手遞上購物袋,“謝謝惠顧,請慢走。”
傍晚打烊後,薛夜來算完賬,正在收拾展示臺,一雙手臂忽然從背後伸過來,無聲無息環住了他的腰。
“哎哎哎,注意一點注意一點。”薛夜來拿起一卷花束包裝紙,反手就往後打,“別膩膩歪歪的,影響我的生意。”
身後的人變本加厲,不但不放開手臂,反而低頭咬他的臉:“已經打烊了,不礙事。”
“還敢撩我,你是真不怕腰疼啊。”
“腰疼?不會啊。”白楊的雙手往下移,環住他的腰,關切地問:“是不是你腰疼了?回家我幫你揉一下。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別累着了。”
“……”薛夜來牙根癢癢的,總覺得兩個人的對話內容似乎應該反過來,“沒事。我好得很。”
關好了店門,兩個人肩并肩往家走。薛夜來走得很慢,享受着其他人平淡地看過來的目光。白楊的手攬着他,一刻也不離開,生怕他會跑丢似的。
“今天過得怎麽樣?”白楊問道。
“還用說?跟平常一樣。”
“我們家的生意好像比別家都好。”
“因為我會經營呀。”薛夜來得意地晃了晃身子,“說到底,買花回家的人,真正想買的是一種能夠讓人提升幸福感的生活方式。所以,經營花店的人本身要懂得生活,而且要快樂。只有別人喜歡我,才會喜歡我提供的東西。”
白楊安靜聽他說完,在他耳邊輕輕一吻:“我喜歡這樣的你。”
薛夜來嗤了一聲,“不管我說什麽,你都會說喜歡。”
白楊微笑,“因為真的喜歡呀。”如果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就會詞窮到把那那兩個字反反複複說個不停。希望每說一次,就在對方心裏撒下一顆種子。暖風吹過的時候,對方的心就會開滿彩色的花朵。
晚上的薛夜來比白天更忙碌。做飯,洗碗,洗衣服,打掃房間,還要上課。星際聯邦的高等教育是免費的,任何人都可以在網絡上參加課程,通過考試拿到學位。薛夜來把自己的課程安排得滿滿的,用全部的精力規劃未來,絕口不提過去。
上完課累得精疲力盡,洗了澡剛剛爬上床,白楊就抱住他,親吻他的頸窩:“夜來。”
“不來。我們不來。是誰說今天讓我休息的?”薛夜來捶了捶自己的腰,往旁邊挪開了一點。他已經打定主意,今天晚上說什麽也不來。越是好吃的東西,越是要有節制,不能吃個不停,會傷身的。
白楊安生了。過了一會兒,又開始親他:“夜來。”
“別鬧別鬧。”薛夜來怕自己把持不住,急急躲開白楊的手。想了想,又轉過身去看着對方,“我能不能問問你,你是怎麽想的?我是說,我覺得你對這件事其實并不熱衷。你是為了讓我高興嗎?”
“也不全是。”白楊嗫嚅,“因為……那個時候,你會抱住我。”
薛夜來愣了愣,“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想被我抱抱?”
白楊默默點頭。
薛夜來有些哭笑不得,起身把對方攬進了懷裏,“傻瓜。這種話早說啊。”
半晌,白楊的聲音悶悶地從他胸口傳來:“我覺得,你喜歡我沒有我喜歡你那麽多。”
“什麽?”
“嗯。你都不會主動抱我,也不發短信給我。我都已經識字了呀。”白楊似乎很沮喪,“我每天臨睡前都偷偷提醒你,但是第二天還是收不到短信。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都在看短信,就我沒有。”
薛夜來:“……你提醒過我?”他突然想起,白楊每天臨睡前都要拿一本書在他面前看幾分鐘。他還以為這是白楊這兩年裏養成的習慣,結果居然是在提醒他發短信?
“你等一等,你等一等。”薛夜來扶額,“我拒絕這樣的指控。你也沒給我發過短信啊!怎麽你不理我就是正常,我不理你就是罪過?”
“是你說不要給你打電話發短信的。你說,在學校不能分心,你有事會跟我聯系。”
薛夜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那是他們兩人在一起生活之後不久,有一次白楊從學校給他打來電話,問他在幹什麽。薛夜來聊了兩句,想想軍官學校的紀律應該很嚴格,害怕對白楊影響不好,就說了那番話。
薛夜來趕忙把這些解釋給白楊聽。白楊沉默片刻,又說:“就算短信的事是我想多了,那你不抱我總是真的。”
薛夜來深深嘆了口氣:“你知道要對喜歡的人克制住欲望是多大的考驗嗎?我光是被你碰一下就快克制不住了,還讓我經常抱你,你是想讓我英年早逝嗎?”
白楊:“……是這樣嗎?”
薛夜來乘勝追擊,勇猛地把鍋甩回給對方:“你呢?你就連被我抱的時候都沒什麽反應,這難道不是說明,你喜歡我不如我喜歡你多嗎?但我是不會計較的,因為我喜歡你啊。”
白楊:“……”總覺得自己不但背了一個很大的鍋,而且連甩鍋回去的可能性也被對方完全扼殺了,好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