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唐明玉回去就和小七道了歉,“太對不起你朋友了,中途有事就将她扔在商場。請你幫我轉達歉意,希望我能當面致歉,或者做出一些賠償。”

小七撇撇嘴:“沒關系啦,她不是小氣的人!不過,你是不是沒看上她呀?她比較愛面子,想讓我來問你個準話。“

”我……實在對不起,我剛和前任分手……”

”OK,我懂了。 你還想着她對不對?“

唐明玉咬了咬嘴唇,并沒有回答,然而小七卻秒懂了。

”是什麽樣的女人讓你分手了還戀戀不舍啊?有她照片嗎?我看看!“

唐明玉苦笑:”他不太愛拍照片。“

”哦,女生還挺少不愛自拍的咧。“

素素和大江過來八卦,”什麽,唐明玉有女朋友!難怪,長這麽一張臉沒女朋友,肯定就是gay啊!嘤嘤嘤,老天對我太不公平了!“

唐明玉避開他們往前臺去,這家烘培店的老板娘是個離了婚的女人,自己帶着孩子創業,張羅了小姐妹辦了個烘培課,專門給喜歡這類愛好的人教學。老板娘為人和善,見唐明玉沒工作,就叫他在店裏幫工,每個月給他兩千塊,足夠溫飽。

唐明玉也沒什麽心眼,就在店裏紮根下來了。白天幫老板娘幹幹雜活,收收錢,晚上回家裏睡覺。霍敏被他老子一個電話招回家去,聲稱不回家就打斷他的狗腿,霍敏沒法,哭唧唧地拜別小後媽,就乖乖地回家填表去了。

臨走,唐明玉囑咐他,先生吃軟不吃硬,要他不要擰着來。

唐明玉轉到前臺,老板娘的小兒子偷吃了一顆泡芙,奶油還黏在嘴角。那小家夥對他狡黠一笑,根本就不怕他,竄到後面去了。

唐明玉苦笑,将泡芙擺放整齊,與往常一樣守在前臺做事了。

”叮鈴“一聲,有客人上門,唐明玉低着頭:”歡迎光臨。“

有男人的腳步聲回蕩在不大不小的店裏,似乎是兩個人,但唐明玉正在對賬,總是算不好賬面數據,心煩意亂。有別的小姐姐已經迎上去了,為客人介紹剛出爐的肉松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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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蔓越莓小餅幹、牛肉芝士可頌、棉花卷,還要個蔥燒熱狗,再來杯珍珠奶茶,要熱的!“少年撒着嬌,熟門熟路地報了一長串。

唐明玉一邊對賬,一邊在收款機上打單,手忙腳亂。

”你想吃什麽啊?“

少年仰着頭問他身邊的男人,男人望着前臺上忙得額頭出汗,手指僵硬的人,”随便。“

”随便是什麽啊?有這種蛋糕嗎?“

小姐姐噴笑,而那冷淡的男聲如同悶雷響徹在唐明玉的頭頂,他後知後覺地擡起頭,呆愣着望向牽着少年手的男人。

是霍家銘和常小年。

常小年像得了軟骨病,依偎在男人身邊,”要不給你點個咖啡吧,吃不了還得剩下給我。“

”嗯。“

”我應該減肥了,肚子都圓滾滾的了。“

”那還點那麽多。“

”嘿嘿,我怕不夠嘛。”

店裏開辟了一個休閑區,兩人就在窗邊坐了。常小年還在厮纏:“你摸摸我這肚子,真的圓了很多。”他拿着男人的手要往他肚子上摸,霍家銘蹙眉,呵斥道:“別鬧。”

常小年沒見過唐明玉,羨慕地對他道:“小哥,你長得好帥啊,也好瘦。能告訴我怎麽保養的嘛?”

唐明玉頭大如鬥,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小姐姐轉到後面,簇擁他将甜點送過去。

唐明玉端着餐盤,低頭走路,只看到男人那雙皮鞋,将餐盤放下。

“請慢用。”

“哎,小哥你幹嘛不理我呀。”

常小年去扯他袖子,唐明玉驚得一躲,甜品奶茶噼裏啪啦從桌上摔下來,倒了一地。

“啊,都灑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再幫您換一杯。”

“蛋糕也髒了呀。”

“對不起對不起,我給您賠償。”

唐明玉飛一樣跑到後面,常小年還在抱怨:“都怪你,非要到這家店裏來,走好遠的路,我腳都疼了。還攤上這麽個沒素質的服務員。”

霍家銘望着唐明玉離去的方向,“不要吃了,走吧。”

“啊,他還沒賠我蛋糕呢。”

“出去再買。”

“你急什麽呀,等等我!”

唐明玉背對着牆拼命呼吸,心嘶嘶啦啦地疼,像只風筝的線緊緊扯着。他不論走到哪裏,男人都像無邊的陰霾,滲入到他生活中去。

常小年出來,摟着男人的胳膊:“親愛的,送我回學校吧?”

霍家銘去拿車,常小年屁颠屁颠跟在後面,上了車,他先是仰起臉龐讨了個吻,又叽叽喳喳說學校的事。那天晚上,霍家銘晾了他一宿,今天吃了大餐買了禮物,哄得他身嬌憊懶。他望着身邊年長的男人,看男人一言不發,深沉莫測,越來越喜歡他。他優雅、多金,有着成年人的智慧與沉穩,出手又大方。如果他乖就不難伺候,而男人稍微用點心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他望着車窗外芸芸衆生的同學,穿着各種各樣汗漬滿身的T恤,根本不夠他一雙鞋的零頭。深覺他終究是高人一等的人,而這還遠遠不夠。

他假裝無意地抱怨:“老公啊,我班上的同學,就那個小Q啊。你認識的,家裏開飯店的富二代,他買了輛新車哎,300萬的蘭博基尼,超酷炫的!還專門到我眼前來炫,好生氣哦!”

霍家銘開着車,将他送到校門口。

“老公,你聽見了麽?”

“什麽?”

“就我同學……”

霍家銘心思不在這,揉揉緊皺的眉頭:“你想要輛車?”

常小年心虛地,瞄着他的表情順杆爬:“人家開蘭博基尼,我還是輛小別克,好挫,也丢你的臉對吧?”

霍家銘臉沉了下來,讓人看不出他高興還是不高興。

“你确定要輛車?“

“嗯……如果你不同意,我還是聽你的啦。”

他假裝寬容地退讓一步,顯得自己聽話又乖巧。霍家銘對他這種小把戲了如指掌,更為厭煩。他今天拿了禮物來哄小孩,已經做了讓步。再讓他退,便是觸了他的逆鱗。

男人掐着小孩的下巴,提着他到面前。

“你為什麽跟着我?”

常小年怯怯地眨着眼:“我喜歡你。”

男人輕蔑地一笑:“不老實。”

常小年和唐明玉不同的是會見機行事,他摟住男人的脖子,甜膩地撒嬌:“我沒不老實,真的好愛你。但是你給不了我愛,那就給點錢吧。”

男人神色不明地看着他,常小年将臉貼着男人蹭了蹭。

男人從錢包裏拿出一張卡,常小年歡欣鼓舞地吧唧親了他一口,飛竄下車。

“老公,明天見!”

霍家銘索然無味地回家,常小年他已經寵了很久了,胃口越來越大。耍心機,要東西,從不硬着來,就和他滾刀肉一樣厮纏着鬧,帶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拗勁。

他疲憊地下車,進門,房子裏冷冷清清的沒開一盞燈。他腳一踢,灰色棉拖翻了個,“人呢?”

保姆開了燈小跑出來:“先生回來啦?”

霍家銘環顧四周,冷清得沒一個人影,也沒人出來接着他。自從唐明玉走後,家裏就一下空曠了許多。兒子也三天兩頭不回家了。唐明玉原先在的時候沒存在感,走了反而哪哪都不對。

他生氣地一扔衣服,自己解了袖口領帶:“霍敏呢?”

保姆道:“少爺沒回來呢。”

“打電話讓他滾回來。”

保姆心驚膽戰地去打電話,霍家銘陰沉沉地上樓,一路往下解衣服。

霍敏吊兒郎當在酒吧high,接到家裏的電話不以為然:“讓老頭子自己過吧,我才不回去呢!”

阿姨道:“快點回來吧,你爸爸都發脾氣了。小心回來挨揍。”

“他揍我我就更不回去了呀。”

“你回來哄哄他,聽話點不就行了?快回來吧啊,他一個人在家,你哥又不在,不是滋味着呢。”

“誰讓他把人家趕走的,活該呗!”

說是這麽說,霍敏到底不忍心把他爸晾在家,急匆匆地告別狐朋狗友就走了。

霍敏遛回家,鬼鬼祟祟:“我爸呢?”

阿姨努努嘴:“樓上呢。”

霍敏就要往樓上去,阿姨拉住他:“說話順着點,別嗆火。正生氣呢。”

“哎呀,我知道了。他什麽時候氣順過。”

霍敏三兩步跨樓上去了,他悄無聲息進去,掩住門站好。

“爸。”

霍家銘揉着眉頭坐沙發上,看到面前低眉順目的兒子,嗯了一聲。

“你身體不好啊?”

霍家銘瞪視他:“管好你自己吧。”

霍敏撇撇嘴。

男人沉默一會,又問他:“讓你跟着徐經理辦的簽證好了嗎?”

“啊?我不知道啊哈哈。”

霍敏抓抓頭,懵然不知。

霍家銘蹙眉:“我讓你辦好簽證,下星期就出國面試,你是不是沒聽進去?”

霍敏一聽這個就反感:“我高中都沒畢業呢,我不想出去。”

霍家銘道:“這是你能置喙的嗎?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別給我廢話。”

霍敏和霍家銘一個脾氣,要是順着說還有可能會聽,逆着性子來偏偏就不會聽。

“我又不是你的奴隸,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嗎?”

霍家銘嗤之以鼻:“你能有什麽想法?憑你好吃懶做二世祖敗家子的身份嗎?”

霍敏來氣了:“我那麽差,你別生我啊,你管過我幾回?有什麽資格教訓我?”

父子倆劍拔弩張,互相對峙,氣氛一度緊張。

霍家銘像一只蓄勢以待的雄獅,而霍敏就是張牙舞爪的小豹子。

霍敏望着他那不喜不怒無懈可擊的父親,先卸了一口氣,他回來不是吵架的,忍忍。

“我适應不了那邊,我不會英語。”

“到那邊現學。”

“我走了,你一個人也沒人照顧,我不放心。”

“我不用你照顧。”

“哦,養養小情兒多自在啊?我走了,正好給你倒地方!”

“這不用你管。”

霍敏一股氣忍了忍,忍不下去。父親對他的蔑視、看不起,針芒一樣打在臉上。而他是多麽讨厭自己,才會迫不及待趕他走。

他索性坦白:“我撕了。”

“什麽?”

“簽證我撕了,再申請又要好幾個月。”

霍家銘一口氣上不來:“你撕哪裏了?”

“就你書房的垃圾桶裏。”

霍家銘去看身旁的垃圾桶,果然裏面的本本、照片連同申請信、推薦信都被撕碎成一片一片躺在那裏。

霍家銘顫了顫,提起桌上的臺燈兜頭就扔過去。

“你這個混賬!”

臺燈擦着霍敏的臉摔到牆上,碎了一地。

霍敏壓抑許久的情緒爆發了,熱血上沖,根本顧不得什麽。

“從小到大,你管過我嗎?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只會給我錢,把我丢給保姆丢給別人,随便是誰!你記得我第一次考試多少分?你記得我上幾年級啊?你記得我半夜回家找不到你磕破膝蓋大哭嗎?你不知道!你只知道流連在不同情人的地方,你只知道工作,你根本就是個冷血動物!”

霍家銘道:“滾出去。”

霍敏現在豁出去了,他專逮着老家夥的痛處紮,哪裏疼他紮哪裏。

“怪不得唐明玉會走,你這樣自私冷酷的人,誰會愛你!你也不愛任何人,不論我們做多少努力,你都冷血無情!你根本就是塊石頭!是個怪物!連唐明玉那樣的人都受不了你!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你只配孤獨終老!你老了的時候,我也不回來,你最好給自己準備一塊棺材板!”

霍家銘緊緊攥着手,“你恨我?”

霍敏哭了起來:“對,我恨你!我長這麽大,變得這麽糟糕,都是拜你所賜。你該怪自己,從來沒有給過他愛,只給了他恨。長成這副模樣,活該氣死你!”

霍家銘氣得拿手邊的東西,找不到趁手的,叫阿姨:“給我拿根棍子來!”

霍敏大哭:“你打死我好了!打不死我你也會氣死!沒人給你擡棺材板!”

阿姨跌跌撞撞跑進來:“先生不要生氣啊,少爺還小,不能打他呀。”

“拿棍子來!”

阿姨遲遲不肯拿,霍家銘自己去找!

阿姨跪着勸霍敏:“快給你哥打電話,只有小玉能攔住了!你爸爸發起脾氣來不是唬你,真揍得屁股開花。”

霍敏吓壞了,他嬌氣最怕疼,抽抽嗒嗒給唐明玉打電話。

唐明玉正洗完澡準備睡呢,電話響起來了,他一接霍敏就委屈地哭出來了:“哥,快來!我爸要揍我!”

“怎麽了,怎麽會揍你呢?”

“真的,他去拿棍子了!他說他要打死我!救命!”

唐明玉聽着那邊哭叫連天的樣子,心慌意亂:“我……我不能去,我去了也幫不了什麽忙。”

“啊!爸,我爸要揍我了!”

唐明玉心都被擰緊了,他沒聽霍敏哭這麽慘過。那家夥沒心沒肺的,難道霍家銘真的要打他?

他顧不得什麽,披上件衣服就往霍家去。

電話似乎被踢到了一邊,和着嘈雜哭叫的聲響,聽不出那邊到底什麽情況,唐明玉在路上都要急死了!

他心急火燎地下車,不假思索就往樓上跑,一口氣闖進書房。

眼前的一切讓他驚呆了。

霍敏像一只猴子,被男人提着一根不知哪的舊球杆追得四下亂竄。

“哥——”

霍敏哭着,眼疾手快就竄到了青年身後。

“我爸他打我。”

唐明玉只在睡衣外套了件衣服,本能地掩住霍敏的身體。球杆劈頭蓋臉下來,他躲都無處躲,生生被狠抽了一道裂痕。

唐明玉嘶得劇痛,強忍住,仍舊護着霍敏。

“先生……”

霍家銘正在氣頭上,不妨瞬息之間這般變化,壓抑着怒氣:“你閃開。”

霍敏機警地竄到唐明玉懷裏,唐明玉順勢抱住他。

男人怒火更盛,還要揍他。兩人隔着唐明玉鬧将起來,唐明玉如何勸都不行,最後也急了:“您就不能好好說嗎?”

霍家銘心驀地梗住,氣得發抖:“你還護着他?”

唐明玉低着頭,眉睫微微顫動,将霍敏摟住了:“不敢。您這樣動氣也傷身體,打傷了他又會心疼,何苦呢?”

霍敏趁勢譏諷:“他才不會心疼,你看看他打得我多狠,都出血了!”

霍敏伸出胳膊給他看,霍家銘瞪他,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他做了什麽混賬事!”

唐明玉勸道:“霍敏還小,您再怎樣都不能打他。”

“他把簽證都敢撕了!你過來看看,我有沒有冤枉他。我今天不打死他就不算完!”

霍家銘提着垃圾桶扔他們面前,也來告狀。

唐明玉護着霍敏到身後,跪下了:“您要打,就連同我一起吧。”

霍家銘顫抖着手:“好,好,一個個的都反了!你也敢威脅我?你以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唐明玉跪着:“我從沒這麽想,您做什麽都是對的。”

霍家銘沒辦法了,他被不軟不硬的唐明玉頂了回來,狠狠摔了球杆。

“給我滾出去!”

霍敏拉起跪着的唐明玉:“快走快走!”

兩人退出書房,唐明玉沉默不語,霍敏生龍活虎,擡起他的胳膊看傷勢。

“疼不疼啊,你也不知道躲一下。”

唐明玉看他滿身傷痕,還嘻嘻哈哈,責怪道:“你不要太無法無天了,氣得他那樣狠。”

霍敏撇了撇嘴:“不能怪我,我不願意的事誰都不能逼我。”

唐明玉摸了摸他頭,拉着他到房間上藥。

霍敏看着皮實,心裏卻細膩敏感,害怕別人抛棄他。

聽着他從頭說起,一番訴苦,唐明玉耐心地安慰他。

最後還要守着他,安撫得他睡着了才能離開。

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心思重,從來不說,每次都要用激烈的方式引起父親的注意。

而男人卻是最不吃這套的,只會強制施行。

他嘆了一聲,給霍敏關上燈走出房間。

樓上似乎沒動靜,他想着要不要走。

阿姨小心翼翼攔住他,把沏好的茶塞給他:“明玉,幫幫阿姨吧。先生發火,我都不敢上去了。”

唐明玉百般推辭,結果卻被阿姨推到了門前。

無奈,他走了進去。

書房裏滿屋狼藉,遍地碎片,他默默地将茶放到男人面前,低頭撿東西。

霍家銘自己正生悶氣,見他來了,眼光就跟着他走。

漸漸,留意到他方才的傷痕,淤血紅腫,還沒處理。

男人的氣也不知去哪了,招手:“過來。”

唐明玉怯怯地,不敢向前。他方才造次了,捉摸不定男人的心思。

“過來。”

男人又重複了一次,表情開始不耐煩。

唐明玉低頭走過去,男人一伸手,将他拖到面前,擡起他的胳膊:“不知道躲一下?”

唐明玉想着他父子倆相似的話,想做回好人。

“霍敏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不願意去,您可不可以緩緩?”

“你這是和我談條件嗎?”

唐明玉讨厭男人這樣的口吻,并不回答,“他的心思我知道,他怕離開您,他舍不得您。他只是個孩子,能不能緩一兩年,等他想通了,再送他出去。”

霍家銘道:“你一面說他大了,一面說他還小,你什麽意思?”

唐明玉皺着眉頭,“他長大了,心裏還小。和我一樣,我可以理解他。”

“你倆倒是投契。”

唐明玉沒說話。

霍家銘手裏還捉着那條胳膊,軟軟綿綿,帶着一絲冷意,而傷處一條條的紅色淤痕,豔麗無雙。讓唐明玉整個人都有種蹂躏的美感。

霍家銘心裏一動,擡頭吻了他一下。

唐明玉震驚得猛地後退,被男人撈着腰靠得更近,呼吸相聞。

男人危險地:“脫衣服。”

“不,不!”

唐明玉微弱地掙紮,身體根深蒂固的本能臣服,他只能用更強大的意志扼制它。

他在男人一把抱起他的那刻咬破嘴唇,逃竄一般落下地。

“我不要,我不願意。”

“你不願意?”

男人山雨欲來的怒意,比之前更暗藏洶湧。

唐明玉顫顫地搖頭,男人走向他,把他逼到牆角。

男人欲脫他的褲子,唐明玉提着叫,怎麽都不合作。

這次再怎麽樣他都不肯從了。

霍家銘掐着他的脖子,神情莫測。

“我不願意……”

唐明玉啞着嗓子又說了一遍。

“你知道,這是你第一次對我說不。”

唐明玉想哭,但他不能哭。

“嗯。”

霍家銘不明白了:“你怎麽了?哪裏不滿意?”

唐明玉悲哀地:“您連我想要什麽都不知道……”

“你想要什麽?”

“您不會給的,也給不了。”

霍家銘松開了手的力道,唐明玉萎靡下來。

“從我身上要東西,你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唐明玉跪在地上落淚:“我……我付不起,買不到。”

世上本來就沒有的東西,他能買到嗎?

兩相無言,唐明玉爬起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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