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隔壁班的暴躁學霸(二十六)
愉快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大學的第一學年就結束了, 暑假裏餘浮與父母商量, 計劃着一起出去旅游, 不過在那之前,要先将他的生日過了。
此時大家都放假回家了,顧爸顧媽問他打算怎麽過,他想了一下,決定和他們一起在家過。
敲定了怎麽過後, 他忽然想起前兩天在學校裏看見了許銘侑,當時問他怎麽不回家,許銘侑卻說因為他沒有家可以回。他莫名有些不好受,便問了問爸媽:“我可以邀請一個同學來嗎?”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 笑着摸摸他的頭:“當然可以。”
許銘侑收到邀請的時候有些猶豫, 他是第一次被邀請去別人家, 心裏實在是有點緊張的,不過他最後, 還是答應了。
餘浮生日那天, 顧爸做了一桌特別豐盛的晚飯,許銘侑到的時候,李靜茹同志眼睛亮了起來:“是你啊!”
李靜茹是物理學院的老師, 只不過沒有教他們專業,但這個學生她是一直都知道的,不僅因為之前在咖啡店見過,還因為他優秀的成績和卓越的能力, 學院裏的老師幾乎都知道他。
許銘侑也認出了她,禮貌道:“李老師,你好。”
李靜茹開心又熱情地把人迎進來,道:“在家裏就不用那麽拘謹了,叫我阿姨就行。”
許銘侑乖乖地點頭:“阿姨。”他看到了從房間裏出來的顧西昭,等人走到面前的時候,把禮物遞給他:“生日快樂。”
餘浮高興地接過:“謝謝!”
李靜茹去廚房看了眼,回頭對他們說:“飯菜還要一會兒才好,這裏太亂了,你們先去房間裏玩一會兒,好了我叫你們。”
餘浮把人帶到了房間裏,招呼着人随便坐,許銘侑看了眼他的房間,眼睛被牆上的畫吸引住了,他靜靜地注視着畫,眼睛裏仿佛也盛了一片星海。
“你送我那副畫…是你畫的?”他輕輕地問。
餘浮從書裏擡起頭來,臉上戴着一副眼鏡,神态平和:“嗯。”
兩人不說話了,餘浮覺得空氣有點安靜,沒話找話:“你怎麽知道的?我明明兩幅畫的畫風都不一樣。”
許銘侑低頭笑了一聲,轉過臉來,嘴角挂着笑:“畫風再不一樣,可是上色的手法和筆觸的力度卻是一樣的,認真看就能看出來。”
餘浮走到他身邊,手摸了摸牆上的畫,轉臉看他:“不錯,是這樣的。”
許銘侑:“那副畫的名字叫什麽?”他在畫展的時候只注意畫了,沒有注意名字。
餘浮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裏一筆一劃:“叫《贖》,這個贖。”
手心裏癢癢的,許銘侑忍不住蜷了蜷手指,那人卻很快放開了,他忽然有些失落,問:“我記得當時标的好像不是你的真名。”
餘浮挑了下眉毛,半開玩笑道:“怎麽,我還不能有個藝名?”
兩人相視而笑,外面李靜茹敲起了門:“孩子們,吃飯了。”
許銘侑和他們一家人坐在了飯桌邊,他還是不太适應,顧氏夫妻怕他不自在,熱情地與他說話,他禮貌地一一應着,卻發現他好像融不進這樣其樂融融的氣氛裏。
他看着他們一家人自然地對話,舉手投足間透着溫情,連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愛。
他從來就知道自己的家庭是畸形的,卻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孩子可以盡情地跟父母撒嬌,而父母也能自然地表達彼此之間的愛意,不會有冷漠也不會有傷害,每個人都再幸福不過,不像他這顆千瘡百孔的…卑微的心。
于是他第一次嘗到了什麽叫做……羨慕。
“銘侑?”對面的人笑着叫他,給他夾了一塊肉。
“謝謝阿姨。”他回神,微笑着說。
“哎,不要客氣,你看你多瘦啊,要多吃一點。”李靜茹關心地道。
他微笑着,把自己也僞裝成一個幸福的人,努力讓自己不那麽格格不入,跟身邊的人開心地說着學校裏的趣事,對面的夫妻兩人被逗着直笑,氣氛再好不過了。
到了吃蛋糕的時候,插蠟燭時李靜茹問了一句:“銘侑,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許銘侑笑着道:“6月初,已經過了。”
餘浮轉頭看他,頭上戴着生日帽,譴責道:“啧,生日也不說一聲,太不夠朋友了。”
李靜茹:“那和我們西昭差不多,沒關系,一起過吧。”她從一邊又拿出了個生日帽,仔細地将帽子邊緣固定好,伸手過來,溫柔地給他戴上,邊戴邊說:“每次西昭過生日的時候,他爺爺都要跟他搶着戴生日帽,說是要沾沾孫子的年輕氣,所以我們每次都會準備兩個,現在他出國了沒法過來,正好可以給你戴。”
許銘侑乖乖地坐着,臉紅紅的,李靜茹“噗嗤”笑了出來,拍手道:“太好了!我今天也算是有兩個兒子了!”
餘浮拖着聲音:“哇,老媽,你居然占人家便宜!”
李靜茹擡手打了他一下:“會不會說話?什麽叫占便宜?人家可比你可愛多了!”
餘浮委屈地叫起來:“啊!你不打算要我了嗎?我明天就離家出走!”
大家都被他逗樂了,許銘侑發自內心地笑着,心裏暖暖的,突然有些貪戀這樣的溫暖。
生日的最後,李靜茹擁抱了自己的兒子,她其實是有些難過的,不知道兒子的生日還能過幾年,結束的時候無法自抑地傷感。
她眼眶不可控制地紅了,餘浮心裏嘆息了一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李靜茹放開兒子,看到站在一邊的許銘侑,張開雙臂溫柔地笑着:“銘侑,來阿姨抱抱。”
許銘侑走了過去,被輕輕圈在了懷裏,給了他一種久違了的,母愛的溫情,李靜茹拍了拍呆呆的他:“好孩子。”
生日會結束了,許銘侑堅持要回去,餘浮把他送出門,回來的時候對着父母道:“謝謝你們。”
顧氏夫妻聽他說過許銘侑的情況,疼惜之餘,覺得這個孩子非常不容易,李靜茹挽着丈夫,篤定道:“這孩子以後一定能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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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浮和父母在這個暑假裏去了很多地方,除此之外,他開始計劃一件事,每到一個地方,就會找這裏有沒有時光旅館,然後留下一封很多年後才會寄出的信,他跟父母說好了,以後一旦有時間,他就會陪着他們多走一些地方,把自己生命的痕跡刻進時光裏,即便是多年後父母已白發蒼蒼,他也還能無處不在地陪伴着他們。
這次回來之後,世界任務的進度漲到了48%,現在身體還沒有什麽不适,不知道那一天到底會在什麽時候到來。
“系統,我還能活多少年?”
系統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我大致掃描了一下,看你的身體情況,最少還有七八年吧……”
“你最好說話算話,不然出了什麽問題我就去投訴你。”
聽了他的話,系統秉持着給自己留條後路的原則,趕緊補了一句:“當然,世事難料,要是突然出了什麽問題也不一定,我給的建議只能作為參考,還是要以實際為準。”
餘浮:“……”媽的,這話說的他明天就會死一樣!
不過,七八年的時間也足夠他做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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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結束,開學後的日子變得緊鑼密鼓起來,大二之後多了很多專業課,餘浮每天奔忙在學業和家庭之間,有時候和許銘侑一起去圖書館,但大多數時間都在實驗室裏呆着。
學生社團他基本都退了,就剩一個吉他社,之前的社長大四了,卸任前鄭重地把攤子交給了他,作為社長,招新是一定要參加的,他跟着社團的其他負責人抱着吉他走了一圈,成功地吸引了一大批學弟學妹。
吉他社裏很多新成員是新手,因此最開始的時候都要有人來教,餘浮作為社長,當仁不讓地充當着這個角色的最好備選人,不過因為他忙,只能教前幾次課。
吉他社裏其實不光有吉他,偶爾也會教其他樂器,小提琴架子鼓非洲鼓什麽的,這次就遇到了個抱着尤克裏裏來的學妹。
學妹長得很可愛,屬于很招人眼緣的那種,她一開始有些不好意思,但見餘浮很随和,便鼓起勇氣走了過來。
“社長,你們教尤克裏裏嗎?”
餘浮側頭看了她一眼,道:“教啊。”
她驚喜地笑起來,看着餘浮:“那……能不能請你給我示範一下?”
餘浮點頭,把她的尤克裏裏接了過來,對她笑了笑,沉眉思考了一下:“唔…既然是尤克裏裏,那我們就來首《烏克麗麗》吧。”
學妹眼也不錯地看着他熟練而又繁複的指法,小臉上滿是驚嘆:“哇,好厲害!”
餘浮把尤克裏裏遞給她:“音色不錯,剛剛的那個叫弗拉明戈指法,不難學的,我晚上把教學視頻放在群裏,你去下載來看就行了。”
他看了眼表,跟許銘侑約的時間快到了,跟大家抱歉地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教室。
學妹看着他的背影,抱緊了手裏的小吉他。
餘浮這段時間忙得天昏地暗,一回寝室裏就累得趴下了,他躺在床上,聽着室友讨論着最近的S賽,都快忘了現在已經是S11了,不過他聽着聽着就發現有什麽不對,這群沙雕似乎還和人打了賭。
他垂死病中驚坐起,撓着頭問:“什麽?你們賭了什麽?”
申詢回答他:“我們和對面寝室打賭,要是這次菜鳥戰隊能拿冠軍的話,我們寝室全員女裝在整棟樓裏逛一圈。”
“全員女裝?也包括我?”餘浮指着自己的鼻子問。
所以人都轉頭看他,異口同聲:“不然呢?”
餘浮頭痛,又被這幫沙雕坑了,他想補救一下,問道:“菜鳥戰隊是什麽啊?”
申詢說了個名字,餘浮完全沒聽過,頂着一腦門問號看他,申詢攤手:“你也沒聽過吧,所以我們才說是菜鳥戰隊,我們跟對面打賭,要是這次我們國家有隊伍能拿冠軍,就一定是KOG,他們非要賭菜鳥隊贏,看來女裝他們是穿定了。”
餘浮心想話不能說太滿,萬一到時候打臉就不好了,可是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被拖下了水,現在倒不知道該不該期待那所謂的菜鳥隊贏了。
決賽的那天,他沒去實驗室,跟室友們圍在電腦前看直播,緊張的不行,那一直不被人看好的菜鳥隊,竟然在國內其他強隊接連出局的時候,一匹黑馬沖到了決賽,對戰上一次S賽的冠軍,進行最後的冠軍争奪戰。
大家的心都揪着,在菜鳥隊最終以壓倒性的實力成功奪得冠軍的那一刻,整個男生宿舍區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
“卧槽!牛逼!”震得整棟樓都抖了三抖。
餘浮他們寝室也瘋了,黃連山竟然激動地抱住蒙铮親了一口,大家太激動了也沒在意,更全然忘記了與對面寝室的賭約。
等大家都冷靜了下來,就聽到有人拿着擴音喇叭在門外喊:“裏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輕舉妄動,派一個代表出來領取為你們準備好的女裝,乖乖穿上,不然下場就是這樣……”
說着他使勁捏了好幾把門上的尖叫雞,慘烈的叫聲傳進了門內,動靜大的整層樓都聽到了,紛紛過來圍觀他們的女裝。
餘浮撫了撫額頭,申詢已經大咧咧地去領取獎勵了,拍着胸脯:“沒事兒,不就是女裝嗎,咱輸的值,輸的心服口服。”
可當他把衣服拿進來,衆人看後都沉默了。
尼瑪!他們嚴重懷疑這些衣服是在情趣內衣店買的,還是特別劣質的那種,竟然還有假發和劣質化妝品,對面下手也太狠了,少兒不宜到能被關進小黑屋!
餘浮被女裝支配的噩夢又來了。
他被室友們按着一起換上了女裝,以死相逼拒絕了死亡芭比粉口紅,等他們在宿舍樓裏逛了一圈後,整棟樓更加沸騰了,大家似乎都因着這場意料外的勝利而抛卻了最後一絲羞恥,寝室樓道成了他們狂歡的舞臺,一鬧就鬧到了深夜。
餘浮困得睜不開眼睛,寝室其他人還在興奮地進行卧談會,他打了個哈欠,眼裏冒出了淚花,隐隐聽到他們在讨論自己,什麽做男人比不過,扮女人也騷不過他,人生真是太失敗了……
他的臉猙獰了起來,只想來個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都是你們逼的!還他媽被許銘侑看見了,這叫他以後的臉往哪裏擱啊?嘤!嘤!嘤!
他悲傷地縮進了被子裏,委屈地把自己的頭蒙了起來。
淩晨四點,窗外還是迷蒙黑夜,許銘侑在一種從未有過的燥熱中醒來,心髒急劇地律動着,耳畔皆是自己鼻間略微粗重的呼吸。
現在已經入秋了,夜裏總會有些涼,可此刻汗濕的衣服黏黏的貼在後背,他坐起來,一手支着額角,身上的反應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
他埋着頭坐了一會兒,輕輕起身将床鋪收拾好,在室友或急或緩的呼吸聲中走進了黑暗的浴室裏。
作者有話要說: 助攻一號上場
恐怕不只第一次知道什麽叫羨慕哦,比如什麽叫做……
聖誕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