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珍玩

想到這裏,前路似乎就十分明朗了。

可以啊!

谷祥雨直接就坐直了身子。

從冷宮出來,成婚,受封,然後他去封地的時候順帶上自己。

這條路多順啊!

谷祥雨正想着激動,窗戶就被直接推開了。

他吓了一跳。

“是誰!”

晚風灌了進來,直接就吹熄了蠟燭,他看不清那人,卻覺得那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裏見過。

可偏偏那人也不出聲。

顧不上深想什麽,谷祥雨摸黑去找桌子上的火撚子,卻怎麽也找不到,慌亂之時竟然摸到了一個人的手。

他受驚般地要躲開,卻直接被人攥住了手腕。

緊接着,他的身子直接就撞到了那人的胸膛上,一個還不算十分寬廣,卻厚實結實的胸膛。

他到底想幹什麽?深夜前來,難道是想要自己的命嗎?

谷祥雨徹底慌了。

他不想被人一抹脖子,就什麽都不知道地離開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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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命掙紮,但對那人來說卻是小打小鬧,手腕就這麽被死死攥住,而那人順着胳膊摸向自己的手,一個還有金屬感的小東西被他塞到了自己的手裏。

谷祥雨一怔。

這是……

火撚子?

“公公,”少年附在他的耳際,“你亂撲騰什麽?”

“……”

猩紅的火光亮起,小小的火焰從裏頭竄了出來,谷祥雨看着面前這人,砰砰直跳的心一時間緩不下來。

“你!”有病吧!

谷祥雨憋着火,不發出來,但他全身上下抖動的肌肉,攥緊的手都在彰顯着他到底有多火大。

他哼哧喘了一口氣,動作很大的轉過了身,将燭臺點上。

宋止戈卻在他的背後眯了眼,像是想起了什麽事兒,然後用輕松的語氣問他:“公公,你何至于吓成這樣啊?難道是因為之前得罪了什麽人,怕人尋仇不成?”

谷祥雨手一頓,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蠟燭早就已經被他給點上了。

他盡量不動聲色地熄了火撚子,然後将之丢在桌子上道:“我一個啥啥也不是的小太監,突然被叫過來頂那個曹孟慶的職,我能不害怕嗎!”

這說的倒也合理。

宋止戈壓下去那一點懷疑,“原來是這樣啊。”

谷祥雨問他:“你怎麽從冷宮出來了,還到了這種地方,難道就不怕別人發現嗎?”

宋止戈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可是那皇帝讓我出來的。”

谷祥雨心下疑惑,“你是什麽意思?”

宋止戈将茶杯倒扣,坐下,然後仰頭看着他,“不過公公确實是好手段啊,能讓那皇帝親自前往冷宮,簡直是讓我刮目相看。”

谷祥雨覺得他的語氣帶着一絲嘲諷。

宋止戈一副好奇的樣子,但是眼裏的情緒卻危險的厲害,聲音沙啞而幽然,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閻羅厲鬼。

“诶,公公,你到底是把賭注壓在了我的身上,還是壓在了那娘娘身上呢?”

谷祥雨這才意識到,他這是誤會了。

“自然是壓在了你的身上。”

宋止戈眯眼,不信他。

那皇帝一看就是因為某個人的“手段”,突然之間對冷宮裏的那個女人來了興趣,這才一副屈尊降貴的架勢親自去了冷宮。

若皇帝只是傳召一聲,讓景卿卿從那冷宮裏出去,皇帝也就不會再碰到自己,就沒有讓自己搬出冷宮這一出了。

所以……

谷祥雨敢說,他想管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那個景卿卿?

谷祥雨敢說,自己為的人,是他,而不是那個景卿卿?

谷祥雨敢說,自己不是在他一番權衡利弊之後,被舍棄的那個選擇嗎?

“你說你壓在了我的身上?”宋止戈甚至笑了一下,像是在聽他辯解。

谷祥雨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還有一些自以為是,外加一些蠻不講理,就跟一個男的被分手之後,非要找前任讨要個說法一樣。

“咱倆沒分手……不是,”谷祥雨簡直要被他給氣暈了,“我是一個宦官,你是皇子,咱倆要是扯上關系,你覺得能搞什麽事兒?”

搞什麽事兒?

宋止戈臉上的那點嘲諷漸漸地笑了下去,腦子裏亂糟糟的,搞不出一條能夠抽絲剝繭的開頭來。

“如果是被別人知道了,你覺得別人又會懷疑什麽?”谷祥雨跟他耐心解釋,“我不過是借言妃打一個幌子而已……殿下,殿下!你有沒有在聽我說什麽?”

“……”宋止戈拉了一張椅子,直接坐下。

谷祥雨也跟着坐下,拿了茶杯給他倒茶,“殿下,只要能從冷宮裏面出來,之後的大婚,受封,離京,就都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奴才到哪去找跟着您這麽順暢的路去。”

宋止戈直接擡眼看他。

窗戶沒關,夜晚的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

很多年之後,宋止戈依舊會記得這樣一個夜晚,那時的他就會經常想,不到13歲的自己,在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麽被風吹迷了眼的。

“殿下?”

宋止戈回神兒,接過他遞過來的茶,突然想到什麽,也就說了出來,“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小名叫‘危月’。”

谷祥雨不明白他為什麽提這個,“這個名字是有什麽含義嗎?”

宋止戈張了下嘴,又抿上,突然就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他只是突然想起,這個小名兒,谷祥雨一次都沒有叫過。

以後怕是也不會叫的。

朋友嗎?

身份地位,歸途偏見的溝壑擺在這兒,宋止戈不覺得他們會成為朋友。

宋止戈找了一個理由。

或許是自己一個人待的太久了,所以才想跟人有一點兒親近的關系,只是谷祥雨并不适合,那個人不該是他。

谷祥雨其實是不想過多的過問他的事兒,宋止戈要說什麽他也沒有多大的興趣,他既然不說了,那他也不會追問下去。

“殿下,您現在被安置在哪兒了?”谷祥雨問。

宋止戈支着頭,“協宸殿的偏殿。”

谷祥雨聽了之後有些驚訝。

協宸殿是太後住的地方,如今太後離宮,常年居住在靜海寺,那地方也就時常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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