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病(下)

江汛好不容易才擺脫那兩個二貨走到校門口,又看到魏思琪在那裏,好像還站了一段時間。

魏思琪揮手打招呼:“我忘了說,今天我也回家去。”

江汛随口問道:“你要怎麽回去?”

“你呢?”魏思琪不答反問。

“公交。”

江汛點點頭,走到附近的公交亭。

“汛哥兒是要去醫院還是回家?”

“醫院。”

“去哪個?市中醫院有個老中醫還不錯。”

“我不喜歡喝中藥。”時間那麽緊張,她也不想看陳梅芬那張讨債臉,“西藥比較方便。”

魏思琪一頓,點點頭:“也對,不過中藥穩定些,我還想說我家在學校附近,你要是想煎藥我可以代勞。畢竟西藥雖然見效快但是不穩定。”

有過幾次吃西藥吃到連燒好幾天的江汛:“……”

江汛仔細想了想,還是開口問她:“那個老中醫姓什麽?”

“姓黃。要不然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家。”

原本只想着備用的江汛:“……好。”

此時正是晚高峰,學生放學白領下班人多車雜,江汛她們高中好巧不巧正位于市中心,好不容易等到一輛公車也是人擠人。

魏思琪護在江汛外面,正好讓江汛靠着公車內的鐵欄杆,她雙手虛扶,正好将江汛圈在懷裏面。

人多擁擠,車廂內空氣差得要命,江汛一上車臉上就白了一層,魏思琪單手在書包小格摸出個泰國八仙筒遞給江汛:“試試。”

薄荷冰涼的刺激讓江汛打了個激靈,江汛抽了抽鼻子吸了口氣,感覺世界都不一樣了。

魏思琪看江汛用完八仙筒要幫她塞書包裏,忙道:“給你好了。”

江汛手上動作頓了頓,又收了回來。

果然還是嫌棄麽,還以為喝過同一瓶飲料就不一樣了。

江汛用眼尾餘光瞥了魏思琪一眼,盡量讓自己的臉色顯得平靜些。

似是看穿了江汛的想法,魏思琪說:“你留着還可以用,這個提神特別好。”

她一邊說着一邊擰開八仙筒自己吸了下又還給江汛,“你收好。”

公交車擁擠不堪,她說這話的時候靠在江汛胸前,江汛恍惚間似乎聞見了一股好聞的味道。

好像是玫瑰味?

甜絲絲的。

比八仙筒的薄荷味還要好聞還要濃烈。

八仙筒的薄荷味揮發得很快,車內難聞的氣味再次變得濃厚,江汛又吸了幾次八仙筒,覺得自己像個瘾君子……orz。

被自己的想法囧了一下,江汛忍不住想發笑,又實在不好意思笑出來便強忍着,忍到臉部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怎麽了?還很難受嗎?”魏思琪突然将額頭貼着江汛額頭,“沒燒啊。”

好香的玫瑰味……

确實比八仙筒的薄荷味還要好聞。

魏思琪:“汛哥兒,你臉好紅,再忍忍好不好,很快就到站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拿手輕輕撫了撫江汛的後腦勺,江汛覺得自己需要立即就醫!

公交車停停走走,終于走到了市中醫院。

魏思琪讓江汛先去找科室等着,自己跑去挂號。

魏思琪:“我來就好,你是病人,好好休息。”

江汛按照指示一路找到科室,等候長椅上有不少婦女小孩,偶有幾個中年男人。

大概是醫院的給人的感覺太過嚴肅冷靜,小孩都挺乖的,沒有大聲吵鬧哭泣。

“媽媽,可不可以先走,人好多我們待會再來。”

江汛循聲看去,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正拽着名母親的袖子小聲地說着話。

“不行,一會走了就要被跳號了,到時候你又可以拖過一天了。”

小男孩扁扁嘴,一臉委屈:“可是藥好苦啊。”

“不行啊,媽媽和你說過了生病只有喝藥才會好。”年輕的母親很有耐心,“要不是很苦的,你看那邊的姐姐,也是生病了不怕喝藥的。”

小男孩閃着大眼看過來,期待江汛說句實話——藥真的很苦。

莫名被點名的江汛:“……”

雖然中藥很苦,但是還是要喝,為了祖國的未來,身體力行教育祖國的花朵,江汛昧着良心說了句:“藥真的不苦。”說完還點頭讓這句話顯得更加可信。

小男孩懷疑地看了江汛一眼,又撲進媽媽懷裏:“可是我真的覺得好苦……嗚嗚嗚……”

江汛:“……”所以你看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魏思琪忙完過來找江汛,看到的就是她一臉郁悶的樣子。

“汛哥兒,”她揚了揚手中的挂號單,“等會就到我們了。”

小男孩那邊還在小聲地啜泣:“我真的不要看醫生……嗚嗚嗚……”

魏思琪看江汛一直盯着那邊看,摸了摸江汛的頭:“汛哥兒該不會也害怕吧?”

江汛:“那倒不是,我都這麽大個人了。”

江汛已經不記得她是不是有過類似的經歷了。

江父的工作決定了他忙起來定是找不到人的那種,陳梅芬對江汛只提供吃住,江汛一生病,鐵定叫醫生開西藥——她沒有耐心給江汛煎藥。

西藥雖然見效快但是不穩定易複發,小孩子體質差些,便容易反複。

江汛就有過吃西藥連燒好幾天的記錄,後來夜談聽人講,小時候都是家長在後面端着碗黑乎乎的藥水追着灌,她們講到這個笑得前俯後仰,江汛面上跟着笑,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江汛的童年似乎沒有那碗黑乎乎的藥水,也沒有砂鍋升起的帶着藥香的袅袅白氣。

聽起來似乎令人羨慕。

然而個中滋味只有經歷過的才知道 。

如果江父回家,應該還是會有吧。

江汛有些不确定。

畢竟他還是真心疼愛這個女兒的。

偶爾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有些羨慕啊。

江汛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小男孩抓着母親的袖子就沒放開過,扯得袖子都有些變形了。

母親輕聲細語地哄着他,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等到前面的母子看完病,魏思琪推了推江汛:“汛哥兒,到我們了。”

“哦哦,好的。”江汛回過神來,急忙跟上魏思琪。

醫生把脈的時候,魏思琪就坐在旁邊,凝神地看着江汛的手腕,“黃醫生,她這樣嚴不嚴重?”

黃醫生把完脈,甩了下手中的水筆:“晚上貪涼踢被子蓋少了吧?”

江汛:“……”

黃醫生眼皮也不擡:“先天體虛,平時也不多注意些,成績很重要沒錯,但是身體也很重要好嗎?!讀書把身體讀垮了就有意思……”

看來黃醫生是沒少接觸這樣的病人,說起這類話滔滔不絕,他一邊在紙上畫着鬼畫符,一邊巴拉巴拉地念着:“你們這些小年輕的——”

魏思琪打斷他:“黃醫生,您剛剛說體虛什麽意思?”

“哦,她是陰虛,平時容易上火,”黃醫生對被轉移話題毫無所覺,直接順着魏思琪的路走下去,“平時可以喝個玉竹沙參水,這個外面都有,不要喝那勞什子飲料……”

江汛:“……”醫生還是話很多。

她擡眼看向魏思琪,後者跟着醫生的話一點一點的,似乎頗為贊同。

魏思琪:“汛哥兒,你家裏有煎藥的砂鍋麽?”

“好像沒有吧。”江汛也不是很确定。

魏思琪抿嘴:“我是想說,你拿一帖藥今晚過去煎了喝,剩下的我幫你,我家就在學校附近,這樣你明天就可以去上課,我從家裏煎好藥給你送來。”

“哈?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江汛有些受寵若驚,魏思琪對她有些好過頭了,賓館好像也有代客煮藥的吧。

“哎,可是我和我媽都商量好了哎,這樣放我媽鴿子好像不太好吧。”

江汛:“???!!!”

這什麽情況,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江汛:“這樣太麻煩你媽媽了。”

魏思琪:“不會不會她最近剛失業挺閑的。”

江汛:“……”這樣真的好嗎。

“那你爸爸——”

江汛話沒說完便被魏思琪打斷,“我沒有爸,”她又強調了一遍說,“汛哥兒,我家只有我和我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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