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臉要留疤

宮女盈兒進來,問他現在是否要睡下。

谷祥雨也不好跟一個不熟悉姑娘抱怨自己的傷口疼的有多厲害,躺在床上一動都不能動有多難受,便看了一眼屋裏的蠟燭,道:“盈兒姐姐,你将這屋裏的蠟燭給我熄上上兩盞,再替我把剩下的蠟燭給剪一下吧。”

盈兒以為他是不想睡,又嫌棄屋裏太亮堂,便照着他的意思,吹熄了兩盞蠟燭之後,又拿了剪子過來,将蠟燭剪的燭光小如黃豆。

房間裏一下子就暗了下來,谷祥雨的眼睛舒服了不少。

“盈姐姐,今天也沒什麽事兒了,你先去睡吧。”

盈兒将剪刀放下,“谷小秉筆,你也早些休息。”

谷祥雨“嗯”了一聲。

盈兒走了,把門給他輕輕帶上,谷祥雨的耳邊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谷祥雨看着黃豆般的燭焰,盯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去捏,還沒有捏住,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盈兒嗎?

谷祥雨問:“是誰?”

門外那人卻并不回答他。

在這夜深人靜的偏殿,在這夜深人靜的情況下,讓人覺得實在是詭異的很。

“是誰?”谷祥雨又問了一遍。

門外依舊沒有人回答他,回應的又是兩聲敲門聲。

不是來要他的命的話,就是來惡作劇的。

Advertisement

谷祥雨皺了一下眉頭,一個心繃的緊緊的,蹑手蹑腳地站了起來,朝着門口走近。

剛才盈兒姑娘走後,他并沒有将門給閥上,只需輕輕一推,那人便能進來。

什麽人,會敲門不進來?

谷祥雨正要悄無聲息地将門給閥上的手停了下來,下一瞬間,猛的一下,他直接将門給打開了。

所謂生死一線,就是這種感覺。

明明已經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人是宋止戈,跟他料想的一樣,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身體搖晃了一下。

不怕,他安慰自己,是他。

宋止戈沐浴着夜色站在他的面前,看着瞳孔微微擴大,額上直接就滲出了冷汗的谷祥雨,打算捉弄他的心思一下子就沒了。

他還沒做什麽,谷祥雨怎麽就吓成了這樣?

宋止戈:“你怎麽了?”

宋止戈說着,要邁進來,谷祥雨卻堵在了門口,平心靜氣不成,沒好氣地跟他算賬:“殿下,你剛才為什麽不應聲?”

宋止戈看着他,實事求是,“想吓你一下,看看你知不知道害怕。”

谷祥雨抿直的嘴唇沒有什麽血色,“結果呢?”

“害怕是真的害怕,”宋止戈看着他的眼睛,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是矛盾,“但你的膽子……也确實不小。”

宋止戈自顧自地邁了進來。

“傷成這樣,即便是一個姑娘現在想要對你做什麽,你也沒有什麽招架之力,還以為你會将門給閥上,沒想到卻是直接将門給打開了,你這腦子是怎麽想的?”

谷祥雨心情實在是算不上好,哼了一聲,“我那是覺得,門口多半應該是你。”

宋止戈倒覺得稀奇了,直接就轉了身,“我沒道理會出現在這裏吧,你腦子是怎麽想的?”

谷祥雨也說不出來自己剛才到底是什麽邏輯,“除了你,我也想不出來自己跟這宮裏人還能有什麽關系,能值得人家深夜拜訪。”

“哦?”宋止戈心裏莫名的暢快,“那難道就不能是有人要害你嗎,畢竟你平白坐上這麽一個衆矢之的的位置。”

谷祥雨在自己的額頭上撓了一下,呼吸有些重,餘氣未消,“那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即便是一個姑娘想對我做什麽,我也沒有還手的餘地,那我還費個什麽勁兒啊,乖乖把命奉上呗!”

小如豆的燭光已經壯大了一點兒,谷祥雨又拿起了剪刀,朝着燈芯下去就是一剪子,誰知道一下子剪過了頭,直接将蠟燭給剪熄滅了。

這一下子,房間裏就只剩下一盞虛弱無力的燭光了,谷祥雨本來就不大能看清楚宋止戈,如今只能隐約看清楚他的一個影子。

他轉身,本來想找火撚子的,卻無意間撇了宋止戈一眼,就一眼,直接就讓他愣在了原地,手裏的剪子都差點脫了手。

“你這是又怎麽了?”宋止戈朝着他走了過來,肩膀從陰影中出來,五官逐漸清晰,“做什麽這樣看着我?”

谷祥雨背後就是桌子,他的手扣着桌沿兒,道:“我現在害怕的很,一害怕脖子上的肌肉都繃緊了,疼的很,你別吓我。”

宋止戈覺得他有一點莫名其妙了,“我哪有吓你。”

谷祥雨自然不會跟他解釋,這種事兒,只有爛在自己的肚子裏,只有不相信任何人,才能做到萬無一失。

他絕對不會相信一張活人的嘴。

莫說是宋止戈的,即便是他的至親,伴侶,他都不一定會提起那件事兒。

谷祥雨扣着桌子的手慢慢松開。

宋止戈在這裏,他又不好将房間裏弄得太亮,以免引人注意,也就打消了再點上一盞蠟燭的念頭。

他将剪刀放下,“我是說剛剛。”

宋止戈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伸手碰他的脖子,“你做什麽了,被那個靖安王一鞭子給抽成這樣。”

谷祥雨回答的簡明扼要,“他找我的茬兒,我當着衆人的面兒說他是沒事兒找事兒。”

宋止戈手直接一頓,眯眼看他,“你說什麽?你說他是沒事兒找事兒?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除非是不想要命的話,也做不出這事兒吧?你憑什麽,憑你是個冠了一個名號的禦前執筆太監?”

谷祥雨仰着自己的脖子,神色甚至帶着一點洋洋得意,“我是故意的。”

宋止戈眼睛沒有任何情緒地看着他。

他懂谷祥雨的意思,只是不理解為什麽一個人可以對自己這麽心狠。

谷祥雨沾沾自喜,“就這脖子上一鞭子,幾乎能保證我這段時間安全無虞了。”

宋止戈的眼眸終于動了,他看着他的下颚,他的脖子,“傷口這麽深,以後怕是要留疤了。”

要是放在以前的話,谷祥雨或許會介意,但如今他都成一個太監了,這輩子都跟感情無緣,又怎麽會心疼一張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