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3)

注冊結婚的過程沒有想象中那麽令人激動。

來到白楊所謂的那個“神秘的地方”之後,薛夜來只有一個感想——

好。多。人。

烏泱泱的隊伍從辦事大廳門口一直延伸到市民廣場上, 又在廣場上拐了兩個彎。

排隊排了一個早上, 薛夜來累得肝腸寸斷泫然欲泣, 就連白楊做的愛心快餐包也安撫不了他了。

白楊攬着他的腰問道:“我抱着你吧?”

薛夜來咬着火腿三明治,往周圍看了看, 搖搖頭:“算了。大庭廣衆之下,怪丢人的。”

白楊把他的身體摟緊了一些,“那你靠着我。”

薛夜來也不客氣,倚着白楊, 把自己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到對方身上,一邊繼續賣力地啃三明治。白楊替他充當人肉支架,一邊給他遞茶遞水遞餐巾紙遞游戲機。

只聽身後響起一個聲音:“你看前面兩個,人家的老公那麽知道疼老婆, 你呢?”

聲音很小, 只有耳語的程度。但薛夜來和白楊的聽力都異于常人, 敏銳地捕捉到了。

“如果你也是那麽一個美女, 我也疼你。”

“你想死是不是?又沒看到臉, 你怎麽知道是美女。”

“這麽性感的紅頭發, 脖子那麽白,肯定是美女。我跟你講, 紅色系的發色很挑剔長相和氣質的,顏值不高的話跟妖怪一樣……喲喲別擰!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最漂亮,絕對你最漂亮!聯邦第一!宇宙第一!別擰別擰!”

薛夜來:“……”總覺得從今往後被人叫成“老板娘”的日子将會很長。

後面兩個人的話題轉到了別的方面。

白楊附耳竊語:“你有什麽感想?”

薛夜來深表遺憾:“我本來想讓你跟他們打賭,如果他們賭我漂亮, 我就把右臉給他們看。如果他們賭我醜,我就把左臉給他們看,我們穩賺不賠。結果他們這麽快就轉移話題了,少了一筆收入,真是。”

白楊:“你果然是奸商。”

薛夜來:“不敢當不敢當。”

花了半天時間,辦理完了全部手續。薛夜來和白楊領到了兩張紅色磁卡,這就是星際聯邦的結婚證。

磁卡簽名條下面有一段文字說明:“每一對結婚證明卡的卡面圖案都是随機生成的,絕無重複。這意味着,您和您的伴侶所持有的卡片,是全世界僅有的一對相同款。請珍惜。”

薛夜來讀了兩遍,只覺得手中這兩張磁卡變得沉甸甸的。翻過卡面端詳,大紅底色上分布着細致的紋路,仿佛預示生命軌跡的掌紋。兩張卡片對貼,就像兩只手的掌心相抵。

“好獨特的設計。”薛夜來輕聲喃喃。全世界僅有的一對相同款,如同命運一般不可複制,不可重現。從這對磁卡生效的那一瞬間開始,持有卡片的兩個人就是命運共同體了。

白楊垂下手掌,握住薛夜來的手,掌心相抵,十指相扣,“夜來,我……”

“噓,別說話。”薛夜來按住他的唇,拿出一張紙,從中間對折,“我有個主意,把我們此時此刻最想對對方說的那三個字寫下來,然後同時看。我先寫,你不許偷看。”

“好。”白楊乖乖地往後站了一點,轉過頭去不看。

薛夜來掏出筆,在紙的一面鄭重地寫下了自己最想說的那三個字。然後把紙面翻轉過去,遞給白楊:“該你了。”

白楊接過去,一筆一劃寫下了自己的答案。然後數了三聲,把對折的紙面展開,讓兩邊的字跡同時展現在兩個人眼前。

薛夜來寫的是:我最美。

白楊寫的是:我也是。

白楊:“…………”

薛夜來:“………………”

白楊:“這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薛夜來:“……那個……那個……其實我想讓你明白的是,人生總是充滿了驚喜。”

白楊微笑了一下,“不過,你沒有說錯。你寫的那三個字,的确是我此時此刻最想對你說的。你知道嗎,在我心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當中……”他溫柔地撫摸上薛夜來的臉頰,異常堅定地說:“我最美。”

薛夜來:“…………這跟我想象的也不太一樣。”

白楊繼續說:“如果我不是最美的,我心裏的神為什麽會選中我?你是我心裏的神,夜來。”

“……”明亮的陽光下,薛夜來只覺得眼前發黑。大事不好,白楊好像越來越會撩了。一個走高冷路線的人要是學會了若無其事地說情話,那效果簡直可怕。

不等他做出反應,白楊攔腰把他抱了起來,“走,我們回家。”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

結束之後,被“蹂|躏”的人照例什麽事也沒有,抱着薛夜來問:“夜來,你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儀式?”

薛夜來:“……哎喲哎喲……別碰我腰……讓我想想。”

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薛夜來在腦中構想着自己鐘意的儀式。教堂紅毯?陽光沙灘?綠地鮮花?好像都對他沒有什麽吸引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雙方都沒有親屬。

想到這裏,薛夜來的眼神微微一暗。

每次聽說有貴族被釋放,他都會抱着一線希望想盡方法打聽消息。毫無意外,每一次都一無所獲。

如果父親還在該有多好。然而……

他把這個念頭壓回了心底。要做一個幸福的人,有一個首要條件:如果有些傷痛無法平複,那就不要反刍。

他輕松地對白楊說:“我覺得沒必要辦什麽隆重的儀式,我們兩個人在家裏吃一頓燭光晚餐就很好。就明天吧,我來布置,用我店裏的花和蠟燭,還有熏香,保證弄得浪漫滿屋。”

白楊看看他的神色,欲言又止,在他臉上輕輕一吻,“好,随你安排。”

翌日,白楊早早出門,說是去請婚假。薛夜來也沒有開店,在家專心布置餐廳。

下午的時候,白楊突然打了一個電話過來,有點緊張兮兮的:“夜來,晚上有客人要來。”

“誰?你的朋友嗎?”

白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着重強調:“卧室一定要收拾幹淨啊。一定啊。”

他沒來得及再多解釋什麽,就匆匆中斷了通訊。

薛夜來一聽就有點不高興。白楊的朋友到家裏做客他當然沒意見,可是總該提前打個招呼吧。這樣搞突然襲擊,真叫人有點不爽。

一邊掃地,薛夜來一邊在心裏嘀咕。白楊這家夥也不好好說清楚,到底是什麽人要來。而且白楊這麽緊張,對方的身份可能不是一般的朋友。

也許是上級?但是,上級來祝賀下屬結婚他可以理解,為什麽要參觀下屬的卧室?這是什麽奇怪的嗜好。

嘀咕歸嘀咕,他還是把家裏收拾得煥然一新,也把自己打扮了一番。他現在是白楊的正式伴侶了,不能給白楊丢人現眼。

傍晚時分,金色的落日斜照在滿室紅玫瑰和海棠花上的時候,門鈴響了。

薛夜來跑到玄關,從門鏡裏只看見了白楊一個人。薛夜來打開門,疑惑道:“怎麽就你自己?你說的客人呢?”

白楊身後傳來一個溫婉的女性聲音:“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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