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俞閑醒來的原因是手裏握着的另一只手忽然被抽出去了。白小袁的動作幅度有些大,俞閑有些不解又有些緊張地翻過身想看看他怎麽了。
莫非是自己之前握着白小袁的手的動作被發現了?不過這反應未免太大了吧……
白小袁完全沒發現自己之前是什麽動作,抽出手來之後他就三步并做兩步地竄到洗手間裏了。生理反應嘛,沒辦法的。
以前自己在家的時候白小袁的做法一般都是聽首歌等它自己下去,偶爾考慮到頻率适合也會直接撸出來,不過俞閑就躺在他身邊,他還是不太好意思讓自己的朋友看自己升着旗的狀态的。
俞閑看着動作迅速迅速沖進洗手間的白小袁,納悶地眨眨眼,對着關上的門問道:“尿急嗎你?”
白小袁沒答話,俞閑更加疑惑了。想到了之前自己的狀況,他不由得懷疑白小袁應該也是去解決生理問題了。
早知道還是互相幫……不,沒可能的。俞閑看了看時間,就算自己鐵了心想和白小袁互相幫助,也沒法堅持硬到現在。
俞閑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忽然起身走到洗手間門口,輕輕地敲了兩下門。
過了一小會兒,門裏傳來了氣息不太穩的一句“怎麽了”。
俞閑心裏想着果然,背靠在門旁邊的牆上,隔着薄薄的一扇門試圖去聽裏面的聲音。俞閑也不知道耳邊低低的喘息聲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存在,只知道他的狀态馬上就要和門裏的那個人一樣了。
他閉上眼睛,後背緊貼着牆,覺得自己的呼吸有點抖。
白小袁解決完問題,推門出來的時候,和俞閑的視線對了個正着。俞閑漆黑的眼珠直直地望過來,白小袁心裏莫名其妙地一驚,放在門把手上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一些。
帶着點慌亂移開了視線,白小袁看到了俞閑下半身的情況。睡褲都是寬松的,有什麽變化真的是一目了然。
白小袁“啊”了一聲,以為自己知道了剛剛俞閑敲門的原因,立刻讓出洗手間的門來,擺手的同時還附帶鞠躬三十度:“請,請。”
俞閑扭曲着嘴角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最後開口道:“不用,我等一會兒就好。”
白小袁依然答得誠惶誠恐:“那……我先去洗漱?外面就留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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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洗手間的門,白小袁拿起一次性牙刷,機械地擠上牙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嚴肅的表情,放下手裏的牙刷,用力揉了把臉。
嗯……第一次見到了俞閑的升旗狀态,他現在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也不是說他覺得別扭還是怎麽樣,就是恍然有種“啊我家鹹魚也長大了呢”的感覺,非常新奇,非常奇妙。
鏡子裏滿嘴泡沫的人露出了傻乎乎的微笑,不過下一秒他又皺起了眉頭來。
之後要和俞閑合住一段時間,也不能一遇見這種情況兩個人就互相尴尬吧?是不是得想個解決辦法啊……比如商量好兩個人同時起來之後上廁所的順序?或者說商量好誰用上洗手間誰用卧室?啊,卧室還是留給它的主人比較好吧。不過也不是每次都要釋放出來嘛,是不是還可以商量商量,兩個人把各自撸管的時間給錯開?
白小袁刷着牙,覺得自己的想法都還挺不錯的。
洗漱之後白小袁小心地把洗手間的門打開個小縫,先順着縫隙朝外看了看,想要觀察一下俞閑現在的狀況。要是還沒處理好的話,自己就先不出去。
結果白小袁的視線和剛脫下睡衣擡起頭來的俞閑對了個正着。
俞閑也不說話,就這麽默默地看着他,白小袁倒是有了反應,把門打開光明正大地走了出來,附帶一句解釋:“我沒有想偷看你哦。”
“你知道‘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句話嗎?”
白小袁雙手拿住自己的衣擺作勢要脫,“不如我讓你看回來吧?”
俞閑似乎是笑了一下,把自己的衣服穿上了,這才答道:“你比我黑,我看你還不如看自己。”
居然被嫌棄了!白小袁瞪大眼睛,對着俞閑撇了撇嘴。
“換衣服吧,一會吃個早……不,吃個午飯,我們就回家吧。”
“唔,好。”白小袁把自己出門穿的衣服拿過來,坐在床邊,一邊換一邊開口道:“對了,我有一件正經事要和你商量。”
俞閑有點意外,點了點頭:“你說。”
白小袁把頭從毛衣裏鑽出來,轉過頭來一臉嚴肅:“我覺得我們要商量一下,出現今早這種狀況時洗手間的使用順序。”
俞閑被白小袁這句話繞了一下,反應過來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件正經事啊,而且還算是件非常不正經的事。
白小袁用着說大事專用表情和自己商量的事,不就是撸管的先後順序嗎……
不過俞閑也沒覺得有什麽難為情的,便也相當正直地答道:“說起來,太姥爺那兒的洗手間,不在屋裏哦。”
白小袁驚了一下,猜測道:“難道是那種要走上二十分鐘地四面透風的小茅房?”
“你想太多了好嗎。”俞閑搖搖頭,“只不過是要經過院子而已。”
“哦……那就是幾步路的事啊,沒問題的。”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要在我媽的視線之下倉皇地奔向廁所?”
白小袁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他掙紮着說道:“阿姨……起得那麽早嗎?”
俞閑一下子戳破了白小袁的幻想:“反正比你起得早。”
白小袁一臉憂郁:“唉……那就不用想了。我之前刷牙的時候還想着一三五你先,二四六我先,星期日猜拳決定呢。”
對于白小袁的胡話,俞閑只能回以“呵呵”。
“所以我們只能安靜地在卧室裏冷靜下來了。”白小袁自語道,“挺好的,生活不能過得太放縱,嗯。”
俞閑聽着他胡說八道,彎腰穿好了鞋子,直起身之後終于忍不住打斷了白小袁:“誰也沒要求你在卧室就不能□□。”
白小袁愣了一會才答道:“……那可是你的卧室啊,鹹魚。”
“我又不是大型貓科動物,還有領地意識這麽一說——再說,那個屋子我也不會長住。”
“領地意識不是只有貓科動物才有吧?”白小袁嘀咕一句,“诶不對,重點不在這兒。所以俞閑你的意思是,我要是願意的話可以直接在你屋裏解決生理問題?你不會尴尬嗎?”
“你要是不尴尬我就不尴尬。”俞閑一臉平淡,“大家都會幹的事兒,有什麽可尴尬的,還是說你手活兒差到會被人嘲笑?”
白小袁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呼吸都停了,過了一會兒才倒抽了一大口氣,說道:“鹹魚,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白小袁本想這麽問,可想到俞閑父母剛離婚,他可不是受刺激了嗎。于是這句話就沒問出口,而是換了個問法:“你是不是最近……想開了啊?開始放飛自我了?”
俞閑懶洋洋一挑眉:“哪裏放飛了?”
白小袁謹慎地回答:“哪裏都在放飛。”
俞閑似乎是認真思考了一下,答道:“那你還是盡快習慣吧。”看着白小袁還有些木木的表情,他嘴角帶上點笑意:“快換衣服,回家了。”
其實聽白小袁直接和自己商量這種事,比起尴尬,俞閑心裏的情緒應該是緊張占得更多,當然,期待……也是有一些的。
怎麽說兩個人也要合住上一小陣,這期間發生什麽事都不是沒可能的。
俞閑一面覺得自己的這份感情應該秘而不宣,一面又期待着在自己說出來之前就能被白小袁發現。當然,白小袁能對自己産生同樣的感情肯定是最好的結果,不過現在看來,希望渺茫。
不過無論如何,白小袁都不會讨厭自己的。俞閑有這個自信。
又是一路車馬颠簸……不,只有三輪車,大概是因為時間和昨天接近,所以今天他們又幸運地遇上了那位三輪大爺,于是兩個人坐兩個馬紮,俞閑觀賞了一路白小袁強大的胡扯能力……不,親和力。
自己只需要偶爾接個話茬就行,白小袁聊天的話唠程度比起老大爺來絲毫不遜色啊。
俞閑聽着白小袁用相當蹩腳的方言和老大爺對話,忍不住插了一句話,老大爺聽了之後笑呵呵道:“這個小朋友是本地人吧,他說得可比你好多了!”
白小袁立刻側頭看向俞閑:“你昨天還說你不會。”
“我就随口謙虛一下啊。”其實俞閑是真的全都忘了,而且他家裏也沒人對着他說方言,所以就沒有語言環境,現在聽到老大爺一口純正的方言,不知為何語感就又回來了一些……
不過也只是一些,要讓他像白小袁一樣用方言和老大爺滔滔不絕地聊天,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白小袁痛心疾首:“果然學霸的‘不會’都是不可信的!我竟然還會中招!”
“是呀,你自己都是學霸,怎麽連自己都不了解啊。”
“不過這樣也好,我以後就可以跟着你學說這兒的方言了呀哈哈哈。本來我還想着在下象棋的時候偷學一點的,現在看來不用啦。”
俞閑相當不解:“你是對這裏的方言有什麽執念嗎?為什麽這麽想學會?”
“沒有。”白小袁思考了一下,自己也很茫然,“不過,我本來是有機會在這裏長大,嘴裏說着這裏的話的,所以我還是想學一學。我媽這邊的親戚可都在這裏呢,只有我們兩個不在。”
“你是為了和這邊的親戚多交流,所以才要學?”
“不啊,只是自己好奇。怎麽可能會為了只見了幾面,而且以後還不一定能不能再見面的親戚去學這麽難講的方言啊。”白小袁笑着擺擺手,“我學習的動力,從來都是自己的一腔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