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轉眼就是六年,流光成功築基,原本可以更快,但是築基相當于建築物的地基,是一幢建築物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環,築基的好壞直接影響着日後結丹的品質,決定修煉之路可以走多遠。所以伏冽刻意讓流光壓制修為,緩緩築基,務必打下結實基礎。
六年的時光令流光從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成為綻放的鮮花,一颦一笑皆是畫。
而伏冽……仍然是老樣子,除非回到源天界,他才能顯出真身。
對于伏冽,流光一肚子疑惑,比方如鳳凰,她試探過,但是被敷衍了過去,流光便識趣的不再刨根究底,琢磨着堂堂鳳凰神獸卻寄居在一只烏龜體內,想來不是什麽愉快的記憶。
她還是不揭人傷疤了,經過七年的相處,她願意相信這位來歷不明又神通廣大的前輩。
流光将烤好的魚放在烏龜面前,這六年,除非她入定,她都遵守諾言為他準備飲食,至于一日三餐、一日兩餐還是一日一餐,看她忙碌程度。
她忙着修煉、忙着練劍,劍法是他們在另外一個山洞石壁上發現的,只一眼,流光心裏就湧出一陣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當然親切,因着這是伏冽刻上去的,是她當年的劍法。
伏冽慢條斯理地咬着魚肉,真是塊朽木,六年下來還只是勉強能入口,天賦技能全部點在修煉上了。
對于伏冽習慣性的批評,流光笑容可掬,“您說的是,下回我改正。”
這話伏冽聽了六年,再不抱希望,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再次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做的那麽難吃,好逃避責任。
想得美,他才吃了六年而已。
吃完秘境內最後一頓宵夜,流光不舍地環顧山洞,雖然簡陋卻像個家,有床有櫃子有廚具,都是他們從撿到的儲物袋內找到的。
每百年,總有那麽幾個時運不濟的修士隕落在秘境內,尤其是這一次,失落在秘境各處的儲物袋便便宜了流光。她找到了床榻被褥,還找到了服裝首飾,以及各種有用的沒用的東西,大大改善了生活環境。
“舍不得就收起來,墨跡!”伏冽不耐煩地說着,同時把所有東西收進儲物袋。
流光愣了下,這些東西都用舊了,她原本沒想帶走,還想着也許能方便後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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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冽掃一眼流光,“準備好沒?”
流光點點頭,“好了。”
伏冽閃身落在流光肩頭,周身靈氣頓時扭曲,眨眼之間二人身影消散。
不等流光反應過來,人已經出現在鏡湖底,早有準備的流光不慌不忙地游到岸邊,對于築基修士而言,從湖心到岸邊這點距離并不算什麽。
上了岸,一個法術下去,衣服便恢複幹燥,流光想,就沖這方便勁,怪不得人人都想修真。
此時的流光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煉氣二層女修,只有金丹修士才能看見她的真實面目和修為。
流光大搖大擺地找了一間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會盡量善待自己。
這坤水城內不乏修士行走,店小二看她不似普通女子,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恭恭敬敬引路,仙人一個手指頭就能捏死他們這些凡夫俗子。
“仙子有什麽要求只管吩咐。”
流光笑了笑,“還真有事要麻煩你一下。”
店小二滿臉堆笑,“您……”
流光使了一個真言術,越是接觸他越發現對方懂得多,會很多她聽都沒聽說過的法術,這個真言術就是其中之一。以她目前的能力,也只能對毫無防備的凡人使一使。
眼下對付店小二,已經足夠。
流光想知道這六年坤水城的情況,更重要的是有關于葉流雲的事,店小二迎來送往,看着也有二十三四了,應該是個不錯的打聽對象。
得知葉流雲安然無恙,不過最近彷佛不在坤水城,而是去了外地,這個外地在哪兒,店小二并不知。
流光安了心,整個乾陽界,她唯一在乎的便是葉流雲,臨走之前,她很想看葉流雲一眼,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就道個別。
她已經答應前輩前往源天界,為了追求大道,她想知道金丹之上的世界,想在修仙這條路上走的更遠。
“葉家這幾年處境不大好……”
葉鴻運的歲數不是什麽秘密,他隐隐露出強弩之末的頹勢,葉家三大世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葉、楚、石之所以能位列滄江國三大世家,蓋因他們各有一位金丹老祖坐鎮,沒了金丹老祖,企圖取而代之的勢力紛紛試探,不敢直接發難,是等着葉鴻運壽終正寝,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行将就木的金丹老祖照樣能擊殺築基修士。
流光面色平靜,這在她意料之中。
問完了想問的,流光喚醒店小二,
店小二神情如常地接着道:“您盡管吩咐。”
流光道:“備熱水浴桶。”
“好嘞。”店小二關上門離開。
伏冽設下禁制,開口,“真不想報仇,一點都不麻煩,一盞茶的功夫而已。”
流光搖了搖頭,“謝謝前輩好意,認真說來,葉家想害我,卻從沒真正的害到過我,談不上什麽仇。不管出于什麽目的,葉家的的确确養大了我,還讓我錦衣玉食地長大。”并且那到底是葉流雲的親人,在七歲以前,她真的将葉鴻運和苗向仙當做父母。
殺了他們并不會讓她快樂,修真修心,随心而動才是修行之道。
“你對他們倒是有心。”伏冽冷笑一聲。
流光默然,上一次說起這事,他也是這幅陰陽怪氣的語調,大抵是看不上她這般心慈手軟沒出息吧。
伏冽哼了一聲,在桌子上留下一個爪印。
流光取出一枚紅燈籠果放在他爪子旁,讨好的笑了笑,“只是覺得沒必要為他們費心罷了!”
伏冽眯眼盯着她。
“仙子,您的熱水來了。”
伏冽閃到橫梁上。
流光打開門,一群人擡着浴桶和熱水進來。
無意間店小二看見了桌子上新鮮的爪印,咽了咽唾沫,不知想到了什麽,放下東西就告退,一刻都不想多待的樣子。
流光好笑,看來的多給些小費以作安慰。
擡頭望着探出半個腦袋的烏龜,“前輩。”
伏冽垂首望着她。
對視片刻,發現對方沒有領會到她眼神含義的流光保持微笑,“前輩,我要沐浴,能不能請您……”
伏冽的龜殼漸漸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