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民國纨绔的自我修養(十九)
看完馬戲後已經傍晚了,餘浮牽着妹妹從馬戲團出來,他們的車離這裏還有一小段路,兄妹二人一起向那邊走去。
陸清恬鬼靈精地晃着腦袋學小醜的臺詞,餘浮垂頭看她,拉着她繞過面前的街道。
正在此時,一道凄厲的哭嚎聲從前方傳來,陸清恬被吓得抖了一下,餘浮鼻尖聞到股淡淡的血腥味,反應迅速地捂住了陸清恬的眼睛。
有架托板車從他們面前路過,車上躺着一個血肉模糊的人,看樣子已經沒有氣息了,一個鬓發散亂的老婦人撲倒在車邊,哭聲一聲比一聲慘烈。
餘浮:“恬恬,蒙上耳朵。”
陸清恬聽話地擡手捂住了耳朵,身體卻在微微顫抖,餘浮蹲下來護着她,目視托板車遠去,有零星的聲音被晚風送來。
“太慘了,年紀輕輕被活活給打死…”
“有什麽辦法,誰叫…”
過了好一會兒,等陸清恬不再發抖了,餘浮輕柔地拉起她,“回家吧。”
陸清恬顯然是被吓到了,在車上都沒說幾句話,她發了會兒呆,把餘浮買給她的布娃娃抱在了懷裏。
餘浮心情也有些沉,擔心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開口:“恬恬,哥哥想跟你說些事,可能你現在還聽不懂,不過你要記住,無論什麽時候,只有自己強大了才不會被人欺負,但強大也絕不是建立在欺辱他人上。”
陸清恬似懂非懂地點頭,餘浮嘆了口氣,他把她保護的太好了,今天這事雖然可能會給她留下陰影,但何嘗又不是一種提醒,他總有一天會走,不求她獨當一面,至少要教會她自保的能力。
到家的時候,李叔給他們開門,“二少爺四小姐,你們回來了,家裏來了客人,現在還沒走呢。”
餘浮點點頭:“嗯。”
他們進了門,遠遠就聽到董氏的笑聲,夾雜着陸清雅的嬌嗔和年輕人的低語,餘浮上樓的時候瞟了一眼,在看到被他們圍着的那哥們兒的資料後,有些意外地揚了揚眉。
嚯,大人物!
董氏今天非常開心,她的女兒有出息了,這一出去就遇上個這麽好的年輕人,不論是相貌還是背景,都是萬裏挑一。
她熱情地送走了人,滿面笑容地對陸老爺道:“老爺,你看他們多配啊。”
陸老爺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是有些不高興,他看着母女倆,胡子動了動,語氣不怎麽好:“配什麽,他那身份是我們家能輕易攀上的嗎?女兒家不找個踏實點的,到頭來什麽都落不到。”
母女倆的笑容僵了下來,陸清雅更是沒了平時分乖巧可人,像是隐忍了許久的情緒終于爆發,語聲裏摻雜着不甘與嫉憤:“你就這麽看不起我?你是我爹,可是你從來沒有為我打算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暗中…”
“夠了!”陸老爺吼了一聲。
陸清雅諷刺一笑,提高了聲音,語氣尖酸刻薄:“惱羞成怒了?她活着的時候就恨你,她死了她兒子照樣恨你,你說我不配,你又配做父親嗎!活該你…”
“啪!”
陸清雅捂着臉,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她眼中爬滿紅色的血絲,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破壞了一直以來的優雅美感。
董氏心疼地把她抱到懷裏,邊哭邊勸,陸老爺平複了怒氣,手微微顫抖,他轉身回房,淡淡吩咐:“這幾日你就在家裏,不要再出去了。”
餘浮不知道他走後還來了那麽出大戲,在床上思考着他的養娃大計,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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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上海灘不大太平,餘浮去店裏轉了一圈,出來的時候看到滿大街的巡捕,這個時代社會不穩定,時常出些亂子,不過他自認是個守法好公民,就差成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再怎麽樣麻煩總不能自個兒找上門吧。
這幾日沈悠之似乎尤其的忙,餘浮猜他大概又是去想什麽新花樣博美人一笑了,不過他今天有急事,還得親自去他的貨運公司跑一趟。
他到了公司,孫禮庠正帶人在倉庫點貨,聽說他來了,便急忙跑了過來。
孫禮庠擦了把汗,臉上蹭了些黑灰,餘浮看到那灰,黑色的痕跡上有着金屬般的光澤,他眉心微不可見地一蹙,目光中閃過暗流,面不改色道:“老孫,忙着呢?”
孫禮庠連連點頭,道:“可不是嗎,最近貨啷個多,我這把骨頭都要搖散咯,走路腳杆都在打閃閃。”
餘浮裝作疑惑地問:“最近不是淡季嗎,有這麽多貨?我去看看。”
孫禮庠趕緊攔住他,表情有絲緊張,抓餘浮的手很緊,道:“哎呀清止少爺你不要去咯,髒的很,看我這一身都是灰。”
餘浮“哦”了聲,也沒在意,道:“那我先回去了,等你老板來了跟他說一聲,就說我有急事找他。”
孫禮庠的樣子像是巴不得他趕緊走,道:“行行行,慢走慢走。”
餘浮出了公司,在附近繞了一圈,他算好時間,從一條小道繞回了公司裏,這裏的廠房建立時有他的一份,裏面的路他清楚的很。
他趁人不備溜到倉庫,裏面堆了滿滿的箱子,走到角落,随意撬開了一個,看清裏面的東西後,目光冷了下來。
他果然沒猜錯,沈悠之長本事了,事情遠比他想的還要麻煩。
兩天之後,大忙人沈悠之終于有空了,他往沙發上一靠,靠出個标準的葛優癱,舒服地嘆了口氣,對餘浮道:“說吧,有什麽事?”
餘浮懶得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你是不是沾上軍.火生意了。”
沈悠之沉默,看了他一會兒,道:“你知道了?”
餘浮看他無所謂的樣子,怒上心頭,他壓了壓那股無名之火,沉聲道:“你難道不知道沾了它的人最後沒一個有好下場?”
沈悠之也怒了,他直起身子,壓低了聲音:“那又如何!你知道這其中的利潤有多高嗎?不是你賣幾件衣服香水就能賺到的。況且我又有什麽辦法,他們找到了我,我要是拒絕也絕對沒有好果子吃,不如放開手腳賺大錢!”
餘浮走到他面前,湊近了他:“你手腳是放開了,那你又有沒有想過,一旦東窗事發,你廠裏的工人怎麽辦?外祖他們怎麽辦?”
沈悠之垂了下眸子,複又擡頭看他:“我心裏有數,清止,現在這個時候,要想真正在上海站穩腳跟,束手束腳是行不通的,不如你…”
“行了,不必多說。”餘浮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冷道:“你要還是個人,就該記住這些東西該賣給誰,不該賣給誰,咱兄弟倆是沒什麽說的了,我先回去了,你好自為之。”
兩人不歡而散,餘浮一肚子火地出了門,沈悠之這人雖然看起來好說話,見誰都一副笑臉,但實際上他要是決定的事就基本上不會改變。
他在街上站了一會兒,英租界的街頭車水馬龍,包着頭巾的印度阿三在街上執勤,大腹便便,絡腮胡擋不住臉上的紅光。街道轉角的地方有個乞丐正在翻垃圾桶,穢物被倒了一地,他翻出一個沾滿污漬的爛蘋果,在褴褛到幾乎可以看見肋骨的衣服上揩了揩,便放到了嘴裏。
餘浮越看越心煩意亂,這就是這個時代,而他只是一名無意闖入的路人甲。
他垂着頭,又踢了塊路邊的石頭,石頭滴溜溜滾啊滾,撞在了一雙鞋子上。
餘浮擡頭,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杜望亭走了過來,餘浮看着他,道:“你是召喚獸嗎?”要不然為什麽每次我踢石頭都能把你召喚出來。
杜望亭好看的眉毛蹙了蹙,發出個鼻音:“嗯?”
餘浮輕笑了一聲,拍拍他的肩膀:“哥們兒,聊一聊?”
杜望亭:“……”
餘浮啧道:“你怎麽不說話,給個面子嘛。”
杜望亭認真地看他,道:“我在等你先說。”
餘浮:“……”竟無語凝噎,他差點就要舉手投降了。
兩人并排着走,餘浮醞釀了下情緒,道:“如果我們都不是生在這個時代會怎麽樣?”
杜望亭被他這突然深沉的語氣弄得有些好笑,但還是繃住了臉,反問道:“怎麽樣?”
餘浮:“如果是在那樣一個時代,人民安康,國家富強,誰都不敢輕易欺辱,受了委屈剛回去,實在不行就幹他丫的,會怎麽樣?”
杜望亭:“人民安康,國家富強?”
餘杜頓了頓,側頭面無表情地看他:“你知道人的本質是什麽嗎?”
杜望亭有些不懂他的套路,但依然八風不動的保持着恰到好處的高冷,挑了下眉:“是什麽?”
餘浮炸毛了,惡狠狠道:“是複讀機!”
杜望亭那王八蛋居然還笑得出來,唇角微微抿開,眼尾升起溫柔的弧度,他嗓音低磁,帶着脈脈笑意,道:“那樣的時代,還是會有貧富,會有不公與罪惡不是嗎?且不論現在如何,總有一天也會實現,對嗎?”
餘浮忽然就釋然了,籠罩在身周的迷霧瞬間散開,他無視掉腦海裏系統的警告,輕快地道:對!”
系統:“宿主,你是想掉馬嗎?ooc了解一下。”
餘浮對此表示不屑一顧:“纨绔就不能憂國憂民了嗎?別迷戀哥,哥就是這麽優秀。”
他的心情就這樣意外地好了起來。
餘浮回到家後,開始籌備起服裝廠的事,忙得頭頂發涼,他很久都沒和沈悠之聯系了,劉媽問他是不是與表少爺鬧了矛盾,他也只含糊的搪塞了過去。
忙來忙去,時間随着變薄的日歷悄無聲息地流逝着,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這一年又翻了個篇。
餘浮最近經常見到陸清雅,她似乎是在和上次帶回家的人談戀愛,去哪都能碰見他們待在一起,舉止親密。
有一句話叫判斷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從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餘浮自己也是個男人,他幾次見過那人,他看陸清雅的眼裏并沒有多少愛暮,餘浮本想着一家人一損俱損,若是陸清雅惹出什麽來對他的任務也不好,但某次偶爾撞見陸清雅背過身就變得冷漠無比的表情後,他表示無fuck說,兩個都沒安啥好心,他說了反倒多管閑事了。
杜望亭的生日宴會在月末,餘浮想着人家好不容易過個生日,還是應該送點正式點的東西。他托人從國外帶了塊手表回來,還別出心裁十分有少女心地把表拿到了自己的店裏,在表帶上親手刻上杜望亭名字的英文縮寫,表匠師傅嫌棄他的手法拙劣,讓他把表先存店裏,他再幫他修飾一下。
這一年來他和沈悠之的關系緩和了些,沈悠之确實也守着承諾,不該做的絕不松口,只不過聽說他這幾天被個女人纏得很緊,尋死覓活地要他娶自己,沈悠之當慣了人渣,又怎麽會答應這樣的要求,于是又是哄又是放狠話的,可人家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吃瓜群衆餘浮表示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他本來是打算看戲的,誰知道黑雲壓頂,飛來大鍋,沈悠之那厮給他留了封信就溜之大吉了,說是重慶有事要回去處理一下,讓他幫忙照顧一段時間公司,回來一定給他做牛做馬以報他的救命之恩。
餘浮把信揉成一團,氣得咬碎了一口牙,忍住了原地打一套軍體拳的沖動,可還是忍不住祝他下半輩子不舉。
接下來的日子過的非常煎熬,他每日裏忙前忙後,不僅要忙自己的,還要幫甩手掌櫃沈渣男照顧他那班子人,只不過沈渣男也不算喪盡天良,知道他不願意做什麽,因此餘浮接觸到的東西特意避開了那檔子事。
最近的形勢變得越來越嚴峻,不少人遭了禍事,大上海的圈子裏人人如履薄冰,餘浮向來知數,也不會上趕着給自己找麻煩,日子倒也還過得去。
不過杜望亭生日的前一天,他收到了次日的宴會邀請,本來是找沈悠之的,但他不在,又推不掉,餘浮也只能硬着頭皮代他去。好在生日宴是在晚上,他去了宴會後還來的及掉頭去生日宴,不至于會放了鴿子。
生日當天,餘浮開着車去了手表行,表匠師傅已經給他修飾好了,字跡邊緣被他刮花的地方被改成了一條蜿蜒纏繞的藤蔓,精致又有創意。
他把盒子放到胸前的口袋裏,謝了一聲,心情舒暢地來到約定的地方,一進去見到了許多熟面孔,但都絕對不是好相與的人,他的心突然就沉了一下。
佐藤一郎的口音幾乎沒有霓虹腔了,笑着對他點了點頭,字正腔圓:“陸先生,你來了。”
陸清雅那位名叫江笙的大人物也在,看着餘浮微笑不語。
餘浮不動聲色地與他們客套,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正想辦法找機會溜走,卻忽然聽見有人提到了軍.火,江笙瞬間轉頭看他,犀利的目光幾乎要刺穿他。
餘浮心下一緊,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一道槍聲在他身後幾乎貼着他的背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渣了四個前任後我爆紅了[穿書]》,腹黑大美人受:
簡大明星一朝穿書,成了狗血娛樂圈文裏的炮灰糊咖,和他同名,也叫簡繁。
可惜此簡繁空有外貌業務辣雞,只能靠綁cp炒熱度,結果cp紅了,他越炒越糊。全網嘲他狗皮膏藥,見誰貼誰,黑粉連起來可繞地球三圈。
簡大明星: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升級工作狂,發歌拍電影,黑粉去無蹤,糊咖變寶藏。
可原文裏那些渣男為什麽盯上了他?
生化博士季衍:“同性sex不符合人體工學,可我想和你試。”
三料影帝江寧:“小簡,下部電影你能和我搭戲嗎?”
流量愛豆蔚新卓:“學長,我特意為你寫了首歌,聽聽嘛~~”
沙雕霸總程頌野:“我不管,老子今天就要包養你!”
衆cp粉:“啊啊啊繁繁和我家哥哥才是一對!拉瓜拆cp滾粗!”
簡繁冷漠臉:“搞事業,勿cue!”
四位大佬:“由不得你!”
簡繁:“渣男們,拔刀吧,誰贏我跟誰!”
助理小馬:“可是簡哥,最渣的……明明是你啊。”
已開新文《與死對頭保镖相愛相殺》求收藏,退伍特種兵x病嬌小少爺,文案:
郁唐聽聞家裏要來新保镖,冷笑一聲,讓幫傭鎖死門窗,誰都不許放進來。
話音剛落,就聽背後有人問:“不放誰進來?”
郁唐瞪圓了眼睛,看着這不久前才跟自己結過梁子的人,瞬間炸成一個球,拍着輪椅吼:
“你特麽誰?”
“滾出去!”
下一秒身體突然懸空。
郁唐:“?”
裴疏抱起他,轉了個圈:“滾咯~~”
後來的某天——
游戲室裏,郁唐坐在裴疏腿上,手指靈活地解下他領帶,繞在指間把玩。
郁唐:“疏哥,玩游戲嗎?”
裴疏:“玩什麽?”
郁唐挑釁一笑,在對方意味深長的目光中,用領帶蒙住他的眼,咬着他耳朵,一字一頓。
“捉、迷、藏。”
真香定律誠不欺我。
▲毒舌痞氣老流氓攻 x 古怪傲嬌難伺候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